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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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的细节-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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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交通局”在 
2009 年将要背上 
10 亿美元的赤字。“如果一个巨浪即将打过来,你要在
这个巨浪到来之前就闪开,而不是等它打到你之后才开始闪避”。

纽约的舆论越来越“一边倒”,甚至连“地方 
100”的母工会“全美交通工人工会”都宣布
他们不支持罢工,并敦促工人立刻返回岗位,同时法院也开始传唤“地方 
100”的领导人,
在这种形式下,“地方 
100”结束了罢工,三天之后就回到了谈判桌。

这次罢工,“地方 
100”和“都市交通局”两败俱伤,所以一回到谈判桌,双方“口气”都
软了不少。几天之后,双方达成了新的协议。“都市交通局”不再要求提高工人对养老金的
贡献率,但是双方同意工人对医疗保险的贡献率要提高 
1。5%。同时,作为补偿,“都市交通
局”会部分返还工人已提交的养老金,使每个工人能得到 
8000 美元左右的现金收入。当然,
这只是双方高层达成的协议,对工会来说,它还需要得到几万工人的投票批准,对于“都市
交通局”来说,也需要董事会的批准。协议能否获得通过,仍然是一个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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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整个“戏剧”中,我印象最深刻的,首先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对“小人物”的命运随意地
拍板钉钉。“都市交通局”不能随意决定其员工的工资待遇,必须与工会定期协商,决定合
同内容;市长不能随意下令逮捕谁,只能“督促”法院采取行动;联邦政府不能干预州内事
物,只能象征性地表示关注;甚至“地方 
100”工会本身也不能决定合同的有效性,他们只
是代表工人协商合同,只有工人的投票才能决定合同的有效性。

其次是工会的势力。没有人任何人能任意鱼肉“小人物”,恰恰与工会强大的势力相关。一
个文明的社会,必须给予劳动者政治上的声音,这一点至关重要。然而,就美国的某些行业
来说,这种保护有时候已走到了“矫枉过正”的地步。在一个全球竞争的时代,对劳动力的
过度保护,已经削弱了美国许多行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国通用汽
车在日本同行面前的节节败退,最近开始大量裁员和关闭工厂。通用的市场眼光固然有失误,
美国汽车行业的“军事化的”强大工会也令其喘不过气来。据通用公司声称,在他们每一辆
汽车价格中,有 
1500 美元是用来付其员工和退休员工的养老金。中国的轻工产品对美国市
场的全面“霸占”,在一定意义上,也是中国对工人缺乏保护、美国对工人过度保护的结果。
正是因此,美国竟然出现了工人自发地抵制工会势力的奇特现象:许多工人自发地打出了“我
们要工作,不要工会”的口号。美国工人的“工会加入率”也连年持续下跌,从战后的 
33%
下跌到今天的 
12%左右。

众所周知,政治是一种斗争的艺术,然而,同样重要却经常被忽略的是,政治也是一种妥协
的艺术。在一个协商性的政治里,没有任何一方可以为所欲为。“地方 
100”工会最大的教
训恐怕也在这里,煽动群情激愤等固然姿态华美,然而当它滑出法律的轨道,为了一个团体
的利益而置公共利益于不顾时,这种华美也就沦为小题大做的滑稽了。毕竟,一个既得利益
集团争取更多的利益,有别于一个真正的弱势群体捍卫自身的基本权利,因而也缺乏广泛的
社会呼应。这已经不是一个高呼“失去的只有锁链,赢得的却是整个世界”的时代了,更务
实的做法是回到谈判桌前,在法律的框架内解决问题,失去的只有 
1。5%的医疗保险,赢得
的却是整整 
7百万人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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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机里的左中右

这场金融危机,左翼埋下了种子,而右翼则积极地施肥浇水,“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
也有我的一半 


“如果说这场金融危机对这次总统大选有什么直接影响的话,”一个时事评论员写道,“就是
结束了麦凯恩的竞选。 
”本来 
9月初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之后,共和党选情已经出现转
机,民调显示奥巴马和麦凯恩支持率不相上下,但一场金融危机的巨浪打过来,共和党选情
立刻回冷,麦凯恩与奥巴马的支持率开始节节拉开。

奥巴马当然知道如何将这场金融危机打成选举牌。在最近的总统竞选辩论中,他慷慨激昂地
控诉道:正是麦凯恩支持的布什政府的经济政策、去管制化的市场至上论,导致了目前的华
尔街危机。

毛主席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反映到最近的美国金融危机问题上,当然也不例外。
以奥巴马为代表的左翼对金融危机的理解是:是金融界的贪婪、共和党的自由市场至上的原
则导致了这场金融危机。正是基于这个理解,民主党把持的众议院才对最初的政府救市方案
进行了否决,“凭什么我们要拿纳税人的钱去挽救那些贪得无厌的华尔街银行家?”甚至有
些左翼评论员不无幸灾乐祸地就此宣告资本主义的“终结”,认为这场危机恰好反映了资本
主义的内在弊端和必然崩溃。

