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进这个事件当中,如何替她撇清一切才是岚昭帝目前最想解决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可怜的奚自涯被栽赃了
☆、错爱之后如何自救
一厢情愿的爱情,总是伴随着一个人的快速毁灭和另一个人的慢慢毁灭。这场洞房变故恰让苏五儿成为了前者,而暮观澜成为了后者。罪恶的人心就像一颗种子,漫不经心的洒下去,成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连续三日,身为夜墨中流砥柱的几位开国重臣没有上朝,澜王府大门紧闭,奚自涯仍被禁足,刑部天牢还突然多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犯人,琳琅阁几大主事早已随着无侯前往拓州营救无栾,一时间朝廷萧索整个晋陵再次陷入诡异的气氛之中,昭示着夜墨动荡时期的来临。苏丞相言而有信,告病之后没有再插手苏五儿的事。可丞相夫人爱女心切,虽有苏陶几次劝告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她托了几层关系又亲自上门求了武信瑜多次才最终在天牢见到了苏五儿。
“五儿……五儿……我的傻孩子,娘来看你了!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饿你肚子?”楚沉裳隔着牢门焦急询问,看到苏五儿毫发无损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娘,你看我没少胳膊也没少腿,天天在这好吃好喝好睡着呢。爹呢,爹还好吗?暮家的人有没有来府上找麻烦?”虽是关在天牢却比苏五儿之前所想象的情况好得多,没有她认为的酷刑也没有发馊发霉的饭菜。可苏五儿不知道这些待遇都是刑部侍郎武信瑜提前特意交代的,否则她的日子也不见得能好过到哪里去。
“别提你爹那个老顽固,他心里哪里还念着骨肉亲情!我几次想来看你他都阻挠,他现在和暮家的人是一条心巴不得你不好,不过你放心,你还有娘,娘一定救你出去!”楚沉裳虽没有丞相的权利,可她的身份却不一般。太后与楚挽墨算是一辈,楚沉裳身为楚挽墨的姑姑自然就是她们的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岚昭帝再对苏五儿不满也总要顾忌到她这一层关系。因此她并不担心苏五儿会丢了性命,只是看岚昭帝怎么罚她了。
“娘你也不要责怪爹了,暮家的独苗被我给拔了,暮观澜又是他中意的女婿,他生我气也是应该的。再说我在这待着更好,不用回去当什么劳什子王妃。”苏五儿接过楚沉裳带来的食盒,低头挑了几样点心放在嘴里安心的吃着。
“我的傻丫头,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娘一定尽快想办法带你出去,慢点吃别噎着。”楚沉裳心疼的说着,替苏五儿擦了擦嘴角上的点心碎屑。
“嗯,娘我知道我知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要真想出去一个小小的天牢哪里关得住我。我现在可是琳琅阁的九主事威风着呢。你回去后别为我的事跟爹吵,爹年纪也大了受不了刺激。我没有办法在爹娘身边尽孝,以后苏玉会代替我照顾你们的,我都安排好了。”外面被苏五儿搞得鸡犬不宁,她却在这悠哉悠哉盘腿坐着吃点心,“还有爹娘以后也不用担心吃穿用度,我的二五坊生意也有人打理,我算过一年下来赚的钱就够咱府里上下十年二十年用的,开个几年咱苏家就赶得上君家富有了。”
楚沉裳听着听着不禁流下眼泪,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女儿说过一句懂事体贴的话。原来她的女儿并不是真的不懂而是不愿意去懂,这些话一定是她进来之前就已打算好的,她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却替爹娘想好了退路。
“五儿,我的好女儿……真的长大了……”
“娘……你别哭啊,五儿不好好在这呢!”苏五儿赶紧把手上的点心塞到嘴里,腾出手替楚沉裳擦了擦眼泪。
“夫人……夫人,该走啦,外面来人通报了。”守在外面的苏玉突然跑了进来打断了母女二人的谈话。探望时间本来还有半个时辰,可刑部来了人通知他们立即离开,好像是有重要的人物要来天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能赶紧走。
“五儿,娘很快救你出去,很快救你出去,你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啦,知道了,娘。回去好好照顾爹,告诉他五儿现在是大人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拖累苏家任何人,让他放心。”苏五儿说着说着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以为的这个冰冷的世界其实还有人关心她,她怎么就忽视了最关心自己的人,忘记了这一世的爹娘。
“嗯嗯……”楚沉裳掩着哭腔被苏玉硬拉出了牢房。
待听到他们走远,苏五儿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她要将这一世的眼泪一次哭尽。
“现在后悔了吗?你能伤害到的,都是最爱你最关心你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岚昭帝已经隔着牢门站在了苏五儿面前,也许是苏五儿哭得太久太投入,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听到了岚昭帝的声音,苏五儿猛地抬起头,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女王陛下来了!她三两下抹干了眼泪,一下转悲为喜。
“陛下,你来看我了!”苏五儿欢喜不已,两颗红肿的大眼顿时变得清澈明亮,浓浓的爱意好像随时会溢出眼底。
“朕来问你一件事。”岚昭帝没敢多看苏五儿,见她走到门边立即转头背对着她。因为苏五儿的那种眼神突然让岚昭帝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奚自涯也是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她,她没由来一阵心慌。
