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求打分~~~~
☆、未得到爱何来慷慨
司马卿岚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心中已在盘算着别的事情。几天不醒依照苏五儿这个身体情况,让她继续审卫修远的案子是不可能了。只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被她逼到朝堂上处处与人周旋暗斗,已然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真把苏家的宝贝女儿逼到绝路朝中的人定要说她司马卿岚忘恩负义了。苏五儿想必经过这次教训以后也会听话很多,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别人代替苏五儿去办了卫修远,可这个人换成谁最合适呢?她一时还没有好的人选,毕竟选谁去都要冒一些风险,做不到面面俱到的话太后定会处处阻挠。
“岚儿。”司马卿岚闻言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回头只见来人一身白衣肆意张狂,银发在斗篷底下飞舞难掩耀眼的光芒。
“姑姑!您……怎……怎提前来了!”想是有登峰造极内力的人才能把气息隐藏得如此深,连司马卿岚都不曾察觉她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想我的岚儿了,就来了啊!”莲白衣摘下斗篷,有些慵懒的说着,奚自涯出了事南宫于渊急召她前来说是要将换魂之期提前,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只姑姑一个人来了?挽墨姑姑呢?”司马卿岚心里有些没底,是姑姑发现了什么才急于来晋陵的吗,要是这样便棘手多了。
“自然不是,我听说南宫师父在晋陵,急着见他老人家一面就先走在前头了,挽墨她要过几日才到。你的大婚她肯定不会错过的且又听说你封奚自涯做了公主,她牵挂着那孩子总念叨着要来看看。”莲白衣的话有所保留,见南宫于渊只是个幌子,来换魂才是她此行的目的。不过这些还是不与司马卿岚多提的好,以免惹出更多的乱子。
“是岚儿擅做主张了。”听莲白衣这样说司马卿岚才松了一口气。
“姑姑可不是喜欢多事的人。万里江山都是岚儿的,往后姑姑老了还要指望着我的陛下保护呢。”莲白衣笑嘻嘻的说着不经意撇了一眼床上的人。即便是自己责怪,岚儿封奚自涯为公主事也已成定局,毕竟江山已交付于她手中,凡事该由她定夺。
“苏家丫头怎会在这里?”虽是明知故问莲白衣却也还要问一问。
“前日儿臣召见她询问朝审之事进行得如何,不知怎的她就魔怔了一般,而后就没醒过。南宫前辈来看过两次,就让儿臣将她安排在明暄殿养病。”
“卫修远的事就让无侯去办吧。我的人出面,太后会知难而退的。”天下间能厚着脸皮与太后三番两次提要求且太后每次都会答应的人,除了莲白衣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卫洛焉是否还能卖她几分薄面。
“儿臣真为此事发愁,此事由侯叔来办确是最妥!”司马卿岚经莲白衣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她的姑姑只一句话就替她解决了难题且还顾及了朝中许多人的立场。
“我这几日住在明暄殿,对外就不要张扬了。”莲白衣自有她的用意,司马卿岚并不清楚真相。只当她是对这个楚挽墨曾经住过的宫殿充满了眷恋。姑侄两人心里各自揣着些心思都未让对方察觉,司马一脉果真传承的都是一样的基因。
“是,儿臣明白。”
