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时候丁陡需要大胡子重复两遍才能听懂他的意思,不过一天下来几个人也游玩的非常高兴,在离开的时候支付给了丁陡100欧元。
丁陡是不想要的,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这种行为只是算得上帮助而已,但大胡子却十分兴奋的把钱递给他,在得到他拒绝时还询问是否觉得太少了。
100欧元换算下人民币有七八百了,丁陡以前和奶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花不了这么多的,他当然不敢接受了。
魏高兴的接住钱交给丁陡,告诉他,“这是你理所应当的,当然可以接受了。”
后来丁陡把这件事告诉绍耀的时候,绍耀说,“说声谢谢就可以了,没有关系的,西方与东方的文化差异,宝贝儿你要习惯的。”
“哦……”
半个月后,绍耀收到了丁陡用那一百欧元给他购买的一只lamy系列产品的包装精致的vista钢笔,纯透明的笔身内里刻着丁陡给他起的德语名字。
自从他尝试了随行翻译后,魏便帮他联系了许多类似这种的课外翻译实习,可以随时锻炼他的口语联系,还能让丁陡再开朗一些,并且是有工资拿的。
与他同行的实习生是个地道的德国小伙子,他们在汉诺威北岸的湖边还发生过一件搞笑的事情。
那天湖边天气很好,大地回暖,湖水青绿的沿岸有许多情侣牵手坐在草地上过聊天嬉戏,其中有一对同性恋人很引人注目,丁陡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身边的小伙子立刻不乐意了,质问他是不是歧视。
“不,并没有,我只是很…羡慕他们。”
“你的眼神并不是这么说的,我认为你应该向他们道歉!”
“可是我并没有歧视,我不需要道歉,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
“我知道在你的国家不允许这件事,但是在德国是可以的,所以你应该为你的歧视而向他们道歉。”
丁陡原本被气的发笑,被他一说,立刻冷下脸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观点,这与我的国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认为你应该向我的国家道歉!”
德国小伙子瞪圆眼睛,丁陡猜测他可能有些种族歧视,绍耀曾经与他讲过这些,让他小心点,他不在他身边,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
丁陡不看他,扭头就打算走,那小伙子话没说完,见他要走,伸手猛地扯住丁陡手臂,丁陡脚下收势不急,突然转身朝后一栽,顺着力气摔倒了,膝盖刚好磕在地上。
“我、我,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丁陡摔倒,小伙子转身顾不上丁陡回话,背着人就跑到了医院。
幸好医院离这里并不太远,丁陡的膝盖上裤子被蹭破了,膝盖磕在水泥地上青青红红的擦了一片破皮,不算太严重,就是看在有点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丁陡苦笑不得,等着医生为他擦干净伤口,一边将手机掏出来。
那小伙子一看,以为他要报警,撇着嘴不敢说话,医院这么多人,如果他恳求丁陡不要报警的话,一定会更加严重的。
丁陡翻出照片举着给他看,“这是我男朋友。”
他接住手机啊了一声,结巴的说,“你、你、”
“我说了我没有歧视他们,我只是看见他们想起了我的爱人,所以抱歉的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我,我很抱歉,真的,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我不应该误会你,也并没有对你的国家有敌意,我喜欢中国。”
丁陡收起手机,勾勾唇,“真的吗?所以我们之间全部都是误会吗?”
