当天言末坐在办公室发了半天的呆,在外人看来如此,但实际上他是在仔仔细细的把源零调查出来的资料又回顾了几遍。每一句话都没有放过,等到看完了昨天还剩下的几页资料,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时间。
原本他还以为对方不过是在开玩笑,或者是暗示那天的事情都是浮云日后不要再提及,却不曾想对方还有这个毛病,喝醉了酒的第二天仍旧保持清醒,人却会出奇的好说话。但第三天一觉醒来就会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只余留一些模糊的印象。
也因为这个情况,天娱曾经在一笔大生意上损失惨重,就是因为那天苏鸠在醉酒的第二天签署了一个极其不公平的合约,但是第三天的时候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都是小时候受惊吓遗留的后遗症,医生这么对苏家人解释。为了保证苏氏集团的利益,苏家长辈把苏鸠这个毛病瞒得严严实实。
只是苏鸠本身不爱喝酒,也没人敢灌他,除了苏家的几位长辈几乎没人能够知道他还有这毛病。如果不是源零,言末也不可能知道这些。
就那么点微薄的印象,对言末而言毫无用处。摊上这么一个目标,言末再一次感受了那种无从下手的脱力感。
六十三层的工作室很多,但是挨着那个偌大的办公室的就只有特助和言末的工作室。
在这间工作室里工作过的人什么职位的都有,但每一个从这个办公室的搬走的无一不是是喜上眉梢春风得意的状态。言末的上一个坐这个隔间的是个中年男人,天娱一个重要部门的财务主管。搬着个纸箱下来的时候,一张正儿八经的国字脸硬是笑成了弥勒佛模样,瞅着言末的时候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
起初的时候言末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安冉自个也是个强迫症,无非是不大能忍受东西不能够摆放整齐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重度强迫症患者外加极端洁癖。
别说是他,就连清洁工都无法忍受,也难怪面对这样一个优秀的金龟男,特助小姐却丝毫不心动。
苏鸠其人,美则美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做暗恋对象可以,情人和伴侣却不行。言末完全可以想象,要是苏鸠有交往对象,估计要整天戴个口罩再弄双白手套,随时防止细菌感染和狼吻。说不定还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消毒水喷一喷。只能说,洁癖不是病,发作起来真要命。
因为特助很忙,每次董事长外出的时候,有些重要文件就被人暂时存放在言末这里,再由他把东西当面交给苏鸠。每一次言末进去的时候都得戴上那种一次性的口罩因为完全扛不住那种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实际上他的嗅觉比起以前要弱得多,为他免去了很多毒气废气的伤害,即便如此他都受不住,而苏鸠从来都是什么也不戴,一直在那里头待着。
苏鸠虽然来得晚,但每天也都会在公司待够8个小时,有的时候遇上紧急情况还要加班加点。
言末看着都觉得心惊,他完全无法想象要是两个人真在一起是个什么场景,难到每天都往自个身上喷消毒水,听说那玩意太刺激皮肤,喷多了不好。
每天早上言末要是早来一个小时,就能看到清洁工小队穿着消毒过后代衣服,全副武装地进那个办公室搞清洁,消毒水都不稀释一下,直接就往地上盗,不管是柜子上,办公桌上或者是玻璃,必须是一尘不染,不允许藏纳一丝污垢。
不过据说对方的洁癖也是间歇性发作的,只有春夏两季比较严重,其余时候还在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刚好言末调上来的时候是夏季的最后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头,他和苏鸠说了不超过十句话,还都是些“我可以进来吗?”“有文件”这类的话。
等入秋的时候,苏鸠的洁癖总算是消停了些,虽然地面还是光可鉴人,但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花的清香。
因为有曲枫会买好那种小型的盆栽放在苏鸠的工作间,只是在春夏这两个季节,那些可怜的小东西总会因为空气消毒水指数超标,没过两天就会发黄枯死,更别说开花净化空气了。
秋天是个好季节,除了不用闻消毒水的味道,也不用看到基本就只穿一种衣服款式的苏鸠。如果不是对方有严重的洁癖,他都要以为对方从来就只有两套衣服。
就像是个定时按钮,秋天一到苏鸠的身上就开始出现别的颜色和款式,虽然是和之前出如一辄的简洁,但总算不至于令人审美疲劳。
为了保持制服的统一性,除了外出应酬,特助曲枫也和言末也必须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在上班时间穿着风格严谨的制服,扣子必须扣到领口的最上一颗,领口和袖口不允许任何褶皱,至于那些金属的纽扣永远都应该保持着耀眼的光泽,纤尘不染。
而因为是娱乐公司,其他楼层的工作人员一律没有任何穿衣方面的要求,严苛与宽容,这样的规定总是容易引起人们心里的不平衡。
言末倒是还好,他之前待在研究所从来都是永恒的白色制服,现在这身因为比较贴身,倒是更显身姿挺拔。
若是全公司上下都如此倒也没什么,偏偏唯独六十三层有这样的规定。没有哪个女性是不爱美的,特别她本身就年轻而优秀。
在和言末的交谈中曲枫曾不止一次的抱怨苏鸠的□□蛮横,偏偏家里人要求她得好好待在这个职位上。再怎么不情不愿她也得穿得跟黑乌鸦似得,梳着老气的发型,做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
这种时候言末总是会不经意的把话题带过去,在与曲枫的交往中严格恪守着朋友的界限,不越界一步也不玩什么暧昧。
