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没人听说过,她虽小可月事正常,他正年青精壮的时候,运气不好,指不定一回就命中了!
五皇子见她脸颊微红扭头没答话,怔了片刻,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说四嫂怀孕的事,不过是因为昨天她特意跟他说过这事,今天他得了确信儿,总得告诉她一声,刚才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这会儿有了。
“咳,”五皇子也不自在起来:“那个,照规矩,老四府上这回得正正经经添个妾侍了,也难怪孙家不肯和刘家议亲了。”
第二二六章 心隙
李恬心里微微一动,看着五皇子笑道:“咱们府上也该添些人了。”五皇子笑容凝滞了下,微微蹙眉看着李恬,李恬坦诚的看着他道:“我是说,你身边也该添几个你喜欢的人,这是你自己的府邸,虽说还没理到干干净净一个外人没有,也大体过得去了,新人抬进来,若自己带着侍侯的人最好,若没有,就仔细挑些老成清白的,也不必担心太过。”
五皇子心里掠过层冰冷的凉气,东阳郡王府那一连串落水的事,各式各样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思,争先恐后的要细细说给他听。幸好这么多年的磨练早让他即使愤怒到想暴起杀人,也能强压着自己先端坐半刻钟,就是那半刻钟里,他看到的那一张张嘴脸或有心或无意的挑唆,反倒让他冷静下来。
他若暴起,那是打自己耳光,再往这件事上浇一桶热油,岂不是坐实了有一对奸夫淫妇?自己转眼就得成了这京城最大的笑话!
这不怪她!别说她没在那条船上,就算在船上,就算落水的是她,他跳湖也与她无关!老四对她那份旺炭般的非份之想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可她对老四怎么样,他也一样清楚明白。这不怪她。
可她至今不肯和他同房,为什么?还有她这份贤惠,他是风月场中经多见广的人,关于女人的掂酸吃醋,他认认真真问过、想过,掂酸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世家贵女自小读女训受教导,夫妻相处,敬重为先,自然不会轻易自贬身份和婢妾掂酸吃醋,可她贤惠的太过了!
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五皇子扫了李恬一眼扭转目光道:“听你这意思倒是一片真心,你真是贤惠的让人吃惊。”这话和语气让人听了极是别扭,竟听的李恬心里一片寒气掠过,下意识的直起身子,看着五皇子笑道:“这怎么让人吃惊了?哪家不是这样的?我也是自小读女训女戒长大的。”五皇子轻笑了一声道:“若家家都是这样,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李恬困惑的看着莫名其妙别扭起来的五皇子,想了想,无奈的笑着解释道:“这贤不贤惠,说白了,其实就是能不能想得开,这京城、这天下,别说世家大族,就是略有几个余钱的富足之家,一辈子只守着发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有几个?我若是不愿意贤惠,拼着不要名声,化身河东狮,用尽心机不择手段,能管得住你从今天至死不沾别的女子么?”
五皇子拧着眉头没说话,李恬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不能,那又何苦?再说女子确实多有不便,若是十月怀胎,断没有让夫君独守十个月空房的道理,既然无论如何守不住,那又何苦再去做那嫉妒的事?外婆自小就教导我,要守的先是自己的心,是礼法规矩,只防着丈夫被美色迷晕了头,做出宠妾灭妻、乱了嫡庶的事,如今还不到这一步,再说皇家规矩严苛,也用不着如临大敌、过于紧张。”
李恬顿住话,咬了咬嘴唇接着道:“再说,我年纪尚幼,也问过几个大夫,说是身形未足不利于生育,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走一趟鬼门关,我也怕……想晚两年再说,这是我的错,所以才一心想着给你纳几个称心的妾侍,也不至于耽误了你的子嗣。”
五皇子愕然看着李恬,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她不与他同房,就是怕生孩子?她说的这些话,确实很有道理,可就是让人听了不舒服。
“没有嫡先有庶不好。”五皇子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避子汤的方子倒是有几张,只是吃的多了必定不利于子嗣,若是……你真喜欢的,怕对她不好。”李恬的话含糊而委婉,五皇子皱了皱眉头,突然一阵烦躁:“我告诉过你我没有喜欢的人!行了,明天还有事,赶紧歇下吧。”说着,五皇子跳下炕,头也不回的进了净房。李恬怔神的看着晃动不停的帘子,想不明白他这脾气所为何来。
四皇子虽说受了凉,好在天气已暖,众人救起来的又快,不过喝了几碗汤药驱驱寒就好了。祝明艳看完诊案,呆看着窗外正在出神,外面小丫头恭敬禀报道:“温国公世子夫人来看望王妃。”祝明艳恍过神来,忙命请进。温国公世子夫人祝氏祝明莹是她嫡亲的长姐。
祝明莹跟着丫头进来,祝明艳直起上身笑道:“姐姐来了,快请坐。”祝明莹目光扫过周围侍立的丫头婆子,还是曲了曲膝见了礼,这才侧身坐到炕上,仔细看了看祝明艳的气色笑道:“四爷受了凉,我还担心你这几天劳累着了,看你气色还好。”
“四郎不过吃了几碗汤药就好了,他怕我劳累,这两天一直在书房歇着。”祝明艳笑应道,祝明莹目光微闪,转头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丫头示意祝明艳,祝明艳挥手屏退众丫头婆子,祝明莹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妹妹关切道:“四爷落水的事,你都听说了?”祝明莹重重咬着个‘都’字,祝明艳心下明白无比,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扭过头没答话,祝明莹见她这幅神情,知道该听不该听的她必定都听到了,轻轻叹了口气劝道:“那些闲话别往心里去,四爷什么样的人,对你怎么样,你还能不知道?”