“呵呵,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奚自涯的青霜剑为什么会出现在暮观澜的房间里,对不对?”苏五儿的心突然抽紧,紧接着是难以形容的失落。
“既然知道,就老实交代吧!”岚昭帝的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几天之前她还能用普通的眼光看待苏五儿、还可以只把她当做丞相的千金,可现在她不能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苏五儿对她的心意,知道了她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自己的王妃人生。
“你就这么紧张她,你让我交代我偏不!我就不想让你帮她!”苏五儿醋意翻腾,赌气道。
“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朕这样讲话!别忘了你现在身处何处,还有身上背着的债!”岚昭帝聚气一震,稍用了袖中三分力就将苏五儿扫在地上。她一国之君能心平气和的来跟一个罪臣谈话可不是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而是为了奚自涯。
“我是谁,我是王妃啊!这身份不是陛下钦赐的吗!拜你所赐我才有机会做这些恶毒的事,拜你和奚自涯所赐!”一颗被黑暗囚禁的心,难以脱身的深渊,而她的爱人和她讨厌的人站在光明的顶峰,这就是苏五儿现在所认为的自己的处境。
“没有人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是你自己心胸狭窄,执念太深。”岚昭帝始终认为苏五儿的爱情是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和她自有的性格造就了今天的她,也是悲剧的来源。
“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做什么都错!我执念深,我心胸狭窄,我无药可救!够了吧!教训够了吧!”苏五儿鼻腔发酸咬着嘴唇,哪怕心痛得要死委屈得要死她也不能哭,她不能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你不想说没关系,朕自会查明真相。只是你永远别想在奚自涯身上打什么坏主意,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岚昭帝冷冷的说着,不想再和苏五儿争论。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不同吗?如果今天换做是奚自涯闯了祸,陛下是不是就会不顾一切的救她?”卑微与尊贵或许就是以爱的比重来区分,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苏五儿怎么也想不通。
“是,可你苏五儿不是她,朕没有救你的理由却有杀你的理由!依我夜墨律法,妇若负夫、乱箭亡身,朕现在没有用箭射你没有用乱棒打死你,是因为朕答应了澜儿,让他亲自惩你这个薄幸无心的女子!”岚昭帝眼里的苏五儿就是一个彻底没心没肺的丫头,她心爱之人怎么可以和这样一个歹毒之人相提并论,现在的她有多爱奚自涯就能说出多伤害苏五儿的话。
话已至此,至此无语。苏五儿忽然凄楚的笑了,多么冰冷绝情的人啊偏偏她又义无反顾爱上她!谁能告诉她,爱错了以后要怎样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友情提示一下读者朋友们,此文会有生子情节~~~嘿嘿。下章是苏五儿的番外
☆、{番外} 苏五儿的灵魂信笺
我在你心里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听管教的野丫头还是其他?我承认我活得不够认真,但这就是我对待人生的态度。
一直想起笔写一封信给你,可你我明明又是那样近,这信没有信使替我寄出去。说你我隔得近可我又时时觉得你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从璇玑山那时候起,我只要抓住你的手恐惧就会消失,并且有想跟你走一辈子的冲动。我的爱盲目又无理,我也知道我是个执迷不悟的傻子。
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向你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你看到我并不是真的我,连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我是谁。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甚至连这个时空里的一草一木一颗尘土都不如。我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从我出生起我就带着前世二十岁的记忆,这样算来其实我的灵魂活了已近四十年,这四十年的时光换来你我一场相遇,遇到你我突然觉得黯淡了这么多年的灵魂变得光亮。前二十年我活在一个冷漠孤独的世界,生下来我就被父母遗弃在路边,后来被人收养。本以为生活可以变得温暖美好,其实跨进了另一座地狱。我的养母时常对我施暴,她患有精神上的疾病,说白了就是个疯子。每次养父不在家我都特别害怕,因为整个家里只有我和她,她会用尽各种办法让我痛苦,记得有一次她将我的头发全部剪光将我按在水缸里,我差点溺死,那时我只有七岁却清楚的知道了什么是死亡与恐惧。她让我的思想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我过得浑浑噩噩每天想着怎样逃脱这个家,我一天天被凌虐甚至有了想杀掉她的想法,并且我真的这么做了。就在我来到这个时空的那一天我用她对待我的方法将她溺死。刚刚逃离家门一场意外事故也杀死了我,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到了这个有你的时空,这后二十年我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出身、一对完美的父母,但是同样坎坷的成长之路。
