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妈妈会为你高兴的。”唐克斯说,眼中微有湿意。“她总是希望看到她的孩子们安定下来。”
“我希望她可以在场。”金妮轻声说,唐克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真的很讨厌打扰你们,”德拉科说,“但我觉得我们最好先确定金妮是否怀孕。”
“如果我没有怀孕,你还会和我结婚吗?”金妮放开了唐克斯。
他哼了一声。“估计挺难的,但我觉得我可以强迫自己忍受。”
“德拉科,我觉得你只是在开玩笑。”
“马尔福不开玩笑。”
金妮大笑着抱住了他。“天啊,我希望我们的儿子别继承你的幽默感。”
「完」
番外:忍耐
她在一个明媚的早春离开了英国,那时,世界似乎对人们死亡和饱受折磨、家人分离、无辜的生命因为血统而遭受迫害毫不在意。她从没想到她会自愿回来,回到这个散发着绝望和痛苦的地方,她也没想到,她会带着再不离开的决心回来。
但她回来了。
当他们离开在暮色中像古代宫殿一样闪耀的岛上庄园时,金妮韦斯莱已经在西雅图待了十三个月。德拉科和她一起站在前花园中,一条胳膊保护地搂着她的肩膀,品奇、卡西、高博和阿列克塔将他们的全部家当缩小装进旅行袋时,他们最后看了它一眼。
“我很高兴可以离开。”德拉科轻蔑地看着庄园说。“它从来不是我的家。”
“昆德伦一家会喜欢这里的。”金妮轻声说。她可以想象到他们的三个孩子在草地上玩魁地奇,奔跑或骑在扫帚上追逐彼此,他们孩子气的笑声回荡在空中。他们仍然可以快乐地在这里生活,远离盲从和憎恨。
凯特灵夫妇接手了速配公司和援助之手,但德拉科仍然持有这两家公司的控股权益。这对夫妇保证,他们会像过去一样运营公司,继续尽最大努力帮助逃离故园的英国人。他们会每月通过私人猫头鹰邮寄将数据报告和《魔杖》的时事通讯寄给他。
“在那里照顾好彼此。”凯特灵夫人握住他们的手,严肃地对他们说。“那是个危险的地方,我甚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回去——”
“我们属于那里。”金妮简单地说。“那是我们的家。”
他们花了一整天在美国境内幻影移形,在每个时区停留休整,然后继续前行。当他们递交文书时,每个幻影移形点的官员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因为现在没人去英国了——如果有选择的话。金妮疲倦得没有力气回答他们尖锐的问题,这些日子她更容易疲倦,所以德拉科用他的暴脾气对付了他们的多管闲事。
“如果你继续那样盯着我们,”他厉声对芝加哥的一个官员说,“我要开始收费了。”
两个星期前,卢平传来消息,他已经在他的家里成功建立了一个幻影移形点,也通知了凤凰社成员婚礼的事情。唐克斯找到了莫丽韦斯莱的结婚礼服,它一直保存在摩金夫人的一间仓库里,亚瑟和乔治很忧虑,但却十分欢迎德拉科加入人数削减的韦斯莱家庭。整个仪式已经计划好和付过钱了,只差新娘和新郎。
“你觉得怎么样?”德拉科在纽约问她,他握着她的手。他们还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幻影移形到卢平在沼泽里的房子。
“没事。”她对他微笑道。“又不是晚期疾病。我很好。”
“可骗不了我。”他冷冷地说。“你上周看上去像僵尸。”
“哇,谢谢提醒。我们也可以谈谈我一直吐的事儿吗?那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了。”
“我也是。”德拉科翻着白眼说,金妮笑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松开她的手,伸出胳膊搂住了她,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你期待回去吗?”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
“我仍然不确定。”他一直盯着窗外,哈德逊湾在他们面前延伸开来,纽约的摩天大楼像金属梳子的梳齿一样直耸云端。“和你不一样,我离开那里五年了。”
“很多方面都一样的。”她若有所思地说。“人们继续日常生活,去剧院、在餐馆吃饭,在街上走路。只是有时——”金妮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将她搂紧了。“有时,食死徒会突然打断一场表演,”她低声说,眼中涌起了泪水。“他们会在一幕夸张的情节中进来,检查所有人的身份证明,可能会带走一些麻瓜折磨。”
“那是伦敦。”他低声说。“我们会远离那里,远离所有大城市。”
“我喜欢这样。”她说。“但是——天啊,德拉科,我只希望——”
“我知道,金。”他说,他将脸贴在了她的红发上。
送他们去私人幻影移形点的官员正是一年前迎接金妮来到美国的那个男人。“我记得你。”沃尔特班斯睁大眼睛对她说。“不喜欢西雅图吗?”
