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见到病人本人的情况下,某的诊断不可嫩完全精准,方子只能做一个参考。”
“请放心,我明白的。”
苏密尔当然不会拿花满楼去冒险,更何况他也明白,现在他连再见到花满楼的可能性都小到微乎其微。
之所以求这个治疗的方法,无非就是心底的一个执念罢了。
在休养的这段时间里,苏密尔也知道了如今中原的战况。
比起他离开的时候,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上了一些,狼牙军的势头虽说被大唐的军队阻挡了下来,可毕竟还是不容小觑,现在双方基本呈着胶着状态。
所有门派也都仍是坚持着支援唐军,希望能够尽早平息叛乱。
“这里看起来还很平静,但是听守城的将领说,狼牙军已经在三十里外安营扎站,只是碍于城池坚固,不敢强攻。”
这样说的时候,道长和万花的眼中都有一丝忧虑,但更多的,却是坚毅和决然。
在狼牙军攻城之前,苏密尔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他的头发却因为先前生命的消耗,而再也变不会曾经的颜色。
看着镜中的满头霜雪,苏密尔只得安慰自己,就算自己能够再回到花满楼的身边,花满楼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他的。
天生银发的道长对苏密尔捧着头发长吁短叹的举动非常不满。
没有了羊肉串所造成的隔阂,再加上万花的从中调解,他们两个倒是和平了许多,不想以前摆摊的时候那样天天吵架。
“道长。”苏密尔想了想,发现一些比较玄奇的事情只能询问这位纯阳宫出身的专业人士——虽然业务水平并不怎么样,但也能多少给他提供一点儿帮助,“你知道如何到达另一个世界吗?”
道长大惊,“你不至于为了一个头发就要自寻短见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苏密尔的遭遇对见多识广的道长来说并不算太稀奇。
听完了苏密尔所说的话,道长淡定地表示穿越时空这种事在理论上讲是成立的。
瞥了一眼“唰”地亮起来的猫瞳,他继续淡定地说:“但是贫道并不清楚实际上应该如何操作。”
“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苏密尔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
“也许也不完全是。”道长沉思了片刻,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顺其自然吧,若是缘分到了,你总会回去的。”
缘分吗?
苏密尔不知道自己和花满楼的缘分是深是浅,但他却知道,狼牙军攻城的时候,他是无法置之不理的。
也许是为了发泄心中近乎疯狂的思念,苏密尔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隐身暗杀,而是用那重新恢复了力量的双手,直截了当地挥出利落狠辣的一刀又一刀。
到了终于击退狼牙军的那一天,苏密尔的双刀已经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腥,唯有刀柄上缠绕着的金色刀坠依旧耀眼夺目。
每一次,当视线落在那上面的时候,凌厉的猫瞳都会变回曾经的温软。
那是身上唯一还留有的,带着花满楼气息的东西,不想弄脏,但也更不想让它离开自己的身边……
☆、第47章
不安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在极短暂的时间就扩散到了整个心脏。
尽管只是一种感觉;而没有任何事实上的依据;但那种巨大的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绝望感仍让令遇事素来冷静的花满楼变了脸色。
他现在只想去把他的小猫接回来。
在这种时候;也许只有把那猫儿拥抱在怀里;确认他仍然完好无损地呆在自己的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下来。
不过花满楼没有想到,他才刚走出去没有多远;怀中就直直扑进了一个人。
熟悉的温度驱散了心中弥漫着的焦躁与恐慌,花满楼松了一口气,暗自责怪自己想得太多了。
抬手拍了拍弓起的脊背;他轻声笑着说道:“这么想我吗?”
原本预料中的可爱反应没有出现;花满楼感觉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颤抖着收紧;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满楼……”
在随着唐军守城的那段时间里,苏密尔一直少有闲暇的时间。
他不是大唐的将士,只是参与支援而已,因此正常来说是不应该忙碌到那种程度的,只所以会这样,不过是苏密尔他并不想让自己闲下来罢了。
“我就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而已。”
面对道长投来的隐晦的关切目光,苏密尔笑了笑,这样回答着。
每一次的空闲,苏密尔的心都会迅速地被那个温柔浅笑着的人所占据,就连夜晚睡梦中也是如此。
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好,而且像这样经常想一想,倒也能让他安心几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一次回去的希望逐渐变得渺茫起来。
苏密尔也有些害怕继续在想下去了。
因为每次思念的最后,永远别离的结局实在令他承受得艰难。
道长说,只要有缘,他一定会再见到花满楼。
苏密尔相信了。
他知道道长是个神棍,一向擅长用严肃的表情说出不靠谱的话,那张世外高人样的冰山脸蒙蒙外人是一蒙一个准,但苏密尔可是跟道长相邻摆了好几年摊的,什么内情不明白?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和花满楼绝对是很有缘分的。
如果没有缘分,他怎么会遇见那么好的人,他又怎么会那么那么地喜欢上一个人。
要有多么深的缘分,才能让他隔着千年的时光与花满楼相遇相知……相爱?
