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皇后(螽斯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专宠皇后(螽斯羽)-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人便是十年前的上元节,曹氏与滔滔遇到的那个半仙了。不过滔滔彼时年岁尚幼,哪里还记得这些话,便疑惑地摇摇头。
  十三来了兴致,道,“道长可有什么讲究?”
  “这位姑娘三四岁时,老夫有幸得见一面,这十一二年不见,虽变了不少,但这通身的气派倒是没变。若说小时候未长开,看不准,那现在老朽可要斗胆说一句,必是母仪天下之命。”
  听到这一句时,十三想到滔滔方才给他拿出来的那块玉,这一晚上的怒气再也压不住,陡然变了面色,脸上瞬时挂上冰,也不待他说完,拽起听得津津有味的滔滔便走。
  这老者正口若悬河说着,忽见二人消失不见,徒留背影,许久才闷闷道,“竟不听老朽说完,还未说这位公子呢……”
  滔滔见十三阴着脸抿嘴不语的样子,知晓他听了那算命先生一席话,定是想到皇上赐自己的玉佩上头去,八成已是着了恼。
  十三话也不说,也不去相国寺,径直将她拽至马车旁,丢开手,自己倒先掀帘子进去。
  “这醋坛子”,滔滔被他怄地一笑,不过那算命先生胡诌几句,他便这样上心。滔滔想毕,随手掀帘子跟上去。
  滔滔躬身上车,抬头见十三闷闷低头不语,笑道,“人家不过胡诌几句,也值得你这样上心。”她方要落座,不防备腰上一紧,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已是斜躺在十三膝上,头枕在他臂弯里。
  看着十三幽深目光,挺直的鼻梁,滔滔不觉伸出手去轻抚他侧脸。
  十三将她使劲一抱,闷声道,“即便将来你做皇后,也定是由我来册封!”
作者有话要说:  就馆:临产时移住侧室分娩。引申指生子。
PS:包大人真是real耿直,这个事儿是史实,哈哈。

☆、第四十三章 上元(三)

  热热闹闹过完上元节,皇上总觉得今年这节过得寡然无味,似乎哪里少些乐趣。原想着趁闰正月再办一次灯盏,但言官说如此一来,劳民伤财,他只得作罢,携后宫娘子姑娘们在宫内又举行一次家宴。
  这日晚,华灯初上,宫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但酒过三巡,已交亥时,皇上仍觉得意犹未尽,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皇后素来最善体察圣心,一番察言观色,替皇上叉一颗蜜饯,道,“官家,妾想着昭仪有孕,不便久坐,着妥当人先扶回宫去安歇吧。咱们可以去臣妾的坤宁殿,那里地方宽敞,笼上炭盆,可以接着乐呵。”
  滔滔闻言,侧头瞅一眼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由便悬起来。都这时辰了,皇上这一去,定会歇在坤宁殿,届时保不齐他兴起,会去偏殿。
  想到这上头,她一双柔夷紧紧绞着绢子,盼着张昭仪像往日一样撒个娇,缠着皇上去柔仪殿安歇才好。
  “好,还是皇后想得周到。”皇上兴致极高,起身走至张昭仪面前,握着她手道,“爱妃陪坐这许久,想必已是乏了,先回宫歇息吧,朕明日一早去看你。”
  “官家,多注意身体,不要劳累着。”不想张昭仪竟然眉目含笑,柔声应允,偏偏还拿那双秋水眼往皇后和滔滔身上一溜。
  滔滔纳罕,前阵子故意将皇上赐玉之事泄漏给她时,她很是防备,每每得到皇上想来坤宁殿的消息,都是百般阻挠,怎得今日如此爽快?估量着定是未安好心,再加上方才她那极有深意的一瞥……她不由泛上来一阵不安。
  皇后原本亦担心张昭仪从中作梗,未料她不仅一口应允,竟连周姑娘也一同带回去,真真是意外,这反常的举动倒让人有些怀疑,不过眼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忙回身嘱咐杜鹃几句,命她先回去着人收拾。
  一时皇上牵了张昭仪的手,亲自将她送上车辇,才携诸人迤逦来至坤宁殿。
  皇后见皇上吃了几杯酒,面色红润,眉目带笑,便知他心情甚好,于是说道,“官家,不然咱们也玩儿个新鲜的,诸人席地而坐,击鼓传花吧?”
