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这么锋利……」
不光是部下们看得呆然起来,就连天空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不由得回想起了柯蒂亚说过的话……
高频振动粒子切割器,「解水」,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仅仅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但一旦开启其固有机能,瞬间形成的超高频率振动却足以分解任何接触物的粒子结构,从而形成造成类似切割的效果,堪称无坚不摧。当然,就算在耗尽能源停止高频振动后,「解水」也还是具备着一把好剑的所有特质。
「我咧,这么一来岂不是连我自己都不能放手上去了吗……」天空暗暗咒骂着。就像流传在远古神话中的某些妖邪武器一样,「解水」在具备切割任何敌人之锋锐的同时,对主人也有着同样致命的威胁,天空大概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适应这把锋锐无双的武器。
「队长,小心!」
在海特兰德之子为手中的魔剑而大伤脑筋的时候,一发爆裂弹呼啸着擦过了他身体,击中了左侧的墙壁。剧烈的爆炸引起天顶一连串的塌陷,扭曲的金属骨架与破碎的装甲板堆积在通道上,将这位强陆队长与部下分隔开。
「嗯!」几乎就那发爆裂弹撕裂空气的哀鸣声传到耳中的时候,天空便反射性地做出了反应,在侧身避过那枚凶弹的同时化为一道黑色的暴风,刹那间悄然无息地拂过那名偷袭者的身体。
待黑色暴风在偷袭者后方重新还原为人影现身的时候,那位彼安重甲兵才自腰间缓缓断为两截,倒在地上。
「切……」回头以冰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刚才的战果,看到那具犹在挣扎的尸体时,连天空都惊讶于这份如同完全抹消感情般的漠然。「也许我真的很适合当军人也说不定啊……」
自嘲了一下后,天空将目光投向了手中长剑。「解水」依旧是那付模糊不清的样子。不论切割过的金属或者血肉,都被分解为了细微粒子,在上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哟,队长,你还活着吗?」从浓缩为耳环状的通讯终端里,传来了被隔断在那堆金属废墟后面的部下们的通讯,不过听声音他们好像还在期待着什么。
「放心吧,没把你们这些家伙打进地狱前,我是不会死的。」天空淡淡一笑,然后确认道:「怎么样?你们那边能打通这条通道吗?」
「……我想大概不行,队长。刚才的爆炸让天顶的主梁都断裂了,就算强行炸开这堆废屑,搞不好反而会引起更大面积的崩塌哦!」隔了一阵之后,部下才如此回答道。「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居然在舰内使用这种等级的火器,是不是打算毁了这艘战舰啊?」
「这么说,就算用『解水』切割也行不通吗……」天空沉吟了几秒钟,然后很快就作出了判断。「没办法,你们就稍稍迂回一下,然后尽快赶过来吧!」
「队长,你该不会是打算……」部下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不安。
「嗯,我就不等你们,直接去舰桥了。」天空淡淡的说道。
「队、队长,你在开玩笑吧?」部下的声音似乎无法置信。
「嘛,你们动作快的话,也许还能抢到些剩下的猎物。」末了,这位暴君微笑着补充了这么一句。「对了,最后到达舰桥的那个,回去之后记得自己来向我报到哦?」
「噢,不!」通讯终端里突然响起了盛大的呻吟声,以及在下一秒钟传来的仓促脚步声。
……………………
高速重列舰「血断亡」的舰桥内,寂静静地站在指挥台上,没有丝毫移动过,甚至就连姿势都维持着二十分钟前的样子。不过他的脸色此刻已经铁青一片,凝固在影幕上的视线也变得炽烈异常。
这些夏兰军人的行动实在是出乎意料!在寂的印象中,夏兰人应该是一个纤细精致的民族——至少,他们在近战能力上比起彼安人来有相当大的距离。就算不特别出动强陆部队,单靠舰内普通战士也足以击退侵入者才对。然而,侵入舰内的这些夏兰军人却将他的预计完全推翻!
