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还能笑出来?”竹节莫名其妙:“爷摆明了是喜新厌旧!”
她撅着嘴,心里不舒服。“沧浪园有什么不好。奴婢觉得府里再没有更好的去处。要不,娘娘您去求求爷,说不定爷心软就会让咱们留下来。”
“先不管是不是喜新厌旧,即便是,也是人之常情。府里的人多起来,是非也就多。咱们总住在沧浪园,会惹来满身的麻烦。不如远远的躲开这些是非。”宁璞玉往热锅里倒了油,撒了一把葱花:“你们离远一点,免得油溅出来。”
竹节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娘娘,您难道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吗?难道在您心里,爷根本就不重要吗?”
“你胡说什么!”芽枝白她一眼:“难道要娘娘哭天喊地的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竹节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能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对是多好的一件事。不懂为什么明明喜欢,却还要远离。这不是让自己不痛快吗?”
宁璞玉不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
“我去送吧。”竹节接过妙音手里的菜,转身走了出去。
“娘娘,您别生气。竹节是有口无心,她就是这憋不住话的性格。”芽枝柔柔的说。
当然不会和她计较,她也是为自己好。
其实沧浪园挺好的,住着也舒服。但府里那些女人的妒忌也是真的。
“我不会怪她,她也是为我好。”宁璞玉快速翻炒,一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又出锅了。
“奴婢这就端过去。”芽枝双手接过。
“好。”宁璞玉要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听着油星混了凉水的“滋啦”声,她也就释怀了。
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不如谁都别挨着谁,各自管好自己的日子。
“爷。”宁璞玉端着最后一碟清炒花菜进来,搁在他手边:“今天都是家常小菜,不知合不合口味。”
“不错。”冷衍吃了不少,滋味也足。
宁璞玉落座,端起了自己的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别扭。
芽枝和竹节站在桌边为两人布菜。
席间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冷衍刚放下碗筷,竹节就憋不住了。
“爷,您是不是真的要宁侧妃搬去玉华轩?”竹节拗着性子:“非搬不可吗?”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冷衍也想过。
如果某人不想搬。自己来问,他也许会改变主意。
“爷,就算您纳妾,也不影响什么。那一位不是有自己的归雁楼吗?”竹节不高兴。
来二皇子府的日子不长,可她已经习惯了守在二殿下和宁侧妃的身边。骤然要把两个人分开,她就是不高兴。“竹节习惯了沧浪园,不想去什么玉华轩。”
“竹节。”宁璞玉不愿意勉强她:“你若不想去,只管留下。”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竹节撅着嘴:“难道您心里不想留下吗?”
冷衍下意识看了宁璞玉一眼,他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听爷吩咐。”宁璞玉只是简短的这么回答。
“爷,玉华轩收拾好了。”冯铖隔着门,在外头说了一句。
“去收拾一下。”宁璞玉看着芽枝说。
“是。”芽枝虽然也不情愿,可还是顺从的点头。“奴婢这就去。”
“哎呀!”竹节恼的脸都红了:“算了,反正你们是主子,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身子一拧。她气呼呼的跟着芽枝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宁璞玉对着冷衍,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爷用完了?那我把饭菜撤了。”她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冷衍不懂,她怎么能一点都不留恋。“看来你很想去玉华轩。”
“谢谢爷成全。”宁璞玉释然一笑。
起身就走,冷衍没在多说什么。有些玉。即便天天戴在身上,也终究是捂不热的。
说真的,宁璞玉心里也不好受。
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里,也可能是她有些害怕孤单。
不过这种失落很快就被冲散了,一想到能自在一些,不会让姐姐生气,宁璞玉宽慰不少。
当日下午,她就搬出了沧浪园。
竹节虽然怄气,还是跟在她身边,和芽枝一起搬了出来。
消息传到各房,如出一辙的成为好消息。
尤其是对鲁双虞来说,简直没有更好的了。
“墨菊。你亲眼看见宁侧妃搬了出来?”鲁双虞又问了一遍。
“是,主子,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墨菊含笑回答。
点一点头,鲁双虞若有所思的静了片刻。“行了。你先下去吧。”
墨菊行了礼,忙不迭退下。
房里只剩下鲁双虞和近婢琉璃。
“小姐这下可以放心了。那宁侧妃也算不得什么新宠。”琉璃鄙夷道:“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姐姐是皇子妃,又会使点手腕嘛!有了主子,二殿下可是连看都不要看着她了。”
鲁双虞来不及高兴,脸上就透出了失落。“表面上看着,似乎是这样。但其实未必。”
“小姐的意思是?”
