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个难以启齿的毛病,木林*好象带倒勾,搅得女人翻肠倒肚,钻心的痛。木林精力又格外旺盛,一夜功夫,女人被折腾的面色腊黄,好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木林也不管爱花有病没病,亢奋起来,搞得爱花吐一地,想起来都胆寒。
日子在吃喝拉撒,油盐酱醋中慢慢熬,说话间又是一年。木林和爱花为两个孩子生起蒂芥来。
鹏转眼就是小二十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人家来要赔偿,就是被勾引的小姑娘的父母找上门来。整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有一次,鹏借同学的手机用,一转脸把人家一千多元的手机,押到饭店顶了二三百元的饭钱。同学找上门来把鹏逮了个正着。鹏狡辩说手机丢了,正准备赔同学一个新的。同学不管鹏说什么,拿了一千块钱才肯离去。
木林问爱花:“你见过你爷爷没有?”爱花莫名其妙,只因为儿子才花了木林一千块钱,只好陪笑脸:“我爷爷死的早,没见过。”木林指着鹏说:“这就是个现成的爷爷,你就管他当爷爷吧。我儿子的鞋都露脚后跟了,和你要了好几回钱,你都没舍得给,你儿子一下子赔人家一千块。这钱是我一滴汗摔八瓣挣的,不是你卖皮卖的。”
爱花听了很生气:“就当我天天卖你,也该挣你一千块钱了。”
这件事情后,木林不再把钱交给爱花,爱花只好花一分要一分。
一天早上,木林刚起床大叫起来:“谁偷了我口袋里的钱!”爱花赶紧问丢了多少钱,木林说:“昨天才领了八百块装卸费,咋就只剩下两百了,一定是你贼爷爷偷的。”
爱花说:“捉贼捉赃,你看见我儿子偷了?保不准是你儿子拿的。”
木林愤愤地说:“我儿子才不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养活你娘俩,最后养成一窝贼。”
爱花把鹏叫起来,鹏面不改色心不跳,坚决否认。木林把鹏浑身上下搜了一遍,又把儿子叫起来搜了一遍,把鹏和儿子住的屋子里里外外,墙角旮旯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咬牙切齿地骂道:“爱花要不是你贼爷爷偷的,我杨木林三字倒过来写。”
爱花故意打岔说:“倒过来就成倒栽柳了。”其实爱花心里清楚,这件事十有*是鹏干的,只是偏袒儿子,不敢明说。又掩饰道:“是不是回来的路上丢了?”
木林说:“路上丢能丢六百剩二百,这件事用屁股都能想明白。”
爱花恨铁不成钢,本来认为儿子小,岁数大了就懂事了,可现在越大越浑,这样下去,简直就成了二流子,不要说成家立业,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明天的鹏就是今天的老程。爱花又恨又急,原先眼好的时候,一到儿子面前,打舍不得出手,骂舍不得出口。爱花觉得儿子从小失去父爱,也挺可怜,世上就自己一个亲人,自己不疼他还有谁来疼他。现在眼看不见,鹏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她在那苦口婆心,喋喋不休,鹏掂起脚早就溜的无影无踪。
爱花也曾想早点给鹏成个家,有老婆孩子牵挂着,或许能改邪归正。谁知鹏没有一点正性,被他玩弄的姑娘不下一打。有个叫刘丽的姑娘非常痴心于鹏,花钱给鹏买手机买衣服,只要鹏喜欢,她千方百计满足他,辛辛苦苦打工存的两万元钱,不到三月花的净光。钱完了,人也飞了。鹏从手机中把刘丽的名字删去,远远看见躲避起来。刘丽到鹏的家门口等,到曾经的花前月下等,苦苦等了半年,才心灰意冷地离去。
每当看到刘丽头发凌乱,泪痕满面地站在门口,爱花就想起自己在刘书记家门口等候的情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叫刘丽进来暖和一下,刘丽不肯。爱花叹道:“痴情的女子负心的汉。”
爱花劝鹏,鹏说:“她是洗脚店的服务员,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觉,我才不要她哩。”
这句话刺痛了爱花,脸一下红了:“不要人家,你也不要花人家的钱。”
鹏答道:“那是她自己愿意,我又没让他买。”
爱花知道拗不过鹏,鹏也不听她的,只好由着鹏去。
爱花和木林又凑合了几个月,木林看见鹏象仇人一样,爱理不理。鹏不在时木林还挖苦爱花几句:“你那个爷爷好几天不见,是不是又在外头闯祸了。”“你爷爷又给你领回几个奶奶?”
爱花只装作听不见。实在受不了就顶两句。一次木林又寒碜爱花:“你那个爷爷,坏蛋加混蛋还花心,两蛋一心哩。也不知是哪个汉子的种?”
