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种事,单于鲜一个人就够了,澜央坐回到了吧台前,一杯果汁也同时放到了他的面前。
吧台内的姑娘昂了昂下巴:“喝吧,要不要来点瓜子小吃?”
“爆米花吧。”澜央也没有拒绝,看这情况一时半会是解决不完了。
等陶少华稍微缓过点力气来,单于鲜双手插兜站于他前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有蔑视之色:“你明明知道当初设计绑架毒害澄澄的人是刘灼其,却没有任何作为,反倒现在来缠着他让他相信你是一心为他好?你脑壳子是不是凹了?要不要我帮你挤回去?”
那一脚的力气不小,陶少华半天都没能直起腰,只能佝偻着身体抬头看向他,说话声音都嘶哑着:“没有你在这中间挑拨,小澄也不会跟我置气到现在,我们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些什么?”单于鲜只觉得好笑,他一手捂着嘴巴轻笑两声,昏暗的灯光下,一双足以蛊惑人心的凤眼闪烁过危险的色彩,“我知道今天你没有去陪刘灼其过生日反而跑来找澄澄这件事让他知道后他会更加恼火,为了澄澄的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他会住到我家里去,你也不要再来给他多添生命之忧了。”
“我不同意!”陶少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喊出的这一句话。
擦拭着酒杯的女人凑近到澜央身边,撇着嘴角问道:“你在哪认识的这个人?精神病院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脑袋上会有一张脸。”澜央耸肩,纤瘦细白的手将水晶杯递还给对方,“很好喝,谢谢。”
那人朝他狡黠的一笑,小声的与他咬着耳朵道:“我放了一丁点酒,毕竟我是调酒师,只有酒才能让我调出最好的味道。别跟他讲,事逼一个。”
武力上单于鲜完胜陶少华,嘴炮方面陶少华来来回回也不过那几句,对着这么一个人无论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澜央走到单于鲜的身后,在陶少华的注目下伸手挽住前边的人,接着开口道:“你没有替我做决定的权利,任何人邀请我到哪里去都不用你来说同意。我早就想说了,你真正维护的人一直是刘灼其,不用非得将我带在你身边彰显你的爱心,你非得死拖着我到我真的丧命你才甘心吗?”
那副决绝的模样在陶少华看来触目惊心,他满目痛苦与不甘,依旧不肯放手,逞强道:“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
“你那些话不用解释给我听,会信的人也就只有你自己而已。”说罢,他牵起单于鲜的手拉着他朝门外走去,并转过头对吧台内的人道:“我们先回家做晚饭了,谢谢你的果汁,我很喜欢。”
单于鲜表示不服,反手将澜央的手裹在自己的手中:“你再这样抢我风头我就要你抱着走了。”
澜央慢下脚步,让单于鲜走到了前面拉着自己走:“没见过这样抢着当雪橇狗的,你是属哈士奇的吗?”
“就算是雪橇犬,我也是雪橇犬中的萨摩耶。”单于鲜拉开车门,将人给塞了进去,接着,又站在车门外一手搭在车门上身子向下倾,看着车内的人道,“我是不是该换个板车给你拉回去?”
“我要不要找个骨头吊在你前边?”澜央朝另一边的车门拐了拐手肘,“快上车,一会追出来了怎么办?”
单于鲜坐进了车内,一边系着安全带接着道:“怎么说也得把你吊在前面才有用,他敢?追出来就再打一顿。”
澜央有意逗弄他,挑起疏齐的弦月眉,半笑着道:“那我要是跑回去呢?”
“那我就追进去把他打一顿。”单于鲜高扬起清幽磁性的声音,“老司机开车了,不到站不放人下车。”
车子最终还是行驶到了何清澄的住处。
临下车前,澜央问道:“不是要带我回你家去吗?”
