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乐茫然……靠着桌子,守着一大堆食物眼馋,直愣愣地硬是挺到了晌午。直到丁宣从朝中回来,大门外的马叫声惊醒了她。她瞬间起身,打开房门,倚着门边,遥望着大门的方向。
丁宣远远地便看到了朱乐倚在门边的身影,猜想着朱乐是要找自己?只是越走越近时,她发现情况似乎与她想像的相差甚多,朱乐那一副小女人哀怨的神情,使她不得不皱了皱眉,轻咳一声,暗示朱乐。
『朱乐,你干什么?』见身后的朱乐掩好门,丁宣便问道。
『我饿了。』朱乐弓着腰,她实在挺不直了,腿都有些颤抖。
丁宣看着一大桌的饭菜,眉头拧着,『这不是有饭有菜吗?』
朱乐瘪着嘴,抬眼看着丁宣,小心地说,『我……我想我一个人吃不好,等你回来一起吃。』说罢,她向丁宣的方向摆上筷子。
丁宣疑惑,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却迟疑了一下,伸手在菜上方探了下,『凉的?』
『等你等久了便有些凉,要不让小淼热热?』
丁宣嘴角上扬,晃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朱乐原来打着这样的小算盘,她轻轻放下筷子,『朱乐,同样一种方法,你以为我还会用第二次吗?』
第二十三节
听着丁宣的话,朱乐嘴角颤了颤,招不嫌旧,有用就行!难保你不会用第二次。她迎上丁宣的目光,『不是啊,我……我真的很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啊。』
『我们何时一起用过膳?』丁宣扬了扬头,反问道。
朱乐被将了一军,但言语上并不想示弱,『没一起用过,不代表不能一起用啊。』
丁宣这回不和她废话,起身走到门边,叫了声小淼,又对小淼说了些什么,之后小淼随着丁宣一同进屋,丁宣重新坐到桌边,小淼则收拾着桌上的盘碗,然后便出了房门。朱乐的视线跟着小淼直到她离开,怎么?不吃了?
过了一会,门又被敲响,在丁宣一声进来后,小淼拿着一个茶壶放到桌上,便又作揖离开。丁宣含笑地拿起桌上一只杯子放到眼前,纤指轻捏壶把手,慢慢地茶水顺着壶嘴倾斜而出。冉冉而升的热气,悠悠飘散的茶香。朱乐用眼睛看着,用鼻子闻着。虽然饿,朱乐还是不忘欣赏美景。
『你要吗?』丁宣轻抬着杯子,示意朱乐。
朱乐摇头,都饿成这样了,还喝茶?肚里那点仅存的油水不都得被打下来?丁宣倒不介意,一个人慢慢地饮着。过了好一会,朱乐见丁宣一直不说话,便又开口问道,『还吃饭吗?』
『我差小淼吩咐厨房重新做了,你坐下吧,一会便好。』丁宣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视朱乐。
朱乐有些不自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她感到似乎丁宣有话要对自己说。
丁宣看着她,抿了抿唇,她似乎应该和朱乐好好谈一谈,照国师所说,朱乐并非无大脑之人,也应该可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若将事情分析给她听,是否,便能免去接下来那一干烦恼?只是,这样恰当吗?丁宣在犹豫……
看着丁宣那郁结的面庞,朱乐渐渐地沉静了下来。细细地回想着这两天内所发生的事情,她竟然感到后背微微渗着冷汗,先是她自鸣得意地以为气走了丁宣,再是腹泻,接下来便是惶恐!这不是自己!那个曾经低调内敛的她哪里去了?自己得意忘形了?朱乐闭了闭眼睛,她感到自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地失常……
『朱乐。』
『啊!』丁宣的一声如当头棒喝,瞬间把朱乐从沉思中揪了出来。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丁宣。
『你……』丁宣的话停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刹那,她看了一眼朱乐,沉静地一声,『进来吧。』