祝明艳后背微僵,顿了顿,转回头神情已经安然如常:“哪有什么闲话?四郎天性仁慈,看到人落水哪有不急的?也是人之常情。”这是官面上的说法,祝明莹松了口气道:“我就怕你想多了,你自小是个明白人,这回倒是我想多了。”祝明艳笑着岔开了话:“大姐夫差使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祝明莹神情晦暗下来:“他一心想去北边立桩大功去,北边的大功哪是那么好立的?那都是拿命搏出来的,我又劝不下他。”
“他要去也无妨,”祝明艳垂着眼帘道:“不过是帮着调度催促军需罢了,反正他跟着东阳郡王府做事也是跟惯了的。”祝明莹怔了怔惊讶道:“难不成东阳郡王真要挂帅了?那就更不能去……”祝明莹的话说到一半,急忙往回咽,祝明艳看着她笑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四郎的安排你还不放心么?东阳郡王上了年纪,哪经得起这样的大事,再说……姐姐放心就是,我明天想回去看看翁翁,你也去吧。”
祝明莹忙点头道:“好,对了,我这趟过来,除了看看你好不好,还有件小事。”
“什么事?”祝明艳笑道,祝明莹躲开妹妹的目光,为难的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想跟妹妹说这样的事,可若不提,又怕妹妹一时想不到,你如今是双身子,精力不济,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祝明艳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不等祝明莹再往下说,就打断她问道:“是要我替四郎纳孙家还是武家娘子?或是叶家的?”
“是孙家。”祝明莹怜惜的看着祝明艳道:“你如今怀着身子,四爷身边总得有人侍候,万一贵妃那边说了话就不好了,你也想开些。”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祝明艳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刚叫完就反应过来,紧闭住嘴轻轻吸了口气,已经冷静下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哪有什么想不开的?这妾侍人选我原本就已经留意好备下了,既然孙家娘子肯委屈自己做这个妾侍,我自然高兴得很,总比外面买进来不知根底的强。”祝明莹暗暗舒了口气,能得这句话,她这趟说客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这事最好跟贵妃先说一声,毕竟是世家贵女。”祝明莹提醒了一句,祝明艳眼睛微眯:“嗯,这我知道,这事还是先得跟四郎说一声,总得四郎点了头才行呢。”
“那万一……你就劝……这纳妾随已,自然得看四爷自己的意思,总得他喜欢了才行。”祝明莹见妹妹神情转冷,到嘴的话急转了个弯,不敢再多说,反正她是来劝说祝明艳的,祝明艳同意了,旁的她犯不着多管。
送走祝明莹,祝明艳端坐在炕上,只觉得心里油煎火烧一般,从那天认亲后,他对她温柔有加,就是床第间也极是温存顾着她,再没有洞房那天的粗暴,她以为已经过去了,太婆不是说过么,男人都这样,再怎么爱,过一阵子也就丢开手了。祝明艳两只手紧紧捂住脸,孙家那个和她有几分象,难道就是为了这几分象他就跳进了湖里?他什么时候这么冲动过?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么?!这几天,他对着她,没有一字半句的解释给她,他怎么能那么坦然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面对她?
祝明艳只觉得胸闷而痛,手滑下来紧按着胸口,傲霜见她面色发白,急上前叫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祝明艳深吸了口气,勉强稳着心神道:“我累了,点一枝安息香,我要歇一会儿。”傲霜忙转头吩咐了一句,小心扶着祝明艳躺下,眼看她呼吸已稳,这才轻手轻脚退出来,急吩咐去请太医过府诊脉。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更,没脸捂了都。
第二更,晚8点左右。
第二二七章 手帕交
禁中勤政殿,官家满脸倦怠的翻了一遍新送进来的一叠奏折,声气不怎么好的问道:“都在这里了?”
“是。”郑太监恭敬答道,官家盯着那叠子奏折,面色变化不定,郑太监抬头扫了官家一眼,赶紧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官家的目光却从奏折上移到郑太监身上,出神的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人死如灯灭,从前有很多人盼着朕赶紧死,如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盼着朕死,死的死了,新的又生出来了。”一句话说的郑太监身子摇了摇,急抬头看着官家,官家微微眯着眼睛,不屑的晒笑了一声:“除了盼着朕死,他们还能做什么?一群蠢货!”
