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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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琼-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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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予默不会浪费邵敬东的“用心良苦”,哪怕看在向匡的贵面,他都得认真出色地吃完这顿饭。餐桌上,他近乎使尽十八般武艺,惹得向书娪花枝乱颤。
  向书娪俨然是向匡的掌上明珠,三句不离他父亲。用餐过程,她滔滔不绝聊着向匡最爱的那几家米其林饭店;聊到电影,她就说向匡最近投资了哪几家影院,讲到华兰,她就口若悬河说起向匡的新女友多温婉可人。邵予默在明朦的烛火里看她,一双杏仁似的大单眼皮,肤色健康红润,秀鼻高挺,嘴唇微微上翘,笑起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一边弯起。他心想,如果他妹妹还健康活着,也该有这个岁数了,会不会和向书娪一样有一张圆融的苹果脸?会像他母亲还是像高叔叔?或者会不会像他呢?
  第二次邂逅是在工商联会周年餐。邵予默正游刃和高干贵勋们交际,肩膀上突然一重,回头,一张粉扑扑的苹果脸冲到眼前,“邵先生,这么巧又见面了。”向书娪那日换上宝蓝晚礼服,盘发描妆,若不是她先开口,邵予默怕是一时半会儿认不出。
  “真巧。”他朝她举杯。向书娪意思意思跟他碰了下手里香槟,哀叹:“幸好还能遇见个熟人,这里的人不是谈股票就是谈政局,我都快无聊死了。”
  “多参加几次就会习惯了,多听多看,也当是学习。”
  向书娪急急摆手:“别了,我才不要习惯呢!今天要不是我爸下军令,我才不高兴来呢!这么大好的天气居然就浪费在无用的social上,你知不知道今天有梵高展?想想就后悔。”
  邵予默笑道:“你也就自由这一两年,将来要学习的多呢!还不如趁早熟悉起来。”
  “为什么我要学?”她问得天真又理所应当。
  “你终究要继承你父亲事业的。”
  向书娪撇撇嘴:“那可不一定。我对做生意没兴趣。”邵予默暗自好笑,这位向小姐和他们家予潾倒是能凑一对。面上还是规劝:“你是家里独女,你不继承难道忍心看着父亲事业后继无人?”向书娪胸有成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那可以交给我堂哥呀,他精明能干,或者我爸未婚妻,也是内强中干,还有我爸现在的得力助手。”
  邵予默真不知该说她傻还是天真,拿话提点:“人心隔肚皮,那些都是外姓人,你就不怕人吞了你们家财产,到时候你可没有这样高枕无忧的大小姐日子过了。”
  “怎么会?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儿的。”她据理力争。
  “商场如战场,可没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爱的奉献。身家利益永远摆在最前头!”
  向书娪柳眉一竖:“干嘛呢!你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就断言人不安好心?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把这世界妖魔化?我爸这样,你也这样,是是,全世界的好人都是蠢才,就你们做生意的人最聪明!我真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和那些满身铜臭气的奸商不一样!我告诉你,北京哪怕雾霾那么严重,还是会有蓝天的好吗?请你不要用自己那套马基雅维利主义来灌输我!再见!”向书娪酣畅淋漓甩下几句狠话,愠怒着大步而去。
  留下呆若木鸡的邵予默。他近20年来还没被这么呛过,果然是大小姐,还是个不谙人情的大小姐,他只能哑然失笑,嘲讽的声调已经过来:“唉哟,默子,您这是说了什么不敬的话,惹得向大千金大发雌威了?”邵予默不回头也知道这是他损友顾轼宁。他懒懒一笑,跟他碰一杯,自己先饮尽。顾轼宁显然没打算绕过这么个奚落的机会,继续讽刺:“赶紧去给人提裙吧!不然向小姐一不乐意,到他父亲那儿参你一本,韶华和向氏的合作怕是都要黄!”邵予默哼一声,渐隐鬓角的眼细扫过顾轼宁,笑道“我还真怕她不告呢!”
  果然,这个电话没让他等太久,适才在厨房来电的正是向书娪。支支吾吾在电话里跟他道歉,也坦白自己被父亲好生训了一番。
  令沛宁已经在他身后站了会儿,不过见他专注,没有打搅。她本以为他在看那篇报道,探过头一瞅,分明看着杂志照片在笑,像是想起了谁。她的心被拧一下,叶延晞的话历历在耳。
  他在金茂曾许诺要娶她,而今,他们这不咸不淡的关系又算什么?他不过随口一言,她却当真?又或许这是他的另一个阴谋,请君入瓮。等着看她泥足深陷。她猝然浑身一凉,做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动作:她垂身从后环抱住邵予默。
  邵予默闭着眼,心中骀荡。忽而光色一黯,被身后暖流一围,倒是意外,却很受用,拍着她手臂,温柔道:“怎么了?”
  沛宁埋进他颈窝,“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有点害怕。”
  “怕什么?”
  她静默会儿,摇摇头,“没什么。”故意岔开话题:“听说你父亲想和向匡合作?他的重心一向在南方,此次北上,不是看风景那么简单吧!”
