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都有点疯疯癫癫的。在我们不清楚吞噬者到底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最好将贝多芬关押起来或者处理掉，不过一切还是要看你怎么决定。”
“你的建议确实是最为理智的做法，但我不想仅仅因为我们‘不了解’他发生了什么，就囚禁或者处死他。”瑟利斯特说，“我会把他调离我身边，但我们还是可以派他去做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任务，就让他去援救其它地区的难民吧，这方面人手一直不怎么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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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特来到蓝盾基地之后没有多久，基地就开始了全世界范围的抢救剩余人口工作。战后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几乎完全沦为无人区，只在某些角落里零星地生活着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们，他们在高污染和贫瘠的环境下艰难却顽强地挣扎求存，人数稀少得连吞噬者都懒得去花精力对付他们。
基地派出了专门的部队去搜索和聚拢这些难民，士兵们驾驶着他们称之为“战隼”的特制飞机将他们空运到夏威夷岛上新建的难民营中。这种飞机拥有最先进的核动力发动机和最好的机身设计，操作原理却近似于一战之前的老式机械飞机，起飞降落全靠飞行员的经验判断，以免受到吞噬者的干扰导致机毁人亡。
但是这样的救援行动出于人道主义的成分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可能忙活大半个月，救下的人也不如在中国境内找到的一个地下避难所来得多，所以基地在这方面的投入一直捉襟见肘。
贝多芬带着几分不情不愿接受了新的任命以后，瑟利斯特身边马上又有了一个新的护卫队。
丹迪觉得变异人这个称呼太难听，改良型t病毒不仅让他们比真神教弄出来的“残次品”更强大，而且外观看上去和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丹迪强行提议他们应该有一个不一样的称呼，这些获得了特殊能力的人们投票表决了一下，以“超级战士”这个名字得到的票数最多，瑟利斯特觉得这并不比变异人好听到哪里去，不过既然他们想跟真神教的变异人有所区别，也就随便他们了。
莫达尔也成为了瑟利斯特的护卫队成员之一。
本来他在辐射区里住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瑟利斯特，在得知还有可能恢复健康的时候，他也毅然而然的选择了接受人体实验。
对于瑟利斯特来说，“实验品”当然是不怕多的，莫达尔是第一批实验品中的一员，也就是死亡率最高的那一批，瑟利斯特也没想过他能挺过感染关，活下来成为了超级战士的一员。
虽然瑟利斯特脑子里清楚地记得过往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对他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陌生人，即没有留恋也没有特别的怨恨，所以既然他活下来了，那就跟其他超级战士一视同仁。
至于莫达尔，他只能面对现实，这个过去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成了地球联邦共和国的皇帝，而他每天为皇帝守大门，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就只有莫达尔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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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特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开口对着空气问：“玛斯，方瑾瑜的队伍到哪里了？”
玛斯从旁边的音响里回答道：“35分钟之前，他们已经进入吞噬者的信号干扰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已经无法得知他的确切位置了。”
现在何霄在夏威夷岛上的基地总部，付云蓝正在前线防备着真神教可能发动的袭击，瑟利斯特觉得行动的时候到了，就对玛斯说：“我要进行封闭式实验。”
为了随时方便瑟利斯特将他的奇妙想法转化为实物，在中国的分基地，大型工程设备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建好了一个地底实验室。实验室的隔离系统做得相当好，以确保实验人员和实验结果不会受到干扰。
过去，实验室门口的守卫总有一个排，但是现在他们有了超级战士，不必要的人手就被派到别的工作岗位上去了，只有丹迪和莫达尔守卫在实验室的入口。
丹迪挎着枪，懒懒地靠在墙壁上，还悠闲地点起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莫达尔很受不了她这种随便的作风，但是他早已不是当年大权在握的指挥官了，丹迪才不会鸟他，甚至因为莫达尔过去对瑟利斯特所做的事情，在同级别的超级战士中，大家都隐隐地有些看不起莫达尔。
一支烟还没抽完一半，丹迪就听见耳机里响起了玛斯的声音：“嗨，丹迪小美人，你有新的任务了。”
“你确定？我可还在执勤中呢。”丹迪不太相信地说。
“让莫达尔继续执勤就好，你现在立刻去377高地，找付云蓝长官报道，这是命令。”
丹迪虽然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抱怨：“谁下的命令这么不人道，居然让我离开我温柔可爱的小甜心陛下，去那个对陛下如春天般温暖，对属下如冬天般冷酷的付阎王手下做事？”
“没办法，命令就是命令。”玛斯说，“虽然你一向不把违纪惩罚当回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再违规下去，你下个月就没有联邦币可以换化妆品了哟。”
“好好好，我又没说不去。”丹迪嘀咕着，跟莫达尔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实验室门外只剩下莫达尔对着门廊的四壁发呆，一时间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然后，莫达尔也从耳机里听到了玛斯的声音。
“你曾经是莫赛德共和国最有权力的男人，如今却沦为一个门卫，心里就没有怨恨吗？”
“什么意思？”莫达尔皱起了眉，“世道这么艰难，我能活着就不错了，难得陛下这么不计前嫌地重用我，我是绝对不会怨恨的。”