“我入府第二日,爷就让她搬出了沧浪园。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取而代之的新宠。可是琉璃,你又不是不知道,爷根本就没在我房里宿夜。”鲁双虞难以释怀。
“虽然对爷来说,纳妾很寻常。可对我而言,这可是洞房花烛夜。爷就这么撇下我,去了皇子妃房里这是告诉我不要妄图取代皇子妃的位置,还是告诉我,即便我因宸贵妃的成全入府,他也不必因为这一点而对我青睐。”
“小姐,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琉璃不懂了。“那宸贵妃可是二殿下的亲姨母。”
“亲姨母如何?又不是亲娘。即便是亲娘,若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也要掂量自己最喜欢哪个。更何况宸贵妃又不是自己没有儿子,难道后半生还要去指望别人的儿子吗?”鲁双虞双眼透出凌厉:“我总觉得那宁侧妃看我的时候,眼神怪怪的。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鬼!”
“那咱们该怎么办?”琉璃心里有些害怕。“小姐这么一说,奴婢的心就慌了。要是皇子妃与宁侧妃联手,那怎么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小姐,您可得想个好办法。”
鲁双虞沉默了片刻:“我瞧着咱们这位爷,性子冷傲,坚毅。想必很是反感女子殷勤。既然他不愿意来我房里,我等着就是了。趁机摸清楚这府里女眷们的事情。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的让爷疼在心尖上的人。有备无患。”
“可是”琉璃有些担心:“万一,奴婢是说万一。万一这几日二殿下都不来。那她们还不得笑话您?再说,您才入府,就被别人钻了空子,老爷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
“行了。”鲁双虞不耐烦:“别再提我爹。要不是他犹豫不决。害得我早失先机,也不至于只是个侍妾。那侧妃的位置,本就该属于我。”
提到这件事,鲁双虞耿耿于怀。“她不过就是入府比我早几个月而已。哼,气死人了。”
“小姐聪明睿智,早晚能攀上侧妃,甚至”琉璃嘿嘿一笑:“您呀,不必这样着急。二殿下早晚会知道您的好处。”
“但愿吧。”越说越心烦,鲁双虞看了看窗外。“都这么晚了,爷也没过来,八成今晚又不会来了。”
稍作停顿,她接着说道:“琉璃,墨菊是皇子妃指过来伺候咱们的人。你替我仔细看着她,别回头是只老鼠掉进米缸里。还有,对她客气一点,好一点。她怎么说也在府里这么久。自然会知道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能帮着咱们运筹帷幄的好事。”
“小姐您放心,奴婢心里有数。”琉璃走到床边,细细整理了一番。“时候不早了,小姐不如歇着。奴婢也好将敷面的珍珠桃花粉给您涂上。”
“嗯。”鲁双虞点头:“这保养的功夫可是一点都不能少。你去准备吧!”
她在想,此时此刻,二殿下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来呢?
夜色浓重,冷衍站在沧浪园的庭院里,不自觉看到了那一片的漆黑静寂。往日,这里会有些灯光,今晚去诶什么都没有。
“爷,洞箫。”冯铖捧着洞箫送到他面前,心想这下可好了,谁都不会搅扰爷的雅兴。
冷衍取出洞箫,把玩在手中,好半天没有做声。
末了,又重新放了回去。“收起来吧。往后也不要拿出来了。”
“爷”冯铖惊奇的不行。
“去吧。”冷衍转过身,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厢房。忽然不习惯这样的冷寂与静谧了。
第七十章:皇子之乱始于女
圣驾归銮当日,冷衍早早就入了宫候着。
所有的皇子都齐聚在藏龙殿,华冠精致,衣着光鲜。
只等着皇上的传召,于穹华殿觐见。
冷衍不改往日的沉静,静默的立在窗棂一边。
他近畔的桌案前,冷濉捧着一本册子,聚精会神的看。
冷决与冷寅正对弈,并不关心身旁的人在做什么。
唯独冷冶,来来去去的踱步,恨不能早点请过安,早些回府。
内侍监的脚步声急急而来。冷冶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敞开了门:“怎么样,是皇上传召我等觐见?”
“回禀五殿下,皇上去了春华宫。请几位殿下稍后觐见。”内侍监清楚的回答。
“你说什么呢!”冷冶一脸的不悦:“父皇去了春华宫?一回来就去探望那个女人,却撇下我们几个皇子,这叫什么事。”
冷衍蹙眉:“殿里有些冷,退出去关上门。”
言外之意,就是打发那小太监赶紧走。
“奴才告退。”小太监也是伶俐,怕得罪了皇子,赶忙依言照办。
“我话还没说完,你打发他走做什么?”冷冶生气的不行。“藏龙殿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冷决一颗棋子落下,杀了冷寅(宸贵妃之子)一片。
冷寅连连失笑:“论及棋艺,臣弟逊色三皇兄得多。惭愧,惭愧!”