“是的,我很抱歉弄伤了你,很抱歉误会你。”
丁陡点点头,“那我也误会了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小伙子挠挠头发,出去买了两杯布丁酸奶,递给他一杯,“丁,你太瘦了。”他虽然没太过于用力,但却对丁陡而言很重了。
丁陡喝着酸奶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嗯,我已经在努力吃胖了。”
“可是只靠饮食不能让身体强壮的,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每天陪你跑步吧,跑步能增强你的体格。”
丁陡想了想,“那就这么说定了。”
后来绍耀一直后悔不是他陪丁陡养成晨跑的习惯的,从德国回来之后丁陡虽然没有明显的胖一点,不过倒是妥妥的抽高了一公分。
春天慢慢到了,湖边的柳枝娇嫩的和水中倒影相映衬,湖中偶尔会有精致的游览小船划过去,德国的旅游季节到了,汉诺威作为旅游城市迎来的游客也越来越多。
绍耀盼呀盼呀,盼到了丁陡打算在德国再停留两个月,原因是他正在参与一家全球旅游公司的季节性招聘,会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和为游客翻译的工作。
老爷子瞥见家里失落的大耀子沉闷的摘菜,连做饭都不香了,“不就是两个月吗,这小半年都这么过来了,还差这两个月吗!”
瞿蔚的肚子很大了,已经有七个月了,里面揣着两个小宝宝,每次丁陡视频的时候三句话都不离开宝宝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五月份了,离德国一年一度的射手节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到了那时候,全世界会有更多的游客来德国参与节日。
于是绍耀又开始担忧,人那么多会不会挤着他呢,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呢。
射手节那天,街上彩旗飘扬,摩天轮挂着巨大的霓彩灯升上天空,游|行彩车上神枪手装扮的人帅气的朝他们微笑。
丁陡只穿了个短短的牛皮小马甲,下身紧身破洞牛仔裤,露着胸膛,上面印上一次性的纹身,身材高挑,带一顶牛仔帽子,半遮住脸颊,只有一双漂亮清透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看。
他和他的同学刚进行了一场表演,出了一身的汗,坐在临时搭的化妆室里还能听到外面轰隆上天绽放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影子印在帐篷的屋顶。
那时丁陡还在琢磨要买些什么寄到美国时,有个同学走过来拍拍他,“外面有人找你。”
他一转身,就看见被风刮起小缝隙的帘子外,绍耀正站着和他遥遥相望,身后是无数绽开的绚烂烟火。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请假不请你说吧】
丁陡突然起身大步走出帐篷外,一把抱住朝他敞开拥抱的人,紧紧的搂着绍耀,哑声说,“我好想你。”
“嗯,所以我来找你了。”绍耀顺着他的小马甲摸进凉凉的一截腰,看他脸上还涂着油彩,“很会玩。”
丁陡嘿嘿的笑,将牛仔帽摘下来戴他头上,“学校举行的嘛,你来早一点还能看见我们的表演呢,我演的是神枪手之二!嘿嘿。”
绍耀拉住他的手晃悠悠往人群里走,“看见了,还录下来了。”
“啊!那你不早点出现。”
“想看看你,怕你分心。”
有同学朝丁陡打招呼,用德语问话,丁陡在人群中朗笑着朝他大力挥挥手,“我爱人,我先走了!”
绍耀微微侧头瞧着他,但笑不语,英俊的眉梢舒展开来,瞳孔像泉水一样幽深。
丁陡摸摸脸,在欢呼的人群中凑过去亲吻他,“看什么?”
绍耀在没有他的地方凝望丁陡,看他脸上自信开朗的笑容,看他活波的和别人勾肩搭背说着笑话,他曾经想象过能看得见的丁陡是什么模样,那一瞬间想象和眼前的人忽然重合了。
不是拘谨小心翼翼,没有彷徨迷茫黯然,是他该有年纪的明朗,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由,像幼鹰第一次在碧空翱翔时的兴奋开怀。
就像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人,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砺,没有遇见过磨难痛苦的欢乐单纯,向往美好。
可这些在当初与他相遇时却一丝都找不到。
绍耀无法忘记寒冬雪夜在路边孤零零站着等车的人,无法看见世界,只有寒冷和孤独。
无法忘记他在医院里守着家人时的落寞茫然,高烧时的无助和被人诬陷时无法解释清楚的欺辱。
他脑中清楚的印着丁陡的每个神情,相见时的卑微忍耐,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关系,对于别人的好忐忑彷徨。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另一个时空的丁陡,没有经历过父母双亡,没有失明在黑暗里挣扎,没有对未来的迷茫。
有的,只是自信,纯挚,开朗,自由。
“在看什么?”
