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攻击迎面而来，绫川向后一跃跳到不远处的浅水中，刚要伸手把腰间的刀拔出来的时候，他脚下的踩着的地方突然一松。像是下面有什么在拉扯着他一样，绫川一下便被拽进了水里。
被拽进去的一瞬间，绫川脑子里还微微吐槽了一下。
他记得自己站着的地方貌似是水只到鞋面的浅水区，为什么会被拽下来，这不科学！？
不过绫川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在被水淹没的下一瞬间便挣扎开来，直接向着水面游去。
但是等到绫川从水里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对。
绫川抬头看着上面露出来的一小块天空，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
他是掉进了什么异次元通道了么喂！要不然他为什么从水里爬出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井里面！！
#天了噜，水里连接着空间通道。#
此时此景让绫川不小心想到了某一个非常出名的，喜欢从井里面往外爬的女鬼。
绫川有些不着调的想，说不定自己爬出去以后也能从电视机里出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绫川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怕什么的，而是因为水里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井下的水平时便比其他的地方温度要低很多，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水面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冰块。
绫川感受着四周的温度，马上不再多想快速从井底爬出来，浑身湿透的衣服直接用火焰烘干，整个人也暖和了不少。
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绫川才四处看了看，然后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一个像是荒废的小寺庙里面，四周的东西都挂着严重的蛛丝和灰尘，而外面是一片树林。
另一边。
“夜斗能按照约定回到这里，真是太好了呢。”
“绯。”坐在一间类似古代小木屋的房子中，夜斗身穿着黑色的和服低下头，手微微握紧，“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怎么了，夜斗。”被叫做绯的少女，也就是那天去找绫川麻烦的野良歪了歪头看向夜斗，“你就那么想从父亲大人还有我的身边离开么？夜斗。”
野良说着，没有得到夜斗的回应也没有觉得意外，而是继续道：“真是过分呢，夜斗。”
“明明一直都在一起，一直一直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说着，野良脸上的表情冷淡了下来，“你是想要背叛我们么？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家人不是么？”
夜斗抿了抿嘴，手握的更加用力却没有回应对方的话。
“夜斗，要做个好孩子，可不能说出这样让父亲大人生气的话呢，”野良说着弯了弯眼睛，用在普通不过的语气说着让夜斗内心动摇的话，“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离开我们独立么，那种想法只是一时的兴起罢了。”
“至今为止不都是这样么，大家都丢下了夜斗，逐渐忘记了你的存在。”野良晃了晃手臂，盯着上面的暗红色文字轻声道，“你是祸津神，你认为人类真的会真心接受这样的存在么？”
“但是我们是不会背叛你的哦，夜斗。”说着野良的嘴角微微挑了下，“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因为我最喜欢夜斗了，为此就算是沦为野良也没有任何怨言呢。”
听到这里夜斗的身子猛地一僵。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她会成为野良完全是拜他所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抹消的事实。
但是他并不想让父亲还有她决定他之后的人生和道路，每次被带回来都要做杀人的委托，他已经受够了。
……等等，他离开了究竟有多久了？
两周、三周？还是一个月了，阿烬呢，他会不会忘了他！？
夜斗只要一想到自己再次回去的时候，面对的是对方陌生的眼神，内心便忍不住的焦躁，下意识的直接挥拳打向地板。
听到声响，野良转头看了看夜斗，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夜斗很想回去呢。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夜斗。”野良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有跑回来的身上绑着白色布料的妖站起身，对夜斗道，“一会儿的那个就是最后的任务了，父亲大人说，做完之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夜斗听到后猛地抬头：“……真的？”
“是的呢，我们不会阻拦你。”
野良说着，先一步向外面走去，嘴角露出一抹笑，然后喃喃自语道：“当然，要是你自己还能回去的话。”
夜斗没有听见绯后面的话，心里都是为了能回去而感觉到开心。
“这次的目标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呢，”野良不咸不淡的说着，“逃了一路以为躲在深山里便不会有事了么。”
“来吧，绯器。”夜斗站在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在树林中穿梭着的身影，眼睛像是寒冰一样不带有意思情绪，握着手里的长刀直接冲过去。
‘刷’
手起刀落，动作迅速丝毫没有犹豫的便把手中的刀挥向慌张的人，看着对方倒在地上的时候眼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杀掉对方后，夜斗让绯恢复成原样，刚打算说话的时候，一旁却传来了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让夜斗的瞳孔不自觉的一缩，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连转身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夜斗握紧拳头，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