右翼则对左翼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与左翼那种“都怪银行家”的论调相反,右翼更倾向于 
“都怪那些超前消费买房的穷人”这种看法。在他们看来,这次金融风暴的根源在于次贷危
机,而所谓“次贷”,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银行给缺乏消费能力的人贷款买房。有些人
不名一文,却大摇大摆地到银行要求贷款买房,银行则抱着“反正房子会涨价”的心态给他
们进行抵押贷款。

两方谁对谁错呢?我想来想去,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奥巴马“都怪共和党、都怪去管制化”
的说法,在我看来不过是政客一贯的混淆视听。其实不管政治派别如何,大家基本能达成共
识的一点是,这次金融危机的起源是次贷危机,而当年基于“保护弱势群体”的理念主张放
松对穷人贷款限制的,恰恰是民主党政府和国会代表。1977年卡特政府批准、1990年代克
林顿政府屡次修改的“社区再投资法案”,要求房地美和房利美(“两房”)等贷款公司降低
中低收入者贷款的门槛、甚至规定给低收入人群的贷款额度。2005年,当时还在共和党控
制之下的国会曾经动议规范“两房”的贷款标准,却遭到民主党的一致反对。众所周知,最
近的金融危机第一声“号角”,就是两房大规模亏损吹响的。也就是说,民主党一直在推动
房地产贷款按照福利原则而不是市场原则运作,所以恰恰是政府干预市场、而不是“全盘自
由主义”埋下了这场金融危机的祸根。

当然另一方面来说,“银行家的贪婪”肯定也通过金融杠杆将这种潜在的危机放大了数倍。
为了尽快将次贷兑现,华尔街精明绝顶的银行家们将次贷“包装”成优质证券,将这个烫手
的山芋一个接一个环节地往下传,直到穷人付不起房贷的消息传来、大家发现次贷它就是“次”
贷、怎么包装乌鸡也变不了金凤凰为止。等次贷这个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倒下,全球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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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也就为时不远了。这其中的关键是次贷的证券化,而在次贷的证券化过程中,可以说“华
尔街的贪婪”功不可没。

可以说,这场金融危机,左翼埋下了种子,而右翼则积极地施肥浇水,“军功章”里,有你
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正是因此,把这场危机打成选举牌,变成政党相互攻击的武器,是
件可悲的事情。大难临头,解决问题最紧要,化悲痛为棍棒却似乎不大光彩。“凭什么拿纳
税人的钱去挽救那些贪得无厌的华尔街银行家”这种说法固然颇煽情,但一个人身无分文却
要买车买房,不贪得无厌吗?泡沫破灭的时候,大家气愤填膺。泡沫高涨的时候,大家不也
都“同去、同去”了吗?要我说,贪婪的银行家固然可恶,但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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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社会篇

至少还有记忆

前一段去伦敦旅行,看了一个据说“近来最轰动伦敦的”话剧,名字叫“弗罗斯特/尼克松”。
该剧是对 
1977年一场电视访谈半写实半虚构的舞台重构,访谈者是英国脱口秀主持人弗罗
斯特,被访谈者是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虽然 
1977年水门事件已经过去了 
5年,尼克松也
下台了 
3年,但是尼克松从来没有真正坦然承认过自己的错误。弗罗斯特,一个当时事业
正在走下坡路的节目支持人,雄心勃勃地想迫使尼克松在该访谈中承认错误,从而实现他自
己商业上的突破,尼克松自己当然步步为营,将弗罗斯特的提问转化为自我辩护的机会。但
是最后,在智囊团的帮助下,弗罗斯特还是“战胜”了尼克松,使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总统在
亿万电视观众面前缴械投降。

这个话剧的主题,用最简洁的话来说就是:不忘记,不原谅。

不但尼克松下台 
3年之后不能原谅他的过错,哪怕他下台 
30多年后的今天,这样一个戏剧
的出台、上演和观众的热烈反应,重申了这种“不忘记、不原谅”。

无独有仨。最近一年我就看了另外两个主题类似的电影,一个是 
2006年赢得多项奥斯卡提
名的电影“晚安,好运”,另一个是 
03年底出品的记录片“战争的迷雾”。前者是通过一个新
闻主播穆罗和麦卡锡的对峙,声讨 
50年代反共的麦卡锡主义,后者是通过对约翰逊政府的
国防部长麦克那马拉的访谈,再次反思 
60年代的越战。

令我震动的与其说是这些文艺作品本身,不如说是西方政治文化中公众对政治家过错“耿耿
于怀”的态度。尼克松 
30年前的错误、约翰逊政府 
40年前的错误、麦卡锡 
50年前的错误,
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公众的记忆中消失。虽然尼克松、麦克那马拉、麦卡锡在世时就
都受到了政治的、舆论的惩罚,他们并没有因此得到救赎,几十年来人们从来没有忘记向已
经落入“井底“的他们不断扔新的“石头”。