曲枫毕竟年纪还轻,和言末相处的时候常常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温和而又见多识广的长辈,兴许刚开始还抱了些别的心思,可在对方的丝毫不显暧昧态度情况下便又熄了自己的想法。
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挺好,何况言末确实是个善于倾听和开导的好男人,人也长得赏心悦目,同学聚会的时候拉出去还能给自己长脸,两个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融洽。
因为实在没什么好避讳的,明面上两个人也是走得越来越近。可惜无论多么纯洁的男女关系,一落到有心人眼里就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很快的,终于把身体上的伤养好的安冉按捺不住把言末叫了出来,旁敲侧击的得到他对曲枫真的毫无想法之后,那张紧绷着的俊脸才放松下来。
不过曲枫事件显然让他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言家极其严格的家教下,上完大学的言末一直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等到开始工作到现在也仍旧是十分的洁身自好,除了言末母亲自作主张安排的几场相亲会,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或听过言末和任何女人进行过掺有感情的约会,当然男人也没有。
所以没有人知道言末究竟是什么性取向,换句话说,言末很有可能根本就无法接受男人!
根本不知道言父已经把一切都抖落出来的安冉突然间满心忐忑,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问话方式。等到面前的咖啡都凉透,言末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他才慌忙把人叫住,又叫来侍应生换了两杯热咖啡。等言末坐好,他才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眼神复杂地开了口:“阿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X冷淡。”
言末手里的瓷调羹当即就掉在了地上,在听到那清脆的碎裂声时每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喝那杯热咖啡。
言末的脸黑了几分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安冉选择了叫来侍应生埋单,顺便赔偿了调羹的费用就把人拉了出去。
等车子停在了言末住的地方,他连车都没锁就跟在言末身后挤了进去,一向正儿八经的男人瞬间变成擅长耍赖的二流子,像颗牛皮糖似的跟在言末后头寸步不离。
言家是茶艺大家,从小被父亲严格要求的言末这一项技能自然也达到满级,一个坐立不安地等着,一个慢悠悠地布茶,等到一个小时后热气腾腾的茶水在安冉的面前放定,男人俊朗的面孔仍旧是神色惶惶,小心翼翼地捧起骨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明明该是清甜醇香他却觉得满嘴都是苦味。
男人浓密的眼睫垂下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只是担心嘛,都这么多年了,你从来就没有和哪个女人交往过。以前大家一起逛街的时候你也从来都没议论过哪个女孩子更漂亮。
既然没有任何问题的话,至少也该对她们有点兴趣啊。这种事情说出来没什么的,我们都是哥们,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单身,反正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大哥儿子都有两个了,家里也不会逼我传宗接代。”
言末看着他,轻轻吹开琥珀色茶水上漂浮的茶叶:“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对那些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一直喜欢的就是男人。”
对上安冉徒然布满惊喜的脸,他终究还是说出了下面那句话:“可是有一点,我们永远都只能做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谢谢林林的地雷么么哒
忘记了今天是室友大人的生日本来想写4000+的QAQ
天大地大室友最大
陪她过完生日就要背单词了
明天听写QWQ
快祝我好运我们明天见
☆、第四十七章
安冉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在多年之前他就设想过现在的画面,也想过如果对方拒绝要该如何面对,但是从对方口里说出来毕竟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
也只是愣怔了片刻,安冉的脸色便恢复如常,只是声音里还能听出一些勉强:“所以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过个两年就老老实实回来,然后在伯父安排下找个温柔大方的女人结婚生子,你对女人能有那种感觉吗?我认识的言末可从来不是这样委屈自己的人。”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成了讽刺。
在听到那句结婚生子的时候言末面上神情稍微波动了下,手指摩挲着茶杯细腻的杯面,冷声道:“你激动过头了,我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
