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略为挣扎了一下之后,暂时屏蔽掉夏修的叮嘱答应了欧齐。
吃饭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欧齐:“殴师兄,你那幅《思念》里的美女我看着总觉得特别眼熟,我大胆的猜一句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是不是国内伟士杜总的未婚妻许灵?”
欧齐眼睛一立,语气似乎带着些惊奇的问我:“你见过许灵?”
我闹不清欧齐到底是悲是喜是怒是惊,只能小心保守的回答说:“是啊,伟士杜总定婚,简直轰动全D城,他和他未婚妻的照片,大大的登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你说能有几个人没见过许灵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苦涩。
欧齐眼神幽深起来,把焦距定在了远处的某点,若有所思的说:“那,她过的挺好的吧?”
我勉强的保持微笑说:“恩,大家都说杜总很疼她。她可真漂亮,像不食人家烟火的天上人一样,和她一比,我就像地下鬼。”
欧齐把俩眼放在远处的焦距收回,然后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会,安是个非常美丽可爱的女孩,怎么会是你自己说的那样。不过,安真的和杜昇合作过项目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安你很了不起的,小小年纪就能跟昇一起做项目了。”
我心里暗暗一动,欧齐刚才说的是“昇”。
我做出一副苦恼以及无奈的表情来说:“我哪有那份本事。其实是我的导师曾经与伟士合作过项目,我只不过是挂名的,想借着杜总的名堂到美国来蛮横一下的,结果杜总的名气实在太大了,我本想借人家的光结果却把自己陷进困扰里了,简直就是自食恶果!”
欧齐笑了笑,说:“安说的太夸张了。”
我也笑了笑,说:“欧师兄,我推理演绎了一下,杜总和许灵是恋人;许灵又是你放不下的画中人;就是说,你跟杜昇是,那个……情敌,对不?”
欧齐看了我两秒钟,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安,你刚刚对我说过,珍爱生命,远离八卦。”
我囧!我囧迫的面容上带着扭曲的镇定说:“欧师兄,我活腻了,你告诉我吧,我不听八卦死不瞑目!”
欧齐笑了,然后眼神又开始出现艺术家特有的迷离状态,幽幽的开口对我说:“我和许灵是同乡,那年我们一起出国留学,在这里认识了同样是来留学的杜昇。那时中国留学生只有我们三个,所以我们三个特别要好。我一直喜欢灵,灵知道的,可是渐渐我发现昇也对灵有了感情。而灵,她对昇更是生出了许多让我意想不到的情愫。灵在我和昇之间游移不定,可能是怕选哪个都会伤害到另一个吧。后来发生了些事,灵选了我,昇回了国。再后来,就是前一段时间,昇来了,把灵接走了。”欧齐说到这,停下了话。
我等了半天欧齐也没再出声,就忍不住调高尾音问他:“完了?”
欧齐收回迷离的眼神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完了。”
我瞪大眼睛极不满意的把尾音挑得更高说:“这就完了?!”
欧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仍然面无表情的说:“不然呢?又能怎样?”
我愣了,是啊,不然又怎样?我想探知些什么?我探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起有天跟苏一起聊天,我问她看过《奋斗》没有?她用粘腻的南方汉语尽心尽力的模仿着东北普通话回答我说:那是必须的耶。
我说:苏,我觉得你特别像杨晓云她妈,贼精。
苏说:可是我不占别人便宜哦。
然后苏问我:安,你知道你像谁吗?
我说:像最好看的那个。
苏说:你像米莱。
我说:你觉得米莱最好看?
苏说:不,你比米莱好看,么么!说你像米莱是因为你跟米莱一样,一直处在失恋的状态里,表面活得快乐洒脱,心里却始终都没有真正放下过。
我说:苏,我说你像杨晓云她妈是不对的。你扮猪吃老虎,你比杨晓云她妈还精!
我对欧齐说:“欧师兄,我总结下你刚才的发言。从你的发言中,我领悟到的已知信息是:1。发生了些事。2。许灵之前跟你在一起过,现在却跟杜昇是一对。另外,我收集到的未知疑问如下:1。发生了些事。2。 许灵之前跟你在一起过,现在却跟杜昇是一对。最后,我从你的发言中提炼出来的主旨是:这些既是已知又是未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不想为外人所知。所以,我决定我就不刨根问底的再问下去了。”
欧齐静静的看着我,眼神幽深,然后感叹的说:“安,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像一朵解语花一样能让人感到轻松自在。”
我听了欧齐的话忍不住有点美美的,最近这是第二个男人夸我了呢,真的很爽很受用。可是欧齐紧接着说的后半句话,简直有如雷神惊现,让我除了头顶生起焦烟之外,更加深深的陷入了苦恼与惆怅之中。
欧齐的下半句是:虽然你大多数时候都傻傻的,既爱渴又爱饿,爱吃肉胜过一切。
我想了想,欧齐的意思其实俩字就能概括。
笨。
馋。
我呸!