  “我管他南上北下,天大的事儿也碍不了咱们春宵一刻。”邵予默甩下杂志,双手顺着她两条胳膊上去,勾住她肩膀,一下将沛宁从沙发后倒身翻到自己怀里。她哎哟一声,他不理会,要去亲她,却被推开:“邵予默,你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向匡在业内口碑一向不好,他能走到今天,没少做亏心缺德事儿,你得提醒你爸爸。”
  “我心里有数。”邵予默食指绕着她发梢。
  令沛宁沉吟了半晌,似是经过一番挣扎,话语姗姗而关切道:“你就不怕你继母废长立幼?到时候韶华可真和您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邵予默换了个姿势抱她,不再满足只看得到她的背影,“你怎么今天对我的事业这样上心?怕嫁到咱们邵家,少您三亩两块地呢!”
  “哎,关我什么事呀!只怕我沾不到。”沛宁再次躲开他的渐近热气,旋起唇角:“我怕您再不回去拨乱反正,继续做太平公子,到时候不用向匡使诈,韶华已经被外戚掏空。”
  邵予默洋洋洒洒一笑:“沛宁,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放心吧,我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征的!眼下时机未到,华兰爱做慈禧就由她做个痛快!连现成的光绪都有,我们何不放松看一场好戏?”
  “那邵导自己不客串一个?”她主动投怀送抱,勾住他脖子。
  邵予默很受用,顺利拢住她腰,眺眼问:“我觉得自己更合适当导演。”
  “那我写个剧本,给你演,好不好?”她爬到他身上,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哦?还有角色合适我?”
  “有,有一个就特别合适!”她说得夸张。
  “谁呀?”
  沛宁嫣然,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道:“鬼—子—六!”说完她就欲逃,邵予默岂能依她,一下攥了她,“我看你也可以演一个,我正缺个福晋,这里没别人,就便宜你了!”他说着向她扑去,沛宁一躲,嘴里呼救。
  邵予默笑得更欢:“你这新人,真不懂事,还不快过来潜规则。”
  “你给我滚!”
  嬉闹声起,欢声盈室,夜色温美。

  第二十章

  投资
  蓊郁绿漪,开阔旷野,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放!”一只红色飞盘直冲云霄。邵予默站在一把白色大遮阳伞下,看着不足几米外;一个健硕身影,宽肩扛枪,他只闻一声巨响,飞旋天际的赤碟瞬间碎裂散空。
  邵予默很合时宜地鼓掌惊赞:“向叔叔的枪法果然名不虚传!”
  向匡释下枪,交给工作人员,淡然一笑,走向邵予默:“其实打靶和做生意一样,眼光一定要准!” 向匡保养得当,一身白色运动衫;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跟着您,我相信眼光不准也难!”邵予默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向匡拧开喝了一口,拍拍他肩膀:“予默,什么时候和向叔叔过两招?”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敢在您面前献丑了。”
  向匡笑起来,目光炯炯,透露着岁月积淀的犀利,眉心深深的沟壑:“你不用在我面前谦虚!我知道你们家情况,你这是卧薪尝胆呢!年轻人吃点苦是种磨砺,就像我,有人说我铁腕,有人说我狡猾。只有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才晓得我是多么如履薄冰,吞过多少黄连才能站在这里。”
  “我姥爷也常教导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向匡赞许着点头,两人一起坐到伞下,“你们公司的计划书我看了,坦白说,乏善可陈。”
  “你先别急着解释。”邵予默刚要开口,却被他摆手斩断,吸了口雪茄,慢条斯理道:“我们男人都喜欢用数据说话的。我查过,你凭一己之力让一家濒临破产的丝绸公司营业额扶摇直上,我是欣赏你的才干的。不过韬光养晦也该有个时限,不然容易满盘皆输。要做大人物虽然该能屈能伸,但我不赞成你这样蝇营苟且,把公司交给外人!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出山?”
  “向叔叔,您太谬赞了。”
  “我不会看错人的!” 向匡咬着雪茄站起来,沉重的脚步,连声音也跟着沉下去:“我的生意算什么?钱再多也买不来书娪的幸福。我老实跟你说,我对你们韶华集团的前景一点不看好,如果继续让姓华的女人掌权,你们公司在HSZQ项目里,能分到一两个省就已经不错了,你明白吗?”
  邵予默瞬间安静下来。
  “予默,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角色,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呢,都是平庸无能的,他们只能碌碌一生。可是你不一样,你天生就是主角的命!”向匡的手落到邵予默肩膀,“你是个人才!我向匡不会看错人的!”说完,他又沉下眉,叹息一声道:“书娪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们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怎么能不把关她的婚姻大事?我女儿,是一定要嫁给主角的人!” 向匡说完看向他,沉静莫测。
  邵予默觉得喉咙干涩,完全丧失平时的巧舌能辨,只是呆呆望着伞外那片蓝天,空净空净,空得叫他眩晕。他咳了一声,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向伯父,这种事情,不太能拿来做交易吧!向小姐性情耿真,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政治婚姻……”
  向匡掸了烟,很是不以为然:“小伙子,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不够火候。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没过小女那关,你觉得我们还会有这场谈话吗?” 邵予默又去看那片天,北京有多久没如此慷慨赐予这样一隅蔚色?他天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机会抬头看一眼天空,门前的花儿什么时候开的,满树得银杏什么时候凋的,他统统不知道。他像一个马拉松选手,终于累的停下脚步,发现除了继续跑,再没有第二条路。
  “予默,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向匡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邵予默离开靶场,已经红日西沉,他一个人在京郊兜了几圈,车子不停在宽阔寂寥的大路疾驰。他开了音乐,又嫌吵关了,他点了烟,又觉呛摁灭……
  邵予默想起几天前,向书娪拖着他去唱K,还有许多她的同学。
  他起初受宠若惊,也不由地要调侃她:“你怎么不生我的气了?这么快想通,要和我这样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同流合污了?”