二十年前炎徵帝和南宫引月在宫中以你向莲白衣交换奚自涯的那场宴会我到现在依旧清晰的记得。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记得,其实我当时在场。我就是莲白衣抱去的那个婴儿,那就是我们最早的相逢。南宫引月一刀捅在了我的左心窝但我的心脏长在右边才幸免于死,可这一刀让我得了一种怪病,我从此再也哭不出眼泪,尝不出味道,甚至没有任何痛觉知觉。有时候我也想就安心做个丞相府大小姐,如爹爹希望的那样走完我的人生,但每次想到莲白衣将我拿去做了奚自涯的替死鬼我的愤怒就无法平息。我无法原谅,在这一世我明明一出生就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荣华富贵可自己却一点也不欣喜。我的生命就像一根枯死的朽木,从前世就开始腐烂,那么这一世也要这样下去吗?不,我不甘心,怨恨由此而生,我恨莲白衣、更恨奚自涯。恨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天资,恨她得到万千宠爱,恨她像一个耀眼的太阳受到众人捧护,而我只是这个太阳背后藏着的影子,永远活在黑暗里。没人会记得我的痛苦、没人会理解我的孤独。我多想成为像她一样耀眼的人站在你的身边,我明白只有她那样优秀的人才能与你比肩。
有一天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在卧龙书院我与奚自涯大打出手,结果一场雷电将我的灵魂注入到了她的体内,而她的灵魂同样开始支配我的身体。都说人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就意味着死亡,可我们不但没有死去反而让灵魂投到了对方身上,不可思议的怪事就这样发生了。从奚自涯跟着你上船起,她就已经不是她了,跟随你的一直是我。她代替我留在了卧龙书院继续履行莲白衣要将我身体医治好的承诺。
跟着你回到晋陵我开心极了,自恃有着奚自涯的冠绝天下姿容和一身绝世武功我开始变得骄傲,我知道我的骨子里还是苏五儿但我自私的想将这个身份忘掉。我愿意永远冒名顶替的活着,就让奚自涯代替我那样窝囊的活下去,品尝一下我曾遭受的痛苦。我贪心的以为除了我和她将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但你的姑姑莲白衣毕竟是一个能洞穿世间一切的人,还有奚自涯的外公南宫前辈,他亦可窥天道,洞悉世间万物。他们知道了我和奚自涯的秘密,在你大婚之前他们赶到晋陵,奚自涯的魂魄不能适应我的身体那时已生命垂危,若是再不为我和她换魂她可能随时会死掉。好在最后他们找到了换魂的方法和关键人物龙巫………君姒姐姐。君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和你翻脸不顾十多年君臣之情悄然离开,你一定很想知道。龙巫的使命是守护皇族,她一直深爱着奚自涯于是选择与她结下守护的血誓,誓约一生效她就不能再只是你一人的臣子,更是奚自涯的守护神。就在你大婚之夜南宫前辈、莲白衣还有君姐姐为我和奚自涯换了魂,本以为一切顺利没想换魂让南宫前辈耗尽心力,姒姐姐也因此而染上了炙毒。她的身体每日忍受着地狱火的炙烤,痛不欲生。 后来桃花门门主邀她前去疗伤她便心灰意冷的走了。其实我明白她走得并不情愿,是你和奚自涯都让她失望了。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便不再多讲。当你看到这,你一定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以往我总是满口胡话,但这次请你相信我说的是实情,我对你从来怀着一颗真诚的心。
对于换魂我内心是十分不愿意的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他们知道以后会看不起我。让我真正害怕的不是回到从前,而是从此就要远离你。你为救我而受伤的恩情我还没有还,我想一生守护的你愿望还没有实现。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我就要草草出局了。再后来我与奚自涯的灵魂顺利换了回来,这就是为什么奚自涯会突然去了一趟声色馆就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又丢了记忆。当她和我醒来,我们终于回归自我,可更让我生不如死的事情发生了:你成为了武不古的新娘,而我必须嫁给暮观澜。
那个时候我是恨你的,我恨你不懂我的真心,恨你被奚自涯的外表所迷惑,可有人告诉我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冷漠。我恨你就是深爱着你,而你的冷漠则是因为你真的不爱我,你的心全然都在奚自涯身上何时注意过我?要知道你与她的那些美好时光有一大部分都是我在参与,她算什么?她不过是阴错阳差捡了个便宜。如果你知道那千百只青鸾做的夜星是我为你放的,如果你知道在你身边做护卫军统领的人一直是我,如果我早一点让你知道这些,你会不会爱上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这毕竟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假设,你我今后的人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继续做万人之上的君王,而我要堕落到人间地狱去。我想要一次彻底的毁灭,这场毁灭必定要拉上一些人与我陪葬,这些人都是你最亲近最在乎的人,届时你将成为唯一一个向我的罪行宣判的人,我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狠绝,看看这样我是否可以对你死心。我不会奢求你对我原谅,你的不原谅也是我留在你心里的一种方式,这是这种方式不那么美好。
我不怕自己爱得盲目,只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我永不接受这不公的命运,我将以举身赴死的决心来迎接你亲赐的婚礼,我不会如你们期望的那样嫁给暮观澜做一个规矩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