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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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养成手册-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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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住在什么地方?若是客栈,便去退了房,待会让清竹去和隔壁说说,你便先借住在那医馆里面吧。”

说完,我从桌上提起了几样酒菜,又包了些精致的糕点,出门奔县衙方向过去。

从角落小门进到牢房附近,正赶上那狱中的牢头在外面透气。我上前福了身,对他笑笑:“差爷可曾用过午饭了?我听闻陈家铺子的酒好,特意买了两壶过来,也不知合不合您和众位大哥的口味。”说着,便与那牢头一同进了牢中狱卒当值歇息的小屋。

我将手中吃食放在桌上,见那牢头和周围几名狱卒神情和善,于是又说道:“这事我怕几位大哥为难,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可是……”

那牢头喝了两口酒,赞了声好,又抬头看我,大咧咧笑道:“妹子究竟有什么事?只管问便是!能说的,我们哥儿几个绝不瞒着。要是不能说的,就当没听到罢了。”

我心下一喜,又听旁边一名瘦高狱卒跟着笑:“妹子莫不是担心我们兄弟几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为难了你家相公不成?”

“怎么会!”我赶紧赔笑回答,“几位大哥的行事、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我家相公虽是受人陷害,但毕竟背着重罪的罪名,我只怕县太爷一时疏忽,被那奸诈小人蒙骗过去,认定了此罪为我相公所犯,再严命几位大哥施刑逼供,这可如何是好?”

我与李霏虽然这些日子吩咐清竹她们到处打听与此案有关的蛛丝马迹,希望日后能够用上,但毕竟我们都不甚明了这官场的行事套路,很怕有思虑不周之处,因此更是希望能从狱卒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若是能知道县令这些日子的态度,便是再好不过了。

听了我那一番话之后,牢头又自己倒了一碗酒,指了指旁边那发笑的瘦高狱卒道:“你来给她说说。”

那狱卒点头称是,又转向我笑道:“妹子不必担心这些。前些天,大人还常常命人来查看,但这几日却很少问起了。我们听说大人手头事情多,且得忙一阵子呢,既然此案又尚未坐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后头他又说了许多,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并未太在意。只听得最近县令忙得厉害,这便稍微放了心,知道至少这些日子不会有突然变故。可即便如此,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还是得尽快想出对策来。

我又与狱卒闲话客套几句,又求着牢头借来只水桶,打满清水,这便抽身出去奔牢房过去。一名脸熟的狱卒跟我过来,开了牢门放我进去,自己便又回了外面屋子里与其他人一起吃喝。

进了牢房,我将手中一桶水放在地上,见旁边摆着的午饭仍然如往常一般没动过,不禁叹息。本想埋怨李暮阳又逞着性子来,不知保重身体,但转念又想到他这几日虽然没受什么刑,加上天天服药,身体略好了一点,但即便能略动上一动,毕竟双手还是伤得极重,恐怕依旧不敢碰什么东西。一想到这些,我又不忍再苛责他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李暮阳似乎恰好从昏睡中醒过来。他仍和昨日一样倚坐在墙角,姿势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自我昨天走后就一直如此。

我依旧先端了地上的水碗过去,对他笑笑:“今天觉得怎么样了?还有哪里痛得厉害么?”

他侧头看了看我,也勉强回了个笑容,轻声答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仍疲乏得很,不大想动。”

我心中叹息,他说的轻松,其实谁看不出他此时岂止是疲乏倦怠。那一身的伤即便回家细致调养,也不可能说好就好了,何况仍在此处缺衣少食,还得受着阴寒侵袭。但我也不愿戳破他的谎言,只端了碗凑近他的唇边,笑道:“现在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多喝点凉水吧。”

他右手稍抬,但最终还是放了回去,略张了嘴,就着我手中的碗喝了几口水,但似乎咽得有些困难。我猜想,大概是喉咙发炎之类的缘故吧。

“还带了什么来么?”他靠回墙上,咳了几声之后慢慢问道。我听他声音低哑无力,说话时又气喘的厉害,隐隐有些担忧,希望不是受寒染了肺病才好。但伸手摸他额头,虽然烫,但却并非高热,又略放了些心,于是展开了从家中带来的几样小巧点心,笑道:“我说你怎么宁可饿着也不吃牢中的饭菜呢,原来早就算准了我会给你带好吃的来。”

边说着,便将桂花糕掰成小块,就着水一点点喂李暮阳吃下去。

只吃了两块,他便轻轻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劝他半天,但仍毫无作用,只得将点心放下,又从怀里取了丝帕,在一边桶中浸湿,与往日一样给他清理伤口。

他指尖处的伤经了这几日的清理、上药之后虽略有了些好转,但似乎仍是极痛,我用帕子擦过的时候即便是小心万分,可他依然长蹙着眉,而涂上药物之时,他更是死死咬着嘴唇。待到上药结束,他唇上已经染了丝丝血迹。

