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风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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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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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这是招惹上了什么人?”祈荼彬彬有礼地发问,丝毫也没怪罪此人胡乱闯进屋子的失礼。
  “还不是魔教的人!除了魔教,谁能这么狠啊!就差那么一点儿,我这条小命就玩儿完了!”这人讲话痞气重,动作十分夸张,手舞足蹈。
  他又盯着屋子里的两人,啧啧叹气道,“您二位,估摸着也是着了魔教的道吧?”
  宋雨仙瞅着这人邋邋遢遢,贼眉鼠眼,一准儿没安好心,语气便也不大和善了,“我还以为魔教只杀我这种长得帅的,没成想你这么丑的人也会被追杀啊!”
  那人嬉笑着调侃道,“人生在世,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哪管长得丑还是长得美啊!有句话怎么说,”他想了想,道,“至少我们通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我只知道玉帝。”宋雨仙双手枕在头下,悠闲道。
  “兄台贵姓?”
  “免贵姓钱,名不少。钱不少。嘿嘿。”他露齿一笑,牙齿上还沾着菜叶子。
  “钱不少还如此穷酸?”宋雨仙鄙视。
  那人耸了耸肩,“钱多又什么意思,还不是那样,困于世俗名利。我虽然穷,去的地方还不少。那话就叫,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懂?”
  此人表面上玩世不恭,说不得倒还算得上雅痞二字,只见他又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望向躺在床上的宋雨仙,喊道,“别睡了,起来嗨。”
  宋雨仙默默转头,回了句,“嗨个啥,躺下睡。”
  祈荼将茶水递到了那人手边,“钱兄不必计较。”又转头对着宋雨仙道,“雨仙,你也少说两句。”这两人好似天生不对盘,差点要掐架。祈荼转移话题,问,“兄台缘何被魔教刁难?”
  “那日流央城里,有人调戏魔教教主,我就去凑了个热闹,拍手鼓掌了一番,然后,我就被一同收拾了。”钱不少叹了口气,无奈。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调戏魔教教主?你怎么知道那是魔教教主?”宋雨仙惊得从床上蹦下来,扑到了桌子边上,急切问道。
  钱不少嬉笑答道,“我游览四方,曾经见过魔教教主的画像!你可别说,那画像同真人没差,那魔教教主便同那画里走出来似的,啧啧!”
  “你竟然还能看到魔教教主的画像?在哪儿见到的?”宋雨仙问。
  “你猜猜看?”
  “猜不着。”
  “猜不着我就不告诉你。”钱不少抱胸依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地道。
  宋雨仙最看不得他这模样,随即也不服气了,笑道,“我还见过他,是不是常常穿着一身紫衣,面容俊美,眼角上挑,十分邪气?”
  “你怎么知道?”钱不少惊。
  宋雨仙一听果真猜对了,耸了耸肩,靠在墙壁上,道,“我才不会告诉你他和我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成亲了!”
  钱不少伸手指着宋雨仙抖抖抖,“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同他在一路的包子吧?”
  “是啊。”
  “一朵鲜花,他怎么就插了牛粪呢!”
  尚且不能从他俩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只得望向窗外,却觉得有人影掠过,脚步声很轻。






第27章 前夕
  话说得差不多,那小哥便离去,宋雨仙坦荡地拍了拍床板,道,“上来睡。”
  祈荼心说自己也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原就没有什么,自己疑心到是辜负了宋雨仙一番心意,于是便慢慢走过去躺下。过了不多时,便觉得宋雨仙睡熟了。祈荼盯着窗外月光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最后终于浅浅睡去。
  次日,到了饭点,宋雨仙便被饿醒了。
  他伸手往床边一摸,祈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宋雨仙连忙下床穿好鞋子,三两步奔到门口,往外张望。却见着面前一人走过,伸手一指,道,“前面院子里开饭的,快去吧。”
  难不成是武林盟主宴请宾客?宋雨仙搓了搓手,武林盟主请的饭定然同普通的饭不同。宋雨仙往那人指着的院子走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宋雨仙便想在这树后听个明白。
  只听见桌子被人拍了,发出一声巨响,一男子的嚷道,“魔教不除,我心难安!”
  “极是极是,要不是魔教,我也不会落到此般地步,魔教简直欺人太甚!”
  又听见一人道,“我那日从西月镇回来,又听见魔教杀人放火,前些日子曲水山庄也被人灭了,估摸着和魔教脱不了干系!”
  “亏得武林盟主好意救了在下,否则在下不定死在哪个荒郊野外啊!”
  “如今这外面是去不得了,不定又有多少刺客候着,伸头就是一刀,要命要命……”
  “我又听说,前些日子,魔教又烧了那锦绣阁的楼子,又抓了几个来往的富商,说是要逼问什么东西的下落,这真是真是……”
  宋雨仙虽说早就知道魔教的厉害,心中原本有些害怕。只是那位教主虽说看起来阴测测地叫人捉摸不透,但平日里相处却总是彬彬有礼,温柔耐心,就连不留神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来,他也从不计较,况且秋续离一事,对他又算有恩,因而他谈起魔教教主来,说到底还没有什么特别厌恶的。总是听人讲,就算别人讲的再深恶痛绝,宋雨仙也体会不来。
  宋雨仙回过神来,就看见有人对他招手,喊道,“宋少侠,饭都快没了,还不过来坐?”