这个妖精般优雅的民族,不知何时起竟然拥有了如同野兽的力量!在那如火如荼的侵攻下,舰内各处不断沦陷,红色区域就像迅速繁殖的癌细胞一样在舰内图上逐渐蔓延。由于彼安军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成为被侵入的一方,所以即使是重要如旗舰般的战舰,也几乎没有配置专门的强陆部队,所以现在饱尝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就算寂勉强组织战士去狙击分两路向舰内渗透的敌人,也只会在凶猛无比的交错火力网下被炸成碎片而已。而想要破坏侵入舰船、截断其退路的作战,亦在最初就被那位指挥官洞悉,现在舰身中腹位置已经完全沦陷,并且累计有近百位彼安战士丧生其中。
在虚空的战场上,旗舰被敌方侵入的消息也跟着传到了麾下的突击舰,一瞬间动摇的士气似乎成为敌方指挥官苦候多时的战机。蕴含着强大破坏性能量的光之浊流,短时间内被大量倾泻到战阵中最薄弱的地方,如同怒涛般瞬间吞噬了三艘突击舰,将战场局势狠狠扳了回来。
如果夏兰军的战力保存完整的话,那么这异常精准的一击绝对会把彼安军打入败亡之路的。然而,在此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太多能源与三成战力的苍炎小队,就算费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将战场局势扳回到略占优势的地步。
当然,如此持续下去彼安军还是会迎来败亡的命运,不过那应该至少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前提是,不会有来自「胧月之门」的其它彼安舰队支援——事实上,呼叫麾下舰队支援是轻而易举事情,不过这样做却形同承认了自己的败北,因此寂内心挣扎不已。
「那家伙……就是侵入部队的指挥官吗?」寂凝视着影幕中那位傲然而立的夏兰战士,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的周围散落着勉强可以拼成二十具完整人形的残肢。而在这之前,一路沿着舰桥前进的他,已经解决掉了两倍于此数量的彼安战士。并且,这共计六十位精锐战士的狙击,就连稍稍阻止他的前进都作不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位夏兰战士的视线稍稍转向了监视器的方向,让寂得以目睹他的真颜。
从那与普通人无异的耳朵上判断,这位男子并非夏兰人——至少在遗传体质是属于自然人。那黑色的头发和眼瞳让他看起来,反而更接近彼安人一些。他的容貌清秀俊朗,如果不是左边脸颊上那一道狭长伤痕的存在,寂大概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其实是位无双猛者的事实。
「……左脸上的伤痕?」就像被这个发现唤醒了记忆,寂的全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呻吟道:「难道他就是,红夜所说的那位……受到源头祝福的夏兰人?」
「咦?」听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词语,身旁的偏将以诧异的目光望了过来,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长官很少如此失态。
「该死的!」寂终于放下了一直抱在胸前的双手,转而握成了拳头。他侧头望向通讯士,声音暴躁而急切。「距离这边最近的部队是哪支?」
「是……是『葬送者』,长官!」通讯士飞快地回答道。「它们正有一支小队在『胧月之门』附近巡逻。」
「呃?」寂稍稍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不过随即用下定决心的语气命令道:「马上与他们取得联络!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头黑发的凶兽需要降服!」
……………………
葬送者,在彼安军中的正式番号其实是「第六十四特殊侵攻部队」——简单的说,也就是强陆部队中的王牌精英。虽然只有一支分舰队的数量,但在历次战争中却立下同僚望尘莫及的武勳,因此才被冠以「葬送者」的异名。
「葬送者」的成员都是经历百战磨练的勇悍战士,并且也大多都有着桀骜不驯的性格。历代担任其指挥官的将领,最头痛的问题莫过于如何统合这只战力十分惊人、但指挥万分困难的部队。
由一介伍长一跃晋陞到准将的红夜,在统合「葬送者」的事情上本来应该更加艰难的,不过由于这是出自「始祖」的直接授权,所以「葬送者」还是以服从的态度接受了这位新任长官。
「求援?」接到部下报告的红夜忍不住一挑眉毛,露出诧异的表情。「那个寂的?没搞错吗?」
「是的。『这里有一头黑发的凶兽需要降服』,对方在通讯中是这么说的。」
「黑发的……凶兽?」红夜喃喃重复了一次这句话,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望向侍立在身后的四位红衣人,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四位御使意下如何?」
「我等奉始祖之命协助阁下,对阁下的判断并无异议。」四位血衣使齐声回答道。
「那么,我们就去见识一下那头就连『红之刃』都吃不消的凶兽吧!」以愉快的声调说出这话,红叶的眼睛中开始闪烁着无比期待的目光。
第六集 第09章
天空沿着通道向舰桥飞奔,将迂回前进的十人部下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虽然手中的「解水」依旧是那付纤尘不染的模样,不过这位海特兰德之子的战斗服上,却一半都被血色沾染——当然,全部是敌人的。
即使是高速奔驰中,那股浓浓的血腥也依旧挥之不去,就像要侵占他的全部嗅觉般在鼻腔中来回徘徊。对于向来颇爱清洁的天空而言,这本来应该是他无法忍受的状况才对。然而此刻,那鲜红的气味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甚至,就算目睹到那些被切断后犹在挣扎的尸体时,天空的心情却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前方又出现了三位彼安战士,不过他们似乎已经知晓了此前六十八位同僚的命运,所以表现不出如同最初般的昂扬战意。虽然其中一人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火器,不过因恐惧而生的犹豫却令黑发暴君更轻易地终止了他的攻击。连同另外两位明智地选择转身跳跑的同伴一起,三位彼安战士一共划成了六块尸体。