爱花忍无可忍回道:“我汉子不少,都活着,你三个老婆克死一对半,我看你是两皮股蛋夾一个丧门星,也是两蛋一星。”
木林说话阴阳怪气,嘴头上从来不吃亏,这一次让爱花揭了短,一时语结,足足气了好几天。
爱花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担心鹏。没多长时间,鹏又在外头惹了祸。
鹏和几个人喝酒打了起来,其中一个冲到厨房,掂了一把剔骨刀,挥舞着杀了出来,接连砍了好几个人。鹏的腰 上腿上各挨一刀,肉皮翻开就象是小孩嘴。
饭店的人赶紧送到医院,医院打电话通知爱花。
爱花也算是个有主意的人,先想着向木林要住院费。木林嘴上不饶人,却是个软心肠,见爱花一把鼻涕一把泪,从炕洞里拿出个小纸包,里面包着两千块钱,全给了爱花,这是木林全部积蓄。
爱花到医院见儿子是皮外伤,伤口已经缝合,只需留院观察,稍稍放了点心。
爱花交了住院费,就在医院伺候鹏,瞎摸着给儿子倒屎倒尿,到医院门口的小饭店买点饭端给儿子吃,夜里就在病房合衣而睡。同病房的人看不下去,也帮爱花做点事情。一位病友说鹏:“这孩子,看你妈多辛苦,你将来不孝顺你妈,算你坏了良心了。”
住了十几天医院,到派出所一打听,才知道被刑警队队长的侄子砍了。纷纷乱乱好几天,不了了之,也只好自认倒霉。
等到出院,爱花才想起十多天没见木林面,心里总觉得有点异样。回到家,大门紧锁,邻居拿钥匙递给爱花,告诉爱花木林搬走了,木林说没能耐养活爱花娘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只搬了自己的东西,爱花的东西一样没动。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花蝴蝶和她的汉子们7
7
爱花打开门,屋内静悄悄的,爱花一下子从头凉到脚,忍不住泪如泉涌。鹏扶她坐下,安慰她:“你不要哭,我今后不闯祸了,好好挣钱养活你,伺候你。”
爱花听了,更加止不住,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哭过之后,觉得心里清爽了许多,对鹏说:“你木林叔眼见是不回来了,这二年全靠人家拉把咱,咱也不能一直拖累人家,今后就得靠自己养活自己,你也不能再混了,趁我在赶紧成个家,正正经经过日子吧。”
鹏似乎很感动,紧紧握住爱花的手:“我都这么大了,还让你操心,浪子回头金不换,就算不为你着想,为我自己也不能这样瞎混了,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好好干,挣钱养活你,不让你再伤心了。”
爱花平静下来,心中略觉安慰,心想儿子总算长大了,该懂事了。
一段时间,鹏出去找找工作,早早回来帮母亲做家务,洗锅刷碗,生火做饭样样都替母亲做,闲了就看看书,简直象换了个人。爱花打心眼里高兴。
一天爱花叫鹏领她去一趟银行,倒换一张到期的存折。爱花对鹏说:“这几年我存了八万块钱,这钱是给你娶媳妇的,只要你学好,娶媳妇花钱的事,妈不让你作难。”鹏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做人。”
过了一个月,鹏说到市里找工作,一走没了踪影。
爱花天天在家担心,不停地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儿子是不是出了车祸,一会儿又想会不会让坏人绑去卖肾,一会儿又想儿子又闯祸让公安局抓走了。爱花茶饭无心,坐卧不安,整夜整夜睡不着,半夜听门口有动静就赶紧起床,赶到大门口不是风吹就是猫叫。白天有人来,爱花就向人家打听,始终没有鹏消息。
一天,邻居领着自己的孩子来找爱花,邻居的孩子说他的同学在市里遇到了鹏,鹏住在一个高档宾馆,还包了好几个小姐,请吃饭一顿就花了一千块。
爱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走的时候就带了五十块钱,他哪有钱包小姐,住宾馆,是不是认错了。
邻居孩子说他的同学经常和鹏在一起玩,不会认错的。
爱花虽然口头上向邻居道了谢,从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正好爱花兄弟来看她,说:“会不会拿了家里的钱?”
