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没有丹田,就是废人一个。”识海一角,那优雅盘踞的大狐狸媚蓝双眼中闪过一抹微光。
孔愚嘴角紧抿,目光纯然,不知狐仙意欲何为。
“水仙扎根于水,依水而生,我传你净水诀,从此你便修炼此诀,滋养水仙,水仙生你生,水仙死你死。”狐仙缓缓又道。
孔愚浑身一震。别人修炼是为滋养自身丹田,而她修炼却是为了滋养水仙。
“你可还有疑惑?”见她不语,狐仙复又问道。
孔愚想了想,缓缓摇头。
狐仙那媚蓝双眼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孔愚,见她目光清澈无波,无悔无怨,虽然丹田被废,强忍疼痛,可依然坚强隐忍,他不禁心底微动。
他缓缓闭上双眼,笑意在轻阖上的眼中流淌开来,口中轻斥一声:“傻子!”
他其实是想问,她就不怕他是在利用她?伤害她?可是,这个看似傻,但又真是傻的丫头却什么也没有问,对它,是全然的信任,没有丝毫的迟疑和不确定。
孔愚却是茫然地拧起双眉,狐仙为何又骂她?抿起的唇角紧了紧,眼神略微黯然。
“你去修炼吧!”狐仙没再说什么,将一道白色流光打入孔愚灵魂之中,便沉寂了下去。
净水诀,乃至纯至净,至清至灵之水。
生机磅礴,清灵含香,最是适宜她体内水仙。
孔愚心底不禁闪过一丝喜悦,如此,那水仙便可健康成长,开花之日也有望。
一夜修炼,孔愚身上结满了丝丝水气,那水珠晶莹,挂在她长长睫毛之上,轻轻一眨,水珠被迫而落。
孔愚神清气爽,再无昨日萎靡之态,而她体内那株水仙花骨朵,也挂满了丝丝水气。
如醍醐灌顶,孔愚知道她已然达到了修身境一品。
起身,一捧清水在掌心凝聚,渐渐化作各种形状,她心念一动,一根水刺从她掌心射出,‘嗖’地一声,将结实的牢房刺穿一个一指粗细的小孔。
好强!孔愚满脸震惊,随即大喜。
正在这时,那女牢头带着官兵朝她这里走了过来,孔愚收敛心神,这才想起今日再次升堂之事,当下目光沉了沉。
大堂之上,曹员外目光阴冷,储正良则恭恭敬敬地对着一个青袍男子说话。
那男子四十来岁,身着青袍,腰系蓝玉带,儒雅风流,气质不凡。
他端坐一旁,表情淡淡地听着储正良说话。
“没想到这一案件会惊动孔侍郎,下官着实惶恐,不过那犯人也实在是难缠,下官敌之不过,还被其毁了官印,心头恼恨也无可奈何,今日,有孔大人在旁,下官也正好无了后顾之忧,秉公断案,给曹员外一个公道。”
储正良一脸笑意地对那男子道。
孔岩令强忍不耐地皱了皱眉,道:“储大人过讲了,今日孔某来只是旁观,不问案,储大人秉公行事便是。”
正在这时,储正良见孔愚被押了上来,当下一声大喝,“升堂!”
孔愚一被押进大堂,便见着那曹员外一只胳膊绑了好几圈,正是被她昨日折断的那只,当下便是冷冷一笑。
她环顾大堂,待看到曹员外身旁不远处的那人时,不禁双眼一凝,心头波澜起伏,孔岩令,他居然亲自来给曹员外撑腰了!
储正良气势十足,一拍惊堂木,“孔愚,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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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父女再相见
“禀大人,民女不知!”孔愚将目光从孔岩令身上收回,淡淡地看着储正良说道。
“大胆刁女,胆敢公然狡辩,你杀人在先,昨日又大闹公堂在后,你有何话说?”储正良面露怒容,‘啪’地一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储正良虽是气势十足,但他目光深处却对孔愚依然忌惮,孔岩令官再高,也只是凡人一个,而他则是修灵者,面前的女子也是修灵者,而且实力远超于他,他怎能不忌惮?
但他身为官员,又实在不能不顾及孔岩令,当下便悄悄瞥了孔岩令一眼。
就这一眼,他心底便是一惊。
只见孔岩令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此刻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孔愚。
“孔大人,您……”储正良连忙起身问道。
孔岩令不理他,直盯着孔愚那冷艳明媚的脸庞和挺拔玲珑的身躯,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喃喃道:“你、你是愚儿?”
他虽如此一问,但心中却是十分肯定眼前这个与从前天差地别的女子就是他的嫡长女孔愚。
孔愚缓缓抬眸看向他,心中难免有些波动,但一想起这个人是如何对待她和娘亲的,便是心中突然发冷,但她也没什么不可承认的,当下便冷冷道:“民女就是孔愚。”
“愚儿,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父亲险些没认出来!”
