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抬头的那刻,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亚瑟,对豪爽的大汉皱起了眉。
他在对亚历山大先生的言辞感到不满。
机器人小姐凭借对亚瑟表情的分析得到了结论。
然而……为什么呢?与由罗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开始相谈甚欢的亚历山大先生,似乎还并没有说出什么奇特的话。
Arthur察觉到机器人小姐的目光,转过头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金发青年望着她,俊美的脸上牵起了温柔的笑容。
“……?”Arthur先生……并不是在看我。
机器人小姐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在透过我,注视着别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_(:3ゝ∠)__(:3ゝ∠)_
☆、第69话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会一直找你」
金发青年离开会客厅后,孤身一人走在寂寥的城堡长廊中。
日落时分,璀璨的夕阳斜斜洒进廊内,被照射到的皮肤能够感觉到太阳那温暖的抚慰,空气中漂浮着一阵夕阳西下时特有的气息。
“Arthur。”
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Arthur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身后的人开口:“终于出声了吗?一直跟着我,却不说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Altria。”
站在那儿的,是另一名金发的人物。这是个从外表看上去难辨男女,穿着中性的西装,脸孔也像是少女、也或许仅仅只是过于清秀的少年,他出口的嗓音倒是偏女性,说话的语气却如同男性一般低沉。
然而即使看起来再如何像英俊的年幼少年,这个人也毫无疑问,就是Arthur在之前的介绍中,对由罗一行四人所说的“自己的妹妹Altria”——虽然并不是事实,但对Arthur来说也相差不多。
“Arthur,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进入城堡?”金发少女Altria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你明知道,这里并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的场所。”
“你认为那四人是普通人吗?”Arthur不为所动。
“即使不是普通人,他们也很可能被永远留在这里!”面对丝毫没有愧疚的兄长,在这件事上确实占理的Altria大声地训斥。
“你怎么能明知道后果……却仍主动带他们进来?!”
少女握剑的手正因气愤而颤抖着。
“……”金发青年沉默着,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阿尔,听话。”
“你没有资格令我听从。”Altria道,“能令我听从命令的人,这世上仅剩下一人,并不是你。”少女即使愠怒,也依然留着冷静。
她看着Arthur,忽然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们虽以兄妹相称,但你并非真的是我的兄长。然而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倒宁愿你这种人仅仅只是我的兄长,而不是……”
“是啊。”Arthur并没有让Altria说完,他打断了她的话,用平静的双眼注视着她,“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手足,而是更为特别的关系,我本以为处境与我如此相似的你会理解我的想法。”
他停顿了一下,盯住Altria的双眼,“现在看来,女性的你果然还是与身为男性的我不同。”
“住嘴!”听到这里,金发少女是真的发怒了,如同狮子一般怒瞪着Arthur。
“无论我还是你在自己的历史中毫无疑问都是身为‘Arthur’的王,我是不知晓真正原始的历史遵从的究竟是你还是我,但像你这样冷酷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之中,我都无法认同你为不列颠的王!”
Altria踩着沉重的步子快速地离开了。
“呵……”
Arthur仍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着。
“是啊,作为男性的我,无法如你一般经历如此多的事故依然保留着纯洁无垢的心。”
无论后世评价他是仁君还是昏君,无论Altria怎样训斥他的做法,对曾经身为不列颠之王的那段时间他直到现在也仍问心无愧。然而就像少女所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已经无法变回曾经那高洁的王者。
Altria在漫长的时间中与某位女性相遇,在那位女性消失后的如今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她经历了很多事,但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能够重新戴上骑士王的冠冕,因为她作为王者时为人民牺牲奉献的仁心至今也没有改变。
他却办不到。
卸下了王者的肩担,同样与某个人相遇后的Arthur,在失去那个人之后已经成为了只为了寻回她而行动的自私者。
虽然感到遗憾和辛酸,但对自己改变的现状Arthur并无后悔。
他已卸下王座,成为仅为一人存在的王子。
夕阳已尽,夜色|降临。
青年立于孤寂的长廊上,温暖的橘色褪去,清冷的灰蓝攀上脊背。
※ ※ ※ ※ ※
会客厅。
最初所说的“欢庆”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拼酒大会,而且是只有两个人的,由罗和壮汉亚历山大先生甚至拿出了棋盘开始下战棋。韦伯少年在他们开始喝酒时,就已经躲得远远的,和看上去还挺正常——至少比那个戴着帽子的少女要正常的机器人小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哈哈哈,看来这局又是朕的胜利!”红发壮汉拍着大腿,发出豪迈的大笑,“怎么样,还耐得住吗小姑娘?”
“啊可恶头好痛——”由罗抱着头弯下了腰,振作精神后拎起了一旁的…酒桶,“当然!下棋我可能完全不行,但要说酒量,离极限还差得远呢!”
