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阮明远洋洋得意：“你居然不知道，你肯定没怎么去现场看过。”
“说。”
“直通后面垃圾场的垃圾通道。”
“那里面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如果不嫌脏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我嫌太脏了，就没试试，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滚一滚。”
“这几张照片是你照的？”
阮明远看了眼秦扬手里的几张照片，撇撇嘴：“大哥，你从我那里找的还问是不是我拍的，你这问题问的有够奇怪的。”
“你拍照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阮明远努力思考了一下，表示毫无头绪：“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吧。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人好像冷淡多了。遇到之前热络打招呼的人都没多说两句，直接就走了。有好几次，不过可能是她心情不太好。”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这我怎么记得。等等，好像是有点印象。”阮明远从眼前的一打照片里巴拉出一两张照片，“应该是我拍这几张照片的时候，可能还有别的，我不太记得了。”
秦扬注意到这几张照片依然是他跟费南梁觉得奇怪的几张，虽然每个人的关注点都不太一样：“你之前没见过夏雅吧。”
“夏雅，谁？”
“夏妍的妹妹。”秦扬最后默默地在心里再加了一句：那个甩了你一巴掌的彪悍女人。
“她啊，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不认识她，我从来没见过她。”阮明远稍微停顿了下，“也不是，好像有点眼熟。对啊，她是夏妍的妹妹，两个人总归有点相似的。”
“她们像吗？”
“两姐妹，一个爹妈生的，肯定像的吧。”
秦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什么？”秦扬的表情一刹那变得很难看，“我马上过来。”
“又怎么了？”阮明远看到秦扬的脸色急剧变化，顺口问了一句。
“杜龙海遇袭重伤。”秦扬的话有些沉重，这到底是杜龙海惹的祸还是真正的凶手再度出手呢？
“怎么回事？”秦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下属都是一脸沉重的表情，尤其是周轩，看上去懊恼不已。
“杜龙海被人下毒了。”周轩说道，“还好我们赶得及，送了杜龙海去洗胃，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小赵补充道：“幸亏我们打算再盘问一遍杜龙海，否则恐怕杜龙海的命就不在了。”
“怎么会中毒的？”秦扬没开口，费南梁先问了。
“杜龙海醒过来之后说是喝了点酒，又吃了点东西，然后忽然就不好了。”
“吃的东西检验了吗？”
“酒和食物都检验了，没有毒。”
“杯子之类的呢？”
小赵一拍脑门：“带回来了，我去让鉴证科检验。”
“这应该不像是讨债那群人会干的事情吧。”
“其实，会不会之前就想杀的人就是杜龙海，不过是误杀了夏妍呢？”费南梁再一次开了脑洞。
“你们知道那栋公寓有个垃圾通道的吧。”秦扬想到之前阮明远提到的那个出口问道。
“知道，那个垃圾通道有什么问题？”
“你们研究过那个通道人能通过吗？或者有有人通过的痕迹吗？”
“那个通道还能通过人？”小赵好奇，“我没注意过。”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再去看一趟吧。”周轩说，“头，那杜龙海那边怎么办？”
“我给小赵一起去公寓，胡敏你去医院盯着杜龙海，周轩，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秦扬多日不展的眉头终于有点松开了。
小赵跟着秦扬再一次来到公寓，公寓的管理员见到警察已经有点麻木了。毕竟是一起凶杀案，这阵子来来往往探头探脑的人太多了，警察、记者、围观路人，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警察先生，怎么今天又来了？”管理员是个小老头，脸上挂着硬挤出来的笑容，显得分外尴尬。
上午小赵就跟着周轩来过一趟，从头到尾再次再次盘问了一遍案情，没想到到了下午又迎来第二波。
小赵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毕竟是凶杀案，线索就算在细小也不能不遗漏：“宋老伯，我们还有些问题要问问您。”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宋老头还是按耐住耐心问道。
“宋老伯，我们是想问问，是不是每一次都有一个垃圾通道。”秦扬直接问了，小赵在一旁记录。
“是的，每一层都有。”
“垃圾通道那边有探头吗？”
宋老头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没人提出有这个需求。”
“能带我们去出口那边看看吗？”秦扬问道。
宋老头没有拒绝，锁好门之后就跟门卫那还有一个人打了个招呼，领着秦扬和小赵一起到了公寓后门不远的垃圾房。
这栋公寓管理的很好，卫生状况也不错，虽然说是垃圾房，但是看起来也挺整洁的，也没什么严重的异味。
“挺干净的。”
“我们这里都定期有人打扫卫生的，至于垃圾房也是定时定点有人过来收的。”
“这个出口就是垃圾通道的口吧。”秦扬来到一个那个底楼的通道问道，那个通道看上去确实能有一人通过，离地面也只有一米的距离，不算高。
