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叫得跟杀猪似的,你却跟没事的一样。就这样俺没被扎成,回来就怀上了你。”娘说的很兴奋,好象这事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看到娘骄傲的样子,我确信自己也是超生的,本来我是不该来这个世界的,是某些人的疏忽造成的。
大家都在高兴的时候,我看见万成栋一个人闷闷地喝酒,就说:“万哥,还为打工的事生气?”
万成栋感激地看我一眼,说:“我现在不生气了。”
哥哥太高兴了,酒喝高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酒杯到万成栋身边说:“万哥,别生气,那几百块钱算个啥,喝酒!”
万成栋举起酒杯正准备和哥哥碰杯,二姐说:“你看我们几秭妹哪一个不比你强,出去一趟,屁钱没挣一个回来,还有脸在这里喝酒。”
说着,二姐把万成栋手里的酒杯夺了。爹一下子火了,拿起筷子照二姐头顶砸去,吼道:“你歪啥歪?你能行,你去挣点钱看看。”
万成栋看二姐被打了,赶忙去劝爹。我们都叫爹别生气,娘一旁数落二姐。二姐委屈极了,正好她小孩从身边跑过,二姐一把把小孩抓住,横着放在腿上,照屁股狠狠地打了几下。小孩被突如其来地打吓哭了,这一哭不打紧,其他地上跑的,怀里抱的都跟着哭起来,象声援一样。
爹暴跳如雷,要赶二姐走,大家一起把爹劝住,二姐也知道错了,溜到厨房去了。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大姐的女儿拉着我问:“舅舅,人家说娘有了小妹妹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把她抱起来说:“听谁说的?你还是你娘的宝贝,不会不要你的。”
大姐的女儿听我这么一说,高兴地跑出去玩去了。这时,哥哥醉醺醺地拿出几挂鞭炮,放了起来。自从三姐去世,家里有好多年没放过鞭炮了,我想跟娘说过两天去给三姐上坟,但看见大家都很高兴就没说。
初一早晨我起来晚了,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大姐和二姐的小孩来回欢快地跑着。这世界给予他们的都是美好的,我想起我的小时侯,不也和他们现在一样吗?
吃了饺子,我给方伟打了电话,跟他说我回来了,过两天去拜访他。方伟说就定在初三吧,正好帮忙的医生初三值班完,也能见的到。
初三一早,哥哥开车把我送到镇上,指着一幢四层楼说:“方伟家就住在这幢楼的最左边顶层。”
我说:“你也一起去。”
哥哥说:“我不去了,你们是同学,好说话。回来的时候提前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按哥哥指的位置,我找到方伟的家。把门敲开,方伟高兴的让我进屋。方伟还是老样子,只是稍微胖了一些。他老婆过来打招呼,说方伟这几天老念叨你,终于把你念叨来了。我和方伟围着炉子坐下,他老婆到厨房里忙去了。
我问方伟:“好久结婚的?”
方伟说:“去年,才结婚几个月。你呢?”
我笑着说:“我还没有。”
“有目标了吧?”
“目标是有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我和唐思相处两年了,我真不知道和她是近是远,做梦倒做过和她结婚,但不知这个梦能实现不。
方伟老婆很麻利地炸了一盘花生米,拿了一瓶酒来,说:“你们先喝着,暖暖身子。赵医生来了就开饭。”
我说:“我们出去吃吧,在家里太麻烦你们。”
方伟说:“有啥麻烦的。再说大过年的哪有馆子开张?”
我想也是这个理,就没再坚持。方伟说:“赵医生是省医学院毕业的,分在县医院工作。不是卫生局有个文件,取得医师资格证以前要在乡镇级卫生院锻炼两年,她是在我们院锻炼的,才几个月。”
我问:“你是怎么到这个医院的?”
方伟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家里就托人在市卫生学校找了个名额,毕业就来这里了。”
我笑着说:“挺不错嘛,年纪轻轻就当上主任了。”
“你别笑我了,这个破主任,受气的活路。”方伟边说边到卧室里拿了个信封给我。
我接在手里问:“啥?”
方伟说:“你哥哥上次拿来的一千块钱,人家赵医生不收。”
我说:“这怎么行?”
方伟说:“她不收你就拿着。”
我说:“反正送出来了,岂有拿回去的道理?要不,你收着吧。”
方伟呼哧站了起来,生气地说:“张瓜,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能收你的钱吗?”
我看他真生气了,急忙说:“这不是我的钱,是我大姐送的。”
方伟说:“那还不是一样,你就安心地收着吧。”
正说着,赵医生来了。方伟忙给我们介绍:“赵明霞,省医学院高材生,医术精湛。现在是我们院里产科的骨干。”
赵明霞看起来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留着齐耳的短发,长得挺好看,只是脸上起了几颗小痘痘,影响了美观。
我说:“谢谢赵医生了,我来时,大姐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你。”
赵明霞很腼腆,听我和方伟这么一说,脸红到脖子根了。
方伟笑着说:“你们都别客气,来到我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赵明霞和我们坐了一会,就到厨房帮忙去了。
方伟悄悄地问我:“这姑娘怎么样?”