“好!爽快!”亚历山大也拎起了一只酒桶,“来,继续!”
“呜哇还要继续吗——”灌完罚酒的少女苦了一张脸。
“怎么,怕了吗?”
“谁怕谁啊!来战,最起码我也要赢上一局才行!”
受到挑衅的少女完全不犹豫地中了招,扔开空了的木桶开始理棋盘。
在远处围观的韦伯,觉得自己的胃很痛,“啊啊——Rider那个笨蛋,在对客人做什么过分的事啊。话说那两个人真的是人类吗!喝得也太多了吧!”
他满脸黑线的看着在地上叠了一层的酒桶,质疑着液体的体积究竟被那两人放在了哪里——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咦,说起来Rider还真的不是人类……
……
由罗感到很痛苦。
脑力活动这东西简直是折磨人,虽说她有直觉,但下棋这种需要精密思考的事情直觉准确性不大,再加上还有“对对方下一步预测的不准确性”在严重影响前者,她每一步棋都被亚历山大先生压得死死的。
对方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对棋子的布局手到擒来,十分轻松。
由罗继承了草帽海贼团的各种优缺点,鉴于虽然大家除了罗宾姐看上去都挺不靠谱,但实际战斗中都能超智商发挥(路飞也不例外_(:3ゝ∠)_),由罗其实也有相当的战斗布局思想。
但这和亚历山大先生的等级完全不能比,对方已经不是战斗布局而是“战争谋划”的级别了,战争的统率就算是学识渊博的罗宾姐,也不可能会懂行的,更不要提船上的其他人了。
由罗顿时想起了在抵达拉夫德鲁前的最后一场大战。那时海军甚至去请教了已经退隐的战国才来围剿他们,也幸好战国只是给拟了个计策没有亲自到场,不然单凭草帽一伙和几个同盟的力量,大概真的无法从那次战斗中脱险。
——呜哇果然江湖经验丰富的老头子都好可怕QAQ
一个走神,棋盘上的局势已经被亚历山大先生毫不犹豫地侵占,胜败完全无法逆转。
红发壮汉似乎也感觉和由罗下棋没有一点挑战性,对于棋局的胜负也不在意了,现在只是纯粹地在和由罗拼酒量了而已。
……
机器人女仆正在考虑要不要制止Master的酗酒行为,仔细一看发现对Master身体的酒精检测却并没有超标……也就仍在犹豫,阻止的行动不了了之。
她和韦伯君坐在沙发上。
Dee和Dum刚才也坐了一会儿,但没多久就不耐烦了,Dee热热闹闹地拉着Dum出去晃悠。
“Rider那个笨蛋,我再也不管了啦!”对于同居人的酗酒行为,韦伯君似乎也无能为力。
“韦伯君为什么要称呼亚历山大先生为Rider呢?”她提出了困惑。Rider这个称呼太过特别,一定是有某种特殊意义的吧。
“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韦伯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回答,“只是习惯了而已,最初在和他遇到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他的。Rider是个职介,我作为Master,Rider则是我的Servant,我们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关系。”
“……Master……?Servant?”
她慢慢地吐出这两个单词,单词本身不特别,却明显带着特定的指称。
“是啊……”韦伯本来还感慨着,结果突然闭上了嘴,额上冒出了冷汗,“……等等,说起来这件事好像是不能说的。”
“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糟糕了!!!”少年暴走了,“因为太久没客人来,我都给忘了!”
“请冷静一下韦伯君,你的眼睛就快要分泌出生理盐水了。”
“这怎么能冷静的下来,就要开始了啊!”
“……开始什么?”
韦伯的脸色都泛青了,十分的难看。
“这座城堡的……异变。”
当少年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发现四周变得极其黑暗,机体系统无法捕捉到任何光线的存在,韦伯的身影也消失了,她就像是突然被人传送到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绝对的静默之中,一个女人的身影踏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出现在她面前。
她第一次因为震惊而撑大了生物纤维合成的精细眼皮。
“你是……!”
——本应该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 ※ ※ ※ ※
韦伯很不安,这次的事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才引起的,如果因此而将那几个外人也卷进这城堡的旧事中,他一定会感到极度的愧疚。
少年在黑暗中狂奔,寻找那应该很扎眼的红色披风。他紧紧捂着手背,原本干净白皙的皮肤上在黑暗降临后渐渐浮现出了鲜红色的花纹——既然异变开始了,他用于隐藏的魔术就因为魔力场的扭曲而失效了。
在这浓密而幽深的黑暗之中的每个人都会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一个人孤独地寻找出路。但有着手背上这“令咒”的他,就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就在附近的Rider的身影。
那是他作为Master,Rider作为Servant,最为紧密的联系。
“Rider!”