“小赵，我们再去楼上看看。”秦扬拍了拍小赵的肩，一句话说的小赵抖了两抖。
到了夏妍家的那一层的垃圾通道口，秦扬又拍了拍小赵的肩：“小赵，上吧。”
“头，这个，我能说不吗？”小赵探头进去看了看，有点犯怵。他就知道秦扬点名叫他来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小赵的身材比起周轩来还是要娇小上许多的，胡敏又是文员又是个妹子不好干着活，费南梁脚又瘸了，怎么说也得是小赵上了。
“对了，小赵，注意一下四周，可能也会有点线索的。”秦扬再次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出口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垫子，放心吧，我会在那里等你。”
小赵鼓足勇气点了点头，站在垃圾通道的入口，只等着秦扬的吩咐，就要赴汤蹈火了。
☆、凋零的玫瑰8
秦扬的实验很成功，小赵安然无恙从垃圾通道通过来到垃圾场上。
秦扬终于觉得罩顶的乌云飘散了几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
秦扬展眉的下一刻电话铃声响起，是周轩的电话。
“头儿，你猜的完全没错。”周轩的声音很兴奋。
“人已经控制住了？”
“对，没想到他真的赶再次下手。”周轩感慨道，“幸亏你提醒我们了要跟紧，否则还不这么容易抓得住马脚。”
“我们马上过来。”秦扬挂了电话，面对小赵期待的小眼神露出了一个难得开怀的笑容，“走吧，我们去会会凶手。”
秦扬开车带着小赵一起来到了之前杜龙海抢救所在的病房。
“头，怎么，凶手直接到医院来了？”
“凶手胆子很大，一击不中，居然还打算再来一次。”秦扬之所以只让胡敏盯着医院，倒是确实没想到凶手居然还敢再次出手，完全不像之前冷静且瞻前顾后的作风。幸亏周轩盯人盯得很紧，没再出什么岔子。
推开病房门，小赵倒是被吓了一跳：“夏，夏妍，你不是死了吗？”
“夏雅。”秦扬说出了名字，一开始吓一跳的小赵也终于认了出来了。
披着长发化着妆的女人除了衣服跟夏妍死的时候穿的不一样外，乍一看，就像是死了夏妍复活了一般。那个女人就是夏雅，两姐妹确实长的很相似，不化妆的时候看不出来，化了妆之后不熟悉的人完全分辨不出来。
夏雅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一点都不像之前狠狠扇了阮明远一巴掌那个柔弱又坚强的女人，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我还以为我不在你们眼里呢。”
“毕竟一切皆有可能。”秦扬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为什么要杀你姐姐？”小赵其实还是一头雾水，在赶来的路上秦扬并没有解释太多。
“她要抛弃我，我就要杀了她，这不是很应该的吗？”夏雅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无辜的笑容，但由于化着浓艳的妆容，显得更加诡异。
小赵跟着办案没几年，不过这种臭不要脸死不悔改的杀人犯倒是第一次见到，面对这话几乎找不到话来堵她。
“那为什么要杀杜龙海？”秦扬问道。
夏雅偏着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夏妍在下面会很寂寞的，我应该送她一个老公一块去陪她的。”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要分手了吗？”小赵忍不住插嘴。
“分手了又怎么样，杜龙海又不肯，那不如让他去陪夏妍好了。”夏雅撇了撇嘴，“不过，杜龙海没死也就算了，夏妍肯定也不喜欢他，不想再见到他了。”
小赵一时有点无语，那你还一连出手两次非得灭了人家是几个意思。
“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夏雅有些好奇，她筹划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人窥到了端倪。
“你打了阮明远那一巴掌。”秦扬解释道，“你们之间完全没接触过，周围有这么多人，你这一巴掌打得也太准了点。”
“居然一出场就被你发现了？”夏雅冷笑，她不过是想做出好戏，没想到却引起了怀疑。
“我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我手下的人泄露了这个案子的信息，不过，”秦扬停顿了一下，眼神在几个手下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再次回到夏雅身上，“我相信他们，他们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
“那一巴掌一开始我很奇怪，后来我才意识到，你认识阮明远，或者说你见过他，你知道他跟案子有联系，而且不是通过警方。那会是从哪里知道的呢？那只能是案发现场了。”
夏雅听的津津有味：“还有吗，请继续。”
“阮明远应该不在你的计划内，不过就算不在你的计划内，你也把你的计划完成的很好。”
“你跟你姐姐长得很像，所以只要化化妆，弄到她的房卡，出入公寓是没什么人会注意的，而且监控探头拍到也无所谓。”
“你对那栋公寓研究的很透彻，至于怎么离开，你就是通过到后头垃圾场的垃圾通道。”
夏雅听到这里，原本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次松懈：“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准备的很充分，心理素质也很好，不过由于意外的产生，你还是漏了一点瑕疵。”秦扬看到夏雅的面具崩裂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满足的，“你滑下去的时候遗留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比如这串钥匙？”
