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银白色的逐渐侵蚀着黑色，绫川感觉着身体中消失的力气也没有意外，本就是透支能量才能维持，一会儿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吧。
想到这里，绫川侧头看了下身边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但四周空气已经开始躁动起来的迪卢木多后心里叹了口气。
直到最后一抹黑色消失后，圣护盾在一瞬间破碎，绫川松了口气无力的倒下，下一刻便被守在一边的迪卢木多接住。
“绫川大人！！”
“迪卢木多……你做的很出色。”绫川说着动了动左手，但是因为身体中的寒意然他的五感逐渐消失，所以就连迪卢木多抓住他的手，他都不知道。
感觉到握住的手上的冰凉，迪卢木多的眸子暗了暗，眼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我马上就带您去治疗！”迪卢木多说着，马上要抱起绫川，不过却被阻止了。
“我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所以不用了。”绫川一边说着，微微侧头看到了迪卢木多肩头被血浸湿的地方，抬起右手附上去，下一瞬金黄色的光芒亮起，治好了对方的伤口。
好像他每次死亡都是承受了很大的疼痛，像是现在这样没有多少疼痛而是单纯耗光生命力的时候还真是不习惯。
对上迪卢木多担忧又夹杂着悲伤的眼睛，绫川牵了下嘴角：“直到最后，你依旧跟在我身边没有背叛没有离去……迪卢木多，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的愿望……”其实已经改变了啊，绫川大人。
迪卢木多没有说出后面的句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绫川，抿了抿嘴。
如果他现在许愿，能否请求圣杯把他与绫川大人的羁绊连接到一起？
“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开心，”绫川说着，弯了下眼角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他，“谢谢，迪卢木多。”
说完，透过迪卢木多的胳膊看向不远处的吉尔伽美什，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便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已经没了呼吸，迪卢木多的身子僵硬了几秒，带着绫川直接从维摩那上消失。
吉尔伽美什一直静静地看着，虽然绫川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对方要说的话。看着某个枪兵带着绫川消失的影子，吉尔伽美什轻哼了一声，同样从空中消失不见。
而迪卢木多则是抱着绫川来到了最近的一片树林中，把已经失去呼吸的身体放在树下，迪卢木多静静的看着，抓住绫川的右手微微低头闭上眼虔诚的亲吻。
如果可以，我想继续追随在您的身边。
迪卢木多在心中说着，睁开眼的下一瞬便看到了右手上的令咒缓缓消失。同时，绫川的身体也从下到上一点点的化作金黄色的光晕缓缓升空。
迪卢木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金棕色的眼睛暗了下来，隐隐透露出一抹黑色，然后又快速的消失不见。他抓紧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绫川的身影全部消失，直到一点痕迹都没有。
迪卢木多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刚才绫川身体靠着的位置上抬头看着夜空，伸手摸了摸腕上的蓝色手环。
不知过了多久，迪卢木多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的消失。
r消失后也不会存在多少时间。迪卢木多知道，所以也坦然接受。
只是……
虽然实现了生前的愿望，但是此时的他却不觉得高兴啊。
迪卢木多低下头，整个人便消失于空中。视线中停留的最后物体，便是手腕上的蓝色手环，迪卢木多露出了一抹笑。
绫川大人，如果上天听到了我的愿望的话，能否再一次把我送到您的身边呢？
第171章 171【枪兵番外】
遥远的英灵座上，名叫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英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抚摸着记录着他所有经历的书。
处于英灵座所在的位置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过去、现在、各个平行时空的‘分身’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会一一返现在面前的书上。
迪卢木多在英灵座上待了不知有多少年，时间都已经成为了模糊的定义，周围是寂静空旷的环境，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便是看那些分身所谓的经历了。
一次次、一页页的翻看着上面记载着的内容和画面，迪卢木多仿佛自虐一般的看着上面的记载的绝望、憎恨、不甘，一次次不能善终的结局仿佛注定了他的愿望永远无法达成一样。
直到再次听见召唤，明知很可能结局还是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但是还是派出了本体的投影分身，内心还是抱着一抹微弱的念想与希冀，期盼着可以实现自己的夙愿。
哪怕只有一次，也希望能够遇见一名能够毫不怀疑信任着他的御主，让他尽忠到最后！
没有日夜、没有分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收到了这次分身回馈的感情，那一瞬间体会到的温暖和酸涩、难过与期盼让迪卢木多微微一愣。
没有之前无数次那样愤怒憎恨的情绪，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不甘和绝望。同一时刻，他也发现自己手腕上多出了一抹蓝色。
迪卢木多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睁开眼缓缓的翻开这次分身的经历，看着上面的文字与画面，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