他以为是这样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依然留在大唐的世界,没有一丝能够回去的迹象。
被思念折磨着的苏密尔回想起了曾经两次的经历。
穿胸而过的箭矢,致命的毒药……
是不是当再次濒临死亡的瞬间,他就可以回到花满楼的身边?
心里存了这样想法,苏密尔在战场上的表现愈发疯狂起来。
他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那个时候,他已经被逼迫到无暇顾及其他。
万花对他这种行为愤怒得不行,身为一名医者,悬壶济世,自然没有办法容忍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找死。
反倒是道长很平静,“他不是在找死,而是在求生。”
道长说得没错,只可惜就算苏密尔拿命去赌,也仍然输的一败涂地。
第三次重伤苏醒时,苏密尔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张着一双干涩的猫瞳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
如果可以流些眼泪可能会觉得舒服些。
就像以往他也经常那样做的那样。
可苏密尔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干涸得如同西域的黄沙,挤不出一滴水来。
用手掌遮住眼睛,苏密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他想,哭不出来也就算了,反正,会把他抱在怀里抚慰的人,也已经见不到了。
在最后的方法也宣告无效后,苏密尔也慢慢死了心。
他不再日日惦记着如何到另一个世界,而是每日挂着平静的浅笑帮着城中的将士和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战场上倒是依旧出手利落,却也不会像先前那样全然不顾及自己的生死,甚至连伤也受得少了起来。
那个刻进骨头里的名字被他珍之重之地安放在心中最隐秘的位置,不会忘却,却也不敢轻易碰触。
因为只要稍一动弹,就会疼得鲜血淋漓,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密尔原以为他和花满楼这辈子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因而在转机骤然出现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
明明他只是像以往那样从军营往暂住的屋子走,可不过是稍一走神,便觉得周围的街道似乎隐隐发生了什么改变。
有些眼熟。
虽然他从来就留意街道样子的习惯,但这里却并不像是他日日走过的地方。
然而却还是很眼熟……
一个疯狂的猜想出现在他空白的头脑里,苏密尔望了望远处,开始朝着人多的地方移动过去。
“哎呀,这不是那位烤羊肉串的小哥吗?好久都没看见你出摊了。”
一位和善的大叔看到苏密尔从摊位前路过,热情地摆手打了个招呼,而苏密尔却没顾得上回应,反而加快速度跑走了。
毕竟苏密尔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真的又回来了,要马上去见花满楼……
可是……
苏密尔忽然放慢了脚步。
他对自己是怎样回来的不感兴趣,只是担忧不知该如何向花满楼解释,当时他走的时候,连一句告别也没有留下,要是花满楼责怪他毫不留情地回到大唐,会不会……
而且,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那么,从他离开到现在,这里又过了多长时间?
就算心里在胡思乱想,而当花满楼真的出现在苏密尔眼前的时候,他的那些无聊的顾虑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根植于身体中的,本能的依恋。
在花满楼的记忆中,苏密尔并不是没有哭过的,只是过去从来没有那一次会哭成今天这个样子。
趴在他怀里的小猫失声痛哭如同无助委屈的孩子,涟涟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肩膀,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却还在翻来覆去地喃喃着“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这个样子,真的是把花满楼吓坏了,也心疼坏了。
他顾不得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腰,甚至也来不及去询问理由,只紧紧抱着那哭得发抖的人,一遍一遍柔声细语地安抚着。
往常无往不利的招数在今天失去了效果。
不管花满楼是如何哄劝安慰,那令人心碎的哭声仍是没有停下来,简直就像是要把积攒着的疼痛、悲伤、还有绝望一并发泄出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怀中的猫儿似是哭得累了,竟靠在花满楼的肩上睡着了,而即便是已经闭上了眼,潮湿的眼角依然还有泪珠不停地滚落。
花满楼轻叹着将人小心地打横抱起,而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轻了。
怎么才不过短短几天,苏密尔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回想起背上硌人的脊骨和才刚苏密尔一边哭泣着一边说得那些语无伦次的话,花满楼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密尔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
回到百花楼的房间里,花满楼放轻动作把熟睡的猫儿放在床上。
他想要去打了一盆清水,可手却被牢牢地抓着,稍微动一下便能够觉察到那人无意识中的惊慌。
无奈之下,他只得先用袖中的帕子替苏密尔拭去满脸的泪痕。
手指细细划过消瘦的脸庞,发热肿胀的眼眶和干燥起皮的嘴唇,每一寸的憔悴都令花满楼心中抽痛不已。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心爱的人变成这个样子。