“西雅图很好。”她说。
“我的祖母讨厌那里。”他耸着肩说,最后一次检查了他们的文书。“请慢慢踏上幻影移形点,站在——”
“我们以前做过,谢谢。”德拉科冷冷地说。
“别介意,他很古怪。”金妮拍了一下德拉科的胳膊,对班斯说道。
当金妮眨了眨眼睛,看见他们身处一间满是旧家具和空画框的木板屋时,已经是深夜了。牛排和腰子派的诱人香味从空中飘来,金妮虽然有点恶心,可她的胃还是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听到幻影移形的声音,卢平走进了房间,他对他们露出了笑容。“你好,金妮,德拉科。”他说,与德拉科握了握手,并拥抱了她。“以为你们还得十分钟呢。我的表一定慢了。”
“金,是你吗?”泡泡糖粉色头发的唐克斯冲进了房间,她的脸上挂着兴奋的微笑。“梅林,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她抱住金妮,带着她转了个圈。“你的旅途怎么样?你们饿吗?怎么——”
德拉科将金妮从唐克斯的怀里拽了出来,他阴沉地皱起了眉头。“别那么抛她。”他低喝道,眼睛愤怒地闪烁着。
唐克斯用手捂住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哦,该死。”她□□道。“我完全忘记了,金妮,我不是故意——”
“梅林啊!”金妮将德拉科的手推到一边,后退了一步,像莫丽韦斯莱那样恼火地瞪了他们一眼。“我又不是快要死了。你们就不能淡定一点吗?”
“当然,对不起。”唐克斯羞怯地说,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变成那个活泼的自己了。“你怀孕多久了,金?”
“八个星期。”她微笑着说。
“孕吐了吗?我妈妈给我讲过,当她怀我的时候,她感觉有多么糟糕……”唐克斯挽住她的胳膊,一边与她快速交谈,一边带她走进了另一个房间,长长的搁板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人的晚餐。
他们在晚餐上谈论了一切——大家都在哪里,他们要做什么,谁结婚了,谁生子了。德拉科没怎么说话,而是安静地吃着牛排和腰子派,卢平和唐克斯也没有努力与他搭话。当然,金妮注意到了——尤其德拉科和唐克斯还是亲表姐弟——但她对新闻太渴望,这个想法很快就从她的脑海溜走了。
“乔治开始和搜救队一起工作了。”卢平告诉她。“圣芒戈让他等几个月,这样他们才能确保他的健康,但他已经加入失踪人口的搜查了。”他又给她添了些食物,坚持让她不要客气。“你应该为他骄傲,金妮。”他继续说道。“他为反抗组织做了很多事。他在沉睡咒语中恢复过来也被认为是希望的迹象。”
“卢娜呢?她和洛夫古德先生仍然出版《唱唱反调》吗?”
“每周都是。”卢平说。“还有一些好消息:金斯莱在德文郡遇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清理了她,之后发现——那是海丝佳琼斯。”
“梅林啊!”金妮叫道。“她还好吗?”
“我们猜想,当穆迪遇害时,她可能和他在一起。”唐克斯说。“穆迪让她逃跑,有人对她发射了一道恶咒,它没有造成预期的伤害,只是让她不省人事并消除了她的记忆。她在慢慢想起来,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住在圣芒戈的长期病房。”
“几个月前发现了埃菲亚斯多吉。”卢平喃喃道。“我告诉过金斯莱一千次,他老得不能站岗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们发现了他的尸体。”金妮悲伤地说。
他点了点头。“在霍伊莱克,靠近默西河。一个住在那区域的哑炮发现了他,刚巧她的姐姐与他是霍格沃茨同学,所以,她立刻认出了他,并联系了唐克斯。”
“似乎我错过了很多事情。”金妮叹息着倒在座位里。“自从我去美国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并且——”
德拉科突然从桌子旁站了起来,他的椅子几乎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迅速走出了房间。金妮惊愕地看着他离开,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她冒犯他了吗?
卢平和唐克斯都看着他刚刚穿过的门,接着又看向她。“金妮。”卢平慢慢说道,“或许你应该——”
“对。”金妮将餐巾放在盘子旁边,跑着追在他身后。
太阳几个小时前就落山了,当她在整个房子里寻他不得,最终踏入门廊时,只有星星照亮了沼泽。一个浅灰色的光点正跟着一个更小的白色光点迅速移动。德拉科正用魔杖照亮。他正独自走进黑暗之中。她恼火地想,男人。
“让他自己回来吧,金妮。”
她转身,发现卢平加入了她,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最终会回来的。”他说。“我真的不想让你独自游荡。”
“因为我怀着救世主吗?”金妮尖刻地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就完蛋了。”
卢平惊讶地看着她。“金妮,我从来没有——”
“我知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种话。”她突然大哭了起来。“只是——这该死的荷尔蒙!我每天都得哭上一场。德拉科为什么事情而不高兴,我却不知道,我觉得我又要吐了——”卢平露出同情的微笑,递给她一块干净手帕。金妮感激地接了过来。
当金妮停止哭泣后,他们回到了房子里,唐克斯正拿着一个小包裹站在整洁的起居室里。金妮张开嘴想要问那是什么,但唐克斯先握住了她的手。“金妮。”她说,“乔治和搜救队大约两个星期之前去了戈德里克山谷。他们找到了一些东西,乔治觉得应该交给你。不是很多,但是……”她咬着嘴唇看向卢平。
“我知道再次见到它们可能会痛苦。”他温柔地说,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但其他人不配拥有它们。”
“是什么东西?”金妮问。
唐克斯带她走向一个作为咖啡桌的旧旅行箱,他们都在周围粗糙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她打开包裹,将它在桌上摊平,当看到里面的东西,金妮不得不吞咽下喉咙里的肿块。那些她确信已经丢失的、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它们就在这里了。
她必须触碰它们,看看它们是否是真实的,她首先拿起了一对简单的金戒指,每一只里面都铭刻着“永远”。“罗恩和赫敏的结婚戒指。”她对手掌露出微笑,低声说道。“当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结婚时,妈妈气坏了。”她将它们放下,拿起了第二件东西。
“我们之前不确定那是什么。”当金妮放声大笑时,卢平说道,“便携式沼泽!这一定在弗雷德的口袋里!”
