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轮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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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轮gl-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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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讲究得那么多了,留得一条命在就不错了。”方云书拿过她手中的暗器袋:“再说就凭你能找到什么吃的,我的东西可不听你的使唤。”
  林文杏悻悻地住了脚步,抽出些柴火,用屋子里的瓦罐打了些水,煮了些干粮喂方云书喝下,忧虑道:“你伤得那么重,纵是你带的药有奇效,可天天这样白水就干粮要几时才好,还不让我出去觅食,可别到时候饿死。”
  方云书看着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好笑道:“叫你别跟我来,你非要跟着,心中知道会饿死在山里了,后悔也迟了,下次记住教训吧。”
  “我要是不跟着,你现在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岂不更凄凉。”
  方云书微微翻了翻身道:“你要是不跟来,我才不会拿命当赌注来换血参呢,你对梅凌霜也够痴情了,若非你的心肝换不了七叶参,只怕你也是要拼着命去救凌霜了,何苦还闹这种别扭呢,不如讲和了。”
  林文杏闭口不言,沉默了许久,知道方云书不喜欢看她哭,便强忍着眼泪道:“说句不怕云书笑话的话,自打认得你开始,我就在嫉妒你,嫉妒你身家清白,嫉妒你出身高贵,嫉妒你不识愁滋味,曾经总是跟你作对,一半是因为你害了凌霜,一半是因为嫉妒,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你我在同一方天地下,却又冰火两重天的世界。从前我恨死那个小女孩,总幻想着有一天亲手杀了她,可是现在我不想杀她,也无法再面对她了。”
  “杏子,或许我不该劝你放下仇恨,可是,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比梅凌霜更对你好了,已经发生的事也改变不了了,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补偿的机会呢。”方云书轻轻握住林文杏发抖的手。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再怎样都补偿不了。”林文杏最终没忍住流下泪来:“她对我再好难道就能弥补我从前的飘零与孤寂了。爹娘的面容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我家附近有一棵大大的银杏树,秋天黄叶满地,屋檐上,庭院里落得到处都是。我五岁被卖到醉花阁里,天天不是学艺就是伺候那些姐姐们,稍有差错便换来一顿打骂,甚至三天不与饭吃,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又被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老头。至今我都回经常梦见铺天盖地的血染红了整个树林,抑或又梦见醉花阁里的鸨娘非打即骂的嘴脸,又梦见那些仗势欺人的丑恶男人变着法子折腾我的场景,我也希望这些都是一场梦,可确实都实实在在发生过。”
  “杏子,别说了。”方云书知道林文杏吃过苦,但听到这些具体明了的事情依旧觉得不可想象,在她眼里,过得辛苦不过是如她手下的小丫头一般,起早贪黑被呼来换去罢了。
  听了这番话越发同情起林文杏来,她犹如落水之人,在汪洋中风雨飘摇,梅凌霜便是她唯一的依仗,谁知到头来竟得知是梅凌霜将她推落在汪洋中的。
  “杏子,等出了居仙山,你就跟我回家吧,从前的事就当是一场梦了,烟霭山庄里有一大片银杏林,林子中间有一个小院落,等秋天来了,我陪你去看黄叶可好?”方云书失血过多,心绪一波动未免有些眩晕。