正好没地方撒火,冷衍根本不搭理自己。冷冶一气之下,就把这股邪火撒在冷寅身上。
“惭愧?我看你一点也不惭愧,指桑骂槐的本事见长啊。”
冷寅知道他是个疯子,原本不想搭理。
谁是到越是不理睬,他反而越得寸进尺。
冷冶抓起一把棋子,按着他的后脑就往嘴里塞。“笑哇,笑哇,你不是很喜欢笑么!我倒是要看看这样子,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过了!”冷决脸色一沉,单手捏住了冷冶的手腕。“到底是手足,不至于此。”
“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冷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我就要听吗?”
“我不是谁,不过是你的皇兄。”
“呸!”冷冶啐了一口,撒开了手。棋子掉了一地。“现在知道说什么手足情了,你勾引人家妾室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还有手足之情?”
冷决眼眸一紧:“满嘴污言秽语。”
冷寅吐出了嘴里的棋子,皱着眉头站起来:“三皇兄及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休要胡言乱语。”
“是么,冷决他没做过吗?”冷冶转过身,不爽的瞪着冷衍:“那你问问你二皇兄去。问问她那位宁侧妃,曾经是冷决的什么人。如今又是冷决的什么人!”
气氛瞬间就死寂一片。
没有人再出声,可每个人眼底都是寒星四溅。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冷寅看不管他这样张狂。“说别人的是非之前。最好看看自己有没有小辫子扯在别人手里。”
“你说什么!”冷冶敏感的觉出,他指的,正是藏龙殿被发现的那件事。这股火自然就冲着冷衍撒了出去。“好哇,当日我放你一马。倒是给你机会背后捅刀子,要我的命。”
冷衍懒得和他废话,脸色如霜,只作不觉。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当哑巴了!”冷冶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今儿咱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作势就朝着他挥过拳头去,冷冶手劲不轻。
冷衍敏捷侧身,那拳头就砸在了窗棂上,好大一个凹坑。
“怕了?”冷冶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娶了个破烂货,还当自己捡到宝。先和冷决纠缠不清,转脸就来勾搭冷濉。若不是我叫人去追,那一日撞破的可就是她的好事。”
“闭嘴!”冷濉凛眉起身,面目清冷。“冷冶,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宫里发生的还少么?旁人不说,那是顾及皇上的面子。你以为是敬畏你有勇无谋,只会动粗?”
“你说什么?”冷冶微微虚眼:“我看你这才是不打自招。你一向笑面迎人,不参合我们之间的争斗。怎的我提到冷衍的侧妃,你就这样激动的跳出来护着?还想不承认吗?”
冷衍没客气。一拳打在冷冶的拳头上。
冷冶吃痛,连着后退几步:“你竟敢出阴招。”
“出阴招就不是对着拳头了。”冷衍微微虚眼,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多说无益,嘴巴上厉害也不过是个泼皮。父皇才回宫,藏龙殿闹出动静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想解决这件事,回府的路上,随时恭候。”
这话不假,冷冶虽然莽撞,却也不是傻子。
在藏龙殿起了争执,到头来只会便宜那些袖手旁观的人。
何况他一个人,焉能斗得过三、四个。
“好哇,谁走了谁是懦夫。”冷冶怒不可遏的回敬一拳。
却被冷濉一拳相抵。
“你干什么!”冷冶没料到他会出手。眉心打结。
“上回你污蔑我的清白,我没放心里。这回,既然旧事重提,那就别怪我一并算账。”冷濉一改往日温和的样子。森然的目光透出薄薄的煞气:“回府的路上,算我一个。”
冷寅下意识的看了冷决一眼。
腹诽他会有什么举动。毕竟脏水也泼到他身上了。
可冷决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将散乱的两色棋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放回棋篓。
“好!”冷冶沉了口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等会再算这笔账。”
内侍监又急匆匆的跑过来,轻轻叩响了殿门。
“几位殿下,传皇上口谕,请移驾穹华殿觐见。”
“知道了。”冷冶整了整衣冠,一脸桀骜的环视了殿上其余几位皇子。“哼!”
冷濉这时候才恢复了脸色,步态矫健的走出门去。
冷寅生怕方才被冷冶弄乱了发丝,小心的收拾两下这才出去。
唯独冷衍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你看什么?”冷决走到身边时,疑惑的问。
“在看你是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冷衍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冷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锁紧了眉头:“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就该翻篇了。总不能你记着我也记着。”
“说得对。”冷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一沉,转身而去。
他在想,要是宁璞玉那个傻丫头看见今天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亏得她还心心念念的放不下这位三殿下,人家心里,可还有半分她的位置?
皇帝沉稳的坐在金殿上,看着几位皇子先后步入殿中。
“给父皇请安。”
“平身。”皇帝右掌向上一托,唇角的笑容就慢慢透出来。“离宫多日,见你们将宫中之事打点的妥帖周道,朕老怀安慰。”
“全赖父皇昔日的教诲,儿臣不敢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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