“他们不是在离开霍格沃茨之前放了一个吗?”卢平问道。
“对,有用极了。”金妮回忆道。“在战争中拦住了很多食死徒。”
“乔治也找到了乔治的魔杖残骸。”唐克斯说,“但他想自己保留。它在战后还没有被完全毁掉,真是个奇迹。”
“这来自妈妈的长袍。”金妮拿起一个漂亮的树叶形扣钩。“是爸爸有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梅林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他们搜查得非常彻底。”卢平简单地说。
“还有——”她的手停在了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东西上,它已经断成了两半。“噢,天啊。”她轻声说。
“乔治亲手找到的。”卢平低下头说,“在一堆灰烬和瓦砾之下。”金妮看着他偷偷擦了擦眼角。“当他找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哭泣。”
金妮将哈利熟悉的国民医疗眼镜拿在手中。它像之前一样,从鼻梁那里断掉了,镜腿的铰链呈弯曲状。一条镜腿的塑料涂层已经被火烧掉了,另一条镜腿被烟熏黑了。当伏地魔诅咒他时,他戴着这副眼镜。当他死时,他戴着这副眼镜。
“我想他。”金妮盯着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低声说道。“每天都想。我好想他。”
“我们都是,金妮。”唐克斯哽咽着说。“哈利是一个伟大的家伙。”
“我发现我自己一直在想他。”金妮说。她无法将目光从他的眼镜上移开。“他那么年轻,太年轻了。”她笑着看向唐克斯。“妈妈一直告诉我,女孩绝不会忘记她的初恋。她说得对。”
传来了地板的嘎吱声,三个人抬起头,发现德拉科正站在房间的另一边,冷淡地看着金妮。她突然惊恐地猜想,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我累了。”他说。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嘴抿成一条直线。“我希望你可以带我去我们睡觉的地方,先生。”
“当然。”卢平喃喃道,他难言地看了金妮一眼,起身带着德拉科上楼去了他们的卧室。
金妮将哈利的眼镜放了回去,唐克斯重新系上包裹,房间里安静得令人尴尬。“金。”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马尔福之间怎么样?”
“噢——不,别拿你今晚看到的东西来评判我们的关系。”金妮立刻说道。“他——好吧,德拉科有时可以很不好相处……”她咬住嘴唇。在这点上,她不会给他任何同情分。
“呃——莱姆斯和我猜想过,”唐克斯避开她的目光说。“我是说,预言明确说明你们两个会是救世主的父母,但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确定这是否是自愿的。”
金妮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心脏。“你在说什么?”她低声说。
“金,我的姨夫是疯狂、杀人成性的食死徒。”唐克斯皱着眉头坦言说道。她双手握住了金妮的手。“你不可能说服我,他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
“他和他不一样。”金妮坚持道。“德拉科用他的生意帮助了将近六千个人逃到美国。”
“对,但那些人都是无名的陌生人。”唐克斯说。“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对你怎么样?”
她现在可以看出年长女人是什么意思了。“你是说他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他的继承人合法,还是因为他真的在乎我?”她斩钉截铁地说。
唐克斯皱起了眉头。“金妮——”
“我觉得我也累了。”她站起身,假装打了个哈欠。“或许你可以带我去我们睡觉的地方。”
“莱姆斯给你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唐克斯说,她不情愿地站起身,带着金妮走上楼梯。“他觉得他应该代替你的父亲——因为婚礼明天才举行。”狭窄的走廊只有墙上的几盏煤气灯做照明,她带着她来到了房子末端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却温暖舒适,一边有一个雪松大衣橱,一张木制大床放在窗边,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孤寂的景色。
“马尔福的房间在房子的另一端。”唐克斯说,“卢平的房间在中间。”当金妮扬起眉毛时,她说,“狼人听觉灵敏。”
“你在哪儿睡?”
“我在伦敦的公寓里。”她说。“我一个小时左右会幻影移形到那里。晚安,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