一手按上上面刚被召唤出的画面，不知怎的，仿佛透过着个身临其境了一般。
在对上对方带着暖意和笑意的浅棕色双瞳的一瞬间，迪卢木多的内心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响起——就是这个人了。
接下来的相处中，迪卢木多知道了，他的御主是温柔的、强大的、又意外的有些孩子气的存在。
迪卢木多知道自己眼上的泪痣是个麻烦，他感受到了对面红发女性传来的灼热视线，无法只能窘迫的站在黑暗中。而他的御主发现了这一点，转头用借口帮他离开那里。
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嘴角微微一弯，这次也许真的不同了。
笨拙的、惶恐的、不自信的、甚至是有些无趣的他，都被那个人一一包容了下来。
一次次跪在地上，表达着自己的忠诚还有决心，迪卢木多内心害怕着对方知道了他的名字后便排斥他、拒绝他，不敢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想到却听见对方的一声叹息，轻声说着‘我没有厌恶你，我相信你’。
那一刻迪卢木多抬起头，看到了御主浅棕色眼里的无奈，他也知道了御主的名字——绫川烬。
仿佛知道了他内心的不安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信任，眼中没有任何厌烦和苦恼，迪卢木多只能看到温和的笑意。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甚至告诉了他秘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暖暖的，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就是被信任、被重视的感受么？
在得知绫川大人是人类后，他便不希望对方处于危险的状况中，所以接下了去吸引敌人的任务。
打的兴起一时忘记了绫川大人是被另一个人用令咒掌控的，在那个人用命令的口气说着让他帮助berserker对付saber的时候，他的内心犹豫着，挣扎着。
一边是自己固守的骑士道，一边是被对方掌控在手中的御主，一时间让他陷入慌乱于茫然。没想到下一刻，内心便响起了绫川大人的声音，对方告诉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做。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被理解，被尊重的感觉。
身为战士，被主君当做棋子、当做兵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圣杯战争中的存在就是一个单纯听命的工具。
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看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羡慕。
往常无数次的圣杯战争中，他不是被命令自杀，便是不被御主信任，最后不得善终早早的便死去，这都快成了一个诅咒般的定律。
而这次，他确确实实的羡慕起自己的分身来，竟然能遇见理解自己的主君，这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迪卢木多更期待接下来的内容，便把书缓缓翻到下一页，继续体会着他分身经历的一切。
毫无疑问，绫川大人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存在。
带着他逛街，就算因为他的原因被女性追着到处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对他说了抱歉，之后他得到了一件来自绫川大人的礼物。
虽然是为了暂时遮挡一下眼角的泪痣而去随便买的眼镜，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弥足珍贵。
在回去的路上，被突然提到要不要买一些爱尔兰黑啤，那一刻他内心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能为做到这些，注意到的喜好并且被这么温柔对待的，大概他是头一个吧。
想到这里，他又再次庆幸着能偶遇见眼前这一位，并且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对方。
不过，绫川大人又是强大的存在。
无论是面对assassin的袭击、还是对战海魔、又或者是他在梦中所看到的那样战场。
那时候他在想，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所以才会说相信他呢。
仿佛是察觉到他内心的失落不安和焦躁一样，他被温柔的安抚、听到了绫川大人说出‘一起并肩战斗’的话，并且得到一份祝福的礼物。
看到这里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摸了摸手腕上编织的手环，然后抬手触碰了下额头。
一丝一丝的感动和温暖不断的聚集，最后在眼前化作了绫川大人微笑时候的样子。
这一刻，迪卢木多是真真正正开始嫉妒起自己的分身来，作为本体的他只能停留在这英灵座，而分身却可以到达那个人身边，跟在对方的身后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相信我迪卢木多，你绝对是最棒的。＇
＇就算是我并没有最出色的能力r也那样认为么？＇
＇那是当然的吧。你是我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相信你，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露出满足的笑，没有什么言语能够比听到这样的话更让他欢喜了，就算他的能力并不是最强最出色的，但是绫川大人却是如此的信任着他！
其实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着绫川大人，但是事实上迪卢木多觉得真正被关照的人是他。
他心情紧张的时候带他放松，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安慰他，他高兴的时候偶尔还会捉弄他一下，然后露出无辜的眼神，甚至还特备喜欢拽他额前的头发。
他曾经不解的问过绫川大人，为什么不用他的阶职称呼他，而是叫他的名字，那时候对方的回答让他记忆尤深。
