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拼命地大声哭喊,可那女牢头却早就走远了,哪里会理她。
“别哭了,吵死了,人家不会理你的!”连翠柳眉倒竖,瞪着水灵灵的凤眼鄙视地瞧着春秀。
春秀蓦地回过头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古云和孔愚母女,“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坐牢?你们这两个灾星!”
她本以为逃出曹员外府就不用被那个老色鬼折磨,又见陶大庆年富力强,又有些钱,便以为自己可以从此过上好日子了,可是,现下一切都被毁了。
“你给我闭嘴!胡说什么?”王桂如本还脸色惨白,惶恐不安地打量着周遭,听春秀居然骂起了古云和孔愚,顿时恼怒地喝道。
古云目光一沉。
“难道不是吗,我们本来只要让出那庄子便好了,可是,她却杀了人,杀的还是曹员外的侄子,不怪她怪谁?都是她连累了我们!”
春秀指着孔愚叫骂着,骂着骂着,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王桂如却冷笑了一声,“春秀,你只不过是我家大庆救回来的外人,你本来伤好后就可以离开了,可你却偏偏还要赖在我们家不走,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被抓,也是你活该。”
“你……你!”春秀水眸一瞪,羞恼一片。
“小姐,小小姐,你们千万别多想,今天这一劫,迟早都会来,即便小小姐不杀了那曹大海,曹员外也不会放过咱们的。他瞧上了咱们的庄子,可是公公和大庆都说那是主子赐给他们的,宁死也不愿让出来……”
古云不禁有些动容,“桂如妹子,我知道广叔他们的心意,他们还念着父亲的情份,不愿将父亲给他们的庄子被人霸占了去,我都知道。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桂如妹子,你别怕,念古机灵聪明,一定会把信物送到的,到时候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放心吧。”
王桂如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唯一的指望了。
古云和王桂如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古云便看向了孔愚,“愚儿,你也别怕,咱们不会有事的,早年荣乐长主公与娘亲是好友,如今荣乐长公主虽不在皇城,可那人却欠了长公主一个人情,看到长公主的信物,那人一定会帮忙的,所以,愚儿……”
古云本来见孔愚低着头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在害怕,如今一看,却发现孔愚呼吸均匀,竟是睡的正香。
一时间,古云也不知该作什么反应才好。
而孔愚也并不是真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迫被狐仙强行召唤到识海空间的。
她的识海空间黯淡一片,若不是狐仙的元神存在,她到死也都不会触及到这个地方。
孔愚终于又一次见到了狐仙。
此刻,狐仙并非以人形出现,而是一头洁白漂亮到极致的九尾狐狸静静盘卧在她的识海一角,孔愚一眼便注意到了狐仙那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察觉到她的到来,狐仙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刹那,媚蓝光华流淌,九尾狐狸平静开口:“可知你错在哪里?”
孔愚一愣,满心惶恐。
“告诉我,此事,你错在哪里?”九尾狐狸再度开口。
孔愚脸色发白,“狐仙,我没有错,那个人该杀。”
“那杀了他的结果你可承受得起?”
孔愚脸色再白,默默想道:或许,她不杀曹大海,娘亲只是被打,可是,杀了曹大海,娘亲和陶家却都要坐牢,甚至……
可是,为了息事宁人,娘亲就该被打吗?曹大海下手必然不会轻,娘亲若真被他打中,不死也会聋的。
“傻子!”九尾狐狸蓦地轻喝一声,平静的声音里隐隐多了一分严厉。
孔愚霎时浑身一颤,满目惶恐地看着狐仙。
“那人伤害你,你杀那人无错。错就错在你无力承担后果,一切只因你弱。做为我妖丹的宿主,今日,我便教你第一课!”
九尾狐狸徐徐说道:“变强。”
“狐仙,我要如何变强?”孔愚瞪圆了眼睛,呆呆看着那优雅万千盘卧着的九尾大狐狸。
“牢房里有一只千年厉鬼,那鬼积了千年的怨气,十分凶恶,我现下传你一篇驭灵之术,你就去用这驭灵之术收服那厉鬼,那厉鬼被你收服成功后,一定能够帮你化解凶险。”
大狐狸缓缓说着,声音如同清泉一样好听,孔愚还没有回过味来,便见一篇术法化作一道清光冲进了她的眉心之中。
刹那间,那驭灵之术便清晰牢固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看了一遍,眼皮蓦地一跳,试探地看向大狐狸,“狐仙,我要是收服失败怎么办?”