一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等着安冉摔门离开之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窗外已经是晚上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侧脸照得晦暗不明。原本孤零零的小沙发上多了个十分秀气的少年,赫然是之前每两天就要出来当田螺汉子的源零。
“你把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给我全部调出来看一遍。”言末还是头一次对着源零用这种冷硬的命令语气,虽然疑惑不解,对方还是把面板弄出来,特意放大了字体,生怕言末漏掉一句话。
盯着那面板看了整整半个钟头,言末脸上才露出一个久违的开怀的笑来。
因为之前两个世界都是牵扯到感情,他一时间走了岔路,居然忽视了目标不过是让对方和自己心甘情愿的结婚而已。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结婚从来不是因为情之所至,比如他曾经的妻子。要让苏鸠和自个结婚,完全没有存在深厚的感情,何况那样一个男人,他得花多少时间去和他纠缠才行。何况他也不乐意去和对方上演什么相爱相杀,虐恋情深,最后在圆满在一起的狗血剧情。
何况这一次他只有三年的时间,真要那么闹腾这么点时间根本就不够。
让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心甘情愿和一个并不喜欢的男人走在一起的除了感情还有巨大的利益。对言末而言,要把言家发展壮大到如今苏家的地步至少还要三年,苏家又不可能不成长,这意味着三年内赶超苏家并以苏家的企业为条件和苏鸠交易完全行不通。
因此这一次言末压根就没想过去威胁,更何况,谁知道威胁来的婚姻算不算情愿呢。
结婚这种事嘛,最讲究你情我愿。做生意也是一样,共赢才是他最乐见其成的结果。
第二日的时候言末起得特别晚,还很有闲心的进厨房做了顿丰盛的午餐,把源零叫出来一起享用,弄得对方一脸受宠若惊。当然,清洁工作还是由源零做的。
头一次言末没有按时打卡签到,当然他也并不在乎那点全勤。几乎是言末前脚刚出门,曲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无非是告知苏鸠现在貌似不大高兴,要他装得注意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帮你请了病假,说是你发烧了,待会过来的时候记得装得虚弱点。我都帮你搞定了,记得下班之后去你家附近的那家医院找陈医师拿病假条。”
言末心情难得这般好,也不多解释,谢过了对方的好意才搭上了去公司的地铁。这个时段是低峰期,地铁里安静得很,言末也完全能够体会为何苏鸠每次都要拖得那么晚才到。
H市作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只要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几乎就堵得根本动不了,像地铁和公交则永远人满为患,挤得人脸都要贴在车窗上,只有这个时间段,地铁里才几乎都是空位,还是刚刚清扫过,带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当然以苏鸠的洁癖,他肯定是只愿意坐自家经过全方位消毒的私家车,而不愿意纡尊降贵地来体验一把普通民众的生活。
等病中却仍旧坚持上班的言末到了公司的第六十三层,苏鸠已经工作了一个小时,男人埋头批改文件,一旦专心起来就完全不管外务。
因为没有言末送文件,那些员工都不敢上来。几乎是言末刚坐上自个的办公椅,那些人一个个排队上来求帮忙。这个时候的苏鸠是完全沉浸在自个工作中,对这些人根本是视而不见的。
在苏董对面办公室里坐着的就算冤大头,这是天娱不成文的规定。言末也只是默默看着微笑着和往常一样不开口拒绝,等到了第十三个人的时候才伸出手来把对方的文件给塞了回去。那个试图把文件弄回来的财务主管用上了两只手还是没能把文件塞回来,准备丢下文件就跑的时候男人含着笑的声音就传过来,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脚步。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后面的就不要送过来了。你们放在这里我也不会帮忙转交。如果不相信,你大可试试看,要是耽搁重要的事,承担主要责任的那个一定不会是我。”
没有凶神恶煞的威胁,言末的脸上和声音都是带着笑的,令人如沐春风,声音也不大,但在后者听来和顶头BOSS并没多大的差别,都是一样,一句话就能戳中人心,充满了压迫感。走到半路的瘦个子主管硬是折了回来,然后勇敢的在苏鸠的办公室面前做起了长队第一人。
特助小姐总是很忙,完全是没可能搭理他们这帮人的,求人还不如求己,早死晚死大家一起死嘛。
等着长长的队伍终于消失,言末也慢悠悠的完成了手上的这份策划。这是为安冉手底下那个新人写的,他在天娱公司的最后一份策划,也算是他送对方的一份歉礼。
待人都走光了,言末拿着之前的那十三份文件走了进去,顺便附带着那份策划,对上了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的苏鸠。
考虑到言末“处于重病”请过假还坚持上班,苏鸠也只是沉了下脸,语气难得温和下来说了句放在一边就示意对方可以出去。
这样好说话的苏鸠谁见过啊,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在等楼梯的时候就看了这么一眼,就一眼都要让他呕血出来,真是太不厚道了,他愤愤地想。
然后看着言末俯身凑了过去,和苏鸠靠的无比之近……
!电梯门开了,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到啊,要议论苏鸠的私事还能活吗,他一点的不想找死,一点也不想!
关于言末和苏鸠的传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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