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瞅着饱含怒意的眸子,与他在彼此凝视间厮杀。
“怎么,不敢?”他断然打断我。
“好,我答应你。”话才出口,便看见他脸上戏谑得逞的笑容,我立即后悔了,该死的!怎么这样不冷静,居然这一丁点激将法都承受不起,我又力挽狂澜道,“但我要说的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是你的妹妹,身上流着跟你一样的血,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废话少说,我拭目以待!”说完这句,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苦闷的敛下眼沉思,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他邪恶的微笑。
怎么办!?我竟然被反将了一军,可心里涌现的并不是害怕,竟然是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
要我认输……除非我死!
***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依然吃好,睡好,玩得也还不错,噩梦也少做了很多,跟家里的除了姚煜的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奶妈虽然带着有些诡异地的眼神监视我,可这种小儿科我完全可以应付,重要的是我的琴艺也有大幅度的进步,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练得熟透,相信后天的琴艺大赛夺冠不是问题。
你问我如何进步?这件事说来可话长,上天给了我痛苦的过去,却也给了我超凡的智慧,那些蝌蚪字符对我来说本来也不是难事,只是实际练起来无法达到预想的效果。可上天还是对我十分眷顾,让我遇到了一个钢琴过十级的天才少女。
初见她时,在学校的天台,那里有个漂亮的花园,我最喜欢中午的时候避开所有人溜上去玩,可今天让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被人包围着的她。
她很美,小小年纪竟然美得如此脱俗,美得令我睁大眼眸,微风中只能屏息凝视她冷艳的丰采。我不疾不徐地凑近她们身边,细细聆听她们的谈话。
“王静晨,你不但抢了李凤阳,你爸还跟我家族抢X区的地盘,你他妈的不想混了!?”短头发的女生姿态很高。原来是初中部的打架斗殴,我心里暗忖。
虽然被骂,她还是风度颇佳地淡笑不语,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句话。
“怎么不回话!?”那女生咬牙切齿地问,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Jesse,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说什么?”澄澈的眸子显露出她的无辜,双手环胸地睇着那群人,浑身散发的贵气无人能挡,姿态比那群女生更高。
“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你不给老娘跪下,决计走不出这道门!”短头发显然被激怒,蓦地沉下脸,情难自遏地暴喝一声。
“给脸不要脸!”周围的女生也开始附和,气氛已被推至顶点。
“各位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我微弱的嗓音突然插入。刚出声,她们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我这个局外人身上,我可是惯于明哲保身的人,只为了她脸上那抹桀骜不驯的表情便想也未想的溢出声,可并不后悔!
“你是谁!”怒意使短头发一双眼珠子瞪得如同牛眼。
“小妹妹,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挑的女生恶狠狠地说道,她挤眉弄眼的神情滑稽可笑,令我竟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笑你们以多欺少,笑你们虚伪,堂堂几位望门名族的千金小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起这种要人命的勾当,还满口粗话……不觉得可耻?”
“他妈的,你要欠揍我不拦你,给我两个一起揍!”短头发的一声令下,那群女生就像饿狼扑食般往我们冲来。一阵风拂过脸,一个肥胖的女生右手握拳直袭我脸颊,我侧身避开,另一个女生跟着踏上一步,左腿一扫势道极是威猛,我轻盈起跳狠而准地还她一脚。来不及多说,我和王静晨使个眼色,背对背在人群中穿梭,身形如鬼影般,下手干净利落恰到痛处,不一会,地上便躺下一群哀叫连连的女生。
“你!”短头发料想不到我才十来岁,竟是斗殴高手,她一下子慌了阵脚,身子也不禁打起哆嗦,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你……到底是谁?”她狂喘一口粗气,不甘心地问道。
“你甭管,总之,以后别欺负这位姐姐,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揍到你的脸开花为止!”我满脸不悦的控诉。
“你给我记住!走!”短头发带着那群女生狼狈而逃,临走还不忘抛下千古名言。
事后才知道她竟然是初中部出了名的“钢琴公主”,而她希望我对此事守口如瓶,我便跟她交换条件,当然,我的条件便是让她教我弹琴。
时间象奔腾澎湃的急湍,它一去无返,毫不流连,转眼就到了小学部“琴艺大赛”的日子。
我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似以往的校服,而是换上了一条荷叶层层的小公主蛋糕裙,荷叶浪漫荡漾,皱褶轻纱曼舞,衬得我略施胭脂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如同苹果,样子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姚婉琪,准备好了没?该你上场了!”秦老师拉开目光定在我脸上时停了一会儿,随即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婉琪啊,你今天很漂亮呢!加油哦!”