“我不想打着为你安全着想的旗号绑着你,你到哪我就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不需要靠一扇门和不为人知的住处,由我这个人来就好。况且你都把家门钥匙给我了,我再走那多亏啊。”单于鲜下了车,绕到车子的后方,打开后备箱将两只装满的塑料袋提了出来,“走吧,我们回家。”
话是这么讲,往后人也就这么在澜央家里住下了。
那日他与单于鲜合力给予陶少华的打击似乎真的不小,他不知道有没有将陶少华给打醒,但少了这么一个人打扰,日子清闲他乐意见得。
可他忘了,令他烦扰的缠人角色不单单是陶少华一个,骑士倒下,背后的国王便崭露了头角。
第25章 挚友杀七
那日他回到住处,却见家门前正站着一男一女,将门堵的严实,其中的男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刘灼其,他脸上的伤疤依旧隐约可见曾经的痕迹,未能完全去除,而与他一同到来的女人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不认得,在何清澄的记忆中也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电梯的门打开,澜央刚走出没几步,那二人便大步朝他走来。
澜央连忙倒退脚步,重新蹿入电梯。见状,刘灼其立刻跑步追入电梯内,将他抓了出来。
他双眼发红,似乎已有许多日未能休息好,双手扶在澜央的肩侧,语气着急的道:“我这次是为少华来找你的,你冷静一下。”
“你哪次找我不是为了陶少华?”澜央挣开他的双手,冷眼睨向他处,一直给人以乖顺感觉的一双下垂眼此时竟显透出几分漠然与叛逆。
身着灰黑色紧身长裙的女人将刘灼其推到一旁,顶替了他在澜央前方的位置。
她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澜央的面前,一边道:“我是少华的姐姐,你叫我冉姐也好,我从我弟弟那里听到过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和最近闹的那些不愉快。”
澜央并未将那张名片接到手中,随意从那上面扫过一眼后便抬起双眼:“陶小姐,不管他说了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不再有任何友好关系了,他的事情,你不必来找我,我不想听。”
陶冉连忙抓住澜央,死不肯放行:“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站在一旁的刘灼其始终阴沉的面孔,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去见他一面。”
“我拒绝。”澜央好笑的朝他望去一眼,半阖的双眼如同倒挂的弯月一般,他嗤笑道,“费劲心思甚至雇人来谋害我让我知难而退的人是你,警告我不要去接触他的也是你,现在又来对我说让我去见他?你的脑子和脸皮丢下你结伴上天了吗?”
刘灼其始终是刘灼其,无论何时都看不起‘扒着陶少华不放’的何清澄,更受不了他的反击与挑衅。
“少华也不知道是被你给灌了什么*药,他是看走眼了,以为你有多好,不过是个尝了甜头就赶不走的苍蝇!”在刘灼其眼中,这就是事实,何清澄与那些为了钱傍上他们这些富家子弟的小鸭子无二区别。
“灼其!你能不能别说了?少华现在真的很需要他!”陶冉赶忙出声制止对澜央出口不逊的男人,又好声好气的去与澜央说叨,“我知道灼其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他也是担心少华会被你带上那歧路,毕竟你与他的关系是很难被众人所接受。少华因为与他是朋友不希望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受伤,你生气了,他现在也很难过、自责,一天天关着门不肯出来见任何人,连饭都不肯吃,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真的会受不了。”
这二人真不愧是姐弟俩,哄人的语气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听起来像是什么好话,实则没个卵用。
“所以呢?你们想找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东西讨他的开心,养只狗都没有这么听话的。”这段时间接连遇到的傻13事傻13人让澜央头都大了一圈,性子再温吞的人也会有被负面情绪积压到爆发的一天,“说了这么多,这他玛跟我有关系吗?”
“你再说一句!?少华对你那么好,他现在因为你的事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你连见他一面都不肯,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刘灼其扬手作势要对他动手,又被陶冉拉住。
澜央冷声哼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是商量好了一个人来唱白脸一个人来唱黑脸的?
他们站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电梯来来回回上下不知几趟,又一次停在了这一层,门开后,电梯厢内的男人抬眼一瞧,立刻一步走出电梯,上前将对峙中的少年护去自己的身后。
见到来人是谁,刘灼其的脸上闪过一丝怯意。
“我这里没有不动手打女人的规矩,你们两个是结伴来挨揍的吗?”他朝着二人稍稍昂起头,玉颜严峻,眼有锐意。
对比起在场其余三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被单于鲜护在身后的男孩倒显得安之若素。
刘灼其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咬牙切齿的道:“何清澄,你可真了不起!我说怎么这么着急就把少华一脚踹开了?”
澜央从后用双手环绕单于鲜的腰间,不急不缓的替他说出潜台词:“当然是因为赖上了更好的人,废物就没用了。”
“你说谁是废物!?”刘灼其被怒气胀红了整张脸。
“我们来打个赌吧?”单于鲜忽然开口,一副和气的做派,对刘灼其道,“明年的今天,你家人坟头前的草就已经一仗高了。”
刘灼其不知道他是有几分把握说出的这句话,却让恐惧感从心底冲上头顶。当单于鲜微笑着揽着澜央从他们身边擦过时,二人也未有勇气再去拦路。
进入家门,关上门后,单于鲜收起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第一时间掰着澜央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边。
“他们有对你动手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将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就差没把澜央的衣服直接撩起来了。
衣服没被撩起来当然也是有澜央的手在挡着:“我真没挨打,诶你放手!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你故意的是不是?单于鲜!”