  见皇上一点头,她忙命人去请教坊所的人来,又着人将内室龙凤纹金砖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羊毛毡毯,热热的笼上炭盆,不多时满室熏香花香缭绕,如三月春风扑面,十分惬意。
  坤宁殿暖和,皇上回手将大氅解了,只身着赭黄常服,包着皂软巾,显得面如傅粉,看上去极为清俊。
  他抬眼见滔滔一身碧青色缠枝莲夹棉袄,双手交握娉娉婷婷站在椒墙旁,便知她畏寒,抬手将她拽至身旁,“你既怕冷,坐朕身边吧。”
  “官家,滔滔不敢越矩。”滔滔一惊,又当着这满屋娘子姑娘,顿时满面绯红,忙将手一抽。
  按规矩,张昭仪未来,应是皇后和苗昭容坐皇上身边,再不济也是瑜柔。可方才皇上这样一拽,诸人早明白了七八分。
  瑜柔上身穿着石榴红兔毛夹棉袄,下身穿同色长裙,一手抱着小鸭形手炉。见状略有些惊讶,在父亲和滔滔面上打量了几圈,须臾便明白过来,忙向外一蹭,远远地躲在连婕妤身后,将皇上身旁位置空出来。
  苗昭容不由分说将滔滔向皇上身边一推,不着痕迹道,“一家子热闹,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且坐吧,不着凉便好。”
  滔滔还想推辞,却见皇上皇后、苗昭容、下首连婕妤瑜柔,朱美人并新封的俞美人都已落座,只有皇上旁边还空着。且皇上唇角含笑看着她,百般无法,只得远远得挨着皇上落了座,只管抱着手炉不说话,心里忐忑不安。
  皇上侧头瞅一眼滔滔,见她微微偏着头,莲青色衣衫衬得她凝脂似得小脸像一朵芙蓉花一般,一缕青丝蜿蜒而下,自然蓬在腮边,小巧的耳珠上一根长长流苏耳坠前后摇晃,引得人根本转不开眼。
  一时杜鹃将准备好的堆纱绢花拿上来,皇上才觉失态,轻轻咳一下收回目光,将绢花接在手里。
  不多时教坊所来了两个掌乐,后面跟着几个小黄门,抬着一个红木架子并一个红木箱子,想来是放着各式乐器,预备着等下用。
  “掌乐只管击令鼓,待会儿鼓停了花在谁手里,谁要么讲笑话,要么吹首曲子,左右不拘什么应景即可。”看着妥当了,皇后对掌乐说道,说罢向皇上请示道,“官家意下如何?”
  掌乐见皇上一点头,忙将鼓槌放在花边小令鼓上准备着。她们素日皆是惯常在宴会上助兴的,故而很是熟悉这套流程。
  鼓声一响,皇上不紧不慢将花传给下首皇后,皇后一笑,转手递给苗昭容。那鼓声忽而如骏马疾驰,一声紧似一声,忽如迸豆一般,悠悠闲闲。
  诸人热热闹闹传着,生怕那花落在自己手里,正听得入神,鼓声一顿,花正好又传回皇上手里。
  地上伺候的杜鹃见状,紧着斟了一冻石杯合欢花浸的黄酒来,递到皇上手里。诸人都笑道,“官家洪福齐天,自然是头彩。”
  皇上仰头将酒饮尽,指着掌乐们笑道,“就你们伶俐会弄鬼。”
  他略低头一沉吟,又抬头环视一圈,唇角含笑道,“朕有了一首诗,虽粗,但胜在应景。”说罢吟道,“殿外北风紧,帘内暗香来。朝野皆无事,姻娇黛眉开。”似笑非笑向滔滔那边侧头一瞅,眼角堆满柔情如丝的笑意。
  滔滔听他念到最后一句,已是坐立不安,待皇上这一看,立时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告病躲开。皇后见状,与苗昭容相视一笑,各自用绢子遮了嘴不语。
  这一次却是到了皇后手里,皇后饮罢,笑道,“妾身无所长,写几个字,取个好意思吧。”
  “合宫谁不知道,咱们娘娘的飞白书出神入化呀。”连婕妤轻轻一拍手笑道,头上的累丝银牡丹花步摇随着晃来晃去。
  金樱忙准备好笔墨,皇后略一思索,凝神落笔。须臾杜鹃并金樱将宣纸平铺竖起,清丽婉约四个飞白体行书,“国泰民安”。
  “很好”,皇上今晚心情甚好,隔了几步便冲皇后伸出手去,拽着她落座。
  再传时,花却落在了滔滔手里。诸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皇上饶有兴趣盯着她,看她此番有些什么新鲜。皇后和苗昭容微微一抿嘴,不约而同向身后取了茶来喝。
  那连婕妤和朱美人、俞美人都好奇地上下打量,都想看看这小小郡主到底是有什么本领,能让皇上对她青眼有加。
  滔滔莹白小手捏着嫣红绢花,微蹙娥眉想了想道,“我用短笛吹一套曲子吧。”因未带自己的“沉鱼”,她便凑活用掌乐带的笛子,细细吹着一套《梅花落》。