“你说呢?那可是积累了千年怨气的厉鬼哦……”
孔愚一呆。
“快去修炼吧。”大狐狸一甩其中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将孔愚给甩出了识海之中。
孔愚的意识回到身体的瞬间,隐隐间似乎看到了大狐狸那媚蓝双眼里一闪而过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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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愚被狐仙调教了,明天孔愚捉鬼,嘻嘻,惊喜哦,那才是真正的调教哦~另外,感谢繁华如梦and月殇魅莲送的钻石,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感动,感觉一下子激情沸腾好有动力的说~~
☆、第二十四章 千年厉鬼
孔愚的意识一回到身体,便缓缓睁开了眼。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发现她娘正无奈而又慈爱地看着她。
“娘!”孔愚轻轻唤了一声。
“你这孩子,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莫不是受了惊吓?”古云摸摸她的头说道。
孔愚忙摇了摇头,道:“娘亲,我不怕,只是连累了你们,可是那曹大海真的该杀。”
“小小姐醒了?”那边王桂如不安地看了过来,见孔愚醒了便勉强地笑了笑。
“婶子。”孔愚叫了一声。
“哼,你也知道连累了我们?你要是真这样想,等明天升堂的时候你就亲口承认人是你杀的,让判官大人放了我们。”春秀幽幽地看向孔愚。
她眼眶红肿着,显然是刚才哭过,此刻正抱着肚子,卷缩在牢房一角。
她一说话,几人便都冷冷地朝她看去。
春秀身子一缩,动了动嘴皮,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也不知念古现在如何了,还有,爹和大庆他们……”王桂如忧心忡忡。
“桂如妹子,你别担心,念古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将军府了。”古云只好如此安慰。
王桂如不安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孔愚则趁着她们说话的空当,闭目仔细翻看起那篇驭灵之术。
那驭灵之术便是驭天下一切之灵,此灵,便是指天地间一切魂魄,通俗一些说,便是鬼。
天地玄黄,阴阳我心,天道轮回,我意通明……
孔愚默诵驭灵之术,随着她的默诵,她的双眼不知不觉地缓缓张开,一抹光芒在她眼中陡然一闪而逝。
接着,孔愚的视线便纷乱起来。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无数死相百态的鬼魂在潮湿的牢房里游荡,它们发出千奇百怪的声音,有的嘎嘎大笑不止,有的则呜咽嚎哭,更有的不断喊冤,叫声凄厉。
孔愚的脸色慢慢变白,她,她真的见鬼了!
“哇哈哈,今天新来的这个姑娘真漂亮啊!”突然,孔愚听到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身子一颤,缓缓抬头,就见自己的面前飘了一双脚。
她慢慢仰起僵硬的脖子,便看到一个尖嘴猴腮,七窍流血的男人正一脸猥琐地瞧着她。
孔愚顿时脸色僵硬,却又看到一个颈上无头的飘到了近前,强忍着没有尖叫,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不去看,目光一凝,却对上了一双笑眯眯地大叔脸。
仔细一看,这张脸居然是被一只手托着,孔愚眼珠子僵硬地转动,终于发现正是那无头的手中捧着的一颗人头。
她忍不住细细一瞧,就与那笑眯眯地大叔脸再次对上了。
四目相对。
“啊!娘!”
忍无可忍,孔愚惨叫一声,扑进了她娘的怀里,“娘,有鬼!”
古云被孔愚扑了个正着,不禁吓了一跳,一脸地心疼,她的愚儿毕竟只是一个在孔府平凡长大的姑娘家,今天的事,果真是吓到她了。
古云心里苦涩,但也只能安慰道,“愚儿,别怕,没有鬼的,你看,这里只有人,没有鬼。”
孔愚闻言,小翼翼地抬起头,却看到一个四肢奇异扭曲的大汉正在猥亵春秀。
而连翠身边,一个神婆子打扮的老妇人正对着她跳大神。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个胸口插着刀的书生缓缓从牢房外飘过,可谓是风流潇洒,一身的书香气息。
“哎呀,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知夫人夫家姓甚?为何进了这京衙大牢?奴家兰倌,见过夫人,兰倌愿侍候夫人左右,不知夫人可愿为奴家赎身?奴家命苦,若夫人愿意给奴家赎身,奴家愿给夫人当牛做马……”
一个披着薄纱,浓妆艳抹的男人在王桂如身边转了一圈,摇着头叹了口气,又翘着兰花指飘到古云面前,见古云气质不不俗,当即便眼波一荡,对着古云骚首弄姿地幽幽细语起来。
孔愚嘴角不禁一抽,古怪地瞅了她娘一眼,心中的害怕却是不知不觉淡去了。
“愚儿?”古云被孔愚的古怪眼神瞅的面色一僵,不知为何,竟无端地感到丝丝窘迫。
“没事。”孔愚摇摇头,从她娘身上爬起来,目光变得平静。
“小丫头,你看得到我们?”笑眯眯地大叔头颅紧追不舍地飘到近前,可那无头身子还留在原地,只是,它的手上空了。
孔愚僵着脸,没有应答,却是默默地在心底念诵起那驭灵之术,随着她的念诵,体内妖丹缓缓旋转,孔愚的身上便笼罩了一圈薄薄的金光,而她的眼中,却是陡然间光芒大盛,一双眼睛如同两个小太阳一般夺目耀眼。
而她这般情形,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突然,两道光刺从孔愚冒着光芒的眼中飞射出来,化作两股灵绳,冲进了那笑眯眯的大叔脸中。
“啊——”大叔脸陡然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那飘在孔愚近前的头颅‘倏’地一下倒退着飞到了无头的手中托着了。
但纵是如此,那笑眯眯地大叔脸仍然是极痛苦地扭曲了一瞬,但下一瞬,那无头便托着大叔脸笑眯眯地飘到了她面前,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恭敬,“小人王文举,参见上尊。”
孔愚心里一颤,清晰地感应到这只鬼与她之间那奇异地联系,仿佛只要她一个念头,这只鬼便会在瞬间灰飞湮灭,而同时,属于这只鬼生前的一切记忆也都尽现她眼前。
想不到这王文举活着的时候还真的是无愧于他的名字,竟真考中了举人老爷,只不过,就在他中举那日,竟被一员外的儿子陷害,入了狱,砍了头,那举人之名也被那员外的儿子取代。
只不过,这王文举心性豁达,虽心头有怨,但也并未因此而扭曲了本性。
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说,这王文举已在这牢记里当了三十年的鬼了。
因这牢房本就是关押犯人所置,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场,以至于死在这牢房里的冤魂恶鬼们,不管如何凶恶,也终是走不出这里。
但被孔愚用驭灵之术收服后,王文举从此却是不用再被这牢房束缚了。
这得失之间,他对孔愚恭敬之余也多了一丝感激。
孔愚不禁暗道一声这驭灵之术还真是神奇,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咦?”