“姑姑有些乏了,得睡一觉去。岚儿政务繁忙,我就不多留你了。”说着,莲白衣就开始解斗篷,打着哈欠往内殿走去,这明暄殿她熟门熟路。来的是客,刚住进来的客人就开始赶这皇宫的主人走了,司马卿岚摇头轻笑着退了出来,她这姑姑洒脱随意的性子倒是多少年不曾变。
等司马卿岚走远,莲白衣从内殿走到了奚自涯的房内,在她身上捣鼓了半天又注了些内力给她,虽说她不精通医术可在楚挽墨身边这么些年也好歹耳濡目染了。
“你这丫头,生来就是个讨债的。”莲白衣自顾自的说着,奚自涯的睫毛略微动了动。探完奚自涯的伤势,莲白衣换了一身侍卫服往太后的凤殿奔去。
“无栾……”刚睡醒的卫太后在帐中轻唤了一声,以前无栾未出征前,她每日午睡无栾都会守在殿外,等她一醒递上一杯她爱喝的青橘水,十几年来不曾改变。见无人应她卫太后竟觉得有些失落,她早已习惯了无栾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一直深深依赖着她。
“青橘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剔透的莲叶羊脂玉胎碗递到了卫太后的帘中,毕恭毕敬不带丝毫冒犯。
“无栾……你回来了!怎的是你?”一个峰回路转,太后的语气由喜转怒,掀帘一看,竟是那个人。若换了寻常一个侍卫擅闯她的寝殿早已被她拖出去领板子,卫太后不但没有对这眼前的侍卫呵斥,反倒一脸无奈。
“难得来晋陵一趟,洛焉倒不待见我呢。”莲白衣两眼一眯,唇角荡起一丝坏笑,笑得能让世间万物颠倒,惹得卫洛焉内心也跟着浮起一圈圈涟漪。妖孽!卫太后索性放下了珠帘不去看她,可莲白衣怎得能罢休呢。
“年纪也不小了,莫非还要学那些小丫头赖床不成?”莲白衣一把抓住卫洛焉的手腕,不允许她回避。
“放肆!放开本宫!”在这闷热的天里莲白衣冰凉的手握着她光滑的腕,刺激到了卫太后的神经。她恨透了莲白衣这种肆无忌惮,却又对她的无礼行为有那么一丝欢喜。
“你放开岚儿,我便放开你。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便再不为难你。”莲白衣话中带有深意,她收起张狂恳切道,目光紧紧锁住卫洛焉。卫太后是朋友还是棋子恐怕莲白衣至今也未能分得清,做人嘛脸皮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你先放开本宫……”卫太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莲白衣的气息已然触到了她的鼻尖,往前倾的压迫姿势怎样都让人觉得暧昧。而这就是莲白衣对卫洛焉惯用的招数,每每一用肯定让卫太后服软。
“洛焉,卫修远的事不要过于执着了。”见有了缓和的余地莲白衣话语变得轻柔,眼中蒙上了一层动人的水气,这柔情不管真假都让卫太后难以抗拒。
“就是到最后你还是不肯放过他,还要来劝我看着他死?你的狠毒比那司马徵更甚!”卫太后偏头躲开她那让人容易沦陷的目光,恢复了理智。
“司马家的人都对不起你,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我,若有来世,你便来向我讨回去吧。”所谓用伤害结束,爱才更动人。莲白衣一直明白卫洛焉对她的深情却附加利用。
“来世!好一个诓人的来世,莲白衣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我究竟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一生都要被你翻来覆去利用!莲白衣……你……卑鄙!”卫太后将这句掩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青橘水泼到了莲白衣的脸上。太后的凤仪、皇家的威严、尊贵的身份在此刻、在这个人跟前要来又有何用!