而这次,那位施暴者甚至都没有看上他们一眼。
天空的出手冷酷绝情,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此刻,支配这位海特兰德之子行动的,是一种徘徊在疯狂边缘的兴奋感,以及彷佛吞噬理智般不断膨胀的炽烈战意。他的脚步无比轻快,内气流转也愈加顺畅,即使经过此前那么多场战斗,疲劳感却一点也没有侵蚀到他轻盈流畅的动作——一股陌生的力量从细胞内渗透进血液、流入经络,轻而易举地弥消了那微不足道的疲劳感,一闭上眼睛彷佛就能听到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嚎叫——简直就好像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要苏醒过来似的
「……这后面就是舰桥吧?」
天空在一扇厚实的闸门前停下了脚步,就像要镇静心中那股激昂情绪般轻轻舔了一下嘴唇,不过却尝到一种咸咸味的铁锈味道,于是心情变得更加狂躁了。本来他是打算等到强陆队跟上来后再侵入舰桥的,然而徘徊在心中的那股莫名的狂躁却怎么样也无法压抑。更重要是,不等他有所动作,面前那扇通向舰桥的闸门就已经缓缓开启了。
「这是……欢迎我的意思吗?」天空稍稍犹豫,然后毅然踏步走了进去。
「血断亡」是彼安王牌舰队「红之刃」的旗舰,原型为高速重列舰的它,其实最初就已经具备足以与大型舰相媲美的、功能完善的舰桥,并且在被选为旗舰后其舰桥面积进一步得到拓展——原来位于舰桥后部作为储存推进剂场所的部位被取消,然后打通隔断与舰桥相连,从而形成一块面积足有三四百平米(共同体的长度单位)的宽敞区域。
当天空踏进舰桥的时候,这片区域已经被清空了出来,三十名左右的舰桥人员分列于两旁,而在对面尽头的指挥台上,一位半边脸上有着奇妙刺青图案的的高大男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夏兰的战士哟,欢迎来到我的旗舰。」那名男子以标准的夏兰语说道,声音自信而傲然。
「我的名字是天空,帝国准令翔士,强陆队的队长。」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熟悉感,天空不自觉地依照故乡的礼节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就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吗?」
「嗯,我的名字是寂,担任共同体中将,同时也是『红之刃』舰队的提督。」寂点点头,以同样温厚守礼的声音回答道。
「中将?」天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兴奋的表情。「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个猎物啊……那么,你打算抵抗吗?」
由于天空的语气中完全没有讽刺的味道,所以寂也就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夏兰的战士哟,虽然你的力量已经获得了我的尊敬,然而我也是一名有尊严的战士。虽然真正的夏兰人大概无法理解『战士』这个词的含义,不过若是受到源头祝福的你,应该知晓对待战士的礼节吧?」
「原来如此……」回忆起了康定演武时的情景,天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随手一振「解水」,让这柄无坚不斩的凶器恢复到了普通长剑的状态。「那么就特别优待你吧!我只用这把剑的普通形态来战斗。」
「……你会后悔的。」已经确认了对方身份的寂也不再多说,从旁边的支架上取过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柄长有两米、宽约一尺的巨刃,剑身黝黑无光,只有锋口处隐约呈现出暗红的辉光。
「那种细剑是挡不住『血霞』斩击的,劝你还是在考虑一下吧?」目睹到对方脸上浮现出的微微挫败表情,寂不知为何感到非常愉快。
「……唔,也许你说得没错。」比较了一下「解水」太过优雅的流线,觉得对方的那柄粗犷巨剑要更有男儿气概的天空,不由得稍稍郁闷了一下。
「不过,那也要你能斩到我的时候再说!」
将这份郁闷付诸行动的海特兰德之子,化为黑色疾风朝指挥台吹去。同时寂也一跃而起,手中的「血霞」带着雷霆万钩之势斩向了那急速冲来的身影。
「好快!」原本在天空的预计中,要挥动如此巨剑,对方的速度应该快不到什么地方去的才对,然而那暗红色的锋刃几乎眨眼间就逼到了自己眼前。虽然在千钩一发之际,他总算是侧身勉强避开这道迅若雷霆的斩击,但脸上依旧被那股劲风扯得生疼异常。
「轰!」寂的雷霆一击在合金地面上切出一道三米多长的裂缝,而「解水」也几乎在同时袭向了寂的肩膀,不过却被「血霞」宽约一尺的剑身给挡了下来,迸出「当」一声后无功而返。
「好硬的家伙……」天空忍不住大吃一惊。虽然没有开启高频震动功能,但灌入自己七成内气的一剑还是应该有着洞石穿金的威力才对,不过却完全没有在那柄巨剑上看到任何效果的痕迹。
「这家伙,果然是红夜说的那个人!」
然而,寂这边也不由得暗暗发苦。虽然刚刚的一剑之威并未能破坏「血霞」的内置防护磁场,但那股庞大的力道却完完全全地传到了握剑的手臂上,震得他血气翻腾,一口逆血就待涌出,不过却被寂强行压了下去。
「你的剑挺硬的嘛?」天空很是郁闷地看着那把越来越中意的巨剑,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长剑上。内气全力贯注下,「解水」开始发出阵阵龙吟之声,剑身前方也隐隐有寸许锋芒吞吐不定。
「那试试把我下面的攻击全部挡住吧!」
下一秒钟,「解水」在主人手中消失了踪迹。高速运动留下的淡淡残影,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闪着银辉的弧圆,而每一道弧圆在诞生之时则必定伴随着一次沉闷异常的撞击声。「血霞」那黝黑宽大的剑身在银色风暴的肆虐下,犹如一叶孤舟被吹得飘来荡去,几欲脱手飞出。
「当!」最后一次撞击声响起的时候,正面承受了天空全力一斩的寂,霎时被弹飞了出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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