绍耀摇摇头,没有说话,握紧他的手跟随着人群欢呼。
看深爱的你,看我们的未来。
丁陡瞧见路旁的花式冰淇淋,跑过去买一大盘,清香的冰淇淋被脸那么大的鸡蛋卷做成的小盘子装着,清脆软糯。
拉着绍耀兴奋的零售摊上穿梭,买一只手|枪式的钥匙链给绍耀挂腰上,拿一只南美货的大雪茄夹在绍耀帽子间,把自己实习打工赚来的钱全部存着就等着给绍耀买好东西。
“那边有扔飞镖,有奖励!”
没多大会儿,绍耀一身就被装饰成帅酷的神枪手模样,丁陡就差把他衣服都扒了也换上一件马甲或高贵的骑士服了。
“想要什么?”绍耀酷酷的问他。
丁陡哇哦一声,“十环是德国本土摇滚乐队的入场卷,嗯,我不要,要八环的,就要那个,双人情侣主题酒店一夜!”
他们说的是汉语,周边没几个人能听懂,要不然丁陡真的是要羞赫了,更好的礼品不要,就看中了酒店一夜,妥妥的什么意思就不说了。
靶子是旋转的,周边带着炫酷的火圈,离得很远,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挤来挤去的人。
丁陡上去买了十镖,朝旁边一个虎视眈眈盯着奖品的人露牙一笑,来吧,谁怕谁呀。
绍耀接住飞镖,活动一下手腕,微微皱眉,嗯,他很久都没有玩过了,不知道能射中不,要是射不中的话……
丁陡小声凑在他耳边,“射不中的话不怪你,反正玩嘛,这么远,神枪手也不一定嘛。”
绍耀嗯一声,冷硬的唇角带着笑容,低声说,“射不中靶的话,晚上还能射你吗。”
丁陡清透的眼中映着靶子周边的灼灼火光,手往绍耀的臀部一抓,“那必须……能!”
就是要换个地方了,能不能尽情,还真不好说,就看你表现啦。
绍耀手中拿了十靶镖,目光直盯着火轮中间的猩红的靶心,两根手指捏着转动飞镖,瞳孔一缩,第一根飞快脱手,射在了没有环数外的靶边,没有成绩。
那边的人也跟着飞出一镖,三环,比绍耀好一点。
那人朝他们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用有些别扭的德语说,“哈,你不行。”
丁陡不理他,也不给绍耀翻译,就紧张的看着绍耀。
火轮靶子开始转动加速,速度比刚刚再快一点,周围火星飞溅,绚烂夺目。
绍耀干脆利落的扔第二镖,成绩三环。
火靶转动的更快的,火光照耀瞳孔让人无法长时间盯着靶子看,根本就不是说你多尝试几次,找到手感之后就能越来越好,要真这样,那看热闹的人早就一人一大把飞镖练手感去了。
目前最好的成绩是七环,但奖品只有八|九十环才有的,不过玩的就是个热闹嘛,谁还真当回事啊。
口哨声伴随着大笑跟着欢呼的人群越来越热闹,丁陡笑眯眯的朝绍耀挑眉,随便玩,没事。
绍耀低头看还剩下的三只镖,搂过丁陡,用大手缓缓摩擦露出来的那截细滑的肌肤,另一只手猛地用力,接二连三的扔出飞镖。
哇!人群中发出惊呼——哇哦!——当靶子慢慢停下来时才清楚的看见,八环、九环、十环,每环各有一个。
周围响起来热烈的尖叫声和鼓掌声,丁陡笑的嘴巴都合不上,搂着绍耀朝那些起哄的人挑眉露牙,帅吧,我男人,瞧见了没,帅不帅!
“哈哈,我给老板说了,其他奖品不要,只要了三天的主题酒店的票,我们就住三天再出门!包吃包住啊!”