一句话提醒了爱花,爱花摸了摸缝在枕头里的存折,存折还在,自己口袋里的身份证不知去向。
爱花和兄弟赶紧到银行查询。银行的业务员把存折打入电脑,一会儿功夫告诉爱花,存折开始挂失了,挂失期满钱已经全部提走,取款人正是鹏。
爱花头轰的一声,双腿发软,瘫坐在柜台前。爱花兄弟拨打鹏的手机,手机一直关机。
爱花和她兄弟到派出所报案,警察说:“你儿子拿的,没办法立案。”
爱花兄弟搀扶着爱花回到家,爱花一边嚎一边挨千刀挨万刀的骂。
爱花兄弟说贼无良心鳖无血,你哭死他也不管,我到市里找找,兴许能找回来。
爱花兄弟来到邻居孩子说的那家宾馆。十几层高的大楼,大玻璃门不停的转,令人头晕目眩,门口还有挎武装带的保安。爱花兄弟在远处观望,不敢进去,好半天才琢磨出进门的办法。
爱花兄弟用袖口擦了擦皮鞋上的灰土,拢了拢头发,扬起脑袋跟着一群刚下轿车的人后面进了大堂。大堂里金碧辉煌,灯火璀灿,大理石地面倒映人影,天花板中央一盏巨大无比的吊灯晶莹透亮,折射着五光十色。爱花兄弟懵了,站在大堂不知所措。
一位服务员微笑着上前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爱花兄弟说找人。服务员把他领到前台,前台服务员查了一下告诉他,已经走了两天了。
爱花兄弟斗胆问了问在这里住一夜多少钱,服务员告诉他最便宜三百一夜,还有更贵的。吓的爱花兄弟只咂舌头“三百块!村里都够花两月的。”
爱花兄弟不常去市里,在人海茫茫的大街上转了两天,毫无头绪,只得回去。
回到家劝爱花:“算了,你这钱是准备给他说媳妇的,只当是提前花了吧。”
爱花也没两办法。存款没了,木林也走了,爱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全靠邻居、亲戚接济过日子。
邻居中有个晁老师,六十多岁,老伴死了好几年,儿女都在外地工作,身单影孤一个人在家,好找爱花聊天解闷。
晁老师见爱花可怜,不时的送点东西过来,和爱花坐会儿。
爱花始终不能理解鹏的所作所为:“这个忤逆子”。晁老师说:“按理富家才出败家子。”
爱花叹道:“只能怨我命苦。”
晁老师说道:“天道冥冥。俗话说怎么来的怎么去。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大概是这个缘故吧。”
爱花长叹了一声:“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拖个孩子,不弄点钱,咋过日子?”
晁老师也同情:“那倒也是,活个人难,活个女人更难,活个女人再带孩子难上加难。”
爱花说:“我没事就一个人琢磨,我这一辈子错在哪里了,嫁了六七个男人,没一个过到头的,你说世上有真情没有?”
晁老师道:“有,不多,不管男人女人,自立自强才是幸福的基础,其他的都靠不住,现在说这还有啥意思,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给你搬来一台旧电视,你开开听声音,解心焦。”
爱花说:“讨你便宜不少了,也报答不了你。”
晁老师说:“大忙帮不了,就是点小事,不足挂齿,再说你能和我说说话,我也能解闷。”
老晁回了家,爱花又开始想鹏,鹏的单眼皮,懒散的步伐,用不到正经地方的聪明…,总在爱花头脑中萦绕,爱恨交加,无头无绪,心如死灰。
晁老师的女儿来接他去住几天,晁老师专门过来放下一百块钱,说两三天就回来了。
晁老师走后,爱花更加消沉,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无精打采,好几天不生火做饭。一天想起床,脚刚着地觉得头重脚轻,摸着吃了两颗感冒药,又躺了下来。有邻居来,给她送碗热汤热水,没人来就爬起来啃一口干馍,舀一口凉水,病一天重似一天。
晁老师走了一个星期,爱花已经病得起不了床。晁老师赶紧找车把爱花送到医院,医生说症侯不好,脉象散乱,赶紧送市医院。晁老师问道:“感冒咋这么厉害?”医生说:“灯干油尽,元气大伤,就靠一点精神头撑着,快去吧,不要耽搁了。”
送到市医院,一番检查后立即送到重症监护室。爱花昏睡一阵,清醒一阵。清醒时看见晁老师和弟弟,潸然泪下,问有没有鹏的消息,晁老师和弟弟只摇头。
爱花拉着晁老师的手说:“一辈子就欠你一个人的人情,怕是还不了啦。”
晁老师安慰道:“一半天就好了,别想太远了。”
爱花兄弟见爱花清醒了,急忙问道:“姐,家里的存折、身份证在哪放着?我给你保管起来。”
爱花说:“兄弟,你姐除了尸首啥也没有,你不用操心。”
昏睡时,梦见一群人在自己后头紧追,韩老三、刘书记、王和平、老程、贵堂、宝柱、木林。跑的她气喘嘘嘘,无路可逃。
三天后,爱花觉得清爽了许多,对晁老师说:“住院花了你好几千,真是过意不去,等回去我慢慢还你。”
晁老师说:“人是活的,钱是死的,只要人好了,什么都会有。”
爱花让晁老师扶她下床,去趟厕所。晁老师见她能下床了也很高兴,中午给爱花买了一大碗挂面汤,爱花全吃了。
半夜,爱花觉得自己的手在晁老师的手中握着,可是身子轻漂漂的浮了起来,手怎么也抓不住晁老师的手,自己的手象空气一样。她大声呼喊晁老师,晁老师扒在床头睡着了,根本没听见她的喊声。
爱花隐约听到病房上空响起音乐声,还是以前结婚时的八音会。群笙和畅悠扬,笛子高亢嘹亮,把她引到云端,回头看晁老师越来越远,医院越来越小;天空撒过一片银铃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二胡伴着如霜的月光,哀哀怨怨,纷纷扬扬。唢呐象一个女人对一个老者倾诉永远不断的话头。
爱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音乐,眼睛越来越清楚,身子越来越淡,几乎溶入了空气……。
三天后,爱花那个苦巴巴脸的女儿把她葬到韩庄,她想让爱花和韩老三成阴亲。韩老三离婚后再也没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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