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见到朴灿烈起,他却真的有些不忍心伤害他了。他天真如孩童的灵魂,总是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让人禁不住想要陪他一起吃喝玩乐,笑闹厮守。
吴亦凡将卞伯贤眼中的不舍看得真真切切,但他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舍不得谁。吴亦凡只是用一个Boss的角度去想:“小样儿,你还没资格跟我逗。”
这样轻蔑地想着,吴亦凡站起身来整理身上有点褶皱的黑色Armani西装外套,又说:“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让鹿晗离世勋和钟仁远点儿,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他低头斜了卞伯贤一眼,他在用1米87的巨人身高蔑视着卞伯贤的存在,同时也蔑视着卞伯贤所做出的一切。
在他眼里,卞伯贤不过又是一个敢于挑战自己的,傻囫B。
而卞伯贤恶狠狠地瞪着他高大的背影,怨恨的目光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只吸血鬼的头从脖子上扭下来。但是他不能,时机未到,他还需要忍耐。
他气得连手臂都是颤抖的,眼睛好不容易可以稍微闭上,还是忍不住身体里那股上蹿下跳的怒火,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John,开车。”
“卞总,去哪儿?”
“‘desire(欲望)。’”
「F&D。01」
坐在车上,吴世勋望着仍然紧闭着双眼的那个少年,一言不发,手指的指肚贪婪地在少年的脸颊上抚摸着。
“老幺,你这么做值得么?”吴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也不回,声音却已飘进了吴世勋的耳朵里。
“什么?”
“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吴情轻笑,“你从小被箍在老爷子身边,身上哪一点本事不是他手把手教的,换做平常你早把人杀了,今个儿这情况可别说也是老爷子教你的,他没那么慈悲。”
“他可是副市长的儿子,杀了他对吴家没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讲,他也是我兄弟吧?”吴世勋狡辩道,“十四姐,我说的是实话。”
“老幺呐,你和十三哥那家伙一样就是只狐狸,但唯一没法骗过我和你十三哥。”吴情放声大笑,“你喜欢他对吧?你说你喜欢的人是那个什么鹿晗,鬼才信呢!”
听了吴情的话,吴世勋愣了三秒,气愤地咬牙一哼,把手机里的窃听器给弄了出来丢出窗外:“姐,你又在我手机里安窃听器,你几个意思啊你!”
“一个意思,字面意思。”
“我去,说真的,难道十三哥也没信我?”
“废话。”
“那他为什么还要叫我小心鹿晗哥?”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能让我在你手机里安窃听器这事儿,我自己都还琢磨透呢!”
也对,像吴亦凡这种心思缜密得如同金字塔一般无缝可钻的人,做事总是会有着自己的打算,如果你费心思去猜他去想什么的话,还不如直接吃一瓶安眠药,那样死得还不痛苦。
吴世勋揉了揉太阳穴,懒得去跟吴亦凡用智慧斗法,闷闷地不说话。金钟仁睡得沉,对吴家姐弟这一番谈话没听进去半个字。
到了吴世勋和金钟仁家所在的别墅小区门口,吴情二话不说就把他俩从车上丢了下去,然后立马让司机开着车绝尘而去。
吴世勋一边愤愤地骂了几句“吴情没人性”之类的话,就拖着金钟仁进了小区。
吴世勋从小就被吴志鸿练得臂力超群,甚至可以举起几百斤重的石头,一个金钟仁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小事一桩,轻轻松松就把他弄了进去。
此时的吴世勋早已换上了平时穿惯了的 adidas运动服,在金家保姆陈妈来开门之前,还以最快的速度调节好了面部表情,由一开始的冷漠转变为衣服无辜无害无心机的“三无少年”,和平时的他没什么区别。
“陈妈,我今晚出去办事儿,回来的路上见到钟仁倒在路边了,就把他弄回来了,你看他到底怎么回事?”吴世勋边说边把金钟仁弄进屋子里。
金家从来都是空荡荡的,多年来吴世勋很少见到金钟仁的父母,对于此时孤单的场景,他也司空见惯,径直把金钟仁拖进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
“那陈妈,我走了,晚安。”临走前最后留恋的看了金钟仁以后,吴世勋才和陈妈告别,走出了金家。
他回到自己家里,首先和母亲的遗像道了晚安,然后才脱了衣服冲了一个凉水澡,就坐顶楼的落地窗边上,沉默着看V城繁华的夜景。
这个别墅小区坐落在一个小山丘上,吴世勋的母亲知道从这里可以看到V城全景,就故意花了大价钱把别墅顶楼的三面墙壁全部改成了落地窗。
小时候,吴世勋就经常跟着母亲来这里看景色,听母亲说个小小的故事。
现在,母亲已经先走一步,只留吴世勋安静地坐在那儿,他就像一尊完美的希腊男神雕像,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场死亡盛宴好像都跟他无关一样,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正在偷偷想念母亲的,十六岁少年。
「F&D。02」
过了几天,金钟仁和吴世勋开始返校上课,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骑着Merida的自行车,说笑着去往学校。
球队里的家伙几乎一天当中一半的时间都在篮球场上摸爬打滚,但多数人的成绩也没有差到吊车尾的程度,除了吴世勋。
他的成绩,可谓是烂得无法想象,连老师也不想管了。每天几乎都不会在教室里,偶尔出现也不会乖乖听课,要么趴着睡大觉,要么埋头玩手机。
这一次也毫不例外,他玩了一会儿手机也就觉得无趣了,推了推坐在他前面的金钟仁,小声地说:“我受不了了,开溜了啊!”
