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姐灵动的眸子,妙音没法,只有点头:“奴婢只能听您的话,暂且相信她。可要是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加倍向她讨回来!”
“行了。”宁璞玉点了下头。“你听,好像是洛晴的声音。”
“侧妃娘娘耳朵真灵。”洛晴隔着门,笑着应声。“皇子妃让奴婢过来请侧妃移驾倚俪一同用些早膳。”
沧浪园的门是关着的,门外有小厮把手。
洛晴正想让人通传,就让侧妃听见了语声。
“好,我这就来。”宁璞玉其实不饿了,给冷衍准备早膳的时候,她偷偷塞了两个水晶包下肚,又喝了一大碗糯米粥。“走吧。”
妙音摇了摇头:“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去那件披风给您披上。”
“不用这么麻烦了。”宁璞玉不觉得冷。
“不麻烦。”妙音会心一笑:“这是昨个晚上,制衣房才送过来了。肯定是爷的意思。”
说起昨晚,宁璞玉有些纳闷:“妙音,你在府上待着的这段日子。可听说了什么关于洞箫的事?”
“听说了啊。”妙音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说是二殿下最喜欢洞箫的轻灵,也擅长吹奏曲子。只是吹奏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奴婢听说曾经有个丫头,就是在这时冲撞了二殿下,被乱棍打死了。”
“打死了?”宁璞玉吓的心一抽。
正好小厮把门敞开,洛晴还站在外面等着。“什什么死了?”
“哦,没什么。”宁璞玉最快,拦着妙音没叫她多说话。“你这样有心,轿子都准备好了。”
“哪里是奴婢有心,是咱们大小姐,哦,皇子妃娘娘有心。”洛晴笑容可掬:“怕四小姐饿着,特意吩咐奴婢带着软轿过来。省些脚程。”
“姐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心疼我。“宁璞玉暖心的笑了。
“是。”洛晴赔着笑,却显然并不是很高兴。“但愿四小姐也能如旧待大小姐。”
这语气就有点怪怪的了。
妙音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洛晴姐姐这话怎么显得那么生分。四小姐与大小姐是亲姊妹,当然会一直对彼此好。难不成姐姐觉得这样的好,是会变的么?”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四小姐别误会。”洛晴没接话茬,只是朝宁璞玉行礼:“若是奴婢哪句话没轻没重,还请四小姐别往心里去。”
这一解释,妙音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洛晴姐姐别怪才是,奴婢昨晚上听箫声动人,没睡好,这会精神不足,连话都不会说了。”
洛晴只是浅浅的笑了。“侧妃娘娘,请上轿子。”
宁璞玉轻快的走上去坐好。其实从洛晴的态度,便能窥探姐姐的心思。
这几日,她没怎么顾得上去倚俪想必姐姐多心了。
宁璞珍看见轿子停在前庭里,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妹妹,你来的正好。你最喜欢的芙蓉糕才蒸好,热乎乎的最好吃。”
她这样殷勤,倒是让宁璞玉有些意外。“姐姐里面坐等我就是。”
“快来。”像小时候那样,牵住了她的手,宁璞珍笑着领她进来。“你们不必进来伺候,我和侧妃有话要说。“
洛晴指使小丫头关上了门,瞟了一眼妙音:“侧妃娘娘身边的差事,比起在倚俪好当得多吧?”
妙音懒得听她这阴阳怪调的语气。“想知道?请了恩典,姐姐也来侧妃身边伺候些日子!”
“哼!”白她一眼,洛晴拧着身子走了。
“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满桌子都是宁璞玉爱吃的。她越是这样,反而越显得生分。
宁璞珍放下了筷子,幽幽叹息:“是我对不住你。其实你入府的那天,三殿下就娶了正妃侧妃。我怕你知道伤心,怪他对你薄情。于是硬了心肠留在二皇子府。才百般的阻止消息传到你耳朵里。后来,三殿下为救苏侧妃,不惜一掷千金。这事,我就更不敢让你知道了。”
这点宁璞玉还是理解的。“姐姐用心良苦。”
“哪里是用心良苦。”宁璞珍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是小人之心。”
“姐姐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宁璞玉就这样的人。谁和她龇牙,她肯定把这牙拔下来。
可谁会心疼她,哪怕只是为她着想,她会加倍的暖心回报。
这页就算是翻篇了。
“差点就害了你,我心里不踏实。”宁璞珍捶了胸口:“都怪我嫉妒心重,我是怕你”
“姐姐,你真的不用多想。”宁璞玉转了话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姐姐。宸贵妃为什么处处针对咱们宁家?或者说,她为何总是针对我。像是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但其实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一位娘娘。”
宁璞珍摇头:“你没来之前,宸贵妃对府上所有的女眷都是冷冰冰的。唯独那靳氏,因为是近婢的侄女,宸贵妃偶尔会传召她入宫相伴。可不喜欢也仅仅是不喜欢而已,并没有敌意。对你的态度,却格外的”
“看来不是我自己的幻觉。”宁璞玉心想。若不是因为宁家,若不是因为她自己,那就一定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回府的时候,问问爹也许就清楚了。”宁璞珍舀了一勺热粥,慢慢的吃了。
“回府?”宁璞玉心头一颤:“姐姐是说,我可以回府吗?”
