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
“别担心,我跟尧先生正好可以聊聊天,你慢慢吃你的,没人催你。”
韦礼特话刚说完,服务生马上端来加点甜点。
星宁低头看眼颜色漂亮的巧克力冰淇淋,还有上头邪恶的核桃碎块,拿起精致的小汤匙,有所顾忌的看看他们。
不想给她压力,尧震菲给她一个放轻松的微笑,开始打开话匣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跟你不期而遇,很巧。”
“是很巧。”韦礼特露出特有的性感浅笑,随后态度随性地补了一句,“但也没那么巧。”
闻言,她立刻被巧克力狠呛了一下。
韦礼特在说什么啊?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韦礼特皱眉,从怀里掏出深色手帕,伸手想帮她擦去嘴角沾上的巧克力。
见他逼近,她陡然瞪大双眼,身子往后缩了一下,下意识快速看了眼尧震菲。
幸好他只是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反应。
察觉她的在意,韦礼特脸色重重一沉。
在几乎完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他又恢复原先轻松的态度。
“我自己有餐巾。”她连忙抓起原本放在大腿上的餐巾,顺势挡掉他令人措手不及的逼近。
“那不好,脏,用我的手帕。”他眼睛眨也不眨,一手抽掉她挡在身前的丝质餐巾,迅速替她抹去嘴边的巧克力。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透过质地柔软的手帕,能感觉他温热指尖轻轻擦拭过她嘴角,他靠过来,两人一度十分靠近彼此。
怦、怦!
他是故意的吗?她都跟他说过了,自己正在考虑跟震菲交往的事,结果他还给她上演这一出?
万一震菲以为他们“有什么”,怎么办?
“你们感情很好?”尧震菲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问。
她听到,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弹跳了一下。
糟糕,他真的怀疑他们“有一腿”了!她马上瞪向韦礼特,上次把她拉去买糖果已经破坏过他们一次,现在又来这套?
他只想把她当成朋友,她没话说,那是他的自由,她虽心痛,依然可以咬牙接受,可是他一直搞破坏到底有何居心?
“我们高中时曾经交往过。”韦礼特潇洒一笑,高大身形往后一靠,双手伸长放在欧洲宫廷式古典椅的椅背上,模样慵懒自得。
闻言,她粉唇微张,汤匙如实反映了她当下的心情,匡啷一声重重跌在瓷盘上。
韦礼特他--疯了吗?!
他居然能毫无负担地对震菲说出这种话?他明明知道、知道她最近正在考虑的事,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高中吗?”尧震菲摸摸下巴,状似沉吟。
星宁见情况不对,马上跳出来解释,“只有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
听见她撇清似的申明,韦礼特胸口堵闷,唇线抿紧,低哼道:“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又来?!她胸口冒出怒火。
“我们是交往过,不过那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十多年的时间好像太长了,长到有些感情应该已经能够成功转化为其他东西,例如--友谊。”她无暇顾及正在盘子上融化的冰淇淋,眼神警告的飘向韦礼特。
韦礼特没有躲开她的视线,反而抓住机会深深望进她眼底深处,恨不得透过这记眼神,让她了解他的心。
他一面专注的紧盯着她,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痛楚,一面低沉扬嗓,“没有,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其实很少,至少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少。”
否则他不会因为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结婚,而心痛了整整四年,且这种痛只会越来越深!
听见他的话,她的心头轻轻一颤。
他知道什么了吗?就算两人分手,她还是默默喜欢着他,至今都十几年了,她很确定晴媛跟爱祝绝对不可能泄漏这个秘密。
还是她自己露出马脚了?
尧震菲见星宁完全无法招架他的攻势,伸出手,轻拍她肩膀一下,缓缓扬嗓道:“不过,时间总能带来改变。”
听见尧震菲的话,她稍微松了口气,转头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韦礼特见状,脸色倏僵,嘴角抿成严苛的一直线,冷冷吐道:“时间不能带来改变,只有行动可以。”
半圆形时尚银白色外壳、鲜红色座椅的VIP座位,拥有适度的隐密性,却同时可以饱览整间“龙舌兰”。
眼前桌面摆着刚才从餐厅外带的甜点,足以容纳十人的位置,目前只在中间坐了她跟他。
端坐在曾经令自己痛苦不已的“龙舌兰”里,为了符合此时心情,星宁点了一杯“深海炸弹”。
服务生端来,她仰头,一口气喝光后,马上又招来服务生,再点了一杯“新加坡总司令”。
服务生一走,韦礼特的大掌轻轻贴上她的后脑,温柔引导她转头看向自己,他微微皱眉,低沉扬嗓,“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的碰触,星宁的心跳偷偷加速,凝望着他没有玩笑的神色、没有调侃的目光,她诧异的瞠目结舌。
“之前你来这里喝得比我更凶,打电话催我快点过来时,还一一细数自己喝了什么,难道你……”她秀眉紧皱,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心底快速掠过一丝怪异。“忘了?”
