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郑处寺又哭了起来。
门被踢得“咚”的一声闷响。
“你走!你不是老子的兄弟!”
袁尽仁一阵怒吼,又传令下去对着众人说,“以后丝瓜就不是老子猿啼东的人!”
“掌门!”
宋雨仙按住伤口喘气,道,“别演的太过了,你手下不记恨你,还要记恨我呢!”
“这郑处寺下手真狠!”
“能不狠吗?他是要我的命!他以为他迟早要暴露,因而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先干掉我再说,谁知道,他漏算一招。”
“漏算哪一招?”
“他根本打不过我。”
袁尽仁咋舌。
第100章 反间
丝瓜扶着郑处寺走出了猿啼东,两人愈发行到了偏僻地方。
“郑兄弟,你要去什么地方?”
“丝瓜,你干嘛跟着我一块儿出来,你留在猿啼东不知道有多好。”他索性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随手拔了一根野草玩。
“我早就看不惯袁尽仁了,他就是条狗,什么都听那个宋少侠的!”丝瓜眼珠子转了转,气鼓鼓的说着。
“那个宋少侠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是袁尽仁把他给带回来的。听说很有钱。”
郑处寺手中把玩着匕首,眼神泛着冷意,没想到那个姓宋的武功还挺高,原本以为只是个军师一类的人物,只有脑子好使,没想到武功也挺好使的,没杀了他,现在也回不去猿啼东了。
“丝瓜,你怎么要跟我一起出来?”郑处寺又问了一遍。
丝瓜道,“你是我兄弟,我怎么能看你被欺负!”丝瓜正气凛然,一张脸有点暖,身体也很圆润,在猿啼东养胖了。看着到很可爱。
郑处寺一匕首忽然刺过来,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按倒在地上,匕首架在丝瓜的脖子上,道,“你别糊弄我,说实话!”
“郑兄弟,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何居心?”
丝瓜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道,“你是我兄弟,我当然不能看见你一个人流浪江湖!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丝瓜的话语里带上了怒气。
郑处寺的目光闪了闪,将匕首从他脖子上拿开,道,“你别跟着我了,你走你的。”
但是丝瓜还是一路跟着,郑处寺有点不耐烦。
“你别跟着我了!”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丝瓜说。
郑处寺焦头烂额,回头看着丝瓜,道,“我要回扫业山庄去,你也去?”
丝瓜说,“扫业山庄?”
郑处寺又不耐烦,往前急匆匆的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我是扫业山庄的人。”
“那有什么不好?”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郑处寺掐住丝瓜的脖子就按倒在地上,丝瓜眼泪花花地看着他,郑处寺的表情扭曲着,脸上也在看不出来当初憨厚老实的模样,全是狰狞的戾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干嘛要杀了我?”
郑处寺欲哭无泪。
“你要不跟我回扫业山庄?”
“去扫业山庄干嘛?”丝瓜问。
“好让你三餐温饱。”
郑处寺把他给从地上拉起来,丝瓜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到了城镇里郑处寺就牵了一匹快马,直奔着扫业山庄而去。
到了扫业山庄,郑处寺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顺便还捎带着丝瓜,丝瓜是在村儿里长大,看什么都稀奇,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
“庄主。”
“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只查到那个猿啼东幕后有人,袁尽仁虽说是掌门,但猿啼东的一切差事都是那幕后之人在打理。”
“那个幕后之人是谁?”
“小人只查到那个人姓宋,平时都不露面,猿啼东只有几个人见过他。”
“听说你从那里带了个人回来?”
“是。”
“万一那人是猿啼东的细作怎么办?”
“他是不是细作,怎么能逃过庄主的眼睛。”
“下去。”
丝瓜在扫业山庄的院子里转了许久,看见郑处寺出来,眼见他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连忙上去,道,“郑兄弟,你怎么被打了!这个庄主真可恶!”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该打!竟然还敢行刺宋掌门!
“别乱说话!”
郑处寺就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告诉他若是庄主找他问话定然不要惹怒左道。丝瓜便一本正经的听着,又道,“这个庄主脾气不好,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偷偷溜出去,天涯海角也要,准叫这扫眼山庄的人找不到。”
“此话休得再提。”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也得让扫业山庄抓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边上有一片海,过了海又是另外一个天下,哪里的人和我们都不同。”
“你又知道了。”
“要是扫业山庄找你的麻烦,我们就漂洋过海,再也不回来了。”
“你忍心离开这里?”
“反正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郑处寺提着剑就要出去,又说,“别做梦了。”
丝瓜看着他出去。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骗过细作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郑处寺信了没。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就扫业山庄的侍卫闯进来,驾着丝瓜就往外拖。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丝瓜被绑在了柱子上。
“你到底又什么目的?”左道问。
丝瓜才开始打量这个庄主,这庄主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皮,心黑得就跟墨汁似的。
“我、我放心不下。就跟着郑处寺一起来了。”
“什么?”