“啥怎么样?”
方伟眨眨眼睛说:“长的怎么样?”
我一下明白了,但故做不懂的说:“不错啊。”
方伟看了我半天,说:“是装的吧,跟个木头私的。我就不知道以前顾新月是怎么看上你的?”
这时菜端上桌来,方伟老婆招呼我们坐到饭桌上来。方伟端起酒杯说:“欢迎老同学和赵医生到我家做客,来干一杯。”
我和方伟一饮而尽,赵明霞和方伟老婆喝的是饮料,只稍微喝了一口。方伟问赵明霞:“你也喝点白酒?”
赵明霞急忙说:“谢谢方主任,我不会喝酒。”
方伟说:“不行,还是要喝点,女的自带三两酒,这是上了书的。”
说着,方伟拿过一个酒杯,准备给满上。赵明霞急忙说:“方主任,我真的不会喝。”
我忙解围说:“不会喝就算了,别劝她了。”
方伟还是把杯子倒满,说:“张瓜,你既然帮赵医生说话,这杯酒就你喝了,就当是替赵医生喝的。”
我犹豫了一下,把酒端起来喝了,我看见赵明霞感激地看着我。
方伟笑着说:“可说好了,这杯酒喝了就没完了。我们俩喝一杯,你张瓜还要替赵医生多喝一杯。”
我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想把我灌醉啊。”
方伟笑着说:“现在说不行晚了,刚才你那怜香惜玉地劲要接着发挥。”
被方伟这么一说,我感觉脸烫了起来。偷偷瞄了赵明霞一眼,她也成了红脸。
方伟老婆说:“人家不喝就算了,干吗要张瓜喝?”
方伟没有再劝,大家东一句西一句拉家常。
方伟问赵明霞:“好久回县城?”
赵明霞说:“本来今天就走的,为了到你家里吃饭,就推到明早晨走。”
方伟问:“有车吗?要是没有,张瓜哥哥是开车的,要不送送?”
赵明霞说:“不麻烦了,我赶车走。”
我插嘴说:“送吧,只是我哥的车不好,是个大货车,委屈你了。”
赵明霞没再推辞,就答应了。
方伟老婆和赵明霞没喝酒,饭吃的很快,赵明霞跟方伟老婆说:“镇礼堂在搞新春商品展销,我们去看看?”
方伟老婆和赵明霞走了。走的时候我提醒赵明霞:“明天早晨八点,我叫我哥哥在医院门口接你。”
方伟笑眯眯地问我:“这女孩还可以吧?”
我知道他啥意思,点点头说:“人不错,挺好的。”
方伟说:“有没有那个意思,我给你介绍?”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再说我对她也没感觉。”
方伟失望地“哦”了一声,说:“长相是一般,和顾新月没法比。你女朋友很漂亮吧?‘
我说:“到时带回来你就知道了。”
方伟说:“可说定了,一定要带来的。”
酒喝到下午三、四点钟才结束,我给哥哥打了电话,叫他来接我。回去的路上,我把信封给了哥哥,说:“人家没要,又退回来的。”
哥哥说:“这怎么好?这人情欠大了。”
我说:“明天你可以补个人情,赵医生回县城,你把她送回去。”
哥哥爽快地说:“没问题。”
第二天中午,哥哥送赵明霞回来,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赵医生路上没怎么说话,说的几句都是打听你的。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说:“别瞎说,才见了一面,有啥意思?”
娘忙问哥:“真的?赵医生长的啥样?”
“长的还不错,挺文静的。” 哥哥又对我说:“这姑娘不错,不要错过了。”
娘说:“冬瓜,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我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不要你们操心。”
爹生气地说:“瞧你凇样,你看看还有你这么大的没成家的么?”
我没理他们,匆匆把饭扒完,到屋里睡觉了。
云朵里的鱼 (28)
我初八回到省城,唐思先我一天回来了,她叫我过去,说给带了些特产。我去了才知道带的是熏板鸭,是烹制好了的。我就在她那里吃了饭。
唐思问我:“要是有人喜欢我怎么办?”
我诧异地说:“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我知道喜欢你的人有点多。”
唐思眉头皱着,没说话。
我问:“怎么了?”
唐思埋头吃着,说:“没啥?我从县城回来时口渴得要命,停车的时候,我向一个男的要了一瓶矿泉水喝。”
我生气地说:“你怎么随随便便地问人要水喝呢?你知道那个男的是好人?万一他在水里下了药怎么办?”