而当花满楼为苏密尔解开那件布满风尘的衣衫,露出隐藏在下面的身体时,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想他想像得那么简单。
除了过分的瘦削外,原本光滑紧实的胸膛小腹上居然出现了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花满楼记得很清楚,直到几天前苏密尔的时候,这具身体上还是没有这些疤痕的。
虽说感觉受伤的时间也不像是很长,但如果是在这几天受的伤,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状态。
刚刚愈合的伤口格外地敏感,在花满楼的碰触下,苏密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湿漉漉的卷翘眼睫扑闪了几下,一双异色的猫瞳也跟着缓慢地张开了。
“是,梦吗?”他的声音迷茫中带着强自压抑着的痛苦。
而这声音同样也使花满楼感受到了深切的痛意,他维持着最温柔的笑,低头贴上了那干裂的唇,细致地轻吻着,“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
☆、第48章
自从回到大唐之后;苏密尔时常会梦到花满楼。
从他们相识到分别,那并不算多长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许多事;哪怕是微小到白日里连苏密尔自己都回想不起来,可梦中;每一个细节却都是分毫不差;清楚得恍如昨日。
而有些时候;苏密尔的梦境中也会出现自己与花满楼重逢时的情景——那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一如初见时的和煦温暖。
可是当他想要抓住那只朝着自己伸出的手时;却只握住了一把虚无的空气。
花满楼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无论他如何慌张而又急切地寻找,都不过是徒劳无功;最终也只能无奈地从睡梦中醒来,面对他所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梦中花满楼的笑容太过美好,因而在对比必然的失去的时候,同样显得分外苍凉。
毕竟曾经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苏密尔在睁开眼睛,听到花满楼的声音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还在梦中没有睡醒。
尽管这次唇上的触感的确是太过清晰真切,感受不到半分的虚假,他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密尔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忽然间意识到不管是不是还在梦里都不能让花满楼跑掉。
要抓住他。
软软的小小的舌尖一点一点舔过他的下唇的时候,花满楼着实愣神了一下。
这样暧昧到近乎引诱的举动,由自己心爱的人做出来,难免有些令人心猿意马,而接下来,苏密尔竟还张开嘴巴将他的下唇全部含了进去,用边上的虎牙轻轻重重地摩擦着。
这只小猫,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明明在不久之前,还会因为些微的碰触而害羞的。
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紧紧贴合着的唇齿不留一丝的空隙,升腾起着细密灼热的缠绵。
苏密尔的衣衫早就被解去了大半,现下不过是松松垮垮搭在身上,花满楼腾出一只手,在身下人的肩头抚过,便将那件上衣全部褪了下去。
而正当他想要拆解苏密尔腰胯上的金链时,本来还在用他的嘴唇磨牙的猫儿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花满楼不明所以,动了动嘴想问苏密尔是怎么了。
可他倒是忘了自己的唇还被某只神志不清分不清梦与现实的波斯猫含在嘴里,这一动弹,倒引得苏密尔慌张了起来。
不仅牙齿上添了力气,更是手脚并用,把自己当做绳子,牢牢地把花满楼捆了起来,一下也动不了。
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但因为那正紧贴在身上磨蹭的是他的小猫,反倒变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
于是,花满楼只能哭笑不得地保持着这个状态,半倒在床上,等着苏密尔把他放开。
幸好苏密尔也没有迷糊太长时间。
手臂环抱着的身体并没有像梦境中那样消失掉,反而带着令人心安的真实。
不是梦,这次真的不是梦。
之前零散的记忆也跟着回到脑中,苏密尔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而花满楼就在他的身边,绝不会再和他分开了。
所以……
苏密尔的猫瞳忽然睁大,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虽然这么近的距离下看不清什么表情,但苏密尔可以想象到花满楼的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
他“嗖”地一下收回了巴在花满楼身上的手脚,眼含愧疚地看着形状漂亮的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痕迹。
“花满楼……”他凑上去舔了舔那个深深的牙印,“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才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因为这个动作而再次沉了下来,花满楼无奈地把人拥在怀里,用下颌轻蹭着那额前垂落着的细碎发丝,“你还真是……这次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