“我忘了。”他直接承认。
连自己上礼拜的某个夜晚喝了什么酒他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遥远的五年前?
不过,对她来说要记得比较容易,毕竟那才几个礼拜前的事。
“你喝了很多。”她见他一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的模样,眉头皱得更深,轻声提醒道。
“是吗?”他扬高右眉。
“非常、非常多。”她点点头,用力强调。
他不在乎自己五年前有多糟蹋身体,现在只在乎--
“酒不好,今晚我只喝这一杯。”
“你只喝这杯?”她再次有种被雷打到的感觉。
“你不信?”他微微一笑。
“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这副难以理解的可爱模样令他发笑。
看见她的反应,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前在她心中有多荒唐。
她望着他笑容里充满宠爱,感觉一阵热气缓缓升上脸颊,感觉就像有火在烧一样。
“等一下他们来拱你喝,你说不定会喝掉一整瓶威士忌加上一堆调酒。”她说。
“说不定我连这杯都不喝,台风好像真的登陆了,刚才来的路上风雨好大,等一下还要开车送你回家。”
掌心还轻贴着她的后脑,他必须把每一分理智调到最高极限,否则他怕自己会失手把她诱人、刚吃过巧克力的樱唇直接压向自己。
他不能再犯错,即便是任何一丁点小差错他都不能犯!
“你跟他们碰面却打算滴酒不沾,只因为等一下要送我回家?”星宁觉得自己的呼吸道正严重阻塞,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如果他的这些举动是出现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她一定会高兴到当场落泪,可是他怎么可以在做出那样的申明后,又对她说出这些话?
他这么做,只会让她觉得心里好酸、好痛……
她都已经准备好要彻底忘记他,迈开站在原地十多年的步伐,接受全新的感情,结果他却一次又一次拉住她,扯住她的心,不让她离开。
他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还是他想要看她疯掉,甚至在他面前彻底情绪崩溃?
“很怪吗?”
他浑厚的嗓音传进脑海,她暗自深吸口气,不让早就乱成一团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经过十几年的训练,她应该已经学会如何把情绪滴水不漏的隐藏起来,不是吗?
“一点都不怪。”星宁耸耸肩,扯动唇角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你只是变得超级不像你。”
听懂她的幽默,韦礼特低低笑开,迷人的男性笑声从他胸腔里发出令她腿软的震动。
一阵低笑过后,他整个人感觉又更放松、更自信,也更让她难以抗拒。
后面这一点不只她注意到,整间酒吧里的女性顾客,已经开始往他们这里投以注目礼,先迷恋的看着他,然后略带敌意把她从头到脚快速打量一圈……
面对这种情况,星宁其实早就很习惯了。
按照以前的剧本,等一下肯定会有几个这里最漂亮、最有自信的女人来跟他搭讪,然后他会完全忘了她的存在,把她远远抛到脑后,和美女们聊得很痛快,甚至是调情。
结局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他跟某个美丽女人突然不见,另一种是她负责把喝很多的他送回家。
察觉她飘远的思绪,韦礼特收敛表情,炯亮黑眸紧盯着她的脸,她却浑然未觉,隐隐的愤怒与惊恐情绪突然揪住他。
她在想什么?那个姓尧的?
“不准想他!”
他咬牙,手掌略微施力,强迫她更贴近自己一点,直到两人的唇瓣相隔不到一公分。
他无法忍受她在他身边,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尤其对方还是她未来老公,那个让他痛不欲生整整四年的竞争对手。
“什么?”她困惑地看着他。
不准想谁?他吗?
“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专心点?”他紧紧盯着她,猩红痛楚爬满全身,四年来所受的折磨,突然一口咬上他。
他闭紧嘴,狠猛倒抽口冷气,努力平复体内翻涌而起的痛,故做轻松地开口,“……不要老是想一些有的没的人。”
“谁是‘有的没的人’?”她问。
他在说他自己吗?
韦礼特选择不回应。
“你该不会是指震菲吧?”她被迫只好自己乱猜。
“所以你真的在想他?”他的心重重缩了一下。
她这次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在乎,可是--她真的不懂。
“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一下,虽然我记得自己跟你说过了。”她很不愿意一再重申这件事。
每次她提起这件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很凝重,可是不提不行,一方面是因为他,另一方面是她想藉此提醒自己。
“嗯哼?”
猜得出来她想要说什么,他用力甩开视线,松开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屏住呼吸,等着迎接她那些伤人的宣告。
“我正在考虑跟震菲交往的事,刚才在餐厅……”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刚才三人尴尬的相处情形,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故意在震菲面前表现得很亲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说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也不想……心口又开始隐隐刺痛起来。不想……跟她在一起,而现在玩弄她的感情、破坏她跟别的男人约会,他觉得很有趣吗?