  她方才挨着炭盆,烤的通身暖洋洋,面颊染上几丝绯红,一对瞳仁乌黑发亮,蒙着一层水汽,因解了大氅,只穿着夹袄,腰身一束,越显得不盈一握,亭亭玉立,真如旁边鹅卵石上的凌波仙子一般。
  她檀口微张,芊芊玉指似水葱一般,按住笛身孔洞,不时或翘起或落下,普通一管笛子在她唇下指尖仿佛活过来一般,发出空灵悠远的声音,婉转动听。时而清新如一泓清泉,时而缥缈似几瓣落花。
  一时笛音已住,皇上还只是不错眼珠儿看着她。
  苗昭容最是伶俐,见状咳嗽两声,起身告罪,“官家,妾恐是过了炭气,这会子倒有些喘嗽,恕妾不能陪着了。”
  瑜柔将手炉一放,微微一笑,跟着立起来,躬身行过礼,道,“女儿扶姐姐回宫。”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道,“夜深了,咱们且都散了吧。”
  滔滔抬眼见皇上唇角带笑,眉目含情看着自己,早心跳得如擂鼓一般,也不等别人说话,胡乱披了大氅,告过罪,紧着随苗昭容一起出了正殿。
  她径直回到偏殿,将大氅一扔,立时吩咐侍墨关门,将帘子纱帐统统放下来,心神不宁在贵妃榻上坐着。
  院内一阵杂乱脚步声,想来是各宫娘子都陆陆续续告退,滔滔心越发悬起来,担忧地瞅着门口。
  关上门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天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若他有心来,这小小一道门又岂能挡住他。
  她尚未想完,便听见侍墨诧异的请安声,“官家万福”。
  心一跳,她眼看着皇上的明黄大氅,墨色皂靴已是自顾进了侧室,许久方强撑着起身行礼。
  虽是夜深,但皇上精神极佳,回手将大氅解开递到侍墨手中,撩起袍摆向贵妃榻上坐了,微笑着命滔滔平身。
  侍墨将大氅接在手里,万分诧异看着皇上和滔滔。她本是通透人,如何能不明白?心下暗暗叹息,怎得她家郡主便招上了皇上,这十三殿下可如何是好?一时也是心急如焚,碍于天家规矩,也只得躬身低头退到外室候着。
  皇上也不说话,白净面容上一双狭长双目只管笑意吟吟看着滔滔,见她粉颈低垂,含羞带怯,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比平日里别有一番滋味,分外惹人怜爱。
  窗外北风愈发呼啸得紧,隐隐似乎夹着雪粒子打在碧瓦上,沙沙作响,像洒了盐一般,倒衬得室内分外诡异安静,兽炉中香雾喷薄而出,缭绕在四周,氤氲着淡淡甜香。
  案上红烛摇曳,将二人身影投在窗纸上,摇摆不定。忽然“啪”一声,灯芯爆出朵烛花,划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满室里一亮,须臾又暗下去。
  滔滔早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这一声轻响才回过神,忙起身向旁边案上找寻小银剪子,意欲剪剪灯芯,不想左右找寻不到,方想起来早上用完随手搁在梳妆台上,便微一躬身进内室去。
  她方一转身,便一手抚胸,只觉得一颗心如撞鹿一般,怦怦直跳,手忙脚乱在金丝楠木梳妆台上乱摸,许久才发觉内室尚未掌灯。
  忽然腰上一紧,皇上已从背后轻轻将她抱住,滔滔顿时一僵,手足无措楞在当地。
  “你知不知道,方才你吹笛子的样子有多美?”皇上吃了几杯酒,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历经岁月的成熟沧桑,热热的气息带了几分醉意,缓缓印在她白腻的脖颈间。
  滔滔吃惊不小,身子轻轻一抖,忙转身将皇上推开,抬手拉开下层抽屉摸索着。
  皇上见黑暗中她小小一团,似猫一般,柔柔弱弱中又带着桀骜不驯,不禁笑道,“你这算欲擒故纵吗?”说罢向前一步,抬手只用了五分力气,便将她拽到胸前,唇角一勾,轻轻俯下头来。

☆、第四十四章 宫变(一)

  “滔滔福薄。”
  皇上低头下去,唇上并未感受到滔滔的柔软芳香,反而被一片坚硬冰凉隔开。他旋即站直身子,将她放开,伸手拽下来一看,竟是自己赐给她的那块玉。
  昏暗中一片模糊,唯有两对眸子亮晶晶依稀可见,皇上喘息声愈来愈粗重,两人面对面似对峙般,一言不发。