“谢谢老师。”
“下面出场的是小学部五年一班姚婉琪,请大家欢迎……”随着主持人老师抑扬顿挫的话语,我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中央,行礼之后入座。
这首钢琴曲之所以被称为《月光曲》,是由于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听了以后说:“听了这首作品的第一乐章,使我想起了瑞士的琉森湖,以及湖面上水波荡漾的皎洁月光。”以后,出版商根据这段话,加上了《月光曲》的标题。其实触动贝多芬创作的不是皎洁如水的月光,而是贝多芬第一次恋爱失败后的痛苦心情……我想,越美的越动听的,越牵动人心的,竟然是弹奏者内心越痛苦的,是否世间极美的东西,都是极残?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罂粟花一般,它的风姿卓约、丽质天然令我钟情,可它却是世上最毒的花儿……
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我看见我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音乐深处。
音毕,我笑了,台下的掌声如雷,又同潮水般久久没有停歇。
“谢谢姚婉琪,她悠扬而婉转的琴声是否让你联想到在皎洁的月光下漫步的情景……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谢谢她!也请您为她投上宝贵的一票,谢谢!”
正当我准备鞠躬道谢的时候,台下冷不防传来一声呼喊,“再来一曲……”
“对!弹得好……我们还要听……”紧接着台下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掌声,一波比一波高,一波比一波来得强烈……
“再来一曲……”
这些呐喊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我感到额头渗出些许汗珠,开始害怕主持人答应他们无理的请求,因为参赛的曲目早已定下,我一个月来也只练了这一首,现下又要拿什么再来一曲?
“这……”主持人的脸色显然有些为难,毕竟我不是最后一个出场的选手,后面还很多人等在那里,可下面雀跃的欢呼声令我十分头痛,心脏蓦地跳动得特别快,开始觉得气短憋闷,手心直冒冷汗,四肢些许乏力,在听到主持人说,“姚婉琪小姐,请问您的意思……”后,我只觉一股热流袭来,眼前一黑,立即倒地,隐隐约约感到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抱起,那气味是我喜欢的纯阳清爽味,是谁?
虽然想睁开眼看清楚,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上了浆一般,动都动不了。
7
7、NO。7 。。。
“妹妹,你没事吧?你吓坏我了……”印入眼帘的是姚烨紧张的脸,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担心的光芒,我喘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看来是他抱我回来……他的沉静和温柔总是让我很安心。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舞台上忽然晕倒?”我再次睁开干涩的眼,问出难以理解的困惑,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哪怕是挨了打,最多也只是头破血流,随便找点酒精擦擦便没事,怎么会出现晕阙的现象。
“呃,这……医生说……”姚烨开始吞吞吐吐,令我感到十分紧张,莫非小小年纪便得了什么绝症!?
“说什么!?”思及此,我立即从床上坐起身,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所措,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几分贝。
“说你来那个了……”他面红耳赤地说道,好似再生的关公。
“哪个?”我的脑海中压抑不了他莫名其妙的话所造成的紊乱。
“噢,就是女生每个月来的那个……我让妈妈来跟你说好了……”他羞红的容颜像带有一股吸力,任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眼光移开。
不一会,妈妈来后我才知道竟然是来了初潮,难怪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原来这是每个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的,因为这个来时我又十分紧张,所以才晕倒了,真是令人汗颜!但也因祸得福,毕竟当时如果不晕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妈妈给我买了很多海绵宝宝,原本就是迎十一的'琴艺大赛',结束后正好我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只是那些隐隐作痛令人十分难受,害得我整个早上什么事也没干,一觉睡到十点钟。
要不是李老太婆烦人的敲门声,我一定赖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蒙头大睡。
“小姐,快起来,今天有人来看你!”她老化的声音像铁皮磨沙子,喉咙里像含了口痰,令我厌烦之极。
“谁呀?”我挖了挖耳朵,打个小呵欠,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就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起床。
“是我。”忽然,王静晨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不想睁眼也难。
“晨姐,你怎么来了?”我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有一丝僵硬,目光落在她略施粉妆精致的脸上。
“我正好路过你家,就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吧?”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巧笑倩兮。
“我没事,晨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我有些看傻眼,如果我是男生,一定会沉迷在她的笑容里。
“你参加琴艺大赛那天,我才知道你竟然是姚烨和姚煜的妹妹,我是他俩的同班同学,之前有来过你们家给他们庆祝生日,不过人太多,听说你又不舒服,就没见到大家的小公主啰……”
“李妈,你先出去,我跟晨姐聊聊天。”听到这一句,我立即睡意全无地坐起身,吓了一大跳,抬起小小的下巴,有种不安无法控制的紧张在心中蔓廷开来,只想先支开奶妈,详细问个明白。
待她走后,我便爬下床觑了觑门外,确定没人偷听后关好房门,以我们彼此听得见的音量附耳低语,“晨姐,你没有跟我二哥提起什么吧?”
