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Mr。Top是欧洲移民。
“不,不是——”贾诩摇摇头,他本想补充说“其实Mr。Top喜欢吃中餐”,但转念一想他决定换一个话题,并且开始处理那一堆蔬菜,挑出自己喜欢吃的类型和喜欢吃的部分。
“为什么会选择搬到这里?盐湖城有什么特别吗?”
张绣处理好肉类,转身找锅子,瞥眼看到贾诩的挑食举动忍不住偷偷一笑,他没有戳穿,拿了大小适合锅子便赶紧转回去炉子旁,才回答说:“这里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康复中心,距离这里约半公里左右,方便进行每天的复健治疗,虽然一开始还是有点儿……困难。”
贾诩手上顿了顿,他能想象到刚开始的复健决不是一般的艰难,张绣本不应该一个人面对那些,而本来应该在他身边支持着他的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徐荣说我们睡过了。”
“哐啷”一声,张绣手一抖,锅子直接砸到了炉子上,贾诩毫无预兆的蹦出这么一句,吓得他差点就把锅子给甩出窗去,好容易稳住,却有点不知所措。
贾诩又接着说:“他说你给我打了失忆针。”
张绣一时间噤若寒蝉。
贾诩最后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张绣仍旧没半点声息,贾诩这时却显得特别有耐心,一下接一下的,细心地切着蔬菜。
又过了好一会,张绣才说:“那不是你希望发生的。”他有点愣愣地盯着窗户外面,那里除了一面墙什么也没有,声音十分平静,“我们是好拍档,那是个意外,我不想让你……让大家感到难堪或者烦恼。”
贾诩没说话,他认真地思考自己这时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如果我不瞒着你,那天被揍成猪头的八成是我。”张绣快速回头瞥了贾诩一眼开玩笑地说。
想象了一下,贾诩说不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切完手上的蔬菜,贾诩放下刀问:“调味料在哪里?”
张绣回头看了看,示意别处说:“在冰箱旁边的那格柜子,对,在右边那扇门,全都在那儿了。”
贾诩挑了一个特大号的玻璃碗来装沙拉,往里加了适量的油醋汁搅伴,试了一下味道之后说:“我比较在意没有香菜。”
“哦,那可不是轻易买得到的玩意儿。”张绣将锅里的牛排翻了个面笑着说,“要到城另一头的唐人街的超市里才有——呃,把通心粉给我递一下,在你左后方的那个架子上。”
贾诩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大袋通心粉,他掂了一下,里面大概还剩一半。
张绣平时都是直接在厨房工作台用餐,一个人的餐量也占不了多少地方,通常都是一个盘子或者一个汤碗外加一瓶水,这次他顺手就把已经好了的菜往那放,直到见到贾诩把凳子端了过来才一下醒悟,他提议要不要换个宽敞一点的地点用餐,贾诩却否决了。
贾诩一点也不介意和张绣挤一挤,他将凳子分别放在工作台相邻的两边,这使他们坐下之后很靠近,只要动作幅度稍大都会碰到对方的手臂。
张绣放好牛排和通心粉之后,又给二人各拿来了一瓶水,他看着贾诩试了一块牛排,又试了一小口通心粉。嗯,他想起了,印象中似乎从来没在贾诩的厨房里见过通心粉。
接着他们很快就解决大部份的食物。
此时外面早已夜幕低垂,屋子里大部分的区域也被黑暗包围起来,除了厨房的圆顶灯下还有一片淡黄色的暖光。
贾诩看着张绣忽然内心一阵感触,一天前自己还为是否重新加入团队摇摆不定,还一味的相信自己选择的Mr。Top正是退休生活的依归,以为Mr。Top就是他的终身伴侣,可笑的是身边的所有人都比他看得更明白,只有他被自己蒙蔽,当局者迷。
到他终于明白张绣对自己是特殊的存在,却一切都悔之以晚,他的自以为是让他错过了原本可能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美好的部份。
幸好张绣还在,幸好他们还能再次遇上。
“除了李儒,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情况吗?”
张绣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说:“不,我想还没到告诉其他人的时候。”
“邻居总是只看到你一个人,不会感到奇怪吗?”
“一开始有护工会过来,家政服务也会一周过来一次。罗琳太太很好,只是总是会抱怨,比如住在对面50号的沃斯先生老是把爆米花卡到沙发缝里,住在68号的奥康纳先生会撸在泰迪身上。”
“泰迪?”