  滔滔忽然感觉到面前九五之尊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渐渐清晰,似山一般压顶而下。他是天子,是皇上,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决定别人生死的人。
  她不敢开口,甚至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艰难地喘息着,等待皇上的审判。
  “既赐你了,岂有收回之理。”皇上后退几步转身,将玉向滔滔一抛,旋即离开。
  昏暗中她来不及反应,那玉已划过一个弧度落在金砖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裂响,想来是碎了。听着皇上沉重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急,越走越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无力气,瘫软到地上,说不清悲喜。
  许久,强撑着在地上摸索,见那玉已被摔成零碎的三块,她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方才皇上甩手而去,分明是生了极大的气。恐怕被娘子拒绝,半夜从寝殿中离开,对于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不知明天他会如何处置自己,会不会牵连皇后?想到这上头,滔滔越发没了主意,瑟缩着靠在桌角,呆呆出神。
  她只觉得通身乏透了,倦透了,一刹那万念俱灰,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怀着沉重的心情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双目炯炯盯着杏黄撒花帐子顶。
  冬夜的寒风呼啸凛冽,吹着光秃秃的树梢,呜呜咽咽响着。滔滔忽然落下两行清泪,顺着两腮滑到枕头上,无声渗进上好锦缎中,若是母亲去的不那样早,自己也不会被送进宫,此刻也不用受这般熬煎。
  可是不如此,便遇不到十三……人生可能就是如此吧,你以为它是姻缘,说不定是番劫难。若此番连累十三和皇后,莫不如从了皇上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中,她忽然感觉呜咽风声里夹杂了别的动静,像重物落在毛毡上发出钝响,渐渐声音越来越大,依稀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隐还有人说话和金属碰撞声,在静夜中分外清晰。
  她张着耳朵听了会儿,顿时警觉起来,轻手轻脚披了外衣,撩开帐子,向窗边走去。
  刚走到床边,便听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凄厉惨痛,显然那人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滔滔不防备,吃了一惊,浑身毛孔都透出彻骨寒意来,颤着声音将外面守夜的侍墨和知画叫醒。
  滔滔示意她们不要做声,将烛火一一扑灭,主仆三人握着手,大气也不敢出,摸黑将窗户捅个小洞向外张望。这大节下人人都欢欢喜喜,怎得还会有这样异常的动静,别是有人错了主意,想行刺皇上吧。
  不多时,见正殿烛光依次亮起来,想必是皇后也听到叫声了。
  且说皇上盛怒中回了正殿,皇后心中情知有异,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殷勤伺候他睡下。
  正睡着,听见殿外有异常,皇上睡眼惺忪问道,“什么声音,如此吵闹?”说着披上大氅,意欲打开殿门看看嘈杂声是打哪儿传来的。
  这时又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比先前更觉清晰,距离更近。皇后忙拉住他,劝道,“陛下,殿外情况不明,您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