＇叫r的话，不会觉得生分了一些么？而且那样的叫法就像是把你当做了没有自主的道具一样，我虽然不知道其他组的人是如何称呼的，但是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叫你的名字呢，迪卢木多。＇
夜晚坐在窗前喝着绫川大人让他挑的酒，内心涌动着温暖和感动，迪卢木多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不错，不用参加战斗，不用理会圣杯战争只是像普通人这样生活下去。
绫川大人给予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而他内心深处的愿望也不知何时开始有了改变，仅仅是尽忠到最后已经不是他的想法了，他更想能够长久的陪伴在那个人的身边。
然而身为，能够存在的时间是注定的，特别是御主消失以后。
最后的那一晚迪卢木多怎样也无法忘记，他和saber的战斗是他取得了胜利，但是还没有等到他把这个消息禀告给绫川大人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天空中出现的红色巨剑，还有英雄王挥出的一击，圣杯直接被粉碎，半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部分遗漏下的黑泥落在地面摧毁了小部分建筑，燃起火焰。
等他赶到绫川大人身边的时候，便看到对方用了不知道的能力把大部分的黑泥都包裹住，但是脸色却苍白的难看。
慌张、担忧的情绪写满了脑子，那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然而他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能力不足。
就像是当初看到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绫川大人变得越来越虚弱，就算现在能够触碰到对方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就算是最后的最后，绫川大人还是考虑着他的心情，对他说着感谢，帮他治疗了肩上的伤口。
他低头亲吻着对方变得冰凉的手，在内心说着自己的祈愿。
直到对方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直到自己也同样回归英灵座，视线中最后停留的便是腕上的蓝色手环。
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看着书的最后一页，伸手摩擦着上面的文字和图片，眼中是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视线扫到手上的手环，迪卢木多内心闪过一丝庆幸。
还好这样东西和分身一起回归到他的身边，这是他唯一保存下来的和绫川大人之间的联系。
虽然实现了长久以来的夙愿，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愿望实现后的满足，反而有种空旷的失落感不断的侵袭而来。
其实在看到那段记忆的时候他便知道，他的御主并不是常人，而那样的记忆也不是作假的画面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英灵座上的迪卢木多看到这样的情况并不觉得吃惊，英灵本身便能穿梭于不同的时间，世界是神奇而又宽广的。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猜测，他的御主来自其他的时空；是不是可以猜测，他的御主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他是不是可以期盼着……有一天他能够再次见到对方的身影？
迪卢木多的手微微一动，有些不舍的合上手中的书放在胸口，闭上眼仰起头。
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但是从成为英灵到现在的时间中，他头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绫川大人再次相遇，想要再次跟随在对方的身后。
迪卢木多睁开眼，金棕色的双瞳，举起手看着腕上的手环，眼中闪过希冀和期盼，开口呢喃着：“如果可以……”
“请让我与绫川大人的灵魂连接到一起！”
“请让我……再一次追随在那个人的身边！”
第172章 172
风轻轻的拂过，带来一阵凉气。
绫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布满星辰的夜空，坐起身子来回看了看，绫川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公园中。
“啊嘞，这里……有点眼熟啊。”
【系统：宿主觉得这里眼熟也不奇怪，因为宿主菌知道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绫川听到系统的话，小声喃喃着，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公园大门上写的几个字后，眨了眨眼。
“原来……是回来了啊。”绫川说着，步伐没有停顿向着北方走去，十分钟后来到了一个小公寓的门口，看着门牌上面写着的名字沉默了下来。
绫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家，现在为什么写着别人的名字？
【系统：宿主莫方，其实这里确实是你的世界，不过……时间点不对罢了。】绫川：时间点？
【系统：从你绑定本系统后，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了，所以……你懂的！】听到系统的话后绫川表示了解，然后也没有停在公寓门口，而是走到大街上打算找个酒店先住一晚。
绫川：说起来，没想到我已经和你这个坑爹的系统君绑定了两年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系统：宿主菌，你这是在对本系统进行攻击么=皿=！？】绫川：啊，抱歉，嘴滑了。我的意思是原来我还没有被你坑死，真是难得。
【系统：哼唧。】
绫川暂时没有理会系统，想着刚才系统说的话。
两年么……本来他在这个世界上住着的地方本就是租来的，没有自己的家，而又时常不出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失踪这么长时间想必也没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