  林文杏见方云书状态不好亦连忙擦干眼泪,和声安慰道:“我不该这个时候说这些事的,云书一夜未睡,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方云书轻轻合上眼睛昏睡过去。
  林文杏默默地脱下外衣盖在方云书身上,忍不住流泪,若当初闯进醉花阁的人是方云书,现下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了,可惜不能假如,就像从前她一直假如十二年前没有从那片树林路过会是什么光景。
  过了三五天的光景,方云书的伤口开始愈合,可因为每天要一杯血水浇灌血参,山里又缺吃少喝,身体反倒越发虚弱起来,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林文杏虽急却也无可奈何。若是梅凌霜这般,她必定是以泪洗面了,愁云惨淡,而方云书却放佛永远不识愁滋味,闲得无聊了依旧说说笑笑,斗嘴取乐,倒是驱散了困境里的阴云。
  林文杏依旧提着瓦罐去溪边打水,忧心忡忡地算计着身边的干粮还够吃几天,方云书这么个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难道真的要守着血参饿死在这,若实在不行,就把血参让给方云书服下吧,折腾一大圈还是绕回原地,想想就懊恼。
  林文杏打完水,忽见一条大鲤鱼被卡在浅水滩边的石头缝里,动弹不得,不由得大喜,抓住了鱼,取下发间的簪刀就地把鱼开膛破肚洗了个干净,寻思着煮了美美的一锅鱼汤,叫方云书补补身体。
  方云书半卧在干草堆上,看着林文杏出去打水,算着时间早就该回来了,可还是不见人影,不由得也坐不住了,这几日伤口开始愈合,有心想起身走走,林文杏一直阻拦不让,扶着墙壁起身出了门,几日没见天日乍一出来倒清醒了不少。
  还没走几步,就听得了林文杏的呼叫声,和野兽的怒吼,方云书一急,捂着伤口急走几步,隔着层层叠叠的灌木丛瞧见一头熊这追着林文杏,爪子几乎就要落在林文杏身上了。
  “杏子,快过来。”方云书连忙招呼道。
  林文杏被吓晕了头,一见方云书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奔而去,黑熊紧跟不舍,眼见就要扑到了她,方云书看准时间飞出两根银针,正中黑熊的眼睛,黑熊吃痛林中怒奔。
  林文杏劫后余生,抱住方云书放声大哭,黑熊闻声撞了过来,方云书连忙捂住她的嘴闪身躲开。
  黑熊横冲直撞了一番最终倒地,方云书才安下心来安抚林文杏:“好了,不怕了,银针上有麻药,一时半会儿它也威风不了了。”
  “真是奇了,这里明明是护参人的地界,他们世代居此地相安无事,必是有驱兽的法子,怎么会误闯一头熊进来。”方云书也是惊魂未定,她如今亦是连自保之力也无,差点儿就葬身熊腹了。
  “我…我也不知道。”林文杏连忙擦了擦沾满鱼腥味的手垂头转身进了小木屋。
  一时抱了方云书的长剑出来,对着黑熊的肚子一通乱划,林间顿时又血腥味弥漫,方云书连忙洒了些去味的药粉以免再引来野兽,夺过林文杏手中:“你做什么,杀熊不是这么杀的,要对准心脏才能一击致命。”
  林文杏忍着恶心连忙阻拦道:“别扎坏了心,这可是能换个三叶参的,有一支三叶参你的伤不就好治了。”
  方才一番动作又撕裂了伤口,方云书倚着树,几乎站立不起,恍然笑道:“亏得你想到了。”
  林文杏拿着腥气逼人的熊心肝来到了那个怪老太太面前,那老太太又换了一身装扮,豆青色的上衣,绣着几朵橘红色的凌霄花,柳芽色的下裙摇曳生姿,梳着垂髫头,依旧是小姑娘的扮相。
  老太太拎着那心肝看了看,冷笑道:“这心肝淬了麻药,会药死血参的,只能用来喂狗。”
  林文杏大吃一惊,老太太不加理会自顾自地去了。
  想到还余几日,方云书还能不能撑过去?万一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凭自己也走不出这居仙山,救不了梅凌霜,还白白连累了方云书。
  林文杏不禁大哭起来,哀求老太太发善心,求了半晌老太太也不搭理,林文杏哭够了,才狠心道:“婆婆不肯发善心也罢了,我便拿我自己的心肝换五叶参,只求婆婆照顾照顾云书,让她养好身体,平安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老太太猛抽几口烟道:“你若帮我一个忙,我便送你一支三叶参如何?”