没了在人前那副神气奕奕,单于鲜此刻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我害怕。”
澜央一手拉着自己的裤沿:“你害怕也不准把我裤子往下拽!你刚刚跟刘灼其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你看你都不信我。”说完这句话,他又恢复正经的道,“说真的,刘家做的脏事超出我之前的预料,不仅仅是贪腐受贿、滥用职权这些问题的范畴了……”
澜央接过他手中的购物袋,不放心的朝他看去一眼:“刘灼其回去一定会与他家人说起你,你也小心一点。”
男人笑意涟涟,一手将他拥住,并低下头轻蹭斯磨在他耳边:“我不怕有其他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他们动不了我,我不想你担心那么多,但你会担心我;我还是很开心。”
“我一直想问你…”澜央轻皱起眉头,“到底是你认错人了,还是我?”
单于鲜并未语,淡笑着看去别处。
作妖的人不会被轻易吓退,他们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或者应该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澜央不是会为了防止危险发生而让自己足不出户的人,那样与让别人把自己关起来有什么区别?就算世界上存在着智障障,日子也还是要过的。
再者,何清澄学校那边也开学了,也不能就因为世界上存在着抢劫犯、小偷、人…贩子就必须让所有潜在的受害目标不踏出房门一步,连上班、上学和偶尔的逛街都被禁止的话,那就是将惩罚手段先一步落到无辜的人身上了。
他向来对‘不要一个人外出’‘不要走夜路’甚至是‘不要一个人上公厕’这些温馨提示嗤之以鼻,就算每次都与他人结伴出门或者将自己关在家中,那也还是有团体、入室作案的存在,一味的去躲只会助长他人的气焰。
他也想到那几个人再次作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却没想到刘灼其的胆子还真是大得不行,直接在放学的人流高峰期在学校门口附近的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强行拽上了车。
所以你看,有这么多的人,天也还没黑,好好的一个人还不是说拖走就被拖走了?
车上除了刘灼其外再有就是开车的司机,澜央也是不着急,甚至是早有准备,就等个时机叫来辆110将他们现场抓个现形。
可看这次的仗势,也不是想将他绑到哪里偷偷做掉的样子,这种事情刘灼其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看他安之若是的样子,坐在一边摁着他的人倒是先绷不住了:“装这副样子给谁看?还是哭哭唧唧求饶最适合你。”
澜央将余光分于他,一双黑森森的下垂眼半睁半阖似颓然安稳,镇定自若,说话间也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波动:“是因为被你丑哭了吗?你现在的这张刀疤脸,陶少华看了还喜欢吗?”
他的话正戳刘灼其的痛处,一手拽住他的衣领向上提起:“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没让澜央露出半分恐慌,反倒是冲他冷冷的哼笑道:“我说真的,先不说我这个人,今天我衣服上如果少了一根线头,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好去世了。”
“看来那个单于鲜可教会你不少呢?你狗仗人势给谁看!?”话是这么说,但刘灼其还是松开了手,愤恨满满,“你以为我会怕他?如果不是为了少华,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做了你!”
这些都是废话,澜央嘲讽道:“可以做和你会做是两码事,你在厕所里的时候也随时可以□□。”
第26章 挚友杀暴击
司机将车子开到了陶少华的家门前,刘灼其推开车门便将澜央从车中拽了出来,打开房门,将他一把推入了其中,接着又拖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拉到了楼上,脚步在陶少华卧室的那扇门前停住。
刘灼其先是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回过头去,抬手敲响那扇房门,语气温柔到让澜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少华,我带小澄来看你了,你开开门。”
门内无人回应,于是刘灼其又敲响几声屋门,紧接着,那扇门发出‘噹!’的一声响,似乎被什么忙东西重重砸中。
屋中传来男人嘶吼咆哮的声音:“你走!都是因为你……小澄不会来了,他恨我!他的手不会好他就不会原谅我!滚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刘灼其扭过头,只对上澜央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正站在一旁单手把玩着手机,见他朝自己望来,开口低声道:“两个蠢货。”
当下,刘灼其便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啐骂着:“你装的!?”
“你不高兴吗?你不是很希望看到我的人生被你毁掉的样子吗?我不装模作样怎么让你有满足感?”澜央将手机揣回口袋中,侧眼看去卧室的房门,“重点还是错了。”
“陶、少、华!你给我出来!”刘灼其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手拽住澜央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捶击到了门板上,“他都是装的!他的手没有任何问题!人我已经绑过来了,你如果现在不出来看一眼,我就在你门前踩碎他的两只手!”
真是有力的威胁,不是不信他,但澜央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面上也毫无紧张之色。
把人绑来是刘灼其会做的事情,这点谁都清楚,门那边的人也不例外。刘灼其的话音刚落,那扇紧闭许久的门便倏然被从内拉开。
他在见到门外二人的瞬间便出手将澜央夺到了自己身边,语无伦次的道:“小澄…小澄你没事吧?你愿意来见我了?是不是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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