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风有点懵,思绪也是浑浑噩噩、朦朦胧胧。
他求什么呢?
若是要灭魔教,只要把魔教藏在水下的事情说出来,任凭魔教本事滔天,也抵挡不住江湖人一拨一拨的进攻,灭了魔教是早晚的。
若说他觉得这魔头长相俊美,身段好看,如今也看了个够了,又有什么好奢求的。再好看的人总有老去的时候,到白发苍苍、皱纹深纵之时就不好看了。
秋小风想了半天,只冒出一句话,“我不许你毁了容貌!”
这之后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秋小风又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连同手臂一块儿环住了他的腰,他收的死紧,仿佛生怕人跑了一样。秋小风整个人都黏了上来,过了一会儿又去吻他的唇,东篱任由他吻着,他似乎感受到了唇舌上细微的伤口上传来的刺痛,秋小风每一次扫过他的齿冠,内心的烦闷与不安又更深一层。
秋小风索性将他拉回了屋子里,甩上了房门,彻底将东篱的腰带给扯下来扔到了地上,手摸上了美人柔韧的腰肢,入手的肌肤很有弹性,秋小风大力捏了一把。
东篱心如死水,也不想再去揣测秋小风到底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相貌。只是他又想,若说他没有这相貌,又有谁喜欢魔教教主呢?
秋小风拉着他压倒了床上,手指在那艳红柔软的唇瓣上摩挲着,触感美妙,忽然他又不高兴了说,“你怎么什么话也不说。”
东篱只觉得乏累至极,已经懒得去应对了,兜兜转转、白云苍狗。他猛然想起了些往事,鱼玄季是如何死的,如何接任魔教,如何对付段章。只这一切都物是人非,谁也难不准事态怎样转变。似敌非友的人太多,防不胜防。
师父死了,魔教还留着。魔教人心叵测,各自盘算。江湖为伸张正义,每日叫喊打杀。他曾想,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
只要把人关起来就好了。
一辈子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
只可惜……
秋小风见他不说话,心中愈发烦闷,手下也没有轻重,掐得他手臂上也乌青一片,牙齿在那白皙的胸膛上啃噬着,啃出一个一个的牙印子。抬头却只看见他眸中星星点点、恍然若失。
秋小风心中那无所适从逐渐蔓延开来,怒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不仅不说话,连表情也变得单调乏味起来,不悲不喜的样子仿佛已经将秋小风从他的眼眸里抹去,再也不接受任何言语。
秋小风有点怕。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害怕,只能将这种恐惧变成愤怒,才能压制下内心的心慌。
秋小风手向下探去,此刻他的脑海中再也容不得思索,只想要他在做出些回应,什么都好,飞针也可以。
他再不说话,他会以为此生再也抓不住他了。
手指的侵入让美人蹙起了眉头,紧紧咬住了齿冠,秋小风又看见了他别样的表情,竟然觉得十分喜悦,那怕他是痛苦的,也很好。
他想罢,再也忍不住,将手指退了出来,掐住那柔韧的细腰便硬生生的闯了进去。果然,他看见美人又蹙起了眉头,极为痛苦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呻。他又迅速将声音咽了下去,唇上咬出了血。
秋小风倾身去捏住他的下颚,低头啃啮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唇,将血丝尽数卷入了口中。秋小风捏住他的手腕儿,指甲狠狠一掐,鲜血溢出。这一疼仿佛是将别处的疼都齐齐牵连了出来,他的眼眸明灭一瞬,几不可闻的吐出些许痛呼。他的胸膛轻轻起伏着,情韵正浓,美艳万分。
秋小风见他始终也不肯看向自己,因而变本加厉的动作起来,他越是痛苦,秋小风就越是得意,他越是难受,秋小风就越是要作践。直到后来秋小风已经将他每一处都刺出血来,他的身体不断的痉挛抽搐着,脸色惨白,汗湿了发鬓。
灭顶的疼痛无休无止的传来,身体便如同被撕碎开来,一片一片痛不欲生。秋小风紧紧的抱住他,细密的汗水渗出,血腥伴随着檀木香气愈发浓烈。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随着床晃动扬起的纱幔,目光有些迷离不清。
秋小风恨他吗?