只见小淼再度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微微低着头,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之后便低着头慢慢地退了出去,丁宣一直看着小淼的身影,直到消失,她的目光落在门上好一会,才慢慢地转向朱乐。看着朱乐那一脸的严肃,丁宣一时不忍,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把朱乐搞得一头雾水。
朱乐疑惑道,『有问题吗?』
『抱歉,一时失态。』丁宣渐渐地恢复了神色,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嘴角上扬,『你不吃吗?』
朱乐看着饭菜,又看了看眼前的筷子,却无动手的欲望。饿,固然有,前胸贴着后背一点也不为过,只是,她还是想等丁宣先用筷。微微一笑,『你先吧。』
丁宣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的神色,这仅仅一刹那的功夫,朱乐似变了一个人,她微笑着拿起了筷子,优雅地抬手,夹菜,放进自己的碗中,『那你请吧。』
看着丁宣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得当,朱乐眯了眯眼,她自问没有丁宣那般涵养,但,至少夹菜还是不难的,她揪起袖子口,在与丁宣所夹同一盘菜中也夹了根青菜,放进碗中。『你请。』
这回,丁宣却摇了摇头,轻轻地放下了筷子,是时候该和朱乐谈一谈了。『朱乐,你以为我在这菜中下了药?』
『不然呢?』朱乐也放下了筷子,正坐着对着丁宣,如果没有下药,为什么自己会腹泻?
丁宣叹了口气,『同样一种方法,我不会再用第二遍。』
『那你就是承认了昨天你在茶点中下了药?』朱乐一步不让地紧逼着。
『不是茶点,而且我并没有下药。』丁宣微笑着回答朱乐。
面对自己一向冷面的丁宣,今日笑容尤其多,朱乐诧异,却不得不防。『茶点没有下药?那……』朱乐猛然记起昨日除了茶点之外,她还喝了茶!『难道是茶?』
『你喝的是决明子,桑葚等中药和绿茶所泡制成的。这也是我平日里常喝的,儿时由于常常看书,眼睛有乏症,故御医便为我开了个方子,常年饮用。』丁宣不急不慢地娓娓道来。
决明子明目!桑葚滋阴!朱乐有些汗颜,『但为何我喝便会……』
『是我差御医加重了剂量。』丁宣凝视着朱乐,等待着她的反应。
朱乐抚着额头,仔细地思量着。那得是多大的剂量啊,不过,她不应该气不是吗?毕竟丁宣只是加重了剂量而已,腹泻也只有一次,算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况且,是自己有错在先。但是,难道要自己谢谢她?她对丁宣的印象虽不至太好,也不会太坏,毕竟任谁都无法将一个美女看作是天大的坏人,况且,她有感觉到丁宣似乎也不太容易!朱乐纠结……好一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这是一次错误,那便是我先犯的,扯平吧。』
『国师果然没说错,朱乐,你是明理的。』
听着丁宣的赞扬,朱乐感到有些泄气。冷寒松,怎么又是你!她摇了摇头,『这是事实,本该我道歉的。只是,你既然整了我,那声道歉算是回礼吧,我也省了!』
面对朱乐的“善解人意”,丁宣却不打算将话题撂下,她接下来,要和朱乐谈一下,未来,『朱乐,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问题不都解决完了吗?朱乐抬头看着丁宣,似乎有些严肃的样子,『你说。』
『朝中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沾染太多,不要故意与宰相温奕为敌,就算是言语中吃些亏,你也尽量保持沉默。这点,你能答应我吗?』丁宣一本正经地问道。
吃亏?言语?朱乐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看来丁宣确实想要保自己,但是,吃亏而不言语,这似乎不是自己的个性,故暂时答应了吧。『好。』
『下一个,你是驸马。一举一动都有人……』不等丁宣说完,朱乐已然明了,她插口道,『我明白,也只请你谅解一点。』