绫川观察了一阵周围的环境，就在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穿到了别的世界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惊慌的叫喊声，绫川想了想，马上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赶过去的绫川看到的便是身穿黑色和服、手拿长刀的夜斗直接挥刀砍向对面人的场景，绫川愣了一下，忍不住出声：“……夜斗？”
绫川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虽然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他还是能察觉出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事实。
很快的移开眼睛，看着对面背对着他僵硬住身子的夜斗再一次出声：“夜斗？”
“啊啦，真是不妙呢，”夜斗没有回应，而野良却在一旁没有紧张感的开口道，“被他看到你杀人的样子了呢，夜斗。”
野良抬起和服的袖子捂住嘴，眼睛却弯了弯：“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187章 187
绫川站在一旁没有移动，看了眼僵硬在原地抵抗转头的夜斗，视线便停留在一边的野良身上。
野良看到绫川的视线，好心情的道：“又见面了呢。”
绫川：“野良……”
“野良什么的还真是失礼呢，我可是有名字的呢。”说着还歪了歪头，“呐，夜斗。”
“闭嘴，绯……”一旁的夜斗一直听着，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听见了绫川叫他的声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对方，所以不知所措的僵硬在原地，内心充满着惶恐。被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肯定……不会接受他了吧。
夜斗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冰蓝色的双瞳黯淡无光。
他害怕转过身后看到的是绫川陌生的眼神还有冷淡的态度，害怕绫川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毫无忌惮的相处，害怕他回不去那个温暖的归处，所以逃避似得不愿转身，不想用现在这个姿态面对绫川。
“这一个多月的工作辛苦你了，夜斗。你现在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呢。”说完，野良停顿了一下看向绫川，“说起来，夜斗他之前住在你那里呢。”
后面的话绯没有继续说出口，但是绫川也能知道对方拐弯抹角想要说的话，这一点从夜斗背对着他越来越僵硬的身子便能看出来。
绫川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故意把我引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样的画面么。”
“是呢，确实是故意吸引你过来的。”野良很大方的承认，“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夜斗，奇怪他究竟去了哪里么？我只是好心的告诉你了而已，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夜斗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做的工作呢。”
“所以呢？”绫川平淡的看着对面的绯，“你想对我说什么？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是表示出惧怕，从此以后不和他往来，还是指责他不应该这么做，变得厌恶他？”绫川轻声说着，“不希望他再次跟我回去撵走他，并且忘记他的存在？”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呢。”野良点点头，直接坦言，“我很讨厌你呢，因为你的原因夜斗都变得不像他了，能给你这个机会认识到夜斗的另一面不是很好么，这样你也能够从他身边离开了呢。”
说着，野良开心的弯了下嘴角，看着夜斗：“夜斗，你始终都会回到我和父亲大人的身边的呢，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无论你在外面认识了多少人类，帮助他们实现了多少的愿望，人类的感情是反复无常又极易变化的，他们总是会恐惧祸津神，忌惮并厌恶，并且逐渐把你遗忘。”
“至今为止你为此哭了很多很多次，真是可怜呢。但是我却不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哦，夜斗。”野良说着，手逐渐搭从背面搭上夜斗的肩膀，“比起那些麻烦琐碎的愿望，还是这边这样的工作更加便利简单不是么？快变回从前的样子吧夜斗，我很怀念从前的那段日子呢。”
“那还真是抱歉了呢。”绫川打断野良的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虽然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惊讶，但是也不算是非常吃惊。”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夜斗他，是祸津神。”绫川说着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尸体，“现在只不过是亲眼目睹了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并且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认识夜斗。”
“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那么想让夜斗变成你期盼的那样，但是我不觉得那样的事情夜斗做起来会觉得开心。”绫川一边说一便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的野良，直接走到夜斗身边，拉着他转身走远，“既然你刚才已经说过夜斗可以自由行动了，那么他我就带走了。还有……我可不认为夜斗喜欢你跟在身边，要不然也不会去找别的神器了不是么，野良。”
绫川承认他是故意这么说给对方的听的，为的就是给那家伙添堵。
但是比起这个，绫川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安抚一下自己拽着的这个笨蛋神明。
而野良确实被绫川最后的几句话刺激到了，但是她却没有阻拦绫川带走夜斗的行为。