“我把猿啼东我知道的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别欺负郑处寺。”
“说。”
“我和袁尽仁一起长大,看他一手创建了猿啼东,只是后来猿啼东没落了,各大门派都来追杀我们,特别是武林盟的人,最容不下我们。后来有个人就说可以帮我们重振门派,袁尽仁急昏了头,竟然答应了他,我常常听见他们一起谈论事情。袁尽仁什么都听他的,后来,许多兄弟都被当成细作给办了。他现在竟然怀疑到我身上,我也在那里呆不下去了。”
“郑处寺是细作,你不恨他?”
丝瓜支支吾吾了半天,又瞥见那篝火摇曳,道,“我怎么能恨他?他杀了那个姓宋的才好!”
“你是怨恨姓宋的夺了权?”
“那是,原本等到袁尽仁死了,那猿啼东就是我的了。现在他横插一手,坏了我的计划。”
“你还有计划。”
“也不是什么计划,就是下下毒罢了。”
左道眯起眼睛,听他话中倒不像是在说谎。
这厮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卒子,想要篡权罢了。如今同郑处寺一起回来,难道是想要借着扫业山庄的风得到猿啼东掌门之位?
“你的愿望,我能帮你,只是要受皮肉之苦了。”
###
又过了几日,袁尽仁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丝瓜的消息,却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掌门,我们、我们看到丝瓜了。”
“什么。”
几人把丝瓜抬进来,却看到丝瓜浑身是血,被打得皮开肉绽。
“丝瓜,你怎么了?”
丝瓜朦胧的眼看了下四周,道,“那个、郑处寺真是细作!他在半道上将我打晕,把我拉到扫业山庄去,后来那个庄主逼问我猿啼东的事,我才……”
“快别说了,跟我回屋子里去,我找大夫。”
大夫蹙着眉头看了半天,说丝瓜这伤虽然看起来重,但实际上没伤到筋骨,修养几日便好了。
袁尽仁自责无比,竟然让丝瓜去做那么危险之极的事情。
等到四周的人都退下了,袁尽仁才问,“到底怎么了?”
“左道和你们想的一样。”
“什么?”
“反间计。”
这猿啼东藏着的细作恐怕不止一个,一边为了盯住丝瓜,一边为了传达指令。
“只是他的筹码拿错了。”
一想到左道竟然这么没脑子,丝瓜就要笑。
左道以为他丝瓜喜欢郑处寺,便以此威胁。
他丝瓜怎么会喜欢那个细作,杀了他还来不及,差点就要了宋掌门的命。
袁尽仁只得道,“你现在还喜欢那个细作?”
“当然喜欢,喜欢得要死。”
“做得好。”
###
秋小风每次看见东篱就躲。
一看见东篱就腿软,打颤,四肢无力。
哪怕他现在带着面具,还是白首门的门主,处处和魔教作对,连武林盟主也敢打。不怕刑罚和吃药。
但是看见魔教教主就只会策马狂奔,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的手下们对此也很无奈。
秋小风想,这应该是什么无法祛除的后遗症。
某一回秋小风在街上看见有人当街行凶,正是宣扬白首门的好机会。秋小风便收拾了那几个刺客,把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的人给拉起来。
拉起来一看,秋小风傻了。
这个人竟然是冯度。
秋小风心下一沉,便把冯度抓回了白首门。
冯度被白首门的抓住强行带回了门派里,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这位门主要干什么。门主屏退众人退下,只留了冯度一个人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密不透风。
只有烛火在黑暗之中燃烧着,微弱的火花将屋子里熏得昏黄。
冯度被绑住手脚,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袍子,带着面具,浑身都是肃杀之气。
仿佛一个不高兴就会要人小命似的。
他、他他不会是魔教的人吧?
冯度在内心揣测着。
对面那个人却把面具摘了,冯度看到了面具下的脸,大惊失色,“秋、秋小风?”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冯度看向关着的窗户。
秋小风把面具放在了桌子上,道,“冯大哥,你可让我好找。”
“兄弟,你找我干什么啊?我、我可没什么可图的?”
“冯大哥你别怕啊,我还是秋小风,我见到小五了,小五让我来找你的。”秋小风发现自己把气氛渲染得太诡异,连忙把椅子给拉开,请冯度坐下。
“小五啊,别提了。”
“那不提他,阮二哥呢?”秋小风问。
一说到此处,冯度便拿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口,是准备长篇大论了,他道,“那日我们山寨被官兵屠戮,我和小五被抓走了。本来以为必死,谁知道小五竟然是流落民间的五皇子,立即就被人给带走了。没人来救我,我都打算等死了。后来就有人来劫狱,我原本以为是阮熙和带人来的,结果那些人我不认识,他们也一点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将我送出了城还给了我一些银子。”
“那阮二哥呢?”