“那只很出名的毛绒娃娃,泰迪熊。”张绣用手比划一下。
贾诩哈哈一笑,说:“我猜她一定会向别人说从来没见过我。”
张绣也笑了:“这么说的可能不止她,知道吗有次我去转角的那个超市,结账的时候那名售货员——”说到一半张绣突然停住,改口说:“小区里的人都很友好,也没有人会刻意窥探别人或者随便打扰其他人。”
贾诩没有接话,表情更柔软了些。
张绣说他很少看电视,但有订了一年的报纸。
张绣说不过他看了总统大选,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张绣说他还看了世界杯,不记得是哪队对哪队,是在做复健的时候公共电视上看的。
张绣说旁边的人在大喊无聊。
贾诩问那你呢。
张绣不说了,因为他看到贾诩凑到自己面前,主动吻在自己的唇上,他想,该死的徐荣说得真多。
张绣的回应使这个本来还算得上轻柔的吻,从试探变得挑逗,又从挑逗变得索求,从一开始只是唇间厮磨变成火辣辣的舌吻,变得连呼吸都觉得碍事。
“文和……”
贾诩觉得自己就快被张绣浓烈的感情淹没,但他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那一丝的疑虑,他忽然明白原来被自己欺骗的不止他一个。
“也许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难。”
张绣马上就领会到贾诩的意思,他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有点儿愣神,半晌,他问:“那我应该一早就这么干了?”
贾诩调整着呼吸,想了想才说:“现在也不晚?”
张绣毫不犹豫地再次吻上男人的唇,贾诩一边撑着工作台一边搂着对方的背,他感觉到张绣双手环抱着自己,使他们的身体紧贴到了一起,只在唇齿间互相追逐互相逗弄,比不上刚才的激烈,却更加缠绵和腻人。
稍息,他们以额抵额,鼻翼相碰,唇与唇间歇轻触,任由呼出的气息互相交融。
“我相信你没打算把一整晚都耗在厨房。”
张绣没有说话,只笑着又偷了几个吻,才拉着贾诩到二楼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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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张绣首先离开床榻,他为二人拿来了两瓶水,贾诩走进了浴室,这次他只是半掩着门。
张绣的浴缸大得足够容纳两个大男人,就算他们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依偎的姿势。贾诩对这浴室真是说不出的满意。
“你真的希望我归队?”
贾诩轻轻“嗯”了一声,说:“我们还是拍档。”
张绣缓缓拨动二人面前的水面,说:“可我真的不确定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
贾诩拉过张绣的手,和自己修长的线条分明的手掌不同,张绣的手很厚实,每块骨节都能让人感觉到力量,贾诩打开男人的手掌,抚摸着掌心和手背上面的茧,说:“我们的队伍需要一个头儿。”
“有你。”
贾诩摇了一下头:“我的能力不足,只能当副手。”
张绣抗议地用下巴在贾诩的肩上蹭了两下:“才不,你利害得紧!”
贾诩笑了笑横抱着他的手臂,说:“我猜你并不止在做复健。”
“还有一些基础练习,”张绣老实地交待,“以前有一些训练现在没法做,我只能增加其他项目的时间和强度。”
“只能?”贾诩被他说得笑了起来,他捏了捏张绣的二头肌,果然结实得很,于是说:“我觉得你的手臂比我之前见你的还要粗一圈。”
张绣感到一阵惊讶:“我不知道你之前有留意这个——”
“有人总只穿背心在我面前晃悠,展示他可观的训练成果,简直像挑衅一样。”
张绣低叫:“什么?我只是在诱惑——算了。”
“抱歉,我真的……”贾诩笑着侧头安抚的蹭了蹭身后气鼓鼓的男人,然后说:“不过我们确实需要增加训练的项目。”
——
徐荣和胡车儿差不多到半夜才回来,抬头看到二楼的房间也没有亮灯,于是进屋后二人无声的商量了好一阵,用剪刀石头布以决定谁占哪一张沙发。
不论结果如何,他们还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并且在次日一早被人的一阵大力拍门吵醒。
徐荣后悔自己选了一张近门的沙发。
一名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年轻小伙站在门外,脸上的疑惑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徐荣打量了对方一眼(对方也打量了他一眼),年轻人穿着料子不错的运动套装,背后背着个登山用的大背囊,干净的样子就像个名校的大学生。
“报纸放在信箱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年轻人皱起眉,语气极是不满。
这时胡车儿凑过来,看到年轻人手上的一袋面包,了解地拍了拍徐荣说:“什么送报,明明是送早餐的。”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却不知怎地被人一扯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门。
徐荣一下戒备起来:“你是谁?!”
“你们是谁?”年轻人暗暗握住藏在背囊与背部之间的短棍。
这时听到声响的张绣从窗户探出头来,及时阻止了一场可以预见的血腥屠杀——贾诩说过实力相当的才叫战斗,一面倒的称为屠杀。
所有人都到了客厅,张绣介绍说:“我师弟,赵云——”
赵云礼貌的点头。
“徐荣、胡车儿,我从前团队里的兄弟——”
徐荣虚伪的眯眼一笑,胡车儿小小地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摔疼的地方。
“贾诩,我的拍档。”
贾诩友好地微微一笑:“幸会。”
赵云徒然惊讶地瞪大眼,他看了看贾诩,又询问似的望向张绣,张绣向他打了个眼色,赵云连忙说:“噢,嫂子好。”
徐荣和胡车儿一口茶喷了出来。
贾诩只是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他总算明白了张绣对自己有意思这件事他的确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张绣咳了一声,赶紧拉回正题,对赵云说:“张任师兄今天早上给我发了个邮件,里面有一个加密的附件,他说密钥在你那里。”
赵云点头:“是的,我也收到了张任师兄的信息。”说着解下背囊拿出一个U盘。
胡车儿想不通了:“为什么要他带密钥过来?”