第40章 扭曲了的关系
有时候我想,如果让苏跟欧齐俩人对话,该是怎样一番巨雷vs巨雷的惊天对决?一个你问她问题,她四两拨千斤;另一个你问他问题,他的答案本身就是你想问的下一个问题。
我从来不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件费劲的事,可面对苏跟欧齐时,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具有多动症倾向的自闭症或抑郁症什么的。
那天跟欧齐吃完饭,继夏修的那些话之后,我又收获了一个有如慢性毒药一样可以用于长期自我折磨的崭新问号,那就是欧齐所说的“发生了一些事”。
我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哪些事,居然能让许灵当年先选择了欧齐,而在多年之后竟又可以再去捕获身边已经有女朋友了的杜昇?
而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种跨越时空的特殊3p方式,居然三个人都接受!别管圈圈叉叉某某三个人心里各自都乐意不乐意甘心不甘心情愿不情愿,反正单从表面上看来,他们三个人都是接受并在维持着这种扭曲的男女关系的。
那天我突然想起杜昇去美国前在电话里说过“我们都曾经那么爱她,如今你却伤害她”和“你休想再碰她一下,我会带她回国”这两句话,于是我想办法试探欧齐的口风,我问欧齐:“欧师兄,我经常从一些资深的街道蹲坑看相专家们那偷师并积累了大量准而雷的看相经验,你这个面相吧,我说了你别往心里去也别不高兴,是最典型的暴力相,说白了就是爱打女人。”其实我是瞎编的。就是为了想知道所谓“伤害她”是怎么个事。
欧齐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我却反问我说:“安,你是算的,还是猜的?”
我一愣,呆呆的说:“猜的。”欧齐真鬼,居然听得出来我在胡说八道。
欧齐没有生气反而自嘲的笑笑说:“安,我给你的印象,让你觉得我很暴力吗?所以你猜许灵选择离开我而跟杜昇走,是因为我有可能是个对女人拳脚相加的粗暴男人?安,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可是依靠想象力来判断问题是不明智的,所以你答对了一半也答错了一半。我是个不屑使用暴力的人,如果用脑子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偏偏选择用手去解决它,岂不是愚蠢?不过我的确打了许灵一巴掌,而许灵也的确是被我这个巴掌给打走的,可是那巴掌打的是她,疼的却是我。如果你的爱人在跟你亲热时嘴里喊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安,你会怎么样?会不会甩给她一巴掌?”
我说:“不会。”
欧齐很意外我的回答。
我又说:“一巴掌太少。此时如果佛祖肯满足我一个愿望,那么我希望自己化身为蜈蚣精,这样每只手一巴掌的话,还差不多能解解气。”
后来我问欧齐:“为什么肯把自己的事讲给这个才只见过两次的人听?”
欧齐的回答让我有如被痴呆大仙附体被孽傻大怪摄魂,我怔愣的状态足足保持了一分钟。
欧齐说:“安,杜昇带灵走的前一晚,烂醉如泥,我没见过他哭,可是那天晚上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一边哭一边抱着我说,品品,对不起,你忘了我吧。你问我为什么肯把这些讲给你听,呵呵,安啊,因为我猜,你就是那个让杜昇流了泪的品品吧。”
当我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我想那一刻我的脸色一定惨白得吓人。我心里乱得比赵和平同志的鸟窝头还更加印象派。
我心中充满惊疑。我问欧齐:“你知道我是谁?”
欧齐平静的回答我:“恩。”
我再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欧齐说:“在学校听见传言的时候。”
我又问:“知道我是谁,所以肯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知道我是谁,也肯告诉我这些你们之间的事,只是说的时候却总是避重就轻,那些我最想知道的地方,你却偏偏将他们隐藏起来不对我说。欧齐,我能问,这是为什么吗?”
欧齐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未知某点对我轻轻的说:“告诉你的那些,是因为你想知道。凭杜昇的性格,我猜,他既然在你和灵之间选择了灵,那么他对你就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不告诉你的那些,安,我只能说,恕我抱歉。”
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对欧齐说:“你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给别的男人,让了之后还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欧齐你知道吗,你的这个做法竟然跟杜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只不过区别是,你念着的女人此刻正陪在杜昇身边,而杜昇放不下的那个,现在却坐在你的对面陪你吃着饭聊着天。这可真真是人生无处不狗血啊!”
欧齐听完我的话没出声,只是坐在那里笑,笑得高深莫测,笑得不辨喜怒,笑得我心冷眼涩。
那笑容彷佛并不出于人间,那笑容阴冷得像是来自地狱。
分别的时候,欧齐对我说:“安,你是个好女孩,如果可以选择,我想谁都不希望伤害你。”
我回给欧齐的,正是他刚刚那种仿佛来自地狱一样的,阴冷笑容。
后来回到家,我问苏:“台湾的现代女子,如今还讲究从一而终吗?”