酸涩的香气弥漫开来,水珠顺着莲白衣的银发滴落,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眼前的这个女人,莲白衣那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顿时散得一点不剩,这一次她真的想错了。她以爱之矛刺伤了眼前这个女人,以爱之盾护了楚挽墨一世。
“你有多执着于我,我便有多执着于挽墨,洛焉你与我是一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明白吗?看看无栾,想想她这些年为你所做的一切,她才是能留到最终能与你相伴的人,而我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让你痛苦的泡影。”
“那请你教我,教我如何化解这份执着,掐灭我心中的缘……”美人泪眼望不穿,点醒朱砂胭脂羞,虽不知此句是哪个大胆的人敢拿当朝太后作诗,但那人一定是看过她如此悲伤的模样。
“洛焉……”莲白衣抬起手想安抚一下卫洛焉,伸到了半空她又突然收了回来。莲白衣你再不能这样了,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白衣,让岚儿放过修远吧,不要伤他性命,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我求你了!”看着这般苦苦哀求的卫洛焉,莲白衣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欠着这个人太多,她不能再生生剥夺掉她珍视的亲情,这份兄妹之情或许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希望苏五儿和奚自涯换回来吗?休息一天,后日就让他们换回来
☆、合众人之力换魂归
莲白衣见过卫太后,两人的宿世恩怨不理还好一理更乱。本是她想让卫太后在卫修远一事上不要执着,到最后反被卫洛焉给劝下要放卫修远一条生路,年纪渐长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年那么重的杀伐之心。司马卿岚得知此事显得十分不快但也答应了,自己为了斩杀卫修远可没少筹谋、就连自己尊贵的身体也搭进去了,自己的姑姑被卫洛焉一劝就分不清站在哪边了!她盘算着等楚挽墨一来,定要好好让她收拾收拾自己的姑姑才行。
朝审一事因莲白衣的介入总算有了最后的结果,卫修远被除籍徒流三千里永世不回朝让太后心神俱伤,卫家从此跌落谷底,武家就该青云至上了,女帝到底是偏爱于谁,众臣心里也有了分晓。早秋朝中大事只剩下两件:一剿灭拓州的前朝叛军,二岚昭帝的国婚。而对于莲白衣、南宫于渊、君姒一干人等更重要的事便是换魂。
残暑昼犹长,早凉秋尚嫩,奚自涯的日子不多不能再等八月十五之期。在莲白衣达到的第三日,换魂一事终于开始。换魂地点最终选在了声色馆最高密级的机要阁,一来安全隐蔽,二来声色馆办事能避开许多朝中耳目。护法者莲白衣、施法者南宫于渊、血引之人君姒以及两位受术者苏五儿和奚自涯悉数到齐,另外君游玄也充当了外围的守卫。除了奚自涯一直昏迷状态,其他四位术者都已提前试法,确认无误只等黎明破晓之前阴阳最为平衡的那个时刻到来。
贴过画符的镇邪宝镜自八个方向将五人围在其中,镜脚四面交错缠绕着侵润过黑狗血的红绳,绳子每三寸处系有一对铜铃,南宫于渊双目紧闭,左手套着一条由两根红线捻成的棉绳。这被称为牵魂线,攥紧这条线魂就不会跑太远,施术者需要像喊魂一样喊着奚自涯的名字,每三遍更替喊苏五儿的名字,直到引导魂魄离开肉身引到牵魂线上。勾魂法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件十分耗费精神力的事,作为施术者首先要意志力强大,因为在引魂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可能被咒给引过来,这些无形游荡的散魂会攻击念咒者的神智,而受术者的两副魂魄是被施术者的意志牵引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令苏五儿和奚自涯出窍的魂无法回身,一旦两人的魂回不去连着施术者的魂魄也会一起都跟着魔走了。