绍耀瞧他都要笑成花了,抓着人往没人的角落走,靠着墙壁霸道激烈的亲吻,在他耳边喘气,“不逛了,直接去吧。”
丁陡被他推到墙壁上吻的乱七八糟,脸上涂的油彩都有些花了,“好,我带路。”
酒店里尽是酷毙了的神枪手的装饰,房间里颇有几分巴西的**风格,但却早就没人欣赏了。
从一进门开始就脱了一地的衣服裤子胡乱的扔着,床上胸膛相贴,唇齿粘黏,身下的人热情回应,侧过脖颈让他能更方便的亲吻。
丁陡忍受着身上人的动作,喊叫,“忘买套子了!嗯啊,好痒。”
绍耀眉头紧皱,用脚勾住耷拉在床边的裤子,从里面摸出一瓶精油和五六个套子扔床上,再俯身欺压上去。
丁陡,“……”
哦,他操什么心!
绍耀低头吻他印着纹身的地方,粗重的呼吸喷在上面,“再浪我就绑你回去!”
“嗯——慢,慢点!”
“检查眼睛了吗?”绍耀故意放慢动作,一点一点磨他,用手臂将他紧箍在怀里。
“检、检查了。没嗯没事,绍耀,你快点,我受不了了!”
绍耀冷硬的眉梢紧紧皱着,憋着一口气,动作蛮狠带着不可言说的思念和强硬,“明天不出去了吧,嗯?”
“工作、工嘶——”
“请假,嗯?请不请?”
“可,工作、啊!”
绍耀猛地沉腰,气息汹涌笼罩。
“请啊——我请,你快点,轻嘶——”
远处的沸腾的人声什么时候才安静了下来,丁陡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他昏沉入睡的时候,绍耀温柔的给他滴上药水后,天边已经蒙蒙的灰亮了。
饿。
丁陡趴在床上艰难的翻过身子,茫然的睁着眼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上面画着一副丰腴的女子身躯,眉眼柔和的与他对视。
他被人扶起来喂进去一杯温水,丁陡软软的趴在绍耀肩膀上,声音带着鼻腔的闷声,“累。”
绍耀声音低沉,“嗯,谁让你老是工作。”
丁陡,“……”
明明累的原因不是这个!强词夺理,到底是谁让他累的瘫在床上嘛!
“我好想吃你做的面条,西红柿的,再浇上一层辣油,又酸又辣。还有蟹肉粥,还要小笼包,还要麻辣凉面。”
绍耀没办法给他做这些,拿着酒店送来的水果沙拉喂他吃,清爽的水果拌着奶酪吞下去,丁陡喃喃的抱怨,“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吃辣鸭头,辣牛肉,麻辣鸡腿!”
“那现在就走吧?”绍耀亲亲他脑袋,很是心疼,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吧,他也想天天做饭给他吃,把人喂的饱饱的。
丁陡把脸靠在他肩膀上,“我答应魏要学法语,法国是个奢饰品消费大国,我要学会法语才行。”
“别勉强自己。”
丁陡仰头亲他下巴,“我不勉强自己,只是委屈你了。”让绍耀跟小媳妇一样在家里等他。
他清透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绍耀,在他怀里软软撒娇,“法语好难。我好想你,想奶奶,想爸爸,还想蔚蔚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他哎哟一声,“快生了吧?”
“嗯,预产期是七月末。”
提及时间,丁陡纠结的边吃沙拉,边犹豫的看绍耀,“我想过了暑假再回去,大概就到十月初了,可以吗?”
绍耀眼睛微暗,“原因?”
“暑假的时候有法国留学生与我们学校做交换生,魏哥想让我申请,嗯,只去一个月,可、可以吗?”
绍耀低头揉揉他脑袋,将屋里的空调提高一点,“结巴什么,我会拒绝你的要求吗,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你想学什么都行,就是别勉强自己,去玩玩也好。”
丁陡拿膝盖蹭蹭他的大腿,笑着说,“绍耀,你真好。”
男人看一眼吃完的沙拉和面包,“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