“我被送出了城,还是不放心小五,于是偷偷留在城里没有走。后来到了上刑那天,我看到除了我,我的兄弟们都在,就要被问斩的时候,忽然蒙面人带着一群人去救我兄弟。他虽然蒙着面,我知道,他就是我二弟阮熙和。”
“后来怎样?”
“官兵早有埋伏,他们没有把人救出来。我那、那几个、兄弟,就被人斩首示众了,那些狗官把他们的头挂在了城门上示众,说‘逃避山贼拒敌官兵者,斩罪’。”冯度说着说着,用手捂住了脸,干着嗓子哭了几声。
“那之后你看到阮二哥了吗?”
“我之后也再也没见过他,也没看到小九和小五,小九要是平安无事就好了。她、他应当和阮二弟在一处吧?”
“小五和小九在一起,别担心。”
“那、那就好。”
看来阮熙和隐藏得够深,指不定在暗处看着呢。
冯度看见秋小风这打扮,又问,“你怎么变成这样?”
“形势所逼而已。”秋小风敷衍过去,又压低声音道,“你在外头千万不可以说出我就是秋小风,不然,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谁也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见到小九小五也不能说。”
“好、好吧。”冯度知道进退,秋小风好歹是他兄弟,以后总不会害他,他让人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冯度也只好这么想了。
秋小风变了许多,声音也变了。
穿着一身黑衣,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好人。
冯度见他后将桌子上的面具带上。
秋小风说,“我只将真面目告诉了冯大哥你一个人。”
冯度顿时感动极了,只将真面目告诉我一个人,那可是太信任我了,我定然不会让你所信非人。
秋小风却在想,我只讲真面目告诉你一个人,要是这事儿透露出去,那就是你冯度干的,你可别想脱清干系。
秋小风心思叵测,已然不在冯度的思考范围。
如今冯度在他手中,要是遇见了阮熙和,还能当个筹码。阮熙和啊阮熙和,你到底是什么人,大理寺卿?
秋小风一边叫人抓紧调查扫业山庄,又在四处打听阮熙和的消息。
冯度便被安置在了白首门,说是保护他的安全,更是为了找人盯住。
过了月余,猿啼东传来消息,说他们将细作成功的安在了扫业山庄左庄主的身旁。秋小风震惊,这猿啼东还真是有本事。
第101章 避祸
院子里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红花玄叶。便不像是开在凡间的花。
东篱盯着那花,手指轻轻触了触。
“教主,没有找到秋小风的消息。”
“废物。”东篱冷淡的说了句。
“属下无能。”
秋小风难道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秋小风真的死了,便是有人刻意隐藏了秋小风的线索,让魔教的人也找不到。如果是后者,那魔教的机密不是早就被人知道。
但若是被人知道,为何还没有人来找麻烦。
秋小风不能留。
他真是着了魔了,怎么能留秋小风这么久。
不能掌控的人,就比□□还危险。
随时都能让人毙命。
###
到了□□期限越瓷还不回鬼宗,鬼宗自然就知道他已经逃脱了掌控。逃脱掌控的人便没有用处,鬼宗便下令无论如何也要将越瓷追杀至死。
越瓷的轻功也不愧是出了名的。
正如同他教给秋小风的话,打不过,你还不知道跑吗?
越瓷有几回险些就被鬼宗的人抓住,心有余悸考虑了半天打算去武林盟主府上避避风头。越瓷奋起拼搏,脚不沾地的甩掉了刺客,跟着就翻进了武林盟主府。
等到越瓷翻进了武林盟主府都溜达了几圈了,才慢慢悠悠有侍卫发现他,等到抓到了越瓷,带到了武林盟主跟前。
这武林盟主也成了一个想进就进的地方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越瓷,段章盯着他端详半响,这个人这回被侍卫抓住恐怕也是故意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了屋子里,这人眼角下一个一枚朱砂痣,倒是眼熟。
“天下第一飞贼辞乐?”
越瓷作为一个飞贼又一次被人一眼道破。
什么时候他的名号飞贼前多了个“天下第一”。
越瓷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越瓷知道了,这天下第一竟然还是皇帝给封的,那悬赏令没仔细看,上面写的是,“悬赏天下第一飞贼辞乐”。
“我被鬼宗追杀至此,请武林盟主行个方便。”越瓷抱着猫,一脸惨样。
“我武林盟主府也不是见个人就收留的。”
最近江湖上便将他的武林盟主府当成了避难的地方,只要是江湖仇杀,第一个就找这里。
“鬼宗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谋害过的正道人士数都数不过来。要是能逮住鬼宗的人顺藤摸瓜,也是好事。”
“可你辞乐在江湖上,也不是个好人啊。”
越瓷平日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常常这里去偷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