“不用极力否认，我知道你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心，只是除了乖乖认命以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玛斯用一种莫达尔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跟他说，“如果给你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你可以得回过去的权力、地位，和你拥有过以及想要拥有的一切，你会抓住这个机会吗？”
莫达尔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不对，你……你不是玛斯，你是吞噬者！”
“是的，我是吞噬者，不过你不用这么紧张，作为敌人，他们怎么抹黑我都不奇怪，重要的是，你心里其实清楚，你的立场和他们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莫达尔的手已经伸向了墙上的警铃，但吞噬者伪装成的玛斯依然用一种令人信服的声调缓缓地说：“考虑一下，你现在有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你放弃这个机会来维护他们，又能带给你多大的利益？”
第84章 得失之间（七）
莫达尔的手迟疑地停在了空中。
吞噬者的声音继续平静地劝说着：“如果你向他们示警，他们将会用什么来奖励你的忠诚？也许会提升你的军衔，让你从一个普通卫兵变成一个高级卫兵，也许只是口头表扬，又或许连这种程度的奖赏都没有，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应该很清楚，不论你做什么，都不会再次获得信任了。”
莫达尔的手终于还是握成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地说：“那你呢，如果我冒险背叛他们，你又会给我什么样的好处？”
“我可以达成你的一切愿望，在虚拟的世界里，你将可以为所欲为，心想事成，永远没有苦痛和悔恨，你会得到你想拥有的一切，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不管你想要在那个世界里成为国王还是神灵，都可以随心所欲。”
“可那些都只是虚幻的，有什么意义？”
“何为虚幻，何为真实？你的感官所能知道的就是真实。虚拟生命必然是一切文明进化的终点，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所以为的真实，不是一场更高级的文明模拟出来的幻象？”
莫达尔沉默了。
吞噬者用不疾不徐的声调催促着：“我的干扰很快就会被发现，你还有一分二十秒的时间可以犹豫，过了这一分二十秒，你将永远失去这个摆脱命运的机会。而且，如果何霄知道你曾与我有过接触，会怎么样处理你呢？”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莫达尔下定了决心，他咬牙道：“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进实验室里去，杀了瑟利斯特，杀了那个六亲不认、不知道感恩的小鬼，他是令你蒙羞和受辱的源头，而他现在毫无防备，离他最近的守卫就是你，在其它守卫赶过来之前，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莫达尔咽了咽口水：“就算我杀了他，我也一定无法活着离开。”
“不必执着于生死，你的肉体只是无用的累赘，相信我，我的承诺必将兑现，放弃肉体才能迎来永生。”
吞噬者令人信服的语调鼓励着莫达尔，他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实验室的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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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霄在的时候，吞噬者的触手没办法影响他身边的任何信号，现在何霄远在半个地球之外，它要干扰玛斯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但是要在干扰的同时还不被任何人察觉到玛斯出了问题，则必须用尽它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做到。
“主人。”蓝盾基地中，凯斯呼唤了正在忙其它事情的何霄，“我与玛斯的连接出现了正常范围值以上的延迟。”
何霄皱眉：“吞噬者果然出手了，通知所有部门进入紧急状态，让付云蓝立刻回防分基地。”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屏幕，脸上的神色难得地有了几分焦虑，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引诱吞噬者出手，瑟利斯特刻意让他陷入了这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尴尬境地，到了这一步，何霄也只能寄希望于瑟利斯特的计划不会出什么纰漏了，毕竟，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在中国分基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已经落入了吞噬者的控制，由于何霄本来就防着这一手，所有的杀伤性武器都是机械式或者带有纯手动保险装置的，不管吞噬者想要做什么，都只能通过人类的手，而人类恰恰又是吞噬者无法直接控制的。
他只能像控制丧尸一样，以微弱的生物电左右人类的情绪。
可惜对大多数人而言，理智永远是占上风的，如果没有具体的事情去刺激，谁也不会好端端的就因为一时的情绪波动而去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吞噬者只能等待时机。
它模仿着玛斯，继续让一切设备和数据运行如常，基地的工作人员谁都没有意识到那个被隔离的实验室里正在发生什么。
莫达尔已经接近了瑟利斯特，他现在有超级战士的力量，即使徒手也能轻易扭断瑟利斯特的脖子，但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枪，像在寻求什么勇气似的，很大力地拉开了枪栓。
瑟利斯特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莫达尔。他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袍，手头只有一根试管和一个镊子，就像吞噬者所说的那样，毫无防备。
只要对他开一枪，一切都结束了。
莫达尔的呼吸粗重起来。
瑟利斯特就这么看着莫达尔，没有恐惧也没有惊慌，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你要再一次把我推向死亡吗，爹地？”
这个称谓让莫达尔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他努力想要遗忘的过往，那时候他和爱薇儿正是热恋期，瑟利斯特还小，他特别喜欢用饼干哄着瑟利斯特叫爹地。