就在这时,一声惊讶地轻咦声从旁传来,却见那个兰倌已停止了勾引古云,正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孔愚嘴角不禁再次抽了抽,忍不住又诡异地看了她娘一眼,心中暗暗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只勾引她娘的家伙给赶跑。
“姑娘,你收了奴家吧,只要你肯为奴家赎身,奴家愿为你当牛做马!”
哪知,‘噗通’一声,那兰倌竟跪在了她的面前,楚楚可怜,眼神幽怨地望着她。
一个男人做出这种表情……孔愚身子一抖,却已然是发动了那驭灵之术,眼中飞出两道灵光冲入那兰倌体内。
兰倌身子一颤的同时,孔愚的脑中也霎时一片刺疼,属于这兰倌生前的记忆也纷涌而来。
那是一个养尊处优,风流俊雅的翩翩少年。
他出身富贵,只是,一朝变故,全家灭门,而他活了下来,但却被卖进了勾栏院。
他自然是不从,但是,随着花样百出的残酷刑罚施加在少年身上,久而久之,少年终于向现实屈服,几年过去,少年成为了那勾栏院的头牌。
他一直在心底盼望着有一个达官贵人能够给他赎身,而也终于有一天,一个好心的贵妇看上了他,那贵妇许诺给他赎身,他欣喜万分,也对那贵妇感激爱戴万分。
他想着,只要他自由了,便定要找出仇家,报那灭门的血海深仇,然后倾尽一切地报达那为他赎身的贵妇,一生给她当牛做马。
那日,他终于等到了来为他赎身的贵妇,可是没想到,他等到的却是一场更加残酷的灾难,那贵妇似乎玩够了,命人将他押近了大牢,并且,在牢房之中对他施尽一切手段折磨,兰倌此时才知,原来这贵妇正是当初灭他全家的背后主谋。
他恨意滔天,贵妇却满脸享受。
而后,那贵妇便将这兰倌杀了。
若是一刀杀死也好,但那贵妇却是将活生生的兰倌,一块一块地肢解,而在整个过程中,兰倌都被吊着一口气,亲眼看着自己被分尸,受着那不可想象的痛苦而艰难死去。
他的怨和恨无处诉说,以至于死后,他的魂便化作了怨魂。
千年时光,他在这牢房之中苦苦挣扎,却始终被束缚在此地得不到自由。
千年的怨气惊天骇地,千年的冤魂恶鬼被他吞噬干净,他越来越强大,但依然无法离开这牢房。
大仇无法得报,心愿无法了结,戾气滔天,但物极必反,当它一身戾气暴虐到极致时,反而使这厉鬼表面上竟变得与平常无异。
从百年前他便不再吞噬鬼魂,只是抱着一个执念,找到一个给他赎身的人……
但这一切都得在他的耐心耗尽之前,若他有着一日没了耐心,依然找不到那样一个人,他的戾气只会更加可怕。
而今,他已经找了一百年,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孔愚脸色惨白,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兰倌被分尸的场面,那血,那痛,那恨,孔愚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晶莹的液体。
孔愚知道这兰倌就是狐仙说的那只千年厉鬼。
她恐惧这厉鬼,但也难过他的经历。
世间多少不平事,弱者只能任由强者掌控,比如这兰倌,比如此时身陷囚牢的她。
“姑娘,你可愿为我赎身?”孔愚的愁绪就在这一声轻问下戛然而止。
孔愚突然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是厉鬼啊,执念化作滔天戾气的厉鬼啊,若她无法实现他的心愿,那么,来自厉鬼的反噬……
孔愚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千年已过,人事变迁,那勾栏院恐怕早已不存在,我去哪里给你赎身?而且,你的仇人也早就死的渣渣都不剩,找谁报仇?”
孔愚艰难地喘息了一下,心里直呼狐仙坑我,眼神近乎于绝望地看着那兰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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