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母系风情…普洱只应天上有(1)
一、 天外来客 古道马帮进洛阳
缤纷彩雨 京师游侠挑事端
雄才伟略的汉武大帝曾多次派军队和使者去问候西方世界,归来的伟大冒险家张骞告诉他,大汉的西南有一条更为近便的通往西方的古商道。于是自武帝时起,汉庭就开始了对西南夷进行苦心经营。
东汉安帝年间,益州刺史朱辅率一支庞大的队伍前往东汉都城洛阳朝觐大汉王室。这支队伍由臣服于大汉的掸国(今缅甸北部)国主雍由调、西南夷哀牢王柳貌及其所率的六个部蛮的属侯和七十七个种姓的鬼主、还有外夷劁侥蛮的酋长陆类等人连同随从们所组成。队伍驮着贡品,历经数月的风尘,来到洛阳附近。
朱辅大人手指前方说:“朋友们,看哪!那就是我大汉的心脏洛阳。”
肤色和着装各异的人们顿时忘却了长途奔波的疲劳,显得无比激奋,唧唧喳喳议论着,长龙般的队伍沸腾了。
这就是大汉帝国的中心洛阳,巍峨高耸的城墙,直入云天的城楼。从这里散播出的宽厚仁慈的儒家思想,曾使多少化外之民感其惠泽而涕泪俱下。洛阳城,这座神明赐予的美丽都市,彰显着天下最富智慧的威仪,汇聚着四海最耀人眼目的财宝,传扬着人间最撩拨真情的故事。这是蛮荒诸夷们最心仪的地方,它的无穷魅力使人们在梦境里都能感受到它的气息而在议论它,它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心动!
操着各方语言的人们,激动地抽打着马匹,攒步前行。装点着珠宝和帷幔的华贵銮车,已经盛不下哀牢夷姑娘们激奋的心情。她们纷纷掀开帷幔,探出身来说笑打闹,引来通衢大道上的行人们驻足观看,指点议论。
许多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闻讯赶来,推挤着观看这些落落大方的异族女子,使队伍不得不放慢了步伐;而那些俊俏公子虽然被人群挤得帽子歪落、发箸散乱,却不肯离去。
一队趾高气昂的少年喝开围观的人群,用鞭子抽散护卫队伍的兵士,纵马冲到夷家姑娘们所乘坐的车銮旁观望嬉戏。朱辅大人忙呵斥:“你们这群游手好闲之徒太过无知,罔顾我大汉礼仪,还不退下!”
那些少年却没理他,仍然自顾自地和夷邦姑娘们逗乐。一少年抽了朱辅一马鞭说:“你这老不死的不要对我们公子大声说话。是公子哥们生性慈善,不愿和你这老朽计较,不然的话,他们跺一跺脚,京都发生的任何一桩冤案都可以牵涉到你的头上;你幸运的话,在牢狱里了此残生,不走运的话,你家就该满门问斩了。明白吗?”
另一位少年说:“算了!别为难这位老先生了,你没见他已经皓首苍颜,还只是一个远流边地的刺史,一生都要在风尘中奔波。他可没有你父亲那么走运!”
朱辅默然无言,勒马让朝一边去了。
坐在彩銮上的夷家姑娘咪苴对朱辅说:“朱辅老爷,这一路上,汉家的百姓一听到官家到来的锣鼓声,都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见了官老爷比见着强盗还要害怕。为什么这些头上没有戴着乌纱帽的英俊少年会如此嚣张?难道是这洛阳城的圣灵气息,让京都的百姓们也都异常尊贵了吗?”
朱辅无奈地说:“姑娘是不知道啊!我大汉自从王莽乱政以来,朝纲难举;虽经光武帝整肃图治,可也已渐积弱弊。儒者每以文乱法,侠者必以武犯禁。致使王室昏弱,四方豪强蠢蠢欲动。这些京师恶少年都是朝中高官显要们的子弟。他们号称‘京师游侠’,每日里斗鸡走马,啸聚闹事,祸害百姓。连京师官员都无可奈何,我等边地流官更是只能退让三分哪!”