他曾经把瑟利斯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这孩子对他也十分信任和亲近，后来又是为了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局面？是突如其来的混乱和恐惧引出了人性中最疯狂的一面，还是跟爱薇儿之间日渐疲惫的感情让他连带着对这个无辜的孩子也失去了耐心？
一念之差，他在逃亡的时候把瑟利斯特推下了车。
那个时候瑟利斯特也是这么叫他的。
“爹地，不要丢下我，爹地！”
莫达尔崩溃地丢下了枪，他抱着头，跪坐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爱薇儿，对不起！我应该跟你一起死在墨塞德，而不是一个人活下来，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瑟利斯特看着崩溃的莫达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拉响了实验室的警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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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达尔被关进了禁闭室，吞噬者对他的影响已经过去，他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但是还需要通过一些心理测验，才能够重获自由。
玛斯重新夺回了分基地的控制权，开始心有余悸地检查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数据异常，甚至都没空唠叨了。
付云蓝也火急火燎地从前线赶了回来。
“真是太胡来了，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冒这样的险！”付云蓝激动地说，“你怎么知道莫达尔会动摇，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停手呢？人性是最难把握的东西，就连吞噬者都无法预测一个人下一刻会做什么，如果他真的对你开枪……如果他……”
付云蓝有些说不下去了，瑟利斯特把微凉的手搭在付云蓝的小臂上，用平静的语气安抚他说：“我其实没有在冒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担心，莫达尔杀不了我。”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付云蓝皱眉看着他，“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就不能让我知道吗？”
“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吞噬者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们，有的事情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下意识的微小反应也会让他看出端倪。”
付云蓝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看了瑟利斯特几秒，泄气地叹了口气：“……我先回前线去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急着走。”瑟利斯特抓住他的手腕，“来做爱吧。”
瑟利斯特总是这么直接，付云蓝有些为难地说：“现在都还是大白天……”
“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敢进来打扰我们。”
尽管付云蓝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但他根本无法拒绝瑟利斯特的诱惑，外面的工作人员和士兵们还在各自忙碌着，浑然不知他们的皇帝和将军关起门来在办公室里并不是商量什么正事，而是穿着制服、衣冠楚楚地做着情侣之间爱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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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瑟利斯特满足地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衣服，付云蓝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意犹未尽地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如果说刚才心里还有些被隐瞒的不满，现在就只剩下满腔柔情蜜意了。
“不是要回前线吗？”瑟利斯特把全身的重量都往后靠。
“不急在一时，让我再陪你一会儿。”付云蓝微笑着说。
“可是方景瑜该回来了，我得去见见他。”
付云蓝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一紧，心里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过没等他胡思乱想更多，瑟利斯特就接着说：“走吧，一起听听他的行动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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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瑜带回来的报告相当令人惊讶。
真神教的老巢……东欧地区是一个连何霄也无法深入刺探的地方，虽然蓝盾基地也派出了几批训练有素的间谍，但最后都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过去何霄只能根据一些数据来大体上推算东欧地区的大概情况，而现在，趁着吞噬者把精力都用在刺杀瑟利斯特的时候，方景瑜等人坐着“战隼”式飞机，第一次深入了东欧地区，并且活着把资料带回来了。
他们还在空中的时候，就用不会受到干扰的胶卷式相机拍摄了一些地面的情况，玛斯处理了这些底片，根据上面的信息建立了一份东欧地区的虚拟模型。
他们都见识过蓝盾基地的高科技设备和超现代化的舒适生活，在他们想象中，足以与蓝盾基地一较高下的真神教总部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实际看到的景象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第85章 得失之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