“提什么?”她的脸上出现难以理解的困惑。
“就是你教我弹琴的事和打架的事……”
“没,你不是说过吗,因为脑震荡很多事不记得,又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真没想的他们有你这样懂事又可爱的妹妹。”
“那就好!”我在心里长吁一口气,绝不能再让姚煜看出任何端倪!
“婉琪,听说琴艺大赛的第一名已经定下了,有人透露给我说是你!”她依旧笑嘻嘻,却语出惊人。
“真的!?”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一旦榜单公布,我便要姚煜无话可说!
“嗯,现下就等榜单公布了,婉琪,你真厉害,不但学业优秀,琴艺也是一点就通!” 她明亮的理水秋瞳透明似镜湖,却又深不见底,唇际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哪有啊,过奖了!对了晨姐,张新月有再找你麻烦吗?”张新月就是短头发,英文名叫Jesse,原来她是著名C城黑帮龙虎帮老大的女儿,在学校一向横行霸道,而正好晨姐的男朋友李凤阳是她一直暗恋的对象,所以这梁子是结下了。
“最近有派人威胁我,不过我还应付得来。”
“有什么需要,记得找我。”我从不轻易相信外人,她的笑容却很容易让我暂时卸下防卫,让我心甘情愿许下承诺。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还那么虚。”她憋憋嘴,示意我躺下。
“我哪有虚,我好得很,你看……”我比出一个健美教练的标准姿势,惹得她哈哈大笑。
“妹妹,我听说王静晨来了?”姚烨心急地推门而入,眼中涌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甚至忘了敲门。
“哥!?”我登时傻了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啦?”他被我的叫声惊醒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有所收敛,可他的失常却被我一一收入眼底。
“我今天去表叔家,正好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婉琪……”王静晨挑眉。
“你什么时候认识婉琪?婉琪,你怎么不告诉哥?”他是又笑又气的发问;神情透露出些许古怪。
“我干嘛要告诉你?”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我脑海飞窜而过,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三立即陷入僵局,都在互相猜测各自的心思,最后,王静晨率先打破僵局,“婉琪,等你好了到我家玩,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像是不容许我们拒绝,她立刻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送你……”姚烨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沙哑的嗓音流露出殷切和希冀,他的表情明显不同于刚才的欣喜,眼睛里盛着满满的不舍,就像从天堂跌倒了地狱。
“不用了,你好好陪陪婉琪,她是个好妹妹。”王静晨珉珉嘴,若有所思。
见她如此说,姚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窘得不知说什么好,仍是站在门口不敢逾矩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挥手道别。
“喂,回神了大哥,静晨姐已走很远了!”原来他暗恋晨姐!外表上我脸色冷凝,平静泰然清柔的嗓音空泛泛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可胸口却像被凿了大洞,冷飕飕的风一阵阵穿过那个大洞。
“噢!”他也没多说,转身默默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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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NO。8 。。。
下课铃声响后,寂静的校园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像小鸟一样涌出了教室,朝公告栏奔去。
“婉琪……婉琪,你不去看看?”李凤媛飞奔至门口,忽然像想起什么又转过头问我。
“有什么好看的?”我微眯地睐着她。
“婉琪,你怎能这样冷静……我可是很为你着急!”她不高兴地嘟哝着嘴,麻子在教室玻璃反光下显得更加明显。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敛眼瞅着她,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地笑。
“噢,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如果你得了第一,不但可以加分,我这个好朋友脸上也跟着沾光呢!”她不由分说地跑至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将我拖到操场的公告栏旁。
天气渐渐地凉爽起来,吵人的蝉声被秋风吹散了,公告栏旁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李凤媛像冲锋队的最佳选手,拖着我左窜右钻,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
“婉琪……你看,你得了第一!”在看到榜单的第一排闪亮亮地写着“姚婉琪”三个字,她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周围的人被她小鸟般唧唧喳的呼唤声吸引住,目光刷刷通通移向我俩。
“不用看我也知道啊……快走啦。”我还是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深深感到丢脸,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快步离开现场。
“哎哟!”一声女生尖叫在人群中响起。
我一看,原来是拖着李凤媛走太快,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