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风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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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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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梦半醒之间,秋小风问,“篱篱,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是在做梦。
  噩梦。
  到了第二日清晨,有人敲着房门,秋小风睡得死,一点也没听见。那人犹豫了半响,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一闯入屋中,就傻眼了。
  只见他们门主秋小风手脚并用的搂住人睡得正酣,那人露出的一截手腕子上满是淤青和牙印,微微收起的手掌上还歪歪扭扭的刻着秋小风三个字。再一看另外一只手腕子,上面缠绕着铁链,显得又纤细又可怜。只可惜他偏着头,只能看到半侧脸,只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
  绝色就罢了。
  怎么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东篱武功尽失,身受重伤,又被一阵折腾,警觉已经大不如从前。只觉得一股寒意涌现,睁眼瞧见不知何时闯过来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着。
  秋小风还睡得迷糊,心中以为他都吩咐过了,不会有人来打搅的,没个提防。他眼睛还没睁开,一翻身又压在了东篱身上,一口亲住了他的唇,舌尖闯入扫过齿冠,勾住那蜜一样甜腻的香舌戏弄。他这一动作,被子又往下划了几分。
  美人香肩已经显露出来,还留存着牙印已经结痂。
  那人完全懵了。
  武林盟主秋小风才上任八天就开始强抢民男了。
  瞧给人折磨的。
  秋小风的手摸到了东篱的腰上,膝盖嵌入了他的腿间,含含糊糊的说,“美、美人……”
  那人看了半响,又灰溜溜的出去了,心说到时候秋盟主降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那人便在门外站着,想着宋少侠让谁传信不好,偏生让他来,如今撞破了秋门主的好事,怎么得了。
  不多时那屋子里就传来旖旎声响,听得传信儿地也面红耳赤。
  秋小风疯了。
  东篱紧紧咬住齿冠,才不至于发出什么可耻娇羞地呻|吟。
  秋小风真的疯了。
  那里又被撕裂开来,温热的血渐渐溢出,沾染在了被子上,将装点得细致的白鹤绣花染得红艳。
  除了疼,他没有其他感觉。
  秋小风是在折磨他报复他,他是在发泄怨气,又是在争夺索取。
  “秋、秋小风……”
  “美人,你好香啊。”
  秋小风在他唇角舔了舔,意犹未尽。
  “门主,齐无怨城主请您回白首门共商要事!”那人在门外头喊。
  秋小风惊醒过来,木愣了半响,问,“他什么时候在的?”
  东篱唇上已经沾染了血迹,眼中水汽氤氲,脱出口的声音有些哑,冷道,“早来了。”
  秋小风连忙掀开被子出来,然后又不放心似的检查了一下锁链的完整程度,又将被子仔仔细细的裹在了东篱的身上,最后又扑在东篱身上亲了一口,恶狠狠地说,“你千万别想逃!你要是逃走,我就把你们魔教的机密说出来!”
  当初修这个院子,就是为着秋小风,他既然不喜欢魔教,那就换个地方吧。
  谁知道如今竟然成了秋小风关着他的地方。
  东篱苦笑。
  他锁了秋小风几月,秋小风就要锁他一辈子,真是记仇。
  他头一次想,若是他将容貌毁了,秋小风自当放过他罢。
  对啊,秋小风从来都只喜欢他的脸。
  若是他没有这张脸了,又会如何呢?
  秋小风问,“你说齐无怨要见我?”
  那人抹汗,“秋盟主,是的。”
  “你先回去吧。”
  秋小风又对着丫鬟仆从吩咐,“这屋子里的人,须得伺候好了,若我见他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拿你们试问。”
  丫鬟仆从立即跪地称是。
  秋小风穿好了衣裳就出了门去,他那五把大锁也没有用武之地,院子始终要人进出,否则难以维持生计。
  因而仆从们尽心尽力地伺候起人来。
  梳头宽衣皆是小心翼翼。
  他们早知道秋盟主在这屋子里藏了个美人,但是却不曾见过,如今见了,果真是个出尘脱俗的美人,我见犹怜。虽说是个男人,却比女子更漂亮。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东篱任由他们打理着,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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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小风回到了白首门。
  那可谓是神清气爽,春分满面,连唇角都带着笑意。
  宋雨仙上一回见到他这样,是在他和魔头腻在一起说要成亲的时候。
  至于这一回……
  “秋小风,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秋小风不说话,过了许久才道,“不告诉你。”
  “听说你在别院金屋藏娇,可是真的?”
  秋小风点头,说,“那是,我那美人绝无仅有,美若天仙,我天天和他腻在一起,要不是城主要见我,我才不会回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毫无遮掩,甚至于那话中带上了得意之色。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没他那么得意。
  “哪个美人?”
  “不告诉你。”
  宋雨仙心说你难道不喜欢魔教教主了?以往成天腻着,就跟黏在魔头身上了一样。宋雨仙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啊,秋小风又不喜欢女人,他周围也没见到什么漂亮妩媚的男子比得上魔头,难道……
  宋雨仙觉得有点不妙。
  也不敢在细想下去,说,“城主来还有一个时辰,你先将你身上的香气洗一洗,别被察觉出来,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香气?