咪苴姑娘眉飞色舞地说:“哦!我知道老爷所说的‘京师游侠’。元封年间,英明神武的汉武大帝赦免天下囚徒,让西都长安的那些号称‘京师游侠’的恶少年们,率罪人流民远涉边地,征服四方胡蛮,使大汉域内的蛮荒边民都得以普受儒家思想的教化;谱写了汉帝国历史上最壮美的华章。远征归来笑封侯的少年们,他们尚带着血泥的铁蹄踏过铺满鲜花的大街,饱受长安城里千万民众的青睐。姑娘们纷纷登上高楼,只为了一睹少年们神俊的风采。长安城里最美丽的女子才能有幸成为这些骄子们的妻子。”
朱辅应道:“后世的儒者们对那段历史可是有着更为冷静的评价呀!”转头对着与他并马而行的白狼蛮夷帅(敕封的鬼主)唐最说:“我担心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让姑娘们别搭理他们才好。”
唐最用夷家话对着姑娘们大声说:“姑娘们,这帮美少年是不守汉家规矩的人,别搭理他们。”
夷家姑娘们一听就纷纷收敛了笑容,放下帷幔,矜持地端坐车中。
那帮少年顿感索然无味,一少年驰马过来,抽出宝剑对着唐最说:“姑娘们刚才还在笑腼如花,是你这蛮子巫师给她们下了毒咒,才使她们如此战战兢兢。你信不信我一剑砍下你这颗乌黑的鬼头?”
唐最轻蔑地笑着说:“我不信。”
咪苴姑娘掀开帷幔说:“这位公子,诚请收起你无礼的宝剑,平息你无端的怒火。你知道吗?你是在欺凌一位乘受万民顶礼膜拜的毕摩(男巫)。天空中舒展彩羽的孔雀孤独了,都会驻足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讲述最有意思的神话故事;连林间最暴烈的恶兽,也会被他唱颂的巫歌所感动而诚心行善的。”
那少年收起了剑,勒转马头与咪苴所乘銮车并行,并对她说:“这位姑娘说话很有意思。冒昧请问姑娘的芳名?”
咪苴不屑地说:“我的名字用汉话说出来很冗长,你记不住的。快些离去吧!请体谅我们长途奔波的艰辛,别妨碍我们去朝觐那位散发着神圣光环的皇帝。”
“我要和你一起去觐见圣上,求圣上把你赏赐给我,让你与我同享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这位公子,虽然你有着白皙的肌肤、俊朗的外貌;身着价值不蜚的服饰,骑着毫无杂色的宝马。可是你因沉溺于声色犬马而气虚体弱,因见识浅薄而倨傲自满。要是在我们生活环境残酷的夷方,你连存活下去都会有些困难,更不要说去征战撕杀、博取功名来讨姑娘的欢心了。没有姑娘会喜欢一个虚弱得连说话都有些粘腻的男子的。”
“如果不是从小受到侠义精神的熏陶,我今天就把你掳走,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要是你再不离开的话,我的一声怒吼会让你那脆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的。呵呵!在我发虎威之前你还是快走吧!”
“你送我一件定情信物我才肯走。”
“啊哈!你象一只用软弱的声音来掩饰其贪婪阴毒的猫,我就送你一枚猫眼石吧!”咪苴姑娘手拈一颗猫眼石,伸出正在行进中的銮车。
那公子睁大了眼睛:“我见过这种昂贵的宝物,它是商人们从西方贩运来的。它在晚上张开瞳孔,白天就眯成一条缝。”说着就伸手过来接。
“是啊!你的眼神象猫一样贪婪,眼珠子瞪得和这枚石头一样大。拿着它离开吧!不过因为你的无礼,你得经受一点小小的委屈。”咪苴说完就用手指将猫眼石朝那公子所乘马匹的眼睛弹去。
宝马一惊,把那公子抛起。那公子落在一躲避不及的护卫兵长戈上,冒着血泡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所有的人都惊疑得不知所措。那些随已死去的公子一起前来的少年们,全都抽出宝剑朝咪苴的车仗杀来。唐最抽出钢刀敌住众少年。