那个教化学的小老头在讲台滔滔不绝地讲着,尽管他自己也发现了已经把口水喷了前排女生一脸,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吴世勋是真的懒得听,他揉了揉栗子色的头发,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和吴亦凡黄子韬还有吴情几个人被反锁在一间大房间里,每天上着不属于他们的课程。
他们的童年,在手上把玩的玩具要么是枪要么就是匕首,平时在草地上奔跑玩耍的时光也全部用来学习和进行魔鬼训练。
这种冰冷机械的生活,终于在高中的时候得以缓解,吴世勋还不想立刻就再次跳入另一个地狱,所以他在高考之前绝对不会好好学习的。
金钟仁对于吴世勋的这种行为从来都是无可奈何的,他推了推鼻梁上Dior的金丝边眼镜,默许了。
吴世勋一边站起身一边对他说:“一会儿来天台找我。”说完,他双手插在校裤的裤兜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走到那个小老头后面时,他戏谑性地吹了声口哨:“老师,你的唾液是什么牌子的,比起普通卸妆水可厉害多了。”然后又对前排的那个女生说:“老婆婆,你的妆花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全班就爆出一阵哄笑,小老头气得脸都红透了,而那个女生羞红了脸,被一个大帅哥羞辱虽不是什么好事,但谁叫人家长得帅呢?
去天台可以把所有哥们儿所在的教室绕开,唯独要经过鹿晗所在的教室。吴世勋在窗台旁边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窗,看着鹿晗瘦削挺拔的背影,那认真听课的模样,有着他独特的美与气质。
若你不是钟仁喜欢的,我可能会更加喜欢你了。吴世勋眼眸中的神色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慢慢松散,又慢慢聚拢,汇成一丝惋惜和柔情交汇的暖流。
鹿晗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回头朝窗外的走廊一样,正巧对上吴世勋那双五味杂成的眸子。他本能地朝他微笑了一下,琥珀般的大眼睛中满是友好和善意。
他本是善良的人,善良得就算迷失自我也改不了眼中的温润。
吴世勋礼貌而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匆匆离去。看到鹿晗单纯无辜的笑容,他莫名地有了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他。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吴世勋来到天台,习惯性地坐在墙与栏杆的交界处,抬头望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白鸽,打发无聊的时光。
在他澄清的眼底,有一潭冷漠冰凉的色彩。只有无人的时候……也或者只是在金钟仁看不见的地方,他压抑良久的本来面目才会暴露在空气中。
周遭的空气因为吴世勋本身的体温也逐渐冷下来,就像是一种魔法,使得他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改变他身体以及周遭环境的温度。
吴情也许说对了,吴世勋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擅长将心事藏匿于心中的最底层。最可怕的是,他和吴亦凡一样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这时最恬静的时刻了,吴世勋这样想着。没有杀戮和血光,没有压抑与隐藏,更没有金钟仁让他慌乱的伪装。一切几乎都要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为这个绝美的少年停滞,可偏偏他又想起了金钟仁。
想到他,吴世勋禁不住掏出怀表来看时间(在V城三种天台上听不到铃声,那是个寂静如死的地方)。这是他的母亲生前送给他最后一个生日礼物,复古的雕花设计,怀表的背面时一朵精雕细琢的玫瑰。这是他母亲最爱的花,也是他的最爱。
时间慢慢走,吴世勋全然不知早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开始着急,慌忙地站起身,迈开两条修长的腿,下楼去了。
「F&D。03」
“真是太谢谢你了,钟仁。”鹿晗抱着一箱子的演出服,笑容满面,“还好遇到你,不然话剧社那几个小丫头又要为难我了。”
“没什么啊,大家都是兄弟嘛!”金钟仁故作随意地笑,心里早就乐得跟朵花似的。
原来下课后,本来准备上天台去找吴世勋的金钟仁,正好碰上要送两大箱演出服去话剧社的鹿晗。由于箱子太大,鹿晗害怕跑两次的话会耽误话剧社去外校演出,他是刚转来的,在三中除了球队的人就没有朋友了,正急得团团转,就遇上了朝天台走的金钟仁。
鹿晗心里打着小算盘,若让金钟仁帮他的话。他可以完成话剧社交给自己的任务,还可以顺便在途中设计迷惑住金钟仁,这样他自己要的,卞伯贤要的又可以得到了。
想来甚妙,鹿晗暗中阴郁地一笑,转脸又欢快活泼地和金钟仁谈笑风生,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去往话剧社。
