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公主愁嫁记-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共事,休戚与共。”
  兰君没想到王家连个丫环都出口成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这话里还有几分告诫的意思。她连忙俯身行了个礼:“寒露姐姐叫我十一就好。”
  寒露点点了头,那个圆脸美人轻“咦”了一声,说道:“我叫小雪,你年纪看起来不大嘛。听他们说你厉害,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
  寒露无奈地看她一眼,兰君想起阿青,觉得小雪跟她倒有几分相似,倍觉亲切。双方打过招呼,王忠领着兰君走入屋中。
  又是一个美人正伏在书桌上磨墨。她长得并不如寒露和小雪好看,但也是唇红齿白,地位似乎比她们俩还高一些。
  美人看到兰君,轻蹙眉头,向窗边喊了声:“爷,人来了。”
  北方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又因为身体较常人弱一些,王阙着一身红色火焰纹的白锦长袍,披着灰色狐绒披风,头发梳起在白玉冠中,露出光洁无暇的颈部。他本来在窗边看书,闻声回过头来,笑着应道:“来了。” 
  为了便于行动,他一直坐着轮椅。旁边的红木矮柜上,放着一个青花的白瓷瓶,瓶中插着几支雪白的兰花。兰为花中君子,自有风姿卓绝。可在兰君眼里,远不及某人。
  房间很大,四面墙上全部都是书架,正中间摆着硕大的灰貂毛地毯。
  王阙把书随手搁在旁边的矮柜上,那修长葱白的手指,好看得像会泛光。
  王忠恭敬道:“爷,我把人领来了,若没别的什么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王阙点了点头。原先在书桌旁边忙活的美人走到王阙身边,极不友善地看着兰君:“爷,就算白焕不在,您找书童也不能找个这么丑的吧!有我和谷雨还不够吗?” 
  白焕?!兰君的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王阙原先的书童叫白焕。若她没有记错,那北冥山上聚义堂的首领也叫白焕!难怪王阙会专程去救他,这样想来……兰君心中猛打鼓,聚义堂如今是在王阙的掌控之中了?
  “立夏,她的本事可不小,昨天在寒微堂的事,你不是都听说了?难道你和谷雨还能帮我看账不成?”王阙微微一笑。
  那叫立夏的美人嘟着嘴:“我就算了,只能磨磨墨,打理花草。反正爷身边能人多,也不少我一个。可谷雨可是爷的……”
  “立夏,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有人打断立夏的话。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桃色衣裙的女子。她的容貌是这几个人中最美的,清如莲花,走路之间恰如迎风拂柳。她身上所穿的也不是普通婢女的衣裙,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把手中茶盏递过去给王阙,目光温柔,却犹自有几分从容淡定。
  王阙接过茶,轻道了声谢。两个人之间十分亲密默契,好像没有旁人融入的余地。
  那女子回过头来看着兰君,温婉一笑:“我是谷雨,爷的大丫环,流云居的总管,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她的口气里有一种宣誓主权的味道。
  “小的叫木十一,谷雨姐姐好。”兰君连忙行礼。
  “不必介绍,如今整个山庄没有不知道你姓名的。”谷雨淡淡地应了一句,又看向王阙,目光转瞬变得温柔,“爷想叫她做什么?做原来白焕做的那些事吗?”
  王阙点了点头:“有劳。”
  谷雨把兰君领到十步远的一张小桌后面坐下,仔细叮嘱道:“你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帮爷把要看的文书和账本分类,小账册你都要核对好,汇总给爷看。大的账册爷自己会看。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不要随便打扰到爷做事。听明白了吗?”
  “是。”兰君表现得无比乖顺,想来这位大丫环的地位绝不简单。
  一上午,兰君都在手忙脚乱地整理文书和账本,时不时被立夏骂一顿。倒不是她笨,而是初来乍到有些紧张,而这里的分类方法和吏部的十分不一样,她需要时间适应。
  立夏一骂她,她就更紧张,最后居然把整理好的文书全部都弄到了地上,这回连谷雨都看不过去了,也过来说了她几句。整个过程,王阙都只在他的书桌后面看账,好像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全与他无关。
  兰君愤愤不平地想:还说要下人把她当小姐一样。这两个丫环这般厉害,地位又高,他也不知道过来帮帮她……
  她一肚子委屈,边捡着账册边想:不在这里做事了,去打杂也比被人欺负得好。她怎么说也是公主,被两个丫环欺负成这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轮椅的轱辘声碾压过地面,而后一双精致的黑色翻领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王阙让谷雨和立夏退出去,温和地对兰君:“如你所见,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姐,显然要容易得多。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要在这里立足,必须得靠你自己。”
  “可以做的事有很多。爷的书童实在难当,我还是去求王叔另外安排个差事吧。”兰君说完,甩下账册就往外走。
  王阙看着她的背影:“孟子第六篇《告子下》,读过没有?”