他头一回这么想。
恨到想要将他杀死的地步。
秋小风见他晕死过去,心中犹不解气。
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个够。
等到次日醒来已经是晌午,秋小风只觉得自己抱住的人手脚冰凉,这一惊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他木愣了半天,连忙摇了摇东篱的肩膀,手心里都是冷汗。
只是万幸,东篱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如弯月如星辰,凤目初明、皎皎如银。
只是他这一眼,却没有落在秋小风脸上。
秋小风索性也放下了心,在他心里便以为此人永远也不会死不会老一样。
只要他睁开眼睛,就一定会活下来。
东篱只觉得周身冷寒无比,内力全被锁住凝滞在血脉中,似的气血闭塞,寒气如腑。他眼中一片晕眩,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一阵血腥气涌上来,他挣扎着扶住床边呕出一口血来。
秋小风只见满目都是血腥嫣红,有些不知所措,他木愣了半响,又自顾自的穿好了衣裳,溜出了门去。他走出门时又特别看了东篱一眼,蹙起了眉头。
东篱只恍惚看见秋小风出了门去,又脱力地栽倒在了床上,昏死过去。
秋小风只顾躲了出去,许久也没去那院子中,心中以为反正那个魔头身体底子好,也败坏不到哪里去,不必在意。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眼见五日又过去了,他依旧不敢踏入那院子中一步。
东篱等到再一次睁开眼,也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是那丫头果真忠心,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用沾了热水的帕子擦他的脸。
东篱浑身发烫,说不出话来。
只是日复一日的看着窗外。
窗外绿阴添几许,剩有朱樱,尚系残春住。
燕语呢喃,似惜人迟暮。
自是思量渠不与,人间总被思量误。
过了两日,仿佛病症愈发严重了。忽这日小厮闯了进来,等到摘下□□才发现竟然是素刃。
几近月余,教主音讯全无,素刃心系他安危,便一路找来,没想到竟然又是在这别院里。这别院守卫森严,素刃多年为魔教效力,易容轻功皆不是下品,因而总算找着机会混入其中。
只听了周围仆从些只言片语,他便知教主恐怕受苦良多。
果真是养虎为患。
“教主。”素刃沉声道。
素刃一点也没有变,秉公办事的口吻。
“到头来,竟是你找我。”东篱的声音微弱无比,带着沙哑,如残风树间拂过。
“属下特来请教主回去。”素刃抱拳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不用了。”
若不杀了秋小风,又如何回得去。
素刃将拳头捏了半响,又站起身来,伸手试了试东篱的脉搏,道,“内力被封,脉搏虚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多年寒毒攻心,若不救治,便再也无望了。请教主随属下回去。”
这病症倒是同他师父鱼玄季临死之前一模一样。
东篱却又摇头,道,“你回去吧。”
素刃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救不出他,就让他死在秋小风的手里。他听命行事,多少次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
“教主,得罪了。”素刃也不舍得打晕他,只是点了他的哑穴。只是掀开被子的时候却满身血迹入眼,他脖颈留存着秋小风印下的轻紫痕迹。素刃呼吸一窒,手中几乎要捏出血来。那痕迹只怕已经到了深处。
如今东篱只能闭目,不去看不去想。
很快素刃便又找到了床边的外衣,迅速的披在了他的身上。
东篱浑身疲倦至极,也不知素刃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如此招摇,抱着一个人堂而皇之的走出去。
他实在是倦极,一点精力也分不出来,头晕目眩地又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篱打了个冷颤,陡然清醒过来,只见周围月色昏暗,已经身处于山洞之中,素刃背对着他在生火,火光微热只是这些许温暖是远远不够的。
“教主。”
素刃感到背后有些悉索响动,知道是他醒了,连忙转过身来。
“你竟敢违逆我的意思。”
“属下不能看教主死。”
素刃些微低着头,沉声道。
第123章 情骗
这山间着实太冷了,寒气凝结成白雾往骨子里钻。
“你过来一点,挡挡风。”
素刃拿着柴火的手一顿,又往前稍微挪动了一步,素刃的脸映在火光中,让他想起了以往在破庙中他的模样,瘦弱嶙峋。
然而他并不是以往那样了,他会武功,区区几个乞丐更不能奈何他分毫。
素刃见他的手在发抖,唇角惨白,眼眸睁开一些就又合上。素刃心念一动,彻底地往东篱边上坐了过去,伸手从他的肩膀后穿过,将他抱入了怀中。
素刃虽然抱住了人,却是木愣楞的,手脚僵硬的动也不敢动一下。
东篱恍恍惚惚,便也任由他抱着,只当是找了个舒适的椅子。他实在是疲倦极了。就这样过了半响,素刃又说,“属下试试能否解封内力。”
东篱没有答话。
素刃将他横放在了干草上,运力于指,想了一阵,便挥手点过几处要穴。只是半点也没有穴道解开的痕迹,反倒是他愈加憔悴了几分。
这秋小风不知从何处学来如此刁钻的点穴手法,若非他亲自动手,谁也解不开这穴道。
“不必费力了。”
他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发丝已经很久没有被梳起过,散落到了腰际。却反倒比以往的教主更加美艳几分,只是他的性格那么反复无常、桀骜不驯。
“教主,我……”
他第一回没有自称属下,说出这个“我”字还显得犹犹豫豫,犹不知怎样说更能自然平凡一些。
“怎么了?”
“没什么。”素刃又低下了头去,坐在地上,将干柴扔进了火堆了。眼眸中挣扎不定,却又闷不做声。目光忽悠飘忽地看着燃烧的枯枝,便随着“噼噼啪啪”的细碎爆响。
东篱忽然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他慢悠悠地扶住石壁坐起身来,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你竟是喜欢我?”
“属下不敢。”素刃低着头,手使劲儿握住手里的干柴。
东篱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越是面无表情的人,越是容易被人察觉出情绪来。东篱又笑,道,“怎会不敢?”