孔岩令一听她承认,面上当即闪过一抹喜色,上下打量了孔愚一眼,眼中忍不住惊艳,如今的孔愚可真是今非昔比,这般明艳动人的女子人间少有,便是送入宫中为妃也必会宠冠六宫的。
孔岩令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赤裸裸的目光里全是审视货物一般的喜悦,孔愚看在眼中,心中最后一丝对孔岩令的期望也随之彻底破灭。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但却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孔愚一瞬间心如止水,暗道,娘亲嫁给这样的人,真是不值。
“孔大人,民女不敢当,我与娘亲早已与孔大人,以及孔家无一丝瓜葛,还望孔大人谨记。”
孔愚面不改色地道。
孔岩令则是满脸的不赞同,斥道:“胡说!你是为父的女儿,天下间哪有女儿不认父亲的?愚儿,为父看你这两天着实吃苦了,你跟为父回家,为父一定好好补偿你,哎,说起来,这些年都是为父不好,让你受苦了。”
孔岩令面上流露淡淡落寞,眼神疼痛愧疚,俨然一幅慈父模样。
孔愚诧异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生了她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如此的虚伪!
“呵!”孔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清澈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嘲弄,“孔大人,别忘记你曾写下的白纸黑字,我孔愚与你,的确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是勿要再攀近乎的好,免得让我更恶心你。”
“你……”孔岩令本以为孔愚会见机与他和好,从而理所当然地回到孔家享受荣华富贵,可不曾想,这孔愚居然与她娘是一幅德性,又臭又硬。
他当即面色一沉,怒喝道:“孔愚,你娘就是从小这样教你的吗?有你这样与父亲说话的吗?你别以为为父不敢动你!”
孔愚冷冷别开眼,多看他一眼都不屑。
这厢孔岩令与孔愚说话,那储正良与曹员外却是惊骇地瞪大了眼,他们愣愣地瞪着孔愚,这孔愚就是那个孔愚?
尚书府的嫡长孙女,那个痴肥呆傻,二十有五依然嫁不出去的嫡长孙女孔愚?
再看面前女子风华灼灼,哪里与传言相同?
而且,这孔愚居然是孔侍郎的女儿,这下可如何是好?
储正良一头冷汗,曹员外则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孔愚,他可是知道,前一阵子孔府的老夫人就是打算将这孔愚许给他做填房的。
想到这里,曹员外不禁阴阴地笑了起来,“外甥啊,想不到这就是大小姐,说起来,大小姐与本员外也是有些缘分的。”
曹员外没有明说,但孔岩令却听得真切。
孔岩令冷冷瞪了曹员外一眼,若是从前,这孔愚痴肥呆笨,为了给朱樱清路把她嫁给了这老头子也就算了,可如今这孔愚可谓是蜕胎换骨一般的变化,她的价值可就不同以往了。
当即,孔岩令嘲弄地看了曹员外一眼,这老头子可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看到孔岩令眼中的冷意,曹员外老脸一沉,但他再有钱,也不敢和孔岩令对抗,当下只好忍住心中不甘,不敢言语了。
“愚儿,你可想好了,杀人可不是小罪。”孔岩令冷冷地看向孔愚,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孔愚不看他,而是看向正上方的储正良,抱拳道:“大人,那曹大海作恶多端,仗势欺人,所犯罪行死一百次都足够,民女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而且,那曹大海带人强抢良民,险些重伤民女娘亲,民女杀他也是为了维护娘亲,我国律法言,孝为万法之首,民女为尽孝道而出手杀人,且杀的是罪有应得之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还望大人明察。”
“你狡辩,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津地义,何论原因?”曹员外也冷冷道。
储正良一头冷汗,不断瞟向孔岩令。见孔岩令沉着脸,目光冰冷地盯着孔愚,淡声道:“储大人秉公办理即可。”
储正良闻言心下一沉,暗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孔侍郎是要当场给孔愚教训了,真正是心狠,当下,他对孔岩令的忌惮之心更深一层。
储正良遂喝道:“大胆民女,居然胆敢枉言狡辩,来人,将这冲撞公堂的刁女重责二十大板。”
说罢,他偷眼看了孔岩令一眼,见他不仅没有阻止之意,反而唇角带着一丝冷笑,不禁有些同情地那孔愚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看向孔愚,这一看不禁心下微微一怔,就见孔愚身姿挺立,目含冷嘲,俨然一幅自然从容之态。
看到这里,他又想起孔愚法力强大,当下心中就是一惊,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这孔愚怕是比孔岩令更不好得罪啊!
正在这时,官兵已到,眼看是要押下孔愚去打板子了,储正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声朗喝突然从外传来,“住手!”
众人看去,就见四名蓝衣小厮抬着一顶软椅走了进来,那软椅上赫然坐着一名锦衣华服的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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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贵人前来相救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公堂?”储正良心下一惊,目含谨慎地审视打量这排场不小的白衣男子。
只见那四名蓝衣小厮将软椅轻轻放下,那白衣男了也没有起身,反而似笑非笑地咧了咧了嘴,道:“本公子孟惊鸿,自然是为了申冤而来的。”
“孟惊鸿?你有何冤情?”储正良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白衣男子,心中则是想着,这男子来的正是时候,他也不是真的想打孔愚板子,万一将孔愚得罪死了,那孔愚再发飙,他可不好收拾。
孟惊鸿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玉指一抬,指向他那张青青紫紫的俊脸,道:“大人莫非没看见本公子的脸?还有,大人莫非不认识本公子了?”