唐思惊讶地说:“不会吧。”
我说:“怎么不会?报纸报道这些还少吗?前不久一个女大学生喝了别人的饮料就给迷倒了,弄到偏远山区给卖了。报纸才报道啊。”
唐思一本正经地说:“可我给了钱的。”
我不解地问:“给谁的?”
唐思扑哧笑了起来:“给卖饮料的。”
我松了一口气,说:“你开玩笑不打紧,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不能随便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唐思笑着说:“你的口气跟我爸一个样。”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走到外面,虽然还有些冷,路边还有残留的薄雪,但在这个冬日里有这样的天气还是很难得。唐思叫我出去走走,享受阳光。
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的人挺多,仿佛大家忘记了这是个冬春交替的季节,春天和人的笑容一样即将到来。在中心广场,人更多起来,红色地气球被孩子们牵着飞舞,还有两、三个风筝在天上孤独地飘着。一个穿着单薄,扎两个小辫,脸冻得通红的小女孩拉着我哀求说:“叔叔,买一只玫瑰花吧,送给你女朋友。”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小女孩天真地说:“她挽着你的。”
我准备掏钱的时候,唐思说:“不买,你没看报纸吗?这些小孩都是有人控制的,买的钱她又得不到。”
“不管她,我是看小孩很可怜。再说这玫瑰多好看,在这个季节里,它向火一样红。”我又问小女孩:“多少钱一支?”
小女孩回答:“五元一支。”
我买下一支,送给唐思。唐思说:“其实我也很喜欢玫瑰,只是觉得有上当的感觉。”
我笑着说:“我听人家说女孩子天生喜欢玫瑰,是吗?”
唐思笑得很好看,在火红的玫瑰衬托下,酒窝挂在嘴边。“我不知道人家,反正我很喜欢。”
我说:“以后我要买很多玫瑰送给你,让你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广场左边花台那里人们嘈杂起来,唐思拉着我要过去看。我们来到人群边,听见有个男的大声呵斥说:“把钱还给我,你这个老骗子!”
我拉着唐思往里挤了挤,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抓着一个老头的衣领。老头哀求说:“放过俺吧,俺以后再也不敢了。”
中年男子说:“放过你可以,把上次给你的钱还我。”
老头说:“俺今天刚出来,没挣到钱,没有钱还你。”
中年男子厉声说:“你不还也可以,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
老头一听“派出所”三个字,紧张地使劲想挣脱抓着他的手。中年男子死死地抓住不放,任老头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一个女的跟中年男子说:“算了,这老头岁数也不小了,放过他吧。”
中年男子一下火了,说:“放了?钱你还我?”
那女的说:“多少钱?”
中年男子说:“五十。”
那女的说:“不就五十块钱吗,我还你。”
那女的说着就拉挎包拉链拿钱。中年男子说:“你知道啥?就替他给钱。”
那女的问:“啥?”
“他是个骗子,老骗子!” 中年男子指着老头说:“前天我在这里见过他,他可怜声声地说他是贫困山区的民办教师,寒假期间从家乡到省城找几个失学的学生。还说他那里太穷了,很多孩子家长不让孩子念书,小小年纪就带出来打工。来省城半个月了,也没找到孩子,钱也用完了,两天没吃饭都了。眼看要开学了,没钱买票回去。咱也是有孩子的人啊,听他这么一说能不心软吗?我就问他,回去车费要多少钱?他说要四十块。我说,我给你五十,多的十块钱你先买点啥吃。”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狠狠地问老头:“我说错没有?”
老头连连点头,说:“没错,没错。俺错了行不?俺以后再也不敢了。”
中年男子接着说:“我今天路过这里,又看见这老家伙,我才知道上当了。”
那女的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把掏出的钱又放回包里,说:“这种人,长着一副老实相,没想到这么可恶!”
老头的确掏不钱来,中年男子只好把他往派出所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拉着唐思挤出来。
唐思说:“要是给我也会上他当的。”
我说:“利用人的善良行骗是最可恨的。”
回到地下室,我收到文燕久违了的电话,她问:“今晚有空没有?”我说:“空有的是,就怕你没有空。”文燕说:“我有空,你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我说:“今天有点累,要不你过来?”文燕说:“你那里没暖气,太冷了,还是你过来吧。”我想了一会,就答应了。
到了文燕家里,暖气开着是挺暖和。我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说:“你这里是暖和,跟过春天一样。”
文燕削了个苹果递给我,问:“春节回家了?”
我点点头,问:“你春节在哪儿过的?”
文燕自己拿个苹果削着,说:“去海南了。”
“跟蔺总一起去的?”我问。
“是的。”文燕没抬头,继续削着苹果:“想我吗?”
“想又有啥用?人都看不到。”
“我很想给你打电话的,只是有时不方便。”
“在海南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