对于护法来说,最难的其实就是对护法之人自身体质的挑剔,一是极阴体、二是煞气重、三是身罡强,而莲白衣的自身条件已然决定了她强大的护法能力。在两人灵魂出窍的过程中,她要利用定身咒将已出体的肉身保护起来,此外还需不断的在掌中结印形成命魂结界防止外来的脏污散魂等攻击肉身中最为脆弱的命魂,魂魄出窍命魂依然在人的身上,所谓命魂就是附于人脊柱上的最后一魂,命魂断,则命断。命魂没保住即便换过来了,也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血引之人,则是换魂的核心。在南宫于渊所布的八台阵中龙巫血中的灵气会被完全诱发出来,此时由龙巫将施术者牵引出来的魂魄归到本来的肉身上去并束缚住保证它不会再受外界干扰而出。被召出来处于游离的魂魄如何才认得自己的本源,靠的就是龙巫的血。龙巫放血滴于牵魂线上,两魂受龙的神识沾染便会有片刻意识寻自己本源而去,血引之人立刻施紧箍咒,将在本源四周盘旋的三魂七魄完全箍在各自肉身之中,整个换魂就算成功一大半,之后就等受术的两人醒来才能确定是否有其他的遗留症状。而换魂完成之后血引人自身就十分危险,一些强大的阴魂嗅到血液中潜藏的龙的神识会汹涌而来,它们溃散的魂魄吸收具有灵力的龙巫血便能重新聚合,君姒自然就成为它们争相攻击的目标。经受不住攻击的人,身与魂都会遭受重大打击,轻则,被重新聚合的神魂占据本体形同白痴;重则身心俱毁,血流不止直到竭尽。好在南宫于渊早有准备,以血龙木做成一百零八颗念珠让君姒带上,又悬了阴阳镜在她背后防身,血龙木灵气极重又护主有化解阴气用途,阴阳镜对抗那些无形的脏物十分管用。
几人在室内将整个换魂过程中各自的任务给理了一遍,目光都锁定在时间沙漏上,整个沙漏经南宫于渊精确计算过,最后一滴沙漏下便是黎明破晓前的阴阳平衡点。
“再有半刻,就该开始了。”南宫于渊盘膝而坐,两指一挑将灯盏里的火星子弹到了苏五儿和奚自涯的火刑阵里,瞬间整个阵在两人周围燃烧起来,“这个阵能将两人身边不干净的东西都烧掉,我念咒时她们的魂魄出来不受干扰。等它们被牵出来就该君姒你了。”
君姒点点头,一把尖锐的银刀摆在她的面前,她的整个右臂露在外面,上面满是南宫于渊用朱砂画的符咒。
“等等,前辈!”护女心切的君游玄抱着一大堆东西推门而入,他早在门外摆满了各种辟邪宝贝但还是觉得不够。
“你这小子!这个时候进来干什么,快退出去,别踏进阵里!”南宫于渊大骇,但处于阵中的五人谁都不能动,也只能坐在原地对着君游玄呵斥几句。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姒儿,这些东西兴许管用。”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君姒一眼,自顾自将什么琉璃瓶、金葫芦管它有用没用的在房里摆了一大堆。南宫于渊见他拿来的东西都不是凡物,多少也是有好处的便也不在多说什么。
“爹,快出去。”
“游玄,出去!”
“小子,还不快走!”三人君姒、莲白衣、南宫于渊三人异口同声,说时迟那时快,君游玄闭门的那一刻最后一滴沙漏完了。
“启!”随着一声大喝南宫于渊开启屋内的所有阵眼。
“出!”君姒眉毛一拧,银刀在她右臂划出一道深长的血痕,符咒在她的手臂上突然开始自行组合变幻,不多会儿随着伤口渗进了她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之下红光浮动,龙巫的灵力彻底被符咒诱出。
“结!”莲白衣左手成印,即便用肉眼看不出周围有什么动静但阴森之气已经汹涌而来。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吊捉人三魂七魄十二元神一齐归,归在阵前来。急急如律令。”人催魂,魂催魄,受术者体内的两具魂魄已开始慢慢抽离出肉身。南宫于渊默诵启度,用点燃的九根檀香在空中画符,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皆出自然虛物空中结气成咒,这便是咒的开笔。它最为重要,用来调整整个阵法的气場;这些画出来的符里面存着画符者的意念,意念越强符咒的威力越大时间持续就越久。
“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鬼路。”莲白衣不断结印注入奚自涯和苏五儿体内,她已明显感觉到每个印在结之后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那些无形的东西不停吞噬印咒想要攻击命魂。一手结印已经不能同时护住两个人,莲白衣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她尝试着开启莲生九部心法以辅佐左右手共同结双印,但是这样对她自身的灵台损害非常大。随着八台阵的铜铃全部响起,南宫于渊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