“当然可以。”宁璞珍不会告诉她,这其实是爷才吩咐的。临出门,他让冯铖送的口信。“你已经是二皇子侧妃了,当然要回府省亲。这几日天气极好,除了府上准备的那些东西。你看看需要带点什么,我叫人准备。”
清冷的笑了起来,宁璞玉塞了一块芙蓉糕入口,呜呜哝哝的说:“宁府如今是何等的风光,二殿下巴结到了,三殿下也巴结到了。还会缺我这点东西?府上该准备的,那情面上的,姐姐大可以随意。我么!哼!”
“璞玉,你也别怨爹,爹他也是不易。”宁璞珍喟叹:“女子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那是一般人。”宁璞玉攥了攥拳:“何止是姻缘了,我这条命,我的前程也都轮不到旁人来做主!他以为生了我就能摆布我?呸!”
第四十九章:以身犯险遇贵人
沧浪园后,有一片竹林。
竹林掩映,鹅卵小路若隐若现,倒是个颇有情致的去处。
吩咐了芽枝小心看顾,宁璞玉和妙音换上了男装,就沿着这条小路找到后门溜出了府。
“小姐,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个门?”妙音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端着肩,贼头贼脑的问。
宁璞玉看她这样子就觉得好笑:“都已经出府了,你还怕什么?再说,我这身打扮,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公子啊。”
“是是。”妙音挠了挠头:“那公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有天我起得特别早,看见冯铖带着人去挖竹笋。跟在他们身后过去,就看见那道门了。”宁璞玉扬了扬眉:“所以说平时细心一些,总会有意外收获。”
妙音就笑不出来了:“小公子,亏你还能这么放心,我瞧着爷片刻没你在身边都不行,万一要是找不到你,那还不得惊动阖府?”
“他生气了。”宁璞玉自信满满的说:“凭我连日以来的观察,这时候他通常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日没有动静,连午饭都能省下。所以只要咱们在晚膳前回去就万事大吉。”
“看来公子也挺留意爷的一举一动嘛!”妙音坏坏的笑起来。
“当奴才的,哪有不看天色做人。好歹你我都在他府上伺候,总是得为自己的脑袋着想吧。”
“您呀,就是嘴硬。”妙音咯咯的笑起来。
两个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条街市。
“对了公子,您还没说,非要出门做什么?”妙音奇怪的不行。
“喝茶。”宁璞玉学着男子走路的姿态,大摇大摆道:“咱们找间最贵的茶楼,好好歇歇脚。”
“啊!”妙音长大了嘴巴,惊得下巴掉下来。“您这么费事,就为了喝茶?二皇子府什么好茶没有,您这不是拿奴婢开涮么!”
不接茬,宁璞玉昂首阔步,只觉得一出府,风里都是香味。
这才叫真正的舒心惬意。
“公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妙音心里不踏实。
“好了,有这劝我的力气,不如好好看看这街市上,哪家茶馆最有名气最富贵。”
她边让妙音看,边自己找,很是认真的样子。
其实从前,她也不怎么出府。
偌大的皇城,除了每回和冷决见面的外郊,别的地方她根本不认识。
“去鳞起楼吧!”妙音拿她没辙:“奴婢才听说,那可是城中达官显贵都爱去品茗的好地方。”
“鳞起楼!名字很别致。”宁璞玉不禁啧啧。
“怎么别致?”妙音不懂这些。
宁璞玉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生疑松带雨,饽恐生翠烟。”
“文绉绉的这些,奴才最不懂了。”妙音咋舌。
“好诗。”经过身旁的男子不由一声赞叹。“这位公子年纪轻轻,竟也知道鳞起楼的来由。前面不远就是。不知可否移步一同品茗?”
心想出来就是找事来的,宁璞玉爽快的点头:“公子有礼,请。”
那男子拘谨一笑,便自行走到身前带路。
“公子咱们不能”妙音一个劲儿的拽她的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况要是被二殿下知道,他的侧妃一出府就和旁人品茗谈笑,不得气得头顶冒烟?
“行了。我有数。”宁璞玉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跟在人家身后。
果然不远,鳞起楼就到了。
“公子里面请。”带路的男子彬彬有礼。
“请。”宁璞玉学着他的样子一抱拳,俨然自在。
一进门,掌柜便行了礼:“爷,您请。生子,雅室带路。”
小二连忙迎上来,手巾往肩上一搭:“两位爷请上二楼雅室。”
看样子这人是常客。老板伙计都熟,知道他习惯上雅室。
门敞开,的确是布置的挺雅的一间厢房。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那男子比划了个请的动作,随即落座。“素日喜欢什么茶?”