『哪一点?』
『我与卓巧风有合作,故必然有些联系。请你谅解。』朱乐谨慎的说,她并不想把一切的计划都说给丁宣听。
『合作?』丁宣皱眉,卓宗正毕竟是卓巧风的父亲,而卓宗在朝中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随着局势两边倒,若是朱乐掺与其中,事情想必会更复杂,『如何合作?』
朱乐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还不至于蠢到与卓宗正挂勾,『你放心,一切都与卓宗正,卓大人无关,我只是与卓巧风有合作,况且,卓巧风已识我的身份,这样姑且可以稳住卓家。』
丁宣一惊,她并不知卓巧风知道朱乐身份的事情,脱口便问,『她知道?』
『冷寒松没有告诉你吗?』朱乐皱眉。
丁宣摇头,『国师知道?』
朱乐点头,丁宣陷入沉思。两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冷寒松为什么不说?!半晌过后,朱乐没有想通,但丁宣似乎想通了,她突然笑了笑,『好吧,但还是要注意一些。以防不测。』
朱乐点了点头,看着丁宣的笑容,心情顿时舒畅。似乎,这个公主,这个未来的浊国女皇并不像想像中那样难伺候,冰山下的笑容更加美丽!她欣喜地发现,丁宣笑起来竟然比曾经见过的那副画更加美。
见朱乐望着自己有些呆,丁宣又笑了笑,『饭菜似乎又凉了。』
『啊。』朱乐陡然元神归位,呵呵一笑,『不要紧,我真的饿了。』
『那你看着我便能吃饱吗?』
丁宣难得地一句调侃。朱乐又是一征。丁宣见状,拿起了筷子,轻夹着菜送入嘴中,『你若不吃我便吃了。』
朱乐有些脸红,拿起筷子捧起碗,也不管是不是她喜欢的菜,夹起来便吃。丁宣见她如此,感到有些好笑,『我听国师说,你们那里的女子与我们这里极为不同?』
『嗯,我们那里女人能顶半边天,不,一大半边天。在社会中,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甚到于比男人做的更好,地位更高。』朱乐吞下一口饭,得意地说道。
这一句之后,丁宣倒是颇感兴趣,『那你说说,我听听,若是在你们那里,女子当上了皇帝,那会如何?』
『有历史为证,我们那早期的时候出现过女皇,后来,有一个小岛,世代都是女皇,叫做不列颠。人民生活的都很开心,也没有什么不同,生活的好,吃的好,有银子花,对于人民来说,这就是幸福的。』
『你接着说。』丁宣眼中迸着兴奋的火花,竟放下了筷子,认真聆听朱乐的话。
这一下,朱乐也来了兴致,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忽悠,她怎么能够放过?『在我们那呢,从娃娃的时代,不分男女,统统都要读书,长大成人后,进入社会,便可以工作自立。女人是完全可以养得活自己的,还有……』
……
『还有吗?你们那里的朝廷都采用什么样的政策?』丁宣意犹未尽地继续问道。
朱乐抿了抿发干的唇,吞了吞唾液。头都冒汗了,这丁宣还真是国家首脑,听这么长的报告都不累?
丁宣见状,赶忙为朱乐倒了杯茶水,送到她眼前,『喝口水,润润喉咙。』
朱乐看着茶水,缩了缩脑袋,而后又想了想,丁宣刚才喝过,应该没事,便抓起杯喝了下去。一边喝着一边作着打算,不能再这样讲下去了,得找个话题打断一下。她放下茶杯,『你说你有眼乏症,是不是看书看的?御医有没有告诉你经常远眺?』
『有。』丁宣点了点头。
『那我教你一样东西吧,保护眼睛用的,是我们家祖传的。叫做眼保健操。』朱乐呲牙一乐,反正丁宣不知道。
『眼保健操?』丁宣迟疑着。
『来吧,我教你,第一节,揉天应穴,第二节,挤按睛明穴……』
『不是,不是,把手放在太阳穴这里…。…对…对…。不对,鼻子,鼻子上方。』
爱情始于好感,好感始于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想说个事情。也许,不,相信大家有感觉,如果不是第一次看我文的朋友会有一个感觉,就是我好像写文抛开了世俗的舆论与误解。大多时候我都是这样处理的。我想说明一点,现实是现实,写实是写实。虚构中,我宁可单纯地理解为爱情,幻想着无误解,无曲解的理解爱情与性别无关。好吧,我承认,现实中不可能,所以我在文中找平衡!