他斜靠在石壁上,眸中映照着微红的火光,若鬼魅精怪。
素刃挣扎了许久,最后索性又道,“是。属下的确喜欢教主。”
素刃转过头来,眼睛里装着的不知是爱慕还是痛苦,山风将火苗吹得歪歪斜斜,光芒闪烁摇曳。
“你过来。”
素刃的脸忽而又变得僵硬起来,又抿起了唇,跟着就乖乖过去,坐在了东篱的边上。他眼神有些踟蹰的看着对面石壁上的水一滴一滴的流淌,在石壁上留下一条水染的细线。那火光又似乎将山洞照得异常灼热,使得他连手心也跟着发热起来。
东篱只微笑,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将他拉拢过来,吻上了那微抿起的唇。素刃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脸色立即变得红润起来。
唇舌交缠。
低呻从那唇齿的缝隙溢出。
“你若不说,又怎知我不喜欢你?”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
素刃木愣了许久,那喜悦迟钝的传进了脑子里,忽而又如巨浪排山倒海而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东篱,此生从未如此快乐过。
“教主……”
“你可以叫我桓离。”东篱露出一个微笑,又抬手将他的发在手指上绕了绕,眸中水光潋滟。
素刃喜欢他很久,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他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当初那个穿着紫衣像面貌却像女孩子一样的少年。他杀人如麻,又温柔似水;他机关算尽,又迷糊健忘;他武功盖世,却又有如此温润憔悴之时。
素刃的眼光几乎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他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倾身吻上了他薄薄的红唇,素刃从未如此放肆过,却又疯狂如斯,他用力的在他的唇上咬出血,又迅速舐去,卷入了口中,手探入未曾被腰带束好的衣裳里。
“没想到你的胆子也很大。”
素刃听见鱼桓离在他耳边似笑非笑的说。
素刃一旦入了迷,丝毫也摆脱不了,因而愈发欺身上来,吻顺着修长的脖颈,落在了微微起伏着的锁骨处,辗转撕啃着。
他完全意乱情迷,仿佛往日所有的严苛与苦痛都烟消云散,只有得偿所愿地欣喜。素刃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扯开了他的衣裳,却只看到了牙印与红痕。
都是秋小风咬出来的。
素刃将骨节捏得泛白,又说,“我喜欢你。”
只是他的教主并不以为意,白皙冰冷的食指在他的脸上划过,微笑,“我也喜欢你啊。”他的目光一转不转的看向了自己,再也没有旁人。他手指上留存着的檀木香气,浓郁勾魂,触得他的脸有一瞬的酥麻。
在他愣神的空挡,却见着鱼桓离掩唇咳起来,蹙起了眉头,一瞬就脸色惨白,呕出一口鲜血。
“我定会救你出去。”素刃坚定不移的说了一句,甚至比歃血为盟、立掌言誓更为认真。
次日,正在说着话,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传来,惊得鸟兽四散逃离,难道秋小风竟然这么快就能找来。
素刃拧住了眉,立即将人扶起来,运功往山上逃离。只是没过几步,就被人给拦住,只见秋小风落在了眼前,冷道,“你以为我还是以往那个不学无术的秋小风?”
秋小风回了院子里,却发现人不见了,心中悲愤交加,立即叫人严加排查。魔头身受重伤,武功内力又被封住,银针也被他给收起来,是打不过他院子外头那些侍卫的,定是有人来救他。
又在发现送菜的小贩失踪已经两日,定然是有人伪装成了他,好混入别院中。秋小风立即派人四处找寻,可算在这里找到了他。
秋小风已经要气得跳脚了,他双眼通红,喘着粗气,想也不想就一剑刺过去。素刃便和他缠斗起来。只是秋小风的功力果真不同往日,十分厉害,素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又过了几招,秋小风竟然一剑斩断了素刃的剑刃。剑花一闪,素刃就被秋小风一剑穿在了胸膛上,捅出一个血窟窿。
秋小风拔剑毫不犹豫,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血花顺着剑锋游走,又从剑尖滴落到了地上。秋小风眼中狠戾之气乍现,脖颈上的皂色缠枝莲纹节节攀升,顺着耳朵的轮廓卷曲映照着。
什么怪武功。
秋小风见他迟疑,一点也不留情,挥剑只刷刷几下,又将他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血如开了花似的溅烫在了他的脸上,他狰狞的抿着唇比恶鬼还要残酷几分。素刃没过几招就僵直的跪倒在了地上,脸上失去了血色。
东篱看见他倒下去,心中猛然生出些怅然若失的感慨来,素刃跟随他多年,竟然这样惨死在秋小风的剑下。他皱起了眉头,唇角僵硬的抿着。
素刃满身是血跪在地上,双手垂在了身侧两旁,捏着拳头的手指渐渐松开。狂风卷地而起,枯枝败叶呼啸及散。
东篱连忙过去将他扶住,却没有丝毫力气,因而只能就这么坐在地上,双手将他环在手臂里,“素刃……你醒醒。”
他轻声换了两句,素刃也而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血顺着他的唇角溢出,他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问,“你、你当真喜欢我?”
东篱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