刹时混乱不堪,围观的百姓被惊散,原护卫队伍的兵将们见出了祸事,也都忙于躲避,连朱辅都不见了踪影。
掸国国主雍由调和哀牢王及其余蛮主所率的前队已经进了洛阳城。一些鬼主们忙打呼哨,散布在中队及后队的蛮部健勇们都聚拢过来,和唐最等人一起敌住凶狠砍杀的少年们。
唐最边挥刀拨开迎他劈刺过来的众多剑锋边说:“勇士们千万不可伤了这些公子哥,要显露本事也用不着到洛阳城下来,别忘了我们是和平的使者。”
满怀歉疚的咪苴回过神来,她急对掀开帏帐观看撕杀的姑娘们说:“我听朱辅老爷说过,在汉地没有财宝买不通的路。姐妹们,你们身上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能让我们逃过此劫。”
姑娘们一听,就纷纷解下身上装饰着的珠翠宝石,拆散了朝混战在一起的人群撒去。
刹时,一些绿松石、鸡血石、翡翠、水晶、琉璃、珍珠、珊瑚、琥珀和珠玑,在阳光下散射出迷幻的绚彩,如彩雨般漫天飘落。
正在叫嚣冲突的少年们停止了撕杀,纷纷跳下马在地上捡拾,并打闹争抢起来。唐最忙指挥蛮部健勇们护着车仗队伍急行。
只有一少年没有下马抢拾珠宝。他仍然屹立马上,想要纵马拦阻车仗进城;却被蛮邦武士们横刀挡住。他长剑遥指咪苴,恨恨地说:“你这蛮女休想逃脱罪责。我那颇重义气的兄长是因为你而送了性命,来日定然不容你逃过我手中这三尺钢锋!”
咪苴对跟过来的唐最说:“我听说眼中没有贪婪的人,心中一定藏有真诚和善良。既然祸事已起,和自己所钦佩的人杀个你死我活,那可是人生最为快意的事。唐最阿叔,看来我要借你的宝刀烈马用一用了。”
唐最知道咪苴的本事,就换了一匹马,把自己的刀和马都交给了咪苴:“你小心一点。”
咪苴持刀提马迎着那少年说:“在我们夷方,有谁能砍下挑起祸端那个人的头颅,这场祸事也就结束了,不会波及他人,你做得到吗?”
那少年回身对那些还在争抢的少年们说:“都给我住手!听好了,我今天和这位蛮女各凭能耐来了却仇怨,生死各安天命。如果我死了,你们不得再和这些蛮邦的人纠缠。”
一少年慷慨激昂地说:“郭仲翔大哥!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十年练剑,斩杀这蛮女替你报仇。”
咪苴大叫:“是条好汉!”策马舞刀朝郭仲翔砍去。
虽然她是女子,可撕杀起来却刀锋凌厉凶猛,身形又敏锐迅捷,迫使郭仲翔不断回挡撩拨,几乎没有反攻的机会。渐渐地,郭仲翔愈显狼狈,咪苴却斗得很轻松。只因她不想取郭仲翔的性命,所以两人一直胶着缠斗,令观看的人眼花缭乱。
忽见一军将从洛阳城里带人马奔来。
云南母系风情…普洱只应天上有(2)
二、白狼颂歌 大汉德威昭化外
公卿弄权 蛮女清泪结寒冰
那军将径直冲到正在拼杀的两人中间,挺长戈挑开两人刀剑,就势用戈把将郭仲翔的手反绞在其背上别住。郭仲翔手中宝剑掉落马下,被那军将腾出手来揪住他胸口,把他提起摔落地上。跟着军将而来的兵士把郭仲翔绑了。
其余的那些少年见势头不妙,纷纷朝四下逃蹿,被兵士们一个个追上都绑了。少年们气得嗷嗷大叫:“李校尉何必这么烦琐,明知迟早要放了我们,却还要绑住我们。”
那军将汗涔涔地说:“先让你们吃点苦头再说,不然你们老是给我惹麻烦。”
朱辅也随兵士们赶回来了,叫拢了原护卫队伍的兵将一顿臭骂:“我去洛阳城内找守城门的李校尉来平息这场纷争,你们却在事发时躲到一边去了。要是让夷邦的朋友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先砍下你们的狗头!”