两个人快步在前,却未发现不远处悄悄跟着的吴世勋。他的跟踪技术不是盖的,就算是感官敏锐的狙击手也很难发现,更别提两个普通人了。
去到话剧社后,把演出服交给了社长,鹿晗就开始上妆换自己的戏服。他也是话剧社的一员,自然是要参加演出的。
金钟仁也放下了一天的课程,陪他一起去外校演出。他在外面等着,鹿晗换好衣服走出来,他的眼前瞬间被点亮了。
英伦复古风格的宝蓝色戏服,配着他染成亚麻色的头发,苍白的脸颊,病态的美感又像是冬日中的一缕阳光,温暖又带着苍凉。
鹿晗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他一边走向金钟仁一边问他如何,突然脚下一滑,往前摔了过去。
金钟仁手足无措,已经来不及扶着向自己扑倒过来的鹿晗了,索性就陪着他一起摔下去,起码可以当他的肉垫,让他摔得轻一点。
对金钟仁而言这是一次甜蜜的碰撞。对一直在门外的吴世勋而言,这一次的摔倒足以让他的心裂开一条口子,细长幽深,疼得麻木。
吴世勋不远在看下去,嫉妒的火焰从他的眼底一直烧进了心底。他多想,他多想倒在金钟仁胸口的人……是自己。
那个倒在金钟仁身上的人,是金钟仁朝思暮念的人。吴世勋知道,金钟仁彼时一定幸福坏了,他想祝福他,可这祝福的话却假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落泪,而泪水,此刻早已无视无息地落下。
天空突然划过一声闷雷,飘下几粒雨滴。没多久又马上演变成了一场狂风骤雨,吴世勋孤身一人在雨中走着,漫无目的又好像早就有了方向。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止住了脚步。面前是他最熟悉的篮球场和樱花树。一股力量推动了他,他拿起地上同他一样落寞的篮球,开始一个人在篮球场上驰骋。
三步篮,两分球,一个假动作,将悲伤化为力量,想忘记一切,可是却仍是忘不了。他的脸上满是水,不知道到底是雨还是汗……还是泪。
他突然又猛地停下了动作,篮球弹出了一个人的高度。还没有三秒,就又看着展开双臂,向后仰去,肉体与地面和雨水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他好想去死。
另一边在南贵的大礼堂里,鹿晗正在舞台上巧妙地周旋着。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变的耀眼炫目,宛如天使落入凡间。
他正和一个女生,表演着经典的一出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台下的人乌压压坐满一片,千篇一律的脸孔和表情,唯独有三个男人出众。他们在黑暗中闪烁着星光的眸子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舞台,各自又怀揣着自己的想法。
金钟仁全神贯注地望着舞台越发动人的鹿晗,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所倾尽心力守护的人眼里没有一刻有过他,倾尽心力守护他的人,此刻正孤独地伤神、发泄。
命运编织了一张大网,错综复杂的迷乱了人们的眼。有些紧紧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开,有些看似紧绕却一碰就散,有的稀稀松松,怎么也没办法纠缠到一起去。
或许吧,他们这一群人的一切,的命运,的爱情,一开始就错了。
「F&D。04」
话剧结束后,吴亦凡禁不住捏了捏鼻梁。自从她走了之后,他就更加厌恶这些爱情悲剧了,什么缠绵悱恻,什么至死不渝,到头来还不是只能是两句冷冰冰的尸体,千年以后还得被人刨出来做什么历史研究。
今天若不是逼不得已,他才不会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来这里消磨时光,而且进来时还碰上了吴情,被她好一番嘲笑。
“吴先生,你不喜欢这一出戏么?”卞伯贤谈生意的时候总会画眼线,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将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掩藏。
他侧着头看着吴亦凡,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缺没有丝毫不足的脸庞,他的恨意由心底生出一朵曼珠沙华。
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母亲温柔美丽的脸被火焰侵蚀得面目全非,她死前的最后一声□□是在说:“白贤,别看妈妈,妈妈太丑了,快离开这里。”
卞伯贤晃了晃脑袋,他咬紧牙关,妈,你和哥要在天上好好看着,我要让卞家遭灭门的悲剧重演,让吴家也像那样化成灰烬。
“卞总今天相邀,也不可能只是想请我看一出免费的话剧吧?”吴亦凡咬紧了“免费”两个字,“我也不过刚满十八,和你同岁,可担不起‘吴先生’这个称呼。”
“好吧,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卞伯贤冷下脸来,“关于不久之前我和你在电话里谈的股份转让,你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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