  宋雨仙瞧见那个人便是钱不少,便提着破剑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圆桌上最后一个位置也满了。
  眼前竟是残羹冷炙,宋雨仙也悔恨自己起床太晚,只好添了几碗饭,就着咸菜下肚。就听见钱不少嚷嚷道,“你们可别看宋少侠年轻,魔教教主都见过好几回了,还平安无事的,定然是少年英才啊!”
  宋雨仙被饭呛住,咳个不停。
  旁边那富商打扮的人起哄,“哟,想不到少侠还有这般本事,竟能逃脱虎口?”
  “别听这人瞎说,我哪敢和魔教教主叫板!”宋雨仙好不容易哽下一口饭,辩解道。
  “那你可知道魔教教主现在在哪?”那人又发问。其他人也连忙看过来,又有人道,“魔教之所以难剿,便是行踪诡秘,防不胜防,如今知道了这魔头的住处,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宋雨仙连忙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家亲戚!”
  钱不少“切”了一声,笑嘻嘻地道,“你怎么又不清楚了,你不是说他同你那邻居是相好嘛?难不成你是想包庇不成!”
  “什么包庇!我邻居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宋雨仙筷子一丢,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剑就要走。
  那一桌子的人都不乐意了,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宋少侠,你不会是魔教的细作吧?居心何在?”
  宋雨仙怒极,眼一圆瞪,喊道,“我也是被魔教追杀才落到此地,同是天涯沦落人,说这些屁话有个啥用?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儿还用躲这儿?直接冲过去就开打了,你们少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不像样子,一个个窝囊废,刁难我又有什么用啊?打不过魔教就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出去硬碰硬啊!”
  宋雨仙性子急,一骂起来没完没了,句句刻薄,顿时饭桌子上剑拔弩张,宋雨仙抽出铁剑,一剑砍在桌子上,骂,“有本事一起上!”
  祈荼从武林盟主阁楼里出来,就瞧见宋雨仙在惹事,脸上被气得通红,一桌子的人都骂骂咧咧起来,祈荼连忙走过去,拉住宋雨仙,解释道,“众位,多有得罪了,雨仙鲁莽,决不是魔教细作。”
  “你又是谁?”
  祈荼抱拳道,“在下姓祈,实不相瞒,我被魔教追杀才逃到此处,宋少侠出手相救才捡回一命。”
  众人又打量了他,道,“难不成你是祈家少公子祈荼?”
  又听人道,“祈家也不过风光一时,如今没落了,祈公子还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呢?”
  听得宋雨仙冲上去就又想打人,反正是武林盟主府上,打了人又怎样,难不成这几个还能报复回来?至于以后,那以后再说呗!宋雨仙咬牙切齿地模样,活像发飙的老虎,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两块肉来。
  祈荼拉住他的手臂,道,“不敢,只是说我祈家之祸便是魔教而起,断不能言我等同魔教有关,还请诸位明白。”
  “那他呢?”那人指指宋雨仙,鄙夷,“他可不是你们祈家的人!”
  “宋少侠便是在我危机时出手相救,又怎会是魔教的人?”
  宋雨仙火上浇油,原本就要洗脱嫌疑,却道,“我要是魔教的人,早就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祈荼蹙着眉头,将他拉住,轻声道,“雨仙,你少说几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儿的人都恨死魔教,你又何必添油加醋?”
  “我就是这么不会审时度势!那又如何?”宋雨仙被气到,他一气就脑子里一团糟,当初他也是凭着一股子气氛去质问恭正琏的,现在想起来若是恭正琏不安好心,药粉一撒,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
  祈荼又敷衍解释了几句,就把宋雨仙拉走。宋雨仙气鼓鼓的掩上房门,道,“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魔教教主?”
  宋雨仙欲言又止,“虽说这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我可没亲眼见到过他做的那些坏事!”
  祈荼有些奇怪,静默道,“那你又为何要同我离开?”
  宋雨仙伸手抓了抓头,“你是不能明白,有些人你明明没看他做什么坏事,又好说话得很,但你就是很怕他!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那便是因为,你拿不准他心里想什么,他现在不害你,以后呢?”祈荼拿起茶壶,到了一杯水在白瓷杯里,嫩绿的茶叶旋转沉浮,腾腾热气氤氲。
  祈荼将茶水递到宋雨仙手中,宋雨仙方才吼得太大声,此刻才觉得嗓子有点受不了,慢慢吞了一口茶水,缓过来才道,“不清楚。”
  “若不是魔教追杀,我也不会被夺走了棋谱。”
  宋雨仙沉默。
  “他不做坏事,就不能让那些手下去做?你又如何知道?”
  “你原本没打心眼里憎恶魔教,因而别人如何说,你也只是表面上义愤填膺而已。”
  “曲水山庄之事,我也听说过,传言便是有不长眼的纨绔子弟言语冒犯了几句,魔教便下了杀令,灭了曲水山庄满门。曲水山庄一百三十一口人,全都死了。当日血流成河,你又曾见过那人间惨景?”