我轻叹,将他双手放回身前,尽量不让指尖和左手小指处的伤口沾到不洁的地方,又重新洗净了手帕,帮他擦脸,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李暮阳本来一副虚弱至极、昏沉欲睡的样子,但当我提到陆定文回来,又细细叙述了当时场景之时,他却忽然睁了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我心里诧异,本想追问,但转念想到他既然欲言又止,想必也是不愿让我探究的,此时还是别再用言语激他比较好。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或许觉得突然而至的安静有些尴尬,李暮阳轻咳了几声,低低问道。

“呃,那个……”我赶紧回过神来,“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三了。”答完,突然心中又一酸,在这牢狱中,从来不见天日,竟连时间都已显得模糊了。但虽如此感慨,却不敢将心思显露于外,于是掩饰着笑道:“近来我和李霏细细商量了些对策,也派人暗中去当日那当铺之类的地方探访过,倒是得了些消息,日后想来能够用得上。此回又从大姑娘那边借到了些银两,也称得上准备充足了。虽然那梧州刺史未必愿意帮忙,可总会有其他官员的,大不了我们带着盘缠去告御状如何?”

我这番话前半倒还是正经的,可最后一句却纯属戏言了,皇帝高高在上,哪里就会管这等事情,而这话不过是只图一笑而已。李暮阳大约也猜出了我的心思,淡淡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神情一下子变了。

“怎么了?”我急忙追问。

他不答,看似在思考着什么。我也不敢再贸然打断他的思路,只得耐心等待。又过了片刻,李暮阳转头看向我,轻声道:“若你手中已有了证物,可愿为我进京一次?”

我吓了一跳,诧异问道:“怎么?难道真是要告御状不成?:”虽如此问,我心里却在想,这孩子莫不是伤病交加,脑子也出了问题?

他又咳了一阵,这才轻叹:“我脑子没问题,你不必这副表情。”或许是见我无言以对,他又继续说道:“二妹夫今年进京赶考,此时秋试过了月余,殿试或许结束,或许将要开始。我在想,若是他考中,或许与朝中官员会有所交往,即便不幸落第,与他相熟的举子大约也会有些考取了功名的……”

竟是如此!

我简直大喜过望。我怎么早没想到这层关系呢!明明就是那么明显的事情,可偏偏却鬼使神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好在今日想起还不算太晚。

既有了这主意,我不愿耽搁,赶紧又喂李暮阳服了药,这就起了身。

“我若亲去,李霏便会来探望你;若遣了别人去,我明、后天就来和你说这些前后事项。但无论怎样,你可得记着,千万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切莫让我们白忙活了一番!”临出门,我回头又嘱咐道。见他微笑点头,我这才放心离去。

六十二 柳暗花明(2)

我当然能猜到李暮阳说要麻烦我去京中的意图。

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自责,觉得自己根本是思想上身高两米,行动起来却才一米一,简直可以买儿童票,折腾了一圈之后,其实还真没办成什么事。平日里虽然不待见林彤,但不得不说,单说将我们这些女眷提前从牢中解放出来这件事,她的功劳算是不小。而李霏这个深宅淑女,现在打也挨了,牢也坐了,还得抛头露面去帮着主理家务。相比之下,我更想抽自己俩耳光。

此番心思,我最近几日也曾与李暮阳提起过,深感有愧于他当初的期望,而那些时候,他每每只是无言。然而今日他说了这些,我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待到回家之后细想起来,却觉得他那话中似别有深意。

若说去京中找人,随便任何一人都可办到。而我,却是这些人选中最不可靠的一个。毕竟我来此处不足一载,又少出门,千里迢迢奔京城过去……说不定早把自己丢在什么奇怪地方了。而他却说,要我为他进京一次。这分明是在暗示我他仍信我,愿意以性命相托吧。

想到此处,我不由苦笑,这人啊,说话从来是如此拐弯抹角的,也难怪当初我误解他那么久了。

“四嫂,今天四哥身体已好些了么?”李霏不知何时到了我身旁,柔声问道。

我赶紧收了心思,正经回答:“比起前几日好多了。虽然伤口还没有痊愈,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加上牢中的狱卒都收了咱们家不少银钱,想来近些日子不需太过担忧了。”

答完,我忽然觉得李霏神情有些奇特,不禁诧异追问。

她垂首掩面低笑,在我催促下才答道:“方才我见四嫂神色,便猜到事情大约有了好转。四嫂难道自己没有发觉么?你可是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我心口一跳,赶紧笑道:“你倒是眼尖。”又拉她到身边坐下,附耳对她小声说了狱中我与李暮阳商议之事。只不过将他特意托我进京一事略去了。

李霏听完,脸上微微浮现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握着我的手笑叹:“阿弥陀佛,总算是老天爷给了李家一条活路。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事……不过,现在倒也不晚,此时进京的话,正能赶上二姐夫殿试的日子。四嫂可想好要命谁前去了么?一定得找个稳妥人,收拾一下便尽早打发他出发吧,千万别误了时日,万一与二姐夫他们错过了,这事情可就又麻烦起来了……”

“行了行了。”我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今日一开了话匣子,简直要比我还能说了?丢了你那大家闺秀的面子也不怕羞?”