他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除了黑之外的颜色,连忙三步并两步冲刺过去,直到到了三米内才从喜悦中清醒过来,发现那人不是自己在寻找的红色壮汉,而是金发的西装美少女。
“韦伯君?”穿着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套装的美少女转身,皱着眉头叫出了韦伯的名字。
是的,没错。
韦伯忽然冷静了下来,不自觉在心里默念着。
除了与我有着灵魂连接的Rider之外,还有另一个人能在黑暗中被我所见,她那无垢的身姿能被所有迷失在黑暗中的人所见。
因为……
韦伯停止了思考,他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请问你有看见我家的Rider吗,骑士王Saber?”
面前的少女侧了侧脸,头上翘起的呆毛微微晃动。
※ ※ ※ ※ ※
整座城堡的范围内,唯有城堡的花园没有被黑暗所吞噬。
种植着各色美丽花卉的庭园中,一个身影躺在花朵的包围之下静静沉睡,身影淡淡地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辉,将黑暗的污浊挡在屏障之外,晴朗夜空中月光缓缓洒落下来。
在这梦幻的童话场景中,金发青年单膝跪在花丛中的身影旁,向她的脸伸出手,却被阻隔在透明的屏障之外。
单膝跪地依然身形挺拔,Arthur隔着水晶棺冰冷的透明壁,温柔地平视着沉睡的人。
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中,只有一名少女在身前交叠双手沉睡着,看上去只是极为普通的女国中生,长相没有与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美丽,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上,唯一出彩的双眼却紧紧地闭合着,不会睁开。
Arthur站起身,转身望向被少女的身躯所发出的金色屏障阻挡了蔓延趋势的黑暗,黑色的边缘滚动着,雄心勃勃地想要吞噬光芒。
邪风渗透了屏障凶恶地刮向青年,硬生生压平了发顶上翘起的那一缕金发。
他站直了身体,挡去袭向水晶棺中少女的恶意,瞳孔的碧色愈发晦暗。
青年低头,棺中的少女虽然无知无觉,但从体内散发出的光辉却柔和平稳,稳定地支撑着保护的屏障。
金色的光粒子笼罩了青年的身影,褪去时,黑色西装化为了银蓝铠甲,出鞘的圣剑已在手。
被屏障所保护的鸟儿从空中落下,停在水晶棺上。清脆的鸟鸣声中,青年戎装在身,金色的身影被融化在那片浑浊的黑暗里。
【(希望自卑却温柔的你能够醒来。)】
【(哪怕为此要违背我的原则,付出我的性命。)】
恢复往常的美好静谧之中,早已失去灵魂的少女躯壳依旧沉眠,鸟儿依旧哀伤地鸣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旧剑就爆发了,少女心真尼玛可怕啊……#惊恐#
我都没有在文内直接用白话爆设定!如此文艺范儿的展开不知道大家看明白这什么情况了没……
☆、第70话 「心灵的困障这种东西不觉得太老套了吗」
事实证明,运气好是不能证明人品的。
由罗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打量了半天四周也没能找到破绽,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翻转手腕,戴上了橘色牛仔帽。
——啊啊,幸好临时察觉到了不对,不然艾斯尼酱的帽子又要弄丢了。
想到这茬,由罗莫名感觉到了忧伤。
话说我的直觉很好,但预感明明超烂不是吗?究竟为啥有时候能够察觉到不对有时候又完全感觉不到咧?
……
谁知道,问作者去。
这是一片黑暗。
一无所有的黑暗。
该是如此,因为身处其中,她看不见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
没错,明明处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之中,
她却竟然还·能·看·见·自·己。
真不可思议啊——
对此,由罗已经凭着直感和经验,基本猜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多半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现实。
少女的表情忽然灿烂了起来。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得……相当狰狞。
“话说回来啊,不觉得这个场景,在、哪、里、看、见、过、吗?”
——玷污童年可是罪不可恕的啊,混蛋作者!
“……嗯?”
黑暗之中,身材高挑的海贼少女向着大约是后方的方向回过了头。
由罗眯起眼睛,压低嗓音对幽深之处低吼:
“在那里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从散发出气息的方位出现的人影,却是由罗绝对无法想象到的。
乱蓬蓬的黑色短发,一双大大的死鱼眼挂在稚嫩的脸上,穿着某种周边白衬衫和短裤,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打扮得如同一个假小子般。
…………
连七岁都没有的这个幼童,正是还未与草帽海贼团相遇之前,居住于伟大航路前半段某座小岛上来历不明的孩子。
“……”
孩子的视线,与少女的视线相接,二人皆是沉默。
——她也就是,过去的由罗。
※ ※ ※ ※ ※
与此同时,机器人小姐也在黑暗中遭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或者说,对一个寄生在人造的钢铁身躯内的意识来说,肉体上的严刑拷打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就算萨尔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