“小姓宁。”宁璞玉随之坐下:“不拘是什么茶。只得雅兴,皆好。”
“照旧。”男子冲小二略点了下头。
妙音一脸的惶恐,生怕那店小二会在茶里做手脚。
想跟着看,又怕离开这会儿。这人别有用心对小姐不利。
“在下风清扬。”
“风公子有礼。”宁璞玉笑意温然:“今日偶遇风公子可谓三生有幸。”
风清扬抿唇笑容明和。“这倒是。若非遇上我,只怕你已经被人装进了麻包袋。”
这话一出,宁璞玉唇角不免有些抽搐。
“不常出门,就多带些随从。皇城早已没有往日的安宁了。”风清扬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若是就这么被人卖进怡红院,岂不是可惜了姑娘的才情。”
“放肆!”妙音当时就翻了脸:“休得满口的污言秽语,也不看看你面前坐着谁!”
“多嘴。退去一旁。”宁璞玉喜欢痛快的人,越是痛快直爽,越说明这人没坏心思。
风清扬倒是有些意外:“被揭穿,恼羞成怒乃属正常。姑娘却泰然自若,看来风某今日遇着贵人了。”
“贵人谈不上。不过是一些小机巧。”宁璞玉微微一笑。
小二推开门,端上了热茶以及一些茶点。“两位请慢用。”
风清扬端起茶盏,揭开盖子抿了小口。
似乎是想证明这茶水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不妥。
宁璞玉也大大方方的端起来。
“小公子,别!”妙音还是担心的不行。
“风公子路见不平在先,盛情难却在后。若你我还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岂不是无地自容?”宁璞玉朝妙音使了个眼色。随后也呷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芳香四溢,入口清新。”
风清扬眸子里流光渐起:“姑娘的见识与举止都不凡,想必是这城中的富家千金。只是不知为何得罪了人,要置你于死地?”
妙音惊得一颤:“置于死地?风公子是说,有人要杀我家小姐?这这何以见得?”
“那些人手里都拿着见血封侯的兵刃,迟迟不动手,怕是闹事留下痕迹。”风清扬微微侧首,将面前一盘茶果往宁璞玉手边推了推。“若非我正好瞧见,只怕姑娘已经中了暗器,一命呜呼。”
“妙音,你去看看窗外有什么乐景。”宁璞玉的意思,是想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还跟着。
“是。”妙音赶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棂,心惊肉跳的往下看。
风清扬只作不觉,继续有滋有味的喝着茶。
“小姐,似是有人跟着,可奴婢又拿不准。”妙音的确看见茶楼下面,有些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等着。且不光是楼下,对面的饭馆二层里,也有几个坐着不动的人。
这个时候还不到晌午,不是在用饭,那他们是要做什么。
宁璞玉敏觉,已经确定风清扬没有说谎。“行了。”
“看来我真没猜错。”她又喝了一口茶,在想怎么能脱身。
“姑娘不必为难,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嫌弃,在下可护送姑娘回府。”风清扬看穿了她的心思。
宁璞玉有些局促:“初见。已经劳烦了公子,实在不敢再添麻烦。”
说白了,才相识的人,怎么能重托。
倒不是怕所托非人。而是怕这份人情她还不起。
风清扬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妙音却紧张的不行:“小姐,性命攸关,还是劳烦风公子一回吧?”
宁璞玉还没开口,就见风清扬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姑娘有姑娘的思量,无妨。这物件用来给你防身。”风清扬搁下了匕首,有从腰间摸出一锭金子。“在下先行一步。若有缘,必当再见。”
“多谢风公子,有缘再见,璞玉再向公子致谢。”宁璞玉没有挽留,目送他离开了厢房。
“唉,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妙音吓得脸都白了:“那么怕事,又不想救人,还装什么英雄。简直岂有此理!”
“本来就不该牵扯外人。”宁璞玉拿起那匕首,仔细看了看:“这匕首做工精良,又镶嵌宝石。看样子此人一定非富则贵。人家已经搭救了咱们一回,足够了。”
“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咱们已经被人围在这楼里了。说不定一走出去就”妙音使劲儿摇了摇头:“不如这样,奴婢跟您换衣裳吧!您装成是回府送信的样子,先离开。奴婢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不可。一来这样做你太危险。二来,咱们出府马上就被他们盯上了,想必他们都知道我的模样。换了衣裳也是白费力气。”宁璞玉越来越有兴趣:“你说到底是谁,这么盼着我死?”
“亏你还笑得出来。”妙音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着急的不行。“二皇子府里,除了大小姐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怕别人都巴不得您回不去。您倒是快想个办法啊!真是要急死奴婢了!”
“别急,急也没有用。”宁璞玉吃了个茶果,味道还挺不错的。“这鳞起楼里,都是达官显贵。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不敢进来。他们等的越久就会越不耐烦,越不耐烦就越好。”
“什么意思?”妙音不明白。
“难为我冒着风险出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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