他不让她接着往说下,甩开的视线突然直勾勾的盯住她,手掌扣住她手腕,轻松一扯,立刻让她重心不稳地跌进他怀里。
“那我呢?”他双眸用力瞅着她,目不转睛。
“什么?”她心跳一连漏跳了好几拍。
他一向无所谓、潇洒自在的表情突然变得好可怕,仿佛压抑多年的苦瞬间在他身上爆炸开来。
星宁拚命深呼吸,胸脯因为又惊又怕而起伏着。
他怎么了?
“我问--”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虽然心中翻涌的情绪仍未平复,厚实胸膛也因极力压抑和挣扎而剧烈起伏,但表情已经收敛许多,提口气,缓缓扬嗓,目光依旧紧迫盯人的凝望着她。“我呢?”
“你喝醉了吗?不对啊,你今晚连一滴酒都还没喝。”她喃喃自语着,歪着头,眼睛眨呀眨。
他没让她闪过这个问题,伸出另外一只手,贴上她的背,轻松将她一把揽向自己怀里,两人几乎快要正面相贴。
“星宁,为什么你只考虑他,我就……不行吗?”他望着她,语调僵硬又苦涩。
这阵子追她追这么勤,他不相信她完全没有感觉。
如果没有,她也不会一天到晚拿出正在考虑接受那个姓尧的事当做武器,往他肉做的心口猛戳!
每听她提起一次,虽然脸部表情和态度勉强能够强装镇定,但他的心会痛,她知道吗?
她诧异地张大嘴。
他这是在测试她,还是正在开什么奇怪的玩笑吗?
“你当然不行。”她不解的一口否定。
“为什么?”他喉咙瞬紧。
他居然反问她为什么?
她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困惑。
“反正你就是不行。”她维持原本回答。
“高中时可以,现在就不行?我要一个理由。”他双手扣住她的肩,眼眸紧紧瞅着她。
“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你忘记了?”她抬起双手,肩微耸,轻轻拨开他的钳制。
“说过的话?”他一脸愕然,浓眉紧皱,思忖两秒钟后,露出恍然的表情,双掌再度轻捏住她肩头。“星宁,刚上大学时我只是个乳臭未干的笨蛋,再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不是那时候,是之前,在这里。”她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跟他打哑谜。
如果他继续说这些奇怪的话,她会把当初自己听见的话全盘托出,如此一来,说不定他们会连最基本的朋友都没得做。
她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拜托,不要逼她……
韦礼特大皱其眉。之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五里雾中,伸出双手想拥抱她,她却离自己好远、好远……挡在他们之间的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原本他以为自己回到能够赢回她的最佳时机,可是这阵子和她相处,他却渐渐惊觉现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妈的,五年前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怎么可以把她……推得离自己这么远?!
她望着他错愕不已的神情,感觉他好像真的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也许她该给他一点时间恢复一下记忆,然后终止这个禁忌话题。
她不想跟他撕破脸。
她对我来说太没挑战性,也失去新鲜感,我跟她之间做一辈子朋友是最好的状态。
脑中突然闪过这句话,深深刺进她心底。
星宁站起身,双手不自觉悄悄握成拳头,柔声道:“你慢慢想,我先去厕所。”
第5章
当星宁从厕所出来时,看见老是上演的戏码又再度重演。
“龙舌兰”里头最漂亮的女人团团围在韦礼特身边,女人们有的摸摸喉咙,有的拨弄着头发,每个人都笑得好开心。
她站在远处,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悠然模样,无声叹口气,正要转身到吧台边独自消磨时间,念头才刚转到这里,韦礼特像被装了什么特殊感应器似的,视线突然穿过一大段空间笔直射向她。
他抬起手,挥了两下,意思是要她过来。
她犹豫着,呆呆站在原地。
她不想回去坐在那里,听着他跟其他女人调情,那些话听进耳里,对她来说无疑都是折磨,她宁愿在这种时候离他远一点,心也可以不那么痛。
察觉到她的迟疑,他立即站起身,抛下站在半圆形座位旁的三、四位美女,几个大步后,站定在她眼前。
“怎么了?”他问,犀利视线在她小脸上流转。
“没事。”她低下头,想躲开他的审视。
“没事才怪,为什么不回座位?”他说这话的同时,已经主动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怦!
她隐隐倒抽口气,自从两人分手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看着他苍劲有力、平常拿惯莱卡相机的大掌正紧紧握牢她的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吃糖,一种全天下最甜、最美味的糖……
怦!怦!
她能听见好不容易下定另觅幸福的决心,正以兵败如山倒的速度飞快崩解。
感觉她走没两步突然停顿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