  兰君顿住脚步,第六篇里,她最喜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刚进吏部做事那会儿,吏部侍郎张臣越就总欺负她,也像这样拿一堆琐事给她做,还不好好教,气得她都不想再去。
  当时她就去找谢金泠理论,谢金泠这样回答:“你可知道多少人粉身碎骨都想要你这样的机会却得不到?你既然站得比别人高,势必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证明你能做到。安乐可死,忧患能生。天降大任之人,哪一个没受过苦,没受过欺凌?除非你承认你平庸,你软弱,我就帮你出头。”
  她当然不会承认!
  兰君回头冲王阙笑笑:“我明白了。”兴庆宫她都能搞定,还怕了这个流云居不成?!
  之后的下午,她像变了个人一样,无论立夏怎么骂她,怎么找碴,她都是笑眯眯的,不厌其烦的,更努力地去记,去做。立夏也拿她没办法了,终于渐渐不再找她麻烦,因为她做得越来越好,已无可挑剔。
  她本来就聪明,做事上手极快。不过几天,已经能把文书和账本很好地分门别类,还把谢金泠教的贴小纸条备注的好办法用上,事半功倍。
  谷雨怪她自作主张,王阙却夸她的方法好,之后,贴小纸条之风就开始在山庄里风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身边的美人都是用来刺激女主的动力


☆、红豆(修)

  京城里,已经有了萧索的秋意。
  国公府的大堂,赵蕴气愤地把一幅画扔在了宋允墨的脚边:“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这位十公主出身卑贱,无权无势,你不要再妄想了!还有,钦差一事,你竟敢先斩后奏?”
  宋允墨低头看着那翻开的画卷上,露出桃红的襦裙一角,闭了闭眼睛。
  “圣旨已经下达,母亲说这些还有用吗?”宋允墨淡淡地问。
  “别拿圣旨来压我!若没有你自动请缨,谢金泠背地搞鬼,皇上会不问我就下了旨意?”赵蕴凌厉地质问道。
  宋如玥猛给宋允墨使眼色,要他说两句软话,宋允墨却无动于衷。母子两人间聚少离多,本就不算十分亲厚。因为与朱璃的婚事,又几番相持不下,宋允墨不愿再妥协。
  赵蕴拿他没办法,缓和了口气说:“记住,你是宋清辉的儿子!”
  宋允墨不以为然:“母亲,正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所以我绝不愿把婚姻当做你们巩固利益的一场交易。大哥妥协了,但他快乐吗?您也要亲手把我送进婚姻的坟墓里吗?”
  “放肆!”赵蕴喝了一声,几步走到宋允墨的面前,“你再执迷不悟,信不信我再把你关起来?”
  宋允墨俯身捡起那轴画卷,收进袖里,清冷地说:“您若关我,我便设法逃走,再不踏进这家门半步!我是宋清辉的儿子,说到做到。”
  “你!你敢!”赵蕴气得发抖。
  宋允墨不应,转身离去。
  赵蕴捂着胸口,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痛心道:“逆子啊逆子!”
  宋如玥在一旁安慰道:“娘,您别气了,给哥哥点时间吧。”
  赵蕴横了她一眼:“我就是想不明白,璃儿到底哪点不如那个公主?就算不是璃儿,那个公主也绝对不行!”
  宋如玥不敢顶撞,只小声念道:“可是娘,感情本来就不能用来比较啊。戏文里唱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赵蕴摇了摇头,点着她的额头说:“戏文就是用来骗你这样的小丫头的!不说那公主声名狼藉,就说文武百官,会不会让宋家娶两位公主?当年的王家,难道不就是因为风头太盛,才会一夕之间富贵尽散?”
  宋如玥知道这些年,哥哥们不在家中,娘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白了头发,粗了双手,也毫无怨言。
  思及此,她双手环住赵蕴的肩膀,贴在她的脸颊上说:“娘,我都知道,您是为哥哥好,为宋家好。但是哥哥也可怜啊,爱而不得,不正像当年的大哥一样吗?大哥现在奉命娶了永安公主,又真的幸福吗?好歹,缓一缓吧。”
  赵蕴长长地叹息一声,拍了拍女儿的手臂,没有再说什么。
  宋如玥像忽然想起什么:“娘,沈家小姐那边派人送了好几次帖子,要我去参加宴会。我们跟他们向来没什么交情,怎么无端地这般热情?”
  “京中的宴会你不妨多参加,对你的婚事也有好处。”赵蕴安慰道。
  “娘……”宋如玥羞红了脸。
  宋允墨离开宋府,骑着马想出城散心,不知不觉,竟去往帝陵的方向。
  那是两日的路程,他却毫不犹豫地前往。等到了山脚下,徒步上山。帝陵所在的山上有一座文圣寺,常年轻雾缭绕,草木花鸟听着寺里诵经声,都有灵性,并不怕人。
  偶有黄鹂停在宋允墨的肩头,歪着脑袋打量他。
  宋允墨伸手按了按黄鹂的脑袋,黄鹂鸟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文圣寺里,有一棵逾百岁高龄的苍松,树干需要十个人合抱,枝叶散如华冠,经年郁郁葱葱。因为树大无比,很多动物在树上安了家,只是平时并不常出来见人。生命由此繁衍,因此壮大,这是自然和神佛之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正如人之内心,关于爱的那颗种子,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宋允墨静静地看了那树片刻,转身问身后小僧,公主在何处清修。
  小僧热情地把他带到东边的厢房,那里由禁军统领丁柯率人把守。
  丁柯自然认识宋允墨,意外之余,连忙上前行礼:“宋大人,您怎么来了?”