李霏脸一红,又垂了头,半天才低声道:“四嫂自己心情好了,就又拿人来取笑。当初老太太和四哥谈笑间曾说你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我还存疑,此时总算是……”她说到一半,话突然止住,本来还带着的笑意一下子又淡了下去,反而添了几分黯然。

我知她玩笑间又想起了老太太的故去,再加上担忧李暮阳的伤势,现在心情难免不畅。于是,我赶紧回握了她的手安慰道:“霏儿,甭总是想那些过去了的事情。老太太在天有灵的话,也必定不愿看你这宝贝孙女每天为她伤心难受,何况你四哥现在……哎?对了!刚刚你说他取笑我来着?我说,这人呐,怎么能背后里道人长短,赶明儿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听了我前半句安慰之语,李霏颜色虽稍解,但仍有些忧伤之意。可后面那些话一出,她却噗嗤一声又轻笑出来:“四嫂,我说句不得体的话,你可别怪我。过去那些年我总觉得你为人过于和顺了,也难免……可现在看来,反倒是我看错了,你与四哥两人的性子还真是……”

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伸手轻轻拧她的脸,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如此贫嘴的?尽说些不着调的话。”想了想,又低声叹道:“你可别和我装糊涂,我是什么人,你难道真不知道?”

李霏一怔,随即浅笑:“我不知自己糊不糊涂,但我却明白,四哥娶到你,真是幸事。”

“越说越没谱了!”我笑骂了一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正了颜色问道,“你觉得要找谁进京最为合适?”

李霏抿嘴笑着看我一眼,神色微妙。我正想再拧她一把,却见她略躲了躲,说道:“二姐夫其人咱们都不曾见过,这样说来,只要是信得过的人,我想,或许都可以吧。”

我点点头:“的确,咱们家现在只剩女眷在这里,实在不方便远赴京中,更别提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人了。可若是旁人,信得过的又并不多,也就是几个丫头和陆定文。”

“四嫂,”李霏突然插嘴,“我这话虽有些唐突,但四嫂别不爱听。我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着,见那陆定文人品虽好,但似乎对李家仍是存了别样心思,今次之事,我总觉得还是不要托他去办为好。”

“别样心思?”我一晃神,又想起从初见开始陆定文种种表现,忽然想到了李霏真正的意思,于是笑道,“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要考虑在内。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见她赧然一笑,我又说:“自抄家开始,便不曾听闻陈伯陈婶的消息,前些日子去打探了,但也只知道他们似是回了老家。我现在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你说说,除了他们外,可还有什么多年在李家的忠心人没有?”

“这……”李霏蹙眉沉吟。

正当此时,清菊刚好进来,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几句对话,于是笑道:“要说对李家忠心不二的,我倒知道一人,只是这人言语太没廉耻,我们平日都懒得理他。”

似乎受了提醒,李霏一下子失笑:“这样说起来,我也想起此人了。”

我受不了这两人打哑谜,连忙追问:“你们都知道了,可也得顾着我啊,快说说,这人究竟是谁?怎样才能找到他?”

李霏微红了脸,拿帕子掩了嘴笑道:“四嫂还是问清菊吧,我可不想提他。”

不待李霏话音落下,清菊便接口:“少奶奶,这人叫靳宓,但我们私底下常常称他金迷。他从小被买进府来,因为生得聪明伶俐,一直跟着四少爷做伴读小厮,后来少爷外出打点生意之时也常带着他。”说到此处,她笑了笑,又继续道:“可惜这人有两大毛病,一是爱财如命,二是经常胡言乱语口无遮拦的,连老爷太太都敢打趣,因此被陈伯打了好几次板子,要不是少爷执意留下他,恐怕早就让人撵出府了。可这人偏生又没记性,疼过了就忘,从没见他收敛一分。”

我听清菊描述的绘声绘色,觉得很是好笑。但转念间,心中却一动,赶紧问道:“他与李术两人是不是自幼就跟着少爷的?”

听我这句问话,李霏脸色一变,想是记起了当日公堂上的事情。但清菊却不知此间种种,只爽快笑道:“正是。只不过那李术总喜欢贪些小便宜,虽然听说他做事并无不妥,但清竹与我都不很喜欢这人,总觉得看到他就不舒坦,并不像靳宓,虽然嬉皮笑脸,但却很是忠心,所以方才我并没有向少奶奶和姑娘提起李术。”

这就对了。

我记得过去曾听李暮阳提起过,往日里常与他一同出门巡视各处生意的小厮有两人。当初我以为这两人搞不好都被刘老爷收买了,可那日公堂上却只见了李术。今天又听得这番说辞,想来另外一人便是靳宓,而他既然当初没有为了私利而上堂作伪证,说不定这人还真可以相信。

一边盘算着明日再去问问李暮阳,我一边问道:“光说这人可信,还没问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呢?”如果和陈伯他们一样,我怕是又空欢喜一场了。

清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人住处离咱们这不远。他还说,死活不信少爷做了那等缺德事,他虽帮不上忙,但也不走,就留在此地等着消息。若是那县太爷猪油蒙了心,判了冤案,他便拼了命上京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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