  向书娪嫣嫣,捶他一拳:“唉哟,您这么大个人还跟我计较呢!我向书娪一向是龙卷风性格,脾气来去自如的。那点儿小波浪哪儿影响得了我们的深厚友谊?”
  “您的友谊也来得太容易了!”
  包厢里,灯红酒绿,五彩斑驳,唱歌的,喝酒的,打牌的,邵予默欠身要走,向书娪乐呵呵腻过来问他:“老邵,您点什么歌呢?”他自己也觉新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跟他熟到这种境界,吃饭唱K总不漏要邀上他,还自来熟喊他“老邵”。邵予默是依红偎绿惯了,一个包房的朝气蓬勃反倒叫他不适应,更没兴致陪娃娃打闹。他笑道:“我能不能点歌你唱?”
  向书娪笑容断了半秒,马上接上:“好啊,不过我本来预备压轴的,不然我一开嗓怕其他人自卑。既然您是客人,提要求了,我就破例满足吧!要点什么歌?”
  邵予默点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向书娪虽然口气狂傲,倒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歌声绕梁,凄婉里透着无奈。声音相比她的年纪成熟了太多。
  邵予默静静听着,和周围这炫彩华灿的光灯相映成趣的是屏幕上的黑白哑剧。听她唱了大半,他便告辞,向书娪追出来:“你不和我们去吃饭吗?”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几个好好玩儿吧!都记我账上。”
  “好吧!”她也不勉强,低下的头又抬起来:“不过我有样东西给你。”他等着,向书娪踱着步向他走来,他倒想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样,向书娪在他面前站定了,踮脚就在他脸颊亲了一口。邵予默顿时一愣,却见她笑得跟花儿似的,仿佛诡计得逞,“看你现在还说我们没有深厚的友谊?”
  邵予默一时尴尬,一个个包厢里传出的歌声交织混合,旋转灯光照在向书娪脸上,他似真非真笑道:“小丫头,我可以告你非礼我的。这次算了,以后再这样我可要发律师信了。”
  “好啊,那我再亲你一口!”说着人就往他依过去,邵予默掣住她:“大小姐,这不好玩儿,别拿我寻开心!”
  “我才没寻开心呢!” 向书娪突然认真起来:“你别以为我见了你几面就亲你,所以觉得我很轻浮。那可还是我的初吻呢!有些人天天见面都很陌生,有些人就见过一面,却仿佛认识了一辈子。你说我文艺脑残也好,说我任性也行。反正我打定主意了,邵予默,你听着,我向书娪从这一秒起要开始追你。”
  邵予默啼笑皆非:“我比你大很多。你风华正茂的时候,我怕是已经风烛残年了。”
  “那有什么关系?老邵你也太old school了。不过8岁而已,又不是80岁。” 向书娪晶莹的眸子闪烁出坚定:“李隆基和杨贵妃还差30岁呢!”
  “所以都《长恨歌》了。”
  “还有项羽和虞姬呢!”她不放弃。
  他苦笑:“他们结局也不怎么样!”
  向书娪低下头,转瞬又笑灿灿:“有一对我就知道他们很幸福。”
  “哦?是谁?”
  她眼角往上一挑,食指向上:“我国NO。1和他夫人,他们也差近十岁。”
  “你又知道他们幸福?”
  向书娪撅嘴:“你又阴暗论!”
  “行啦,玩笑到此为止,我真有事儿,你别送了,快进去玩儿吧!那里面才是你的世界。”邵予默旋身而去。向书娪还在身后喊:“老邵,你别害羞呀!别压抑自己感情呀!”
  车开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遭遇堵车。他去摸口袋,这是今天下午他第5次掏出手机,又强迫症般刷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从眼底匆匆溜走,他蓦然心慌,反滑了屏幕,看着那个堪堪落在指前的名字,终于将拇指落上去。电话响了很久,直到他眼前的长龙开始蠕动,才传来轻柔的一声“喂!”
  “你在哪儿?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他莫名地想对她生气。
  对方顿了一下,答道:“公司啊!我静音了没听见,刚注意到屏幕在闪。”
  “好,我马上来!”根本不给对方回复,已经挂了。
  好一番匍匐,邵予默终于泊好车,走进秋雨湖绫大堂时,正遇上一个保安巡逻,毕恭毕敬跟他打了招呼,又笑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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