  宋雨仙愈发觉得不对劲儿。
  檀木香气。
  好像只有魔头最喜欢。
  秋小风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跟着叫人烧了热水沐浴更衣,他泡在浴桶中,这么几天了竟然没有在水中做过,真是失策啊。秋小风没滋没味的洗完了澡,穿上了衣裳,又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就听到外头有人报信说齐无怨城主到了。





第119章 商议
  秋小风走出房门就看到齐无怨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品茶,秋小风便也走过去在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下,齐无怨三请四请总算找到了秋小风,此刻心情也不打好,头也不抬起来,道,“恭喜秋盟主一统江湖。”
  秋小风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也不在意,道,“齐城主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齐无怨觉得这秋小风又有了几番不同,如今做了武林盟主气势更甚。只怕这棋子收不了会成祸患。
  “武林盟主上任八日不理江湖中事,整日不见踪影,成何体统?”
  “武林中哪里有什么闲杂事需要管?”以往见到段章不就是收了些闲杂人等养在府上,或者这里门派遭了秧那里门派走了火就去走走看看,安抚安抚。如今武林大会方才平息,眼见江湖无不服顺,也没生得什么乱子。
  以往武林府中奢求庇佑的人,摸不准秋小风的底细,也不敢找上门来。
  “武林中已有传言说秋盟主喜好南风,别院中金屋藏娇。你这武林盟主怕是坐不稳了。”齐无怨吓他。
  “我就喜好南风,我就金屋藏娇。”
  反正武林中早就传言他是魔教教主的男宠了,这下倒好,传言变成了魔头是他的男宠,也算是扯平了。
  秋小风口出狂言,毫不遮掩。齐无怨气他毫无悔过之心,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如此行事,怎能做正派之首?”
  他急,秋小风倒是不急,慢声道,“这武林盟主也不是齐城主想撤就撤的。”
  “秋盟主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
  秋小风不说话。
  “你快把人给我放了。”
  “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眼见僵持不下,齐无怨也不愿意多说,因而转开了话题,道,“你若是有心,记得你我之前的盟约,就随我去皇城见安国公司凌偕。”
  “此事秋小风定当全力相助。”
  秋小风既然已经答应,齐无怨也暂且放心,拂袖就要离开白首门,却见一人推门而入,一袭白衣白袍器宇轩昂,可不就是秋续离。
  “秋小风,皇城纷争岂是你我能参与的,切不可一意孤行!”
  齐无怨打量了他,又抱拳道,“秋大侠,此事已经开始不可逆转,你若是执意阻挠,可休怪我齐无怨不仁不义。”
  秋续离冷道,“齐城主,你的野心太大,屈尊城主也是委屈,你要想搬弄权贵,可别搭上我的亲弟。”
  “老夫知道你秋续离名震江湖,但朝野可不是江湖,国家大事更不是儿戏,秋盟主既然插手,你以为他还有退却之路?”
  只要秋小风参与进去,无论成败,皇帝自然不会放过他,安国公也不是善类。这世上过河拆桥之事繁多,难保秋小风能全身而退。
  “武林在大,能比得上十万大军?”秋续离反问,冷笑。
  “金缕衣阁富可敌国,我经济命脉有大半都在他手中,旗下商号票号无数,行军布阵自当耗费财力。鬼宗阵法玄妙,其中将相军师不计其数。替天兴得人心,只要号令一出,天下皆应。魔教杀手更是诡谲冷厉,杀人于无形,至今未曾听说过有人从魔教手底下逃脱追杀。就是你秋续离秋大侠的师父,也曾是当朝太傅,身居高位。这些门派,这些人,都出自江湖之中,江湖之中都听命于武林盟主!秋大侠还以为武林无足轻重?”
  齐无怨这一番话可谓慷慨激昂,又道,“当今圣上于公,他纵容奸臣当朝,欺压愚弄百姓,使得民不聊生。于私,他残害兄弟、不辨是非,是违背五常。秋盟主是为天下大义,秋大侠又怎能阻拦?”
  齐无怨不愧为一城之主,讲起话来井井有条,若是其他人听,也早就被他这三言两语煽动,要推翻皇朝。可现实之危险,又岂能就这么敷衍过去,皇帝手握权财,座下奇人异事也不胜枚举,更何况还有几十万大军在手,殿前又有御前侍卫日夜保护,怎会是如此容易就能拉下来的。况且那朝中还有个苏倾寿,此人年纪轻轻位及丞相,绝不是善茬。武林之中虽封秋小风为武林盟主,却不是人人信服。别的不说,扫业山庄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到时候,秋小风已身入火海,怎能自拔?
  “齐城主要怎样才肯放人?”