“这?”储正良一愣,越发不解。
“昨天,本公子不是还被大人关在牢里吗?后来被证实无罪,与陶家人一起无罪释放了。”孟惊鸿双眼幽幽望着储正良道。
储正良一愣,蓦地瞪大了眼,“对,对,本官想起来了,你昨日见本官不跪,而且,与你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孟惊鸿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分,“是啊,本公子是何等身份,又无罪名,本公子若真跪了,储大人只怕当不起呢!”
嗯?储正良一惊,心底莫明窜起一股寒意,盯着孟惊鸿就是好一阵打量,突然,他浑身一个激灵,眼皮子一跳,方才想到什么似地说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孟惊鸿啊!”孟惊鸿无辜地眨了眨眼。
“孟、孟、孟惊鸿?”储正良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敢、敢问公子,您与丞相大人……”
“当今丞相乃是家父。”孟惊鸿道。
孔愚心下一惊,诧异地看向孟惊鸿,想不到陶家救下的人居然是相府大公子,这也不正是意欲与孔朱樱订亲的那位吗?
注意到她的视线,孟惊鸿突然向她看来,还朝她悄悄眨了眨眼,孔愚不禁一愣。
储正良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刷’地一下尽数褪去,连忙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抱拳上前行礼道:“下官储正良,见过大公子。”
“哎,储大人不必多礼,尽管断案就是,本公子今日来是申冤告状的。”
告状?储正良不禁有些头大,想到昨日他不禁将这孟惊鸿和陶家人一起当作犯人关押大牢,还问案不清,当即便是心里一寒。
他正这般想,突然心中猛地一颤,他又想起昨日那位与孟惊鸿一起的另一名同样满脸青紫的男子,能够与孟惊鸿一起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储正良心下一沉,正要询问,就听一边孔岩令面带几分热络地出声道:“孟贤侄,是何人胆敢如此伤你?”
孟惊鸿惊讶地眨了眨眼,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孔岩令,“咦?孔大人居然也在这里?”
孔岩令脸色一僵,但面不改色地说:“小女无状,犯了事,孔某做为父亲前来听审,这个逆女,本官一定让储大人严惩。”
孔愚在旁听了,不禁诧异地瞪了瞪眼睛,这个人的无耻和虚伪,让她再次更深层次地见识到了。
“咦?怎么会?孔小姐可是有恩与在下,孔大人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孟惊鸿诧异地眨了眨眼道。
“嗯?”孔岩令和储正良不解地看着孟惊鸿,正待说什么,就见七八名身披铠甲,手提长刀的士兵气势汹汹地从外闯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就环视了四周一眼,然后分两边站好,接着,就见一名身穿蓝色华服,腰束白玉带的年轻男子姿态舒缓,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纵然这男子也是一脸青紫纵横的伤痕,但依然给人一种清冷疏离,高不可攀之感。
储正良当即就瞪大了眼,他已认出,这正是昨日与孟惊鸿一起的另一名男子。
他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公子如何称乎,为何所来?”
“连雨枫。”连雨枫一进来便看到了孟惊鸿,当下便是微不可察地一愣,见孟惊鸿与他眨眼,心下便心照不宣。
又见储正良前来询问,便道:“本少爷前来告状,哼,储大人昨日可是好威风。”
储正良这下可谓是有苦也说不出,呐呐道:“原来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少爷。”
“哼。”连雨枫盯着他冷哼一声。
储正良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这又位是孔侍郎的嫡长女孔愚,又是相府大公子,又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少爷,他这是犯了什么霉运,才招来这些个煞神?
想到这里,他不禁怒目看向那曹员外,都是这个腌臜货,若不是他,他何苦惹来这些麻烦?
但事已至此,他只好硬了头皮道:“敢问连小少爷要告何人?”
连雨枫又是冷哼一声,一指那面色难看的曹员外道:“本少要告这曹员外的侄子曹大海。”
曹员外脸色一变,孔岩令也是脸色难看起来。
“那曹大海仗势欺压良民,昨日,他带人闯进陶老伯家里,不由分说,开口便要让陶老伯让出庄子给他们,说是曹员外看上了那庄子。
陶老伯自是不愿,那曹大海不由分说便举刀威胁,并且砍了陶家家什,后又举刀伤人,本少与孟兄当时正在陶老伯家做客,便也遭了无妄之灾。”
连雨枫一指他脸上的伤道。
“不错,这还不够,那曹大海又要杀孔小姐的母亲,孔小姐为了保护母亲欲从那曹大海手中将刀夺下,曹大海不应,两人夺刀之际,曹大海一个不慎就将刀捅进自己肚子里去了。”孟惊鸿在旁接口道。
“储大人,你可听清了,这件事与孔小姐可是无任何关系,而且,那曹大海伤人不成反伤己,孔小姐和陶家做为受害一方,理应得到补偿,储大人,此事,你可要秉公办理。”连雨枫又道。
“储大人,你若不信,本公子与雨枫脸上的伤可不是作伪,而且,不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