那些被骂的兵将嘟喃着说:“你不是也不敢惹这些恶少吗?”气得朱辅举鞭猛抽这些兵将。
乘这会儿,李校尉命士兵从少年们身上把珠宝尽数搜出,呈给唐最说:“是我的失职才使远方来的客人受到惊扰的,敬请宽恕。并请清点一下这些宝物,看看是否完好。”
咪苴拉过朱辅在一旁轻声说:“朱辅老爷,这桩祸事因我而起,这些公子为他们兄弟报仇,本来情有可原。按汉家的规矩,我可以求李校尉放了这些公子吗?”
朱辅说:“只要那些珠宝开口说话,就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了。”
咪苴对李校尉作了长揖说:“李校尉,那些珠宝自姑娘们手中撒出后,就不该再收回去了,敬请您酌情处理。在下想求您放了这些公子,也好让我少一点愧疚之情,诚请您开恩。”
李校尉笑咪咪地说:“姑娘可真是识大体的人。”挥手让军士们把骂嘛咧咧的少年们都放了。
郭仲翔翻身上马,用马鞭敲着李校尉的头盔对咪苴说:“如果钱财能够买断兄弟情谊的话,这世间就不会存在‘侠义’二字了。这位校尉大人今天绑了我们,明天放我们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给我们作多少揖陪多少罪呢!姑娘难道真的以为,你那被铜臭薰脏了的手所抛出的眩目珠宝,真能买通脚下每一条路,使你逃脱罪责吗?”
咪苴从容地说:“我知道公子无法抑止失去兄长的伤痛。公子说得没错,这漫天飞舞着,似乎能遮掩日月光辉的财宝,并不能让祸害生命的人逃避报应。我是哀牢夷白狼蛮部的,名叫咪苴。如果公子肯痛下决心苦练武艺,取我性命并不难。他日可以到彩云升起的地方来找我,了却这段仇怨!”
郭仲翔黯然地说:“听姑娘这番话,倒象是一个性情中人,可是叫我怎么能够相信姑娘来日的约定呢?一帮有着皓月般清纯的容颜、浑身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女子;却坐在华贵的鸾车里,身上佩饰着能让所有人无法抑制贪婪的珠翠,挥洒着凝聚了无数汗水和泪水的财富。”
“我佩服公子的志趣洁操。这些眩人眼目的石头,往往透过人们的善良内心,激起潜藏在心底那无限贪婪的欲望。其明艳的色泽和魔幻的光华,居然凝结了人们耗尽青春时光和无尽心血所创造的财富;甚至于演绎着人世的悲苦辛酸和阴谋罪恶。可对于我们夷家人来说,最宝贵的财富莫过于山岗上奔跑的牛羊和地里种出的粮食;因为那些东西才能让母亲们孕育出无数好儿女来;而这些美丽的石头,除了会让姑娘们更加美丽之外一无是处;反而会给人们带来无端的灾祸;所以我们能毫不吝啬地信手抛洒。公子尽可放心,他日定然不会违背与公子的约定。”
郭仲翔仰天叹了一口气说:“只恨我出生在这个朝野糜废的时代,而没有出生在澄清寰宇的元封年间(汉武帝时),不然的话,定然举兵根除你们这些边蛮,永绝我大汉西南边患。那能容你们到洛阳城下来张牙舞爪地显摆财富。”
咪苴姑娘含泪说:“请公子千万别轻言战事。公子知道吗?以盖世奇功昭耀后人的汉武大帝,他最终也没有把长安城里开凿昆明池所操练的水兵派到西南夷来;而是以其明德仁厚的胸怀,制定了羁縻的抚边政策,派来许多忠勇耿直的官吏,教会我们耕种粮食、兴修水利。最重要的是,这些派来的贤儒们让我们懂得了伦理纲常,明确了道德取向;使红色高原(云贵高原)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平与繁荣。因为繁育后嗣的艰辛而更加厌恶战争和珍惜和平时光的母亲们,为这片灵性热土繁育了上百万自由自在的好儿女。连天下最富才情的学子司马相如,都用最华美的辞章来颂扬武帝务实得体的西南民族政策。只有战争的狂热者才会轻燃狼烟来搅扰那里的平静!”
“可是如果一个男子一生未遇战事,每日里斗鸡走马,空耗时光;该用什么来告蔚青春男儿体内这一腔动荡不安的热血呢?”
咪苴手指南方:“如果公子无法找到平和的心境,无法读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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