赵云看了他一眼,回答说:“这是机密资料。”
“那又怎样?”
张绣拿来电脑,一边打开附件一边说:“他不想这东西让其他人看到,需要赵云过来确认是我发的邮件才能打开,否则——”张绣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贾诩看着徐荣和胡车儿,说:“这么看来,你们这次确实是惹到了不起的人了。”
张绣浏览了一下文件的内容,抬头对其他人说:“是的,对方不简单,我们需要将这个打印出来。”他指了指屏幕,上面显示着的是卫星图片。
徐荣从车里搬来了打印机,接上之后旁边胡车儿已经开始咬着赵云带来的面包了,他赶紧也拿了一个,想了想,又递了一个给赵云,赵云说想喝点水,贾诩觉得自己也有点口渴便主动去拿,张绣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
“不是我让他喊的。”
贾诩好笑地看了张绣一眼,点头说:“我知道。”他说着给外面的人各拿了一瓶水,又见张绣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于是顺便示意一下张绣身后的冰箱说:“我要橙汁。”
张绣没有动,反而把牛奶推到贾诩面前认真地说:“牛奶比较有营养。”
贾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盒牛奶,低笑着摇头拒绝:“不,我不爱喝牛奶。”
张绣眼珠一转,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含在嘴中,望着贾诩的眼神里意图十分明显。
贾诩感到不妙想往后退却被张绣早一步环住了腰,对方凑上来含住他的唇,他微张开嘴,牛奶的甜味立刻溢满口腔。
徐荣咬着半截面包,不敢置信地说:“他们不会一直这样吧?”
胡车儿看了他一眼,默默伸手进袋子拿走一块面包,赵云跟着拿走另一块。
贾诩推开张绣,默默吞下牛奶。
“怎样?”
贾诩仍坚持说:“把橙汁给我。”
张绣没撤地摇头,转身给他拿来了一瓶橙汁,接着二人一起回到客厅,像没事人一样给另外三人各递了瓶水。
大家简单地解决完早餐后贾诩也看完了打印出来的资料。
贾诩拿出皇甫嵩的文件说:“他们给我们的目标是一个位于坦皮科的私人船坞,(对徐荣和胡车儿)你们之前拜访过的议员确实是这个船坞的老板,这里有几张他出入船坞的照片,但是——”他顿了顿,“他并不是真正的老板。”
张任发过来资料显示这个船坞与一家名为Jack Shipbuilding Trading Ltd。(简称JST)签订了长期的租借合同,并可由船厂根据业务进行全权改建和使用,而船厂的大股东是一家在维京群岛注册的空投公司,这家空投公司的其中一位股东是詹姆斯·莫罗,一名地下军火商人。
徐荣和胡车儿对望了一眼,徐荣问:“你的意思是这个船厂只是一个晃子?”
贾诩点头。
“那他们怎么说与独立运动有关?”
“我猜他们从某些途径得知有一些交易发生在这里,但他们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不敢冒然派人过去。”
胡车儿呲笑:“是的,让我们去试试水,成了他们得好处,不成他们也没责任,妈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老子不干了!”
徐荣冷冷地说:“我们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胡车儿哼了一声:“我早就说了少和他们打交道。”
“当初可没人强逼你来,是你自己贪着那些赏金。”
“我喜欢钱有什么不对?!”
“那踩了坑怪谁?!”
张绣沉声打断:“说够了没?”
徐荣和胡车儿被他一喝立刻想到张绣、贾诩和赵云都是被他们拖下水的,知道自己理亏,当即闭上嘴互相别开头。
贾诩说:“除了军火,莫罗还碰了别的东西。”
这正是詹姆斯·莫罗也成为张任的目标的原因,贩卖毒品。
五年前这位军火商从国际法庭成功脱罪之后消失了一阵子,后来辗转到了墨西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是经什么人介绍与当地的一个黑帮勾搭上,双方一拍即合,由于生意上来往越来越多,莫罗偶尔也会帮着转手一些其他东西。
“然后他就发现有利可图了,”张绣接着说,“不光做中转,还自己弄了个加工场,不过他不敢抢当地黑帮的市场,主要出口东南亚,他很低调,但是还是被缅甸方面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赵云问。
“皇甫要的是他们的交易流水,或者账薄之类。”贾诩说,“你师兄那边要的应该是货。
莫罗不会自己生产,但是他喜欢改装加工,这样的话他应该有个不小的仓库。”
张绣拿出打印的资料里的两张卫星图,指着说:“你们都来看看这两张图有什么不同,一张是那名议员刚买下没多久的时候拍的,另一张是最近的。”
赵云仔细对比了一下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