  秋小风心知秋续离顾虑,又说,“哥,你就别管了,当初若非齐盟主救我,我早就被左道打死了,人当有义,既然我与城主早有盟约,自当鼎力相助。”
  秋续离见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中知道劝不住,秋小风已经不是小时候的秋小风了,再也不需要听他的话,再也不需要他做主。
  秋小风果真是长大了,眉宇间锐气逼人,稚气退去,显得更加刚强果决。
  以前他的脸上还有点肉,捏一捏手感还不错。
  现在瘦了许多,也不适合在被捏来捏去的了。
  一点也不可爱。
  “随你去吧,若是后悔,可别找你哥我哭。”
  秋续离说完,又叹气,然后转身离去。
  当日晚上,秋小风在长生酒楼里招待了人打算一起上路,阮熙和、宋雨仙、齐无怨。秋续离留下处理江湖上的纷争,顺便带带孩子。
  “这位就是替天兴掌门阮熙和。”秋小风介绍,然后自己拿了双筷子只顾吃,宋雨仙捂住唇轻咳了几声,又低声对秋小风说,“你少吃点。”
  秋小风抬头只见两人互相端详,阮熙和纹丝未动,手放在大刀上,齐无怨些微眯起眼睛,抿着唇角。
  “阮掌门,幸会。”
  “齐无怨齐城主威名显赫,草民惶恐不及。”
  “老夫倒是觉得,阮掌门有些面熟。”
  “素未平生。”
  两个人互相试探寒暄,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想的什么,但依着秋小风的路数,他自己都蹚浑水了,自然也不能让阮熙和好过,因而漫不经心的插嘴道,“当然面熟,大理寺卿徐召立。”
  宋雨仙连忙扒了一口饭。
  秋小风你就自求多福吧,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两人面前就如同隔了一层窗户纸,没说破怎样说都无妨,现在说破了自然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齐无怨微笑,抱拳,“秋盟主手下果真人才辈出。”
  秋小风摆手,解释,“不是我手下,我是他手下。”
  齐无怨如今知道他是在逃钦犯,调领千军万马来抓他也是理所当然,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道,“小五呢,叫他出来。”
  小五就躲在屏风后头,敛声屏气的听着外头的人谈话,此刻听见阮熙和叫他出来,心说阮二哥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便走出来,恭恭敬敬地道,“阮二哥。”
  齐无怨早知这几个人交情匪浅,如今看到这场面,才知道岂止是交情匪浅,简直厚得跟城墙似的。阮熙和叫他坐下,小五就规规矩矩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目光殷切的望向了阮熙和。
  以往在山寨的时候,无论大事小事全都是阮熙和做主,阮熙和说东,他们不敢向西。如今到了外头,虽说山寨已经荡然无存,但小五从小就在他的威压下长大,心中留存敬畏无法消除,一点儿也不敢造次。
  “五皇子,你如今贵为皇子,自然不用同我这个草民称兄道弟。”
  “阮二哥,你别生气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罢了,今日我阮熙和舍命奉陪,刀山油锅绝不含糊。”
  “多谢阮二哥。”小五喜上眉梢。
  “小五,多年过去,我早将你当做亲兄弟,必然护你性命无忧。”
  他说罢,拿酒坛子到了一杯酒,几人撞杯,烈酒入喉。
  宋雨仙最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经头晕脑胀了,晃晃悠悠地拉住秋小风,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苍生明君又如何,死者已矣,再无挽回……”
  “侄儿,你糊涂了。”
  “左道卑鄙无耻,我、我宋雨仙定有一日杀了他。”
  宋雨仙一拍桌子,这一掌下去可算是运足了内力,顿时那圆桌“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地炸开,碗碟勺筷碎了一地,汤汤水水四溅开来。宋雨仙眼中狠戾乍现,腕上隐隐有缠枝莲纹横生。
  “宋雨仙,你醉了,我扶你回去。”秋小风驾着他就往外拉,宋雨仙脸上红了一片,眼中隐隐有水光泛起,乱七八糟地说着胡话。
  齐无怨蹙着眉头看着宋雨仙,觉得他这侄儿倒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如今喝醉了,心中怨恨不满全都发泄出来,那一掌诡异至极,隐隐有些熟悉。
  扫业山庄固然可恨,也是江湖正道。
  宋雨仙同左道的仇怨又从何而来。
  阮熙和抱拳离开,说,“此事既然已经妥当,草民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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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
  秋小风、宋雨仙等人策马走在前头,阮熙和殿后。小五随行的侍卫环绕在马车周围前扑后拥,生怕出了半点差池。只怕那位万总领也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今日秋小风比他厉害,统领整个武林。
  以往他对秋小风严加审问过,只怕秋小风的胸膛上还留存着烙印。
  此刻也免不了赔礼道歉,抱拳道,“秋盟主,以往在下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秋小风只是摆摆手,再不理他,催马前行。
  宋雨仙心说什么时候秋小风这么大度了,一点也不像他。
  秋小风最记仇,以往抢他包子,他就能记一年。
  难道秋小风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摆手什么意思?”宋雨仙问。
  秋小风的目光梭巡,河边青柳垂垂,石榴成熟,风中都是虫鸣鸟叫,旬日高升。真不是个刺杀的好日子,看来今日不必太过担忧。
  “我摆手,你说什么意思?”
  宋雨仙想了想,“你原谅他了?”
  秋小风漫不经心地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再多说了,仇已经结下了。”
  宋雨仙打了个冷劲。
  这天色正好,春光烂漫,不如策马看尽山河风光。
  何必关心那些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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