就尼克松来说,水门事件之前,尼克松几乎可以被列为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他推行东西
阵营之间的“缓和”外交,和苏联一同协商军备削减,推进和中国的外交,着手结束越南战争,
国内政策上制定一系列有关环保、劳工保护、社会保障的开明政策,深得人心,这也是为什
么 
1972年的总统选举中,尼克松能够在 
50州中的 
49个州赢得胜利,以罕见的绝对优势
重新当选。

然而水门丑闻将这一切粉碎。

对许多习惯领导特权的人来说,美国总统 
――这个据说全世界最有权力的人 
――对竞选对手
进行窃听,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丑闻。在同一时代的中国文革里,还几亿人受到窃听、相
互窃听、窃听完了如发现反动言论还劳动改造甚至人头落地呢。但是美国社会没有这种 
“宽
容”,也懒得对尼克松来个“三七开”,支持率的自由落体、弹劾的压力、甚至入狱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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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将尼克松抛入历史的垃圾堆,用“弗罗斯特/尼克松”这个话剧结尾的一句话来说:下台
以后,尼克松一直极力扳回他的形象,但是没有用,到今天他唯一的遗产,就是让所有的政
治丑闻后面多了“门”这个字眼。 


“不忘记、不原谅”的表现,是各类文化产品中反思主题反反复复的出现。拿水门事件来说,
电影《尼克松》、《迪克》、《所有总统的人》、《我的美国同胞》都有对水门事件的再现
和反思,电视片《辛普森》、《X档案》、《福图拉马》、《爱家男人》《什么都不信》《星
期六现场秀》中也都有反映水门事件的剧情,至于歌曲《迪克完全是个屁眼》《美丽的可怜
虫》,一看标题就知道有多么寒碜尼克松。当然,文化产业对政治错误最不依不饶的典型,
还是越战的“文化工业”。且不说书籍、电视、歌曲、漫画等,就拿电影一项来说,作品就已
经汗牛充栋。奥利弗斯通的越战三部曲《野战排》《生于七月四日》《天与地》是最信手沾
来的例子,《现代启示录》、《逐鹿者》、《杀戮场》同样经典,至于不太经典的,比如
《越战突击队》《草莓宣言》《归乡》《越南血战史》《越战家书》《早安越南》《前进高
棉》《汉堡高地》等等更是不计其数。

可以看出,在人类天生的健忘倾向面前,西方的文化产业主动承担了守护记忆、背负记忆、
传载记忆的责任。面对权力我们可能手无寸铁,但是至少还有记忆。相比之下,中国有多少
文艺作品在守护我们的集体记忆呢?越战之中美国阵亡士兵不到六万,就引起了如此波澜壮
阔的文化后果,中国的 
“三年自然灾害”死亡成千上百万,我们有几个电影反映那些苦难?与
麦卡锡主义时代接近的但迫害程度惨烈得多的中国 
“反右”,又引起了多少文化上的回音?面
对血流成河的土改、镇反、文革、四清,我们的奥利弗·斯通在哪里?我们的《晚安,好运》
《战争的迷雾》《弗罗斯特/尼克松》在哪里?显然不在《上海宝贝》里,或者《大话西游》
里,或者《无极》和《遍地尽是黄金甲》里。权力固然封锁了记忆,但是社会本身、公众本
身又有多少回忆的冲动、诉说的冲动、用历史的火炬去照亮未来的黑暗的冲动?

对于历史的伤痛,我们习惯于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揭历史的伤疤”;对于哪怕映射
这一伤疤的文艺作品,我们涂抹着西方解构主义、荒诞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口红的嘴巴又说, 
“这种宏大叙事是多么的土气”。但是,但是,如果对生命和痛苦的漠视可以体现在我们对待
历史的态度里,它同样可以体现到我们对现实的态度里――事实上,当我们的文艺作品用五
光十色的豁达、诗意、颓废、华丽、放荡、恶搞,以及最重要的,沉默,去包裹怯懦时,它
正在体现到我们对现实的态度里。

《弗罗斯特》、《晚安》、《迷雾》这样的作品集中出现在这几年,绝非巧合。显然,这些
作品的编剧导演都或多或少有影射当代政治、尤其是伊战的企图。《弗罗斯特》中对窃听的
讽刺,暗合美国政府伊战以来的“反恐”窃听政策;《晚安好运》中对“恐共症”的批判,也可
以被理解为对 
911以来“恐穆斯林症”的影射;而《迷雾》对战争的反思,几乎就是对伊战
的直接批评。也许,历史的妙处正在于此:它不仅是关于过去的事件,还可以是关于现实和
未来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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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你笑话

“为了解决非法移民问题,国会刚刚批准通过了一个法案,该法案提议在美墨的 
2000英里
的边境修建一条长达 
700英里隔离墙。你看,这就是让布什总统做数学的后果……自从布什
在八国首脑会谈中说脏话这个事情被抖露之后,很多人觉得受到了冒犯,说实话,你们觉得
受到冒犯了吗?我倒觉得布什吃黄油卷饼的吃相才真正让人受到冒犯呢……”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十一点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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