  林文杏止住了哭泣,又不知这个古怪的老太太会提出什么刁钻的要求来,一想到生命垂危的方云书也只得咬牙道:“婆婆只管说,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做到。”
  那老太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小丫头,我一个老婆子要你的命做什么?不过想要你给我传个物什带个话罢了。”
  林文杏一听忙道:“婆婆要传什么话与什么人,只管吩咐,杏子一定带到。”
  老太太打开一个一包裹,拎出一件半旧的衫子来道:“你把这件衣衫转交给江城本草堂郑家的三少爷,就说,新学的花样子瑾儿已经绣好了。”
  林文杏连忙揣好那那件衣服,心中古怪,却也不敢多问什么,信誓旦旦道:“婆婆只管放心,我一定将衣服和婆婆的话带到,婆婆可还有别的吩咐?”
  老太太将一支三叶参扔给林文杏,冷冷道:“我看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莫要诓骗我这个老婆子就是了。”
  林文杏忙接过三叶参连道“不敢不敢”。
  有了三叶参的滋养,方云书的身体也有了起色,只是行走荒郊不敢逞强,足足休养了月余才往回赶。这一来一去便是半年的光景了。
  二人挟了七叶参出了居仙山,一路直奔去了那乡间的院落。
  还没下马就看见院门虚掩着,二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方云书翻身下马,推门而入,便是蜘蛛网迎面,落叶满地无人打扫。
  林文杏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不安地看着方云书:“云书,凌霜她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不会。”方云书连忙打断她:“凌霜机智聪颖,必定相安无事的,这里早已暴露了,她不留在这里是对的,想来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可是,可是凌霜武功尽失,隐谷门的剑客又如此可怕,我怕……”林文杏惶然不安。
  “杏子,别一开始就往坏处想好不好。”方云书阻止道:“就是想要花钱找隐谷门的剑客办事有时一年半载也等不到,你当真傅叔叔会为了凌霜一人放下整个隐谷门的事务?”
  林文杏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云书想了想道:“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回去派人四处打听打听,若真有什么风声,江湖必定是有所传闻的,若没有传闻那未必不是好事,我再派人四下寻找。傅叔叔未必会为了她跟我起冲突的,你先别着急了。”
  林文杏回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小院,一瞬间突然很想哭。
  方云书将她扶上了马,看着她一脸哭丧的样子忍不住道:“瞧你,是谁一路说把血参带回来就恩断义绝永无瓜葛了,这会子又这副模样,找着梅凌霜又如何,找不着又如何,有这会子哭的,当初就该跟她走。”
  林文杏闻言轻咬嘴唇,良久才说道:“云书别质问我了,有时候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控制不住,不过我虽卑微,却从来都说话算数的,云书舍命为我换来血参,我说过用余生报答云书,必不食言。”
  “好俗套的故事,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方云书轻笑一声:“又不是救你的命,要以身相许也该是梅凌霜许呀。”
  梅凌霜以身相许?林文杏想想这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想到梅凌霜生死未卜,不知身在何处,不禁又忧从中来,若是梅凌霜好好儿的,她就是以身相许他人又何妨。
  二人回到烟霭山庄,老管家一见方云书便急道:“庄主这一年多哪里去了,先时还每个月有信来,这半年竟音信全无,恐外人觊觎山庄,又恐山庄里的泼奴人心生变,更怕庄主只身在外有什么不测,庄主回来就好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老总管不要担心太过。”方云书满不在乎地说道。
  一时已有丫头奉茶来,林文杏连忙接过双手奉给方云书,方云书接过浅浅地喝了一口,小丫头已经殷勤地告诉了方云书备好了洗浴的水,厨房里也做好了喜欢的菜式,林文杏站在一旁看着方云书呼奴唤婢,想催着她去打探梅凌霜的消息又不敢开口了,不禁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一旁的丫头见林文杏因连日奔波的样子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禁鄙夷道:“你是庄主在外头买的丫头?”