苏回答我说:“台湾的过去女子,也未必讲究过从一而终吧。”
汗!四两拨千斤一次。
我再问苏:“如果一个女人,先跟了男人一,后来又跟了男人二,男人一心里有着她却能放手她,男人二明知道她跟男人一的过去却能接受她,苏,告诉我你觉得这里边有哪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苏伸手挠了挠头皮然后认真的回答我说:“很明显,不该选男人二。二就是傻,俗话说,好鸟是该‘择良木而栖,逢佳时而鸣’地,可见此女不是好鸟。安,我那句俗话引用的对不对?”
无语!四两拨千斤两次!
我三问苏:“苏,约翰最近怎么样?”
苏略为纳闷的回答我:“他最近很好啊,你想见他吗安?想的话我立刻叫他过来出现在你面前被你看个够!”
我真服这小妞,对待自己的男朋友特别有一种“与人分享其乐无穷”的变态高尚!
我说:“苏,我不是想见他,我就是奇怪,你雷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还能健在?看看我吧,就快被你雷成肉渣子了!”
苏惊叫着说:“安,那你岂不成了任渣!”
靠!
这回她苏四两拨的竟然是我任千金!
我怒了!
二话不再有,飞身怒扑之!
拳脚狠赠予,誓废此白痴!
准备要睡觉的时候,在互道晚安之前,我和苏互相揪住对方的睡衣领子齐刷刷的大叫:“我有话对你说!”
然后再齐刷刷的大叫:“你先说!”
然后苏/我齐刷刷大叫:“你/我先说!”
然后我大叫:“苏,我怕我睡不着!我揣了一肚子没有答案的为什么,你说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然后苏大叫:“安!教授给你发邮件说让我们明天比一大早还一大早些去找他,他有事情要跟我们讲!”
这不知死活有啥区别的小妞,对我的问题四两拨千斤,第四次了!
我更揪紧了些苏的脖领子,勒得她直叫唤。我如夜叉般恶狠狠的质问苏:“说!怎么知道我邮箱密码的!说!怎么居然看得懂超过十个单词的句子了,你是不是撞邪了!”
苏使劲的挣开我说:“拜托别侮辱我的智慧好不好,我的电脑是全校童鞋的邮件中转站耶!拜托别又侮辱我的智慧好不好,我不懂十个单词以上的句子,可是翻译软件懂的耶!”
苏此次作答竟然没有四两拨千金,然而我却多么的希望,她此次也拨了啊!
原来不拨比拨,更加雷人!
原来苏是用了翻译软件,我该想到的,正常人谁还说的出“比一大早还一大早些”这种雷死人不偿命的囧言囧语!
我问苏:“知道是什么事吗?”
苏说:“本来应该知道的。可是教授邮箱里的邮件比你的头发丝还多耶,而且一个方块字都没有,我用翻译软件查了几封,感觉都不是,想再查下去,我却有见到大海的感觉了呢。安你知道,我一直晕英的。你想看吗,我去给你调教授的信呀?”
我不想看,我想去死!
第41章 异国相见
我和苏听话的比一大早还要一大早些到了学校。我俩以为我们已经来得够早的了,可是竟然却没能早过教授。
从刚刚见到教授之后,苏就自动找好了自己的站位,就是,我的身后。
我曾经说对苏说你就是站在我旁边也没事,教授们跟我说话的时候会看着我,不会注意到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你的。
苏说:“才不是呢,你别以为教授们都跟你一个样子又傻又白的好不好,他们都明白赛拷累宅思特的!”
我说:“你把最后那几个字给我再说一次!”
苏说:“赛拷累宅思特,心理学,怎么了安,有问题嘛?我就会说这么一个音节数大于二的英语单词,你就不要再打击我了好不好!”
我晕!我问苏:“你这发音是跟谁学的?这单词让你念完怎么感觉世界上从此又多了一门外语呢!”
苏瞪了我一眼说:“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偶像。我跟宋丹丹学的哦!”
我当时立刻就觉得自己有点神志错乱了。
教授见苏自打看见他就站我身后杵着不露头很纳闷就问我苏怎么了。我说,那是她们家乡的风俗,跟长辈说话时要站在个子比自己高的人身后排队。
教授惊叹的摇头直说不可思议。我忍笑忍得肠子没被憋抽筋了。
不过教授接下来的话我一点都笑不出来了。我的肠子也不奔抽筋去了,而是直接开始打结。愁肠百结。
教授说:“学校下周就要校庆了,我们把杜昇先生作为特邀嘉宾,已经在三天前向他隆重而真诚的发出了邀请,希望他到时能回来母校参加我们的校庆大典。昨天,杜先生已经给了我们明确的回复,他承诺我们会提前三天就过来!安,你跟苏都是中国来的,而且安你跟杜先生还一起共事过,因此我想拜托你们等杜先生来了这里之后,帮学校好好的招待他。”
我心里一惊,这真是狗血命运的狗血安排!
我对教授说:“教授,我英语不错,我应该帮您去接待那些讲英语的嘉宾,把我用在本国人身上,有点浪费资源吧?”
教授疯狂弹跳他三寸不烂的小舌头发射连环no的跟我说:“安,不是这样的,我们历来的风俗都是本国人帮忙接待本国来宾,以便让来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