郑太监后背一层冷汗流下,脚都有些虚浮了,这样的话,官家已经好些年没说过了,从前这样的话后面,总是流着厚厚的粘稠的血。
“朕老了。”官家重重的拍了下几案上的奏折,长长叹了口气:“你明天去西山看看,先把她迁过去。”郑太监震惊的忘了刻入骨髓的礼仪,猛抬头直瞪着官家,官家面容淡然的摆了摆手:“都这把年纪了,还没学会处惊不变。朕无父母兄弟缘,看样子也没有这儿孙缘了,朕自己的事,只好自己打点,你看看你,也算跟朕一辈子了,什么阵势没见过?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官家看着红着眼睛泪潸潸而下的郑太监,声音低而温和,郑太监正要说话,官家抬手止住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不是你该说的话,你看这朱砂。”官家瘦长的手指着着面前几案上那砚浓艳若血的朱砂:“没有鲜血,哪来的朱砂?朕是这么走过来的,朕的儿子也要这么走过来,他若走不过来,这朱砂里就得再掺上他的血。”官家的话骤然而停,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疲弱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朕要一个人歇一歇。”
郑太监给官家掖好薄被,看着官家呼吸渐绵长,这才悄无声息的躬身退出殿门,在殿门口低头站了好一会儿,才敛起所有的震惊、慌乱和莫名的悲伤,神情如常的吩咐了几句,径直往宫门方向出去。
殿内静悄无声,不知道过了多大会儿,官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炕前跪着的一团阴影问道:“去了?”
“是。”阴影动了动,吐出一个字,官家‘嗯’了一声,那团阴影晃了晃,不知道隐到哪儿去了。
沂州江清平的事也有了回音,这事较真说,江清平确实有不对之处,江清平并不知道姚十四那场事和晋安郡王府的关系,沂州境内出了那桩恶逆案,他只是照处理这种事的常规,写好奏折先送到了驻在京城的幕僚手里,让他寻个合适的机会再递上去,这种可大可小的事,只看上官心情,可谁知道,没等幕僚寻到时机,御史台的弹劾就上去了。
江清平虽知这场弹劾冤得很,可官场上,这种事也是常事,只好低头认了,由沂州知府一跤跌成了沂县知县,江家世宦大家,对取舍明白之极,管秀才回来隔天,江清平驻在京城的幕僚高先生就寻到他,这交情倒也好攀,管秀才和五皇子商量了,半推半就接受了这番依附,江清平就算是靠在了五皇子这棵小树下。
孙九娘的事,祝明艳答应下,却再没了下文,定国公夫人钱氏急的脖子长,求着烦祝明莹又走了一趟,却什么话也没捎回来,钱夫人又往东阳郡王府走了几趟,可满府除了孙老夫人,就是刘郡王妃,在四皇子面前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可孙老夫人那里,钱夫人无论如何不敢开口,把孙九娘给四皇子,当初提的时候,孙老夫人就明明白白说过不同意的。
孙老夫人这会儿其实没什么心情理会孙九娘子的事,她有更重要的事。
东阳郡王府后园明远阁不远,叶十二娘紧皱着眉头,两只手用力绞着帕子,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走来走去。明远阁里,四皇子微微挑着眉头,带着几分好笑看着愁眉不展的叶十二娘,转身出了明远阁,几乎走到叶十二娘身边了,见叶十二娘还顾自念叨,浑然不觉,不觉失笑道:“十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叶十二娘吓了一跳,见是四皇子,深吸了口气,用手拍着胸口道:“是表哥,吓死我了,表哥怎么在这里?刚才没看到表哥。”
“我过来寻一本书,什么事愁成这样?”四皇子对这位没心没肺的表妹印象不坏,叶十二娘脸上的烦恼更重了,两只手一替一个挥着道:“烦死了,烦死人的事,跟你说也没用。”
“到底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帮你。”四皇子见她烦成这样,认真的问道,叶十二娘歪头想了想道:“我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了我,不对,不是帮我,是帮不了阿珊,不对,也不是帮不了阿珊,也不是阿珊的事,算了算了,说不清了,就算是帮我吧。”
“到底什么事?”四皇子被她说的失笑出声,叶十二娘带着几分不满扫了眼四皇子,唉声长叹道:“怎么说呢,烦死人的事,是你问我的,我跟你说了,你别骂我,也不能说我多管闲事。”
“好,你说就是。”四皇子认真点头答应,叶十二娘见他答应了,长舒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下来,又叹了口气道:“我和阿珂原本约了阿珊去逛玉液池,就是前天,谁知道临到头上,阿珊打发人说她来不了,说是她阿娘又病了,你知道我跟阿珂,还有阿珊是最好的手帕交。”
“噢?我记得你不是跟……晋安郡王妃是最好的手帕交么?怎么换了?”四皇子语气随意的插了一句,叶十二娘摆手道:“我跟恬姐儿是最最好,跟阿珊是最好,阿珊来得晚,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蒋家娘子没去成玉液池。”
“对对对,说是崔太太病了,我和阿珂两个人玩着也没意思,就去蒋府寻阿珊,正好看望看望崔太太,你知道崔太太为什么病的?”叶十二娘说话向来跳跃性极大,不等四皇子有所反应,叶十二娘已经接着往下说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