  “你说的那种人,便是城府极深,面上掩饰得似模似样,实则心如铁石,不可转矣。”
  宋雨仙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烫,瞧见祈荼面色冷漠,右手捏成拳头又松开,眉头微微蹙起,十分嫌恶的模样。
  他倒是忘了,祈荼也是被魔教加害过的人,若不是倒在他家门口,兴许已经丢了命了。
  魔教——
  到底又为何是魔教——
  宋雨仙清楚得很,只是没什么体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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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小风原本是个活泼的人,此刻病恹恹地走在街头,皆是因为某个美人昨天夜里体力过剩。东篱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伸手摸了摸秋小风的额头,关切道,“小风,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秋小风黑着脸,盯着东篱看了一会儿,带着哭腔道,“你丧心病狂!你就不能让我在上面吗?”
  大庭广众之下,东篱伸手搂着秋小风的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这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我也没说不许。小风。”
  秋小风牙咬切齿,你那么聪明,什么都能识破,我怎么我怎么——
  “这是什么地方?”
  “司春城。武林盟主呆的地方。”
  秋小风傻兮兮地道,“盟主思春?”
  “谁又知道呢。秋大哥,你理当来过此处吧?若非在此遇见了武林盟主,你又怎会去魔教刺杀教主呢?”
  秋小风往四周望了望,只觉得转来转去这些街道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之处,摸了摸头,“没印象。”
  “小风真是贵人多忘事。”
  “只是这地方人怎么这么多?挤死了。”秋小风被旁人推了一下,又往东篱身上倒去,一个不留神,脚又被踩了,心中怨念无比。
  “小风难道不知?”
  “什么?”
  “武林盟主办了个夺宝大会,夺的就是九泉棋谱。”东篱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小风,你要是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是什么东西?”秋小风眨巴眨巴眼睛,疑惑。
  “就是棋谱。大家都在争。”
  秋小风一听,避之不及,“不要!”
  “嗯?”
  “我一辈子都不想下棋了!”秋小风想到这里还有点深恶痛绝。
  “不下就不下吧。”东篱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道,“我们就在此歇息吧。”秋小风一仰头,瞧见客栈上有几个字“长生客栈”,烫金的大字,气势非凡。客栈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定然生意红火,尤其是这几日人来人往,人气都聚集起来。
  两人一走进去,那客栈掌柜十分和颜悦色,为难的摆了摆手,“对不起啊客官,小店客满了。”
  “客满?”东篱递上一块牌子,问,“我可给足了一年的银子。”
  那人一看,立刻道,“您楼上请。”
  东篱拉过秋小风,轻轻捏着他的手,道,“小风,你可别走丢了。”
  秋小风原本还在奇怪为什么东篱有这些东西,还在外边常定了房间。此刻被美人温软的手牵住,温柔关切的语气,关键是贵宾的待遇,便也不再多想,跟着就上了楼。
  秋小风一掀开茶壶,一闻才发觉此茶价格不菲,“这一晚上多少钱啊,一定贵死了啊,小篱……”
  东篱随手从袖子里拿出几张银票,伸手放在桌子上,“想来也是我欠缺考虑,小风,你拿去用吧。”
  秋小风眼睛盯着那几张银票,咽了几口口水,转头,斩钉截铁地道,“我还是不要了。”
  “嗯?”
  “我觉得银票埋在地底会坏。”
  “坏了就坏了吧,反正有许多。”
  东篱漫不经心地道。
  “宋雨仙也爱凑热闹,一定会来这城里的!小篱你真是聪明!咱一定能在夺宝大会上见着他!”秋小风一拍脑门儿,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明日就是夺宝大会了,”东篱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了捏秋小风的脸,直到秋小风挥手将他作怪的手打开,脸也被捏红了,“有一出戏好看,小风,你可不要被吓住。”
  “什么戏?”
  “到明日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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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雨仙自然知道这几日城里都闹翻了,武林盟主的夺宝大会那是说开就开,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几日也见不到武林盟主的面,祈荼总是沉默寡言,若是宋雨仙不主动找他搭话,决计还被蒙在鼓里。
  “段盟主开这么个会干嘛?还嫌不够乱吗?”
  祈荼连忙过去将门关上,这小子嚷嚷起来简直部分时间场合和地点。
  “此事已定,雨仙,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祈荼蹙着眉头,道。






第28章 好戏
  到了这一日城里万人空巷,会武楼里人头攒动,秋小风被阻隔在门外进去不得,只得伸长脖子仰着头往里张望,外头有守门的,从人群里挤出来,把人往外一推,喊道,“没请帖的别进来!”
  但凡江湖上有点名气的早就收到了请帖,当然这其中必定不包括秋小风,秋小风险些要伙同各路无名英雄和那看门的干上一架,却被东篱给拉住。拥挤的人群安静下来,往他身边让开一条道,东篱伸手将请柬递过去,微笑,“劳烦您检查检查。”
  那看门的一看这人容貌气质自然与那等莽夫不同,这言行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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