  林文杏方回过神来,却不知如何回答,说起来可从来没伺候过方云书一遭,倒多烦累她,可也答应过余生当奴做婢回报她。那丫头见她一副瑟缩状不禁越发不上眼:“瞧着长得挺美,竟是绣花枕头,在外头你贴身伺候庄主,到了这儿也就做个粗使丫头罢了,去下头厨房刘妈那报个道,以后没有吩咐不许来上房。”
  方云书敲了敲桌子道:“我出去这些时日,庄主几时易主了。”
  那丫头是打小跟惯了方云书的,并不惧怕,反倒娇嗔道:“小姐,我们可是千挑万选又练了多少规矩才能来您身边的,您在外头买个来路不明又笨笨呆呆的丫头来和我们平起平坐,我可不依。”
  “当然不能平起平坐了,她是我认的妹子,你想平起平坐也不行,要不我拨你去伺候她吧。”方云书吹了吹手中的茶水。
  “不要,婢子不要,婢子自幼跟着小姐,再不伺候别人的。”那丫头连连摇头撇嘴。
  “杏子,你也去沐浴休息一番,一会儿开饭再着人请你来。”方云书吩咐道。
  立刻便有丫头引着林文杏去了客房,看着被仆婢环绕的方云书,林文杏觉得这些天贴近的心又疏远了。
  歇了一夜后,林文杏再也坐不住了,不管死乞白赖也好,厚颜无耻也罢,一定要求着方云书去把梅凌霜找回来。
  找着方云书的时候,却见方云书打扮一新,备了车马准备外出,不禁急道:“云书等等我,我也一同去。”
  “你添什么乱,在家好好待着。”方云书道,忽而又想起林文杏初来乍到必有不习惯不安心,遂安慰道:“我今儿晚上就回来了。”
  “今儿晚上?莫非已经有了凌霜的音讯了?”林文杏迫不及待道。
  “凌霜?”方云书干笑两声道:“原来是为这个,你不必忧心,我已派人去打探了。”
  “那云书此行又是为何?”林文杏追问道。
  “我去接我女儿,把她丢在隐谷门这么久,怕都不认得我了。”
  林文杏这才意识道方云书一直为她奔波,都忽略了自己的女儿,不禁心怀愧疚:“那我同云书一起去接吧,你不惯抱孩子,我替你抱着。”
  方云书噗嗤一笑:“罢了,你别去了,若叫傅叔叔知道你是林风啸的女儿反倒惹麻烦,等我把如画接回来,再给你这个大娘好好抚养。”
  “云书,若不嫌弃我的出身,便对人说如画是我的女儿吧,这样既能将如画养在烟霭山庄里,又不怕人闲话带累你的名声。”林文杏道,她如今最好的幻想便是,梅凌霜能好好活着,治好了伤,往后各安天涯,不爱也不恨,自己便以抚养如画为念,既是为云书,也是为凌霜。
作者有话要说:  

  ☆、索妻儿

  且说方云书一路轻车快马,不到晌午就赶到了隐谷门。
  方云书思女心切,也不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还没等见到傅隐,就先看到了傅新翰,方云书无心搭理他,敷衍着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傅新翰却眼前一亮,纠缠了上去:“云书妹妹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我写了几个帖子发到府上都没有回音,今儿来了可要多住几日,咱们好好叙叙。”
  方云书见他那张脸就想起他当日意图不轨的事来,又碍于在人家的地头上不好怎样,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要走,傅新翰不敢拦她,却似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紧随其后自顾自地说道:“云书妹妹别着急啊,有剑客正在跟我爹复命,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见你的,我陪妹妹坐会儿。”
  方云书厌恶地一瞪眼:“谁要你陪,那笔烂账我还没找你算,你倒敢自个儿送上门来。”
  “云书妹妹别那么凶嘛,上次是我喝多了,一时糊涂,云书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儿给妹妹陪个不是。”傅新翰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云书妹妹找我爹要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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