生活很累,工作很忙,活得太真实,我只是不想为我自己途增烦恼而已。这也是我写文的其中一个原因,OK,我不排除我会写到真实且不白的文,但不是这篇。文中会有纠结,仅仅是感情方面而已,或许虐,尝试下雨落花开中没有的虐,我有这个打算。
一如往常,希望大家活得开心,看得开心。笑一笑,十年少,人何必为难自己?
我的座右铭,tomorrowisanotherday!
抱歉没码文却写了这段废话,因为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我想或许大家其中有人想知道罢!轻松,小搞,淋点狗血,打几下雷,宗旨便在于此!
感谢理解
鞠躬,闪人,谢谢!
第二十四节
是夜,碾转反侧,夜不能寐。朱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子,平躺着,双目呆滞地望着房梁。耳边细微地响着烛台火苗滋啦的燃烧声。曾几何时,那漆白的天棚、水晶吊灯是她睡前最乐于将目光凝聚的地方,何时竟会变成如今斑驳交错的木柱?属于自己的熟悉感与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感有着强烈的对比,如果说之前的陌生带给自己的是新奇刺激,那么如今,沉淀过后,这种陌生竟会使自己的心泛着淡淡的酸意和失落。她慢慢坐了起来,双目轻闭,微微叹着气,恋家……伸出右手,看着掌心,那交错的杂乱纹路无限蔓延着,像一张无形的网,她跌落在里面的不仅仅是她的情,还有她的命。
朱乐感到光线骤暗,遂,转头看了看烛台。果然,又一根即将燃尽。于是,起身打开柜子,在最下面的小匣子里拿取一根蜡烛。忽然,骤亮之后一片漆黑,朱乐站在柜边愣了一下,刹那间,她又轻声笑了出来。有时候,人再多的准备都敌过不这瞬间的变化,果真应了一句话,计划再多也不如变化多吧!她抽出火折子点亮了手中的蜡烛,引着亮,走到桌边替换了烛台上那已燃尽的烛底,她看着烛底,轻声说着,
『蜡烛兄,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再坚持一下,便不会像如今这样落个灰飞湮灭的下场啊!』
蜡烛没有回答!朱乐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突然又笑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因为寂寞都学会自言自语了?
几更天了?丁宣还在忙吗?朱乐推开窗子,伸手探进那墨黑而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深秋的风在深夜中常常是凛冽的,她一袭内衫立于窗边,迎着风不禁打了个哆嗦。赶忙关紧窗子,正想往被窝里钻,却滞留在了原地。对了,或许再过几更,便要上早朝了,那丁宣是准备不睡了?朱乐转头看了看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都摆放在里边。两日来,与丁宣冰释前嫌,相处下来,她也突然发现丁宣并非之前那般冰冷高傲。而相反的是,她竟感受到了那冰山之后的温柔细心,虽说,相对于表现出来的冰冷,那些只是凤毛麟角,但,却足以安抚朱乐那颗孤寂而敏感的心。
套上了一件外衣,捧着烛台,出了房。地上的树叶被风轻轻卷起,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见偶尔的莎莎声,烛苗如垂死般在风中摇摆,朱乐赶忙一手护住烛台的边缘,以身轻轻侧转挡住秋风。环顾四周的厢房,均是漆黑一片,仅仅是侧边的一间仍有光亮,这也为朱乐指明了方向。快走两步到了门口,犹豫片刻,轻轻扣响了房门。
不多时,门被打了开来。小淼一副睡眼惺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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