一方面是因为夜斗本人肯定会离开，二是因为身边凑来的妖传达了父亲大人的命令。所以野良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然后才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另一边，绫川拉着夜斗走到之前他爬出来后发现的那个荒废寺庙中才停下脚步。绫川感受着手中有些冰凉的温度，看了眼夜斗身上单薄的穿着眉头皱了皱。
绫川并没有松开手，而是用了能力直接在两人周身形成了一个赤红色的透明屏障，阻挡了外面的寒气。
夜斗能感觉到绫川的动作，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沉默。
绫川看着站在他对面微微低头，眼睛被额前的头发挡住的夜斗叹了口气。
虽然对方乖乖的任凭他拉着过来了，但是这样逃避的态度始终没有变：“……夜斗，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么。”
绫川双眼紧紧盯着夜斗：“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呢，夜斗？还是你打算一直低着头，再也不看我了么？”
听到这里，夜斗的身子动了动，缓慢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绫川。
绫川看着夜斗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夜斗，不苟言笑、眼中像是被冰封的寒冰一眼没有一点温度的存在，与平日里那样吵闹又脱线幼稚的样子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或许……这才是夜斗深藏起来的、自己最真实的模样也说不定。
但是绫川并不认为往常的样子只是夜斗做戏出来的，他只能说夜斗现在的样子可能更接近很久以前，对方还是津祸神时候的形态。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夜斗。”看着夜斗不愿说话，绫川开口。
“没想到你会看到那样的场面，”夜斗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会搬出去的。”
绫川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抓着夜斗的手微微用力：“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这样的话，就算是我听到也会生气的。”
夜斗沉默。
“不要把我想的和其他的人类一样，夜斗。虽然那个场景是有一定的冲击性，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改变对你的态度。”绫川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夜斗的心里，我就是那么靠不住的存在么？都说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远离你？”
绫川看着夜斗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着上面的话，他并不是一个对任何人都良善的人，说到底他的善良也只是相对的。
人都有自己的感情和私心，有亲有疏，每个人身边都有自己的朋友，也有陌生人。
当时看到的情况对他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是身为他熟悉的人又是他朋友的夜斗，一个是未曾谋面就直接被杀死的陌生人，孰轻孰重绫川内心自然会有一个天平。
比起一个陌生人的死活，他更在意的是身边人的情绪。
绫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他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就去指责夜斗，并且疏远和他的关系。
“你口中的‘这样的事’可是杀人，”夜斗看向绫川，“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面以后，你还会愿意同这样的我做朋友？”
“所以说你究竟在纠结什么，就那么不敢相信我的话么，”绫川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拦过夜斗，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野良让我看到那样的画面，为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这样的说完，还有打算搬出去的举动，不就是正好随了她的心愿了么。”绫川说着，狠狠的揉了揉夜斗的脑袋，“跟我回去就好，你担心的那些并不会成真，我不会抛下你的。”
“……真的？”夜斗有些闷闷的声音在绫川的耳边响起，“阿烬不会觉得那样的我陌生么。”
“夜斗，那都是你，”绫川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道，“无论哪一面我都会接受，你只是你而已。并且……你自己内心不是已经决定要做个好神明了么，要不然你也不至于接受各种各样零碎的委托不是么。”
“而且我认为，你并不喜欢像刚才那样的‘工作’。”绫川微微抬头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道，“你会接下应该是野良口中的‘父亲大人’的命令，或者是受到了威胁罢了。”
夜斗没有出声，但是不得不说绫川说的那些话都正确。
绫川对夜斗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清音他也很担心你呢。”
听到这句话，夜斗直起身子轻声道：“清音那家伙……大概会埋怨我吧。”
“你还知道会被埋怨，”绫川听到后差点忍不住对夜斗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吧，一声不响的消失我会担心的，更何况你这次连清音都没有带在身边。”
“……抱歉。”夜斗听到后，直接道歉，“只是我没有办法开口和你们说这些。”
绫川看着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夜斗，心里叹口气：“你只要知道我会担心就好，下次就算要离开，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以为一个多月的时间很短么？我几乎每天都在外面找你这个笨蛋神明！！”
夜斗身子僵了下，又一次说道：“抱歉。不过……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你还记得我。”
明明长时间不见面的话，人类是会忘记他这样的存在的。
“那是当然的吧。”绫川说着，转头抬手敲了下夜斗的胸口，“不是约定过么，只要我存在一天，便会一直把你记在心里，不会忘记你的存在。”
夜斗微微一愣，回过神后终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