  印象中的宋家二公子,永远穿着得体的服饰,梳着引领整个京城潮流的发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下巴上有些杂乱的胡子,人也憔悴没有精神。
  宋允墨道:“公主之前落了一个东西在我这儿。我即将奉旨离京,想临行前归还给她。”
  丁柯将信将疑,若是有东西,托人送来即可,何必亲来?而且此刻,公主根本就不在里头,若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他们统统都是死罪。
  宋允墨以为他为难,说道:“我把东西放在门外,说几句话就走,不会打扰公主清修,丁统领放心。”
  丁柯犹豫了下,还是侧身放行。
  宋允墨走进清幽的庭院,几棵老树,零丁的花草,院子里的石桌石椅都略有些破败。这里的环境果然清苦,便是寻常的大家闺秀,也要受不了吧? 
  丁柯向厢房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阿青正在房里假扮兰君,念经念得昏昏欲睡,听到咳嗽声,差点滚下塌。虽然门关着,不知来者是谁,她还是连忙正襟危坐地敲木鱼,念起经来。
  宋允墨走到门边,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那锦袋里,放着蓝色的发带,他命人洗干净之后,一直随身收藏携带。
  他看向丁柯:“能让我私下跟公主说几句话吗?我保证就站在这里,不会进去的。”
  丁柯有些迟疑,但还是退开了些,却不敢走得很远。他站的位置,能看清宋允墨的一举一动,只是听不到他说话而已。
  宋允墨上前,将锦袋放在门前地上,声音极轻:“公主,臣是来告别的。”
  厢房里的诵经声骤停,四下一片安静。
  “不久,我就要出发去燕州了。这一路上十分凶险,不知道还可不可以活着回来。但我一定要去,我身为父亲的儿子,责无旁贷。”
  门内,阿青握着佛珠的手越发收紧,目光不由看向木门,想象着门外那人的风姿。想道一声珍重,却没有资格。
  “我儿时体弱,几经生死,自觉人生已经没有什么事看不开。我回京之时,父亲已经病得不能起床。临终前,他告诉我,宋家的人永远都要守护东青国,忠于皇室。他若不在了,我和大哥便要肩负起使命。所以我们娶谁,我们要怎么做,早已经有宋家的使命和责任全部规划好,由不得我们。”
  宋允墨目光放远,望着天际的流云:“四年前的上元灯节,你为一个戴鬼面的男子抢回了钱袋。于你只是举手小事,不足挂次,于我却是一场华丽的美梦。后来在崔府重见你,才知你是今上的金枝玉叶。醉仙楼上你醉酒吻了我,那时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也想娶你,可随我去巴蜀的老奴受了母亲所托苦苦哀求我,不让我表明心迹。前两天他走了,走得很安详……所以我终于能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阿青叹息:宋大人,你是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啊,原来在爱情面前,在公主面前,也会卑微至此。
  “我去燕州,一则是为了社稷百姓,二则也有私心。若我能顺利完成任务,便可以向皇上求娶你。我知道母亲的担心,她担心宋氏一门迎娶两位公主会给宋家带来灾难。可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京城,我去地方做官,可好?”
  厢房内没有回应。
  “这发带,当日你绑在我的手臂上,今日原物返还。若我能活着回来,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珍重。”
  宋允墨说完,最后看了紧闭的木门一眼,转身离去。他走得很快,怕自己忍不住回头,强行推开那扇门,把这些日夜以来辗转反侧的相思,难以释怀的懊悔,全部都告诉她。
  前途未卜,他连是否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他只怕这些话不说出口,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说。
  仅此一次,让他任性自私。不以宋允墨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在心上人面前,诉衷肠。
  此时,他尚不知道,人生有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或许一次的擦身而过,便是永远地错失了。
  正如南宫梦当年执意离开,想等庆帝幡然醒悟,没想到这一别便是一辈子,至死都没有再见上一面。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余嬷嬷:放我出去!!!


☆、矛盾(修)

  兰君跟在王阙身边做事,对王家离京后的遭遇渐渐有所了解。
  王家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成商界巨贾,除了原先的那些家底以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王阙的大伯王舟。当年王雍在朝执政时,王家子弟多半入仕,但王舟却从了商。因为他是王雍早逝元妻的儿子,并不是崇姚所生。他厌恶沾继母的光,便独自下海经商,凭着王雍明里暗里的帮忙,有了一番不小的成就,并落户在云州。
  王家出事以后,王阙暗中找到这位大伯,请求在他手底下做事以养家糊口。起初王舟不肯,王舟的正妻刘氏更是狠狠羞辱了王阙一番。最后逼得崇姚以大长公主之尊下跪恳求,王舟才不情愿地答应了。
  王舟待王阙并不好,无端地苛扣工钱不说,在王阙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