夏雅看到秦扬上手的那几个钥匙才真的明白一切都没有转圜余地了：“秦警官，阮明远那张照片又怎么说呢？”
“那张照片的时间跟死亡时间差很远，凶手不可能是他。”秦扬下令将夏雅带回警局，折腾了好几天的案子终于可以落下了帷幕。
“头，你真的这么早就发现夏雅有嫌疑了？”小赵仔细回忆了一下案情的发展经过，觉得秦扬真是深藏不露，明明之前还因为他们几个疑似说漏了嘴，把他们大骂了一顿来着。
秦扬咳嗽了一声，难得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在夏雅面前是这么说了，但那时候顶多有点奇怪，并谈不上有什么怀疑，主要还是那几张照片作为引子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之前隐隐的奇怪也成为了真正的疑点。
“雯雯，你话真多，赶紧跟我回去做笔录。”周轩适时为领导解围，一把抓走了小赵。小赵叫赵雯，明明是个男人，却有着挺女性化的名字，所以一般都叫他小赵，叫他雯雯会暴走的。
暴走的赵雯扑上去要跟周轩作斗争，两个人难得逮到机会嬉闹了一把，后头被遗忘的秦扬觉得欣慰不已，大家结局了一个案子，正开心着呢。
咦，我是不是还遗漏了一个人？
被遗忘的阮明远已经可以放出来了。
阮明远在看守所里其实吃得香睡得好，一点都不颓废，由于几天没晒太阳，感觉上还白皙了不少。
他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天，阳光正好，一片明媚，感觉未来无比灿烂，即将书写新的篇章。他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了下来，一副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笑的无比张扬肆意。
“哥，我来接你。”
阮明远也没客气，径自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头，踹了一脚前面：“去洗澡。”
“得令——”谢瑾一踩油门，车子像开弓的利剑一样射了出去，一会儿就没有了踪影。
赶过来的秦扬吃了一嘴灰，看着阮明远坐在车里面一骑绝尘，离他越来越越远了。
秦扬叹了口气，他没有等过阮明远，阮明远也从来没打算等他，有些时候错过了说不定就再也遇不到了。
没想到没过几天，秦扬就被啪啪啪的打脸了。他曾有种预感他跟阮明远迟早会再见面的，毕竟城市这么小。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又是会在案发现场见面。
秦扬不禁要问：“阮明远你这是什么体质，怎么又成嫌疑人了？”
☆、一点日常
夏妍被杀的案子破了之后，秦扬他们那个重案组迎来了难得的休息。而脱队了很久在后半段刷了好多存在的费南梁也终于正式上线了。他去医院拆了石膏之后宣布可以归队了。其他几个人一点都没有欢迎的热情，除了胡敏。
胡敏搬了一大堆的档案到费南梁的桌子上：“小费同志，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好好完成吧。“
费南梁原本愉悦的笑容顿时有了几分扭曲：“小胡同志，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回归的？”
胡敏气呼呼地抱怨道：“你还指望我欢迎你，你知不知道你出事那份报告就是我写的，我一年得给你写多少份报告，你就不能给我注意点人生安全吗！”
“小胡同志关心小伙伴的话都说的这么别扭。不过确实，小费你这个体质也是没谁了，能不能出任务的时候少闹点幺蛾子，不要回回打120，说出去我都觉得我们这组人太丢面子了。”周轩万分感慨，本来他们这组破案率高＋颜值高，在这个片区真是拉风一片，而费南梁则是他们组特别的污点，每逢出任务都得随时候着救护车，要不是有秦扬一力担保，绝对分分钟要调走滚蛋的节奏。
“哎，老周同志，那要不你发挥下同志爱一起帮帮忙呗。”费南梁看看胡敏的脸色，决定将目标转向容易搭腔的周轩。
周轩一跳三尺远：“费南梁，你别拖我下水，我自己的报告都属于要人帮忙的，你还指望我帮你搞这些文书，我宁愿抬你去医院。”
小赵在一旁苦苦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头是不是跟那个阮明远认识啊。”
胡敏正在喝水，被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惊，呛水了，咳嗽了老天，就看到几位男同志都在看着她：“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感觉你一定会有料的眼神。”费南梁正在用期待的小眼神盯着胡敏，万分期待胡八卦能不负其外号。
胡敏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的。
“所以她这个动作表明了她确实有料但是暂时不能告诉我们，可能是迫于淫威……”
“迫于谁的淫威？”秦扬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周轩的扯皮。
周轩几个人都是一惊，周轩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没什么淫威，我们正在讨论夏妍那个案子呢。真是狼心狗肺，夏妍努力工作养活她妹妹居然是这个下场……”
秦扬尽管带着笑，却明显是皮笑肉不笑：“有这种工作态度我还是很满意的，如果你们的报告能交的更勤快点，错别字再少点就更好了。”
几个人都蔫搭搭的，默默地伏案工作，希望能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