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曾吃过晚饭?”欣怡已命人打水到房间,拧了毛巾递与他。
“还不曾吃。”萧景琰接过毛巾洗了个脸又擦了擦手,看着她说:“一起吃吧?”
“好。”欣怡笑了笑。
今晚的月色正好,两人在凉亭里相对而坐。一盘月饼,两盘水果,三碟小菜,一壶浊酒,清风微拂,月色撩人。
“今年内廷司送来月饼到是不一样了。”萧景琰拿起一块月饼,水晶外皮,带着桂花的清香,咬一口,真是入口即化。
欣怡闻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指正道:“这月饼是臣妾自己做的。”
萧景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夸赞道:“做的不错,奖励你一样东西。”
欣怡好奇的看向他,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个帕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只白玉簪子。
萧景琰拿起簪子,小心的插到欣怡的发髻中。
好看,这白玉簪子,正配她。还是小殊有主意,这个礼物送的真是好。也不枉他为了寻这玉簪,在外奔走了一天。
君赠我白玉发簪,我为君挽起长发,三千青丝为君而生,只盼来日漫漫,与君举案齐眉,相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靖王夫妇的感情有没有一种渐入佳境的味道?原谅我文笔太渣,各位请将就着看看吧!
☆、第十一章 赤焰逆案终昭雪
八月三十,梁帝寿辰,百官朝贺,一派祥和。武英大殿内,歌舞升平,众人谈笑风声,谁又知道现在的温馨气氛,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的平静。
歌舞过后,酒过三巡,莅阳长公主突然离席,缓步走到殿中锦毯之上。殿中一片宁静,众人皆停下动作看向她。
这一个寿宴恐怕是梁帝这一生最难忘的一个吧,刚刚还满怀希冀的他,好似突然间就被人打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他的妹妹,在这大殿之上,陈述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大案。
赤焰旧案就像一个巨大的伤疤,一朝被人掀开,献血淋淋。众大臣纷纷附议,要重申赤焰一案,陛下气的都快站不稳了。欣怡悄悄地看向萧景琰,他仍旧端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他伏在案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的心里,一定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吧!
终于,他还是站了出来,站在依旧威严却已初见苍老的皇帝陛下面前,朝前倾斜了身体。
“儿臣附议。”
简单的四个字,让梁帝的心里防线,彻底奔溃。
梁帝拔剑一顿乱舞,最后竟然指向了梅长苏。欣怡在心里暗叫不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挡在了他的身前。
剑峰直指萧景琰的心脏。
欣怡心乱如麻,眼睛直直地盯着持剑对立的两人。梁帝像发了狂一般,胡言乱语,可萧景琰却站立如松,不肯退却。她感觉自己的脚肚子有些发软。
终是妥协了。
梁帝真的老了,他的锋芒或许是在年轻的时候已经用完了。剑被丢弃在一旁,他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从金毯之上,跌跌撞撞地离开。出了大殿,他甚至有些辨不清回寝殿的方向。
“殿下,你没事吧?”欣怡走到他前面,仔细检查了一下。
还好,陛下并没有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没有留下伤口。
萧景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先回去,在家等我回来。”
他说的不是东宫,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家,属于他们两个的家。欣怡感觉心里一阵暖流躺过,什么也不怕了。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皇帝寿仪的第二天,内廷司正式下旨,重申赤焰逆案。
这段被压抑了十三年之久的旧案,随着案情的深入,许多内情渐渐浮出水面。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九月中旬,重申已经基本完成,因为牵扯甚广,直到十月初才全部完成。十月初六,宫内连发三道圣旨,地下的亡魂终得昭雪。自此,罪有应得之人受罚,无辜受累官员受封,逝世宗亲迁入皇陵。
那一夜,萧景琰和欣怡说了好多话。她从未见过萧景琰如此脆弱的样子,哪怕是无字碑前的初见,也不曾见过他这般失态。
“我终于做到了。”他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是的,他终于做到了。大殿之上,陛下终于妥协与他,赤焰逆案终是要昭雪天下。他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带了泪。
欣怡看着他的样子,心疼万分。
“殿下,真的不把子清姐姐的墓迁入皇陵吗?”欣怡拿着帕子,帮他试了试眼泪。
萧景琰仍由她擦试着自己的脸,道:“子清向来不喜欢被拘束,或许更喜欢与青山绿水为伴,更何况我也不愿再迁陵一事再打扰她。”
“还是殿下懂姐姐。”欣怡带着无限向往的语气,低声叹了句:“我真羡慕她。”
萧景琰见她眉目之间略有失落的神色,又想到自己不会说话,怕是那句惹得她不开心。以前他总这般,小殊总是说他孺子不可教也,现在也许该改改了吧。他想了想,终是长臂一挥,将欣怡揽到了自己怀里。
咚咚咚,也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节奏。
“你不必羡慕她。”
欣怡的脸埋在萧景琰的怀里,周身皆被他的气息包围。原来,他们已经离得这么近。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触到他健硕的胸膛,一抬头就能撞到他长着青色胡渣的下巴。
他是她的夫君,哪怕曾经属于过别人,她也毫无遗憾了。
“景琰?”说到情动之处,欣怡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嗯?”萧景琰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欣怡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笑着说:“下次,你去祭奠子清姐姐,带上我一起吧!”
萧景琰一愣,随即说:“好。”
他语气温柔,让人一时间迷离了双眼。
而现实并没有让人喘息多久,没过几日,数封加急快报如同一道道霹雳般,瞬间炸响了大梁帝都的天空。
“大渝兴兵十万越境突袭,衮州失守!”
“尚阳军大败,合州、旭州失守,汉州被围,泣血求援!”
“东海水师侵扰临海诸州,掠夺人口民财,地方难以控制一事态,请求驰援!”
“北燕铁骑五万,已破阴山口,直入河套,逼近潭州,告急!”
“夜秦叛乱,地方督抚被杀,请朝廷派兵速剿!”
他最好的朋友,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萧景琰则要坐镇朝堂,无暇□□。明明才刚刚重逢,立刻又要分开,好生残忍啊!
梅长苏穿着崭新的战袍,骑上精锐的战马,随不复当年模样,一身浩气却始终隐藏不住。萧景琰站在城墙上,望着他毅然决然地调转马头,挥鞭策马,扬长而去。他越走越远,马蹄踏过扬起的尘土,也渐渐归于平静,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萧景琰仍未离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和他一同出征。
大梁元佑六年冬末,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失守各州光复,赦令安抚百姓。
听说,战事结束之后,小殊就不辞而别。他说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且厌倦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想纵情山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萧景琰收到了他寄来的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是长文,而且是冷门的官配。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个故事,感谢你读到这里,很快就要结局了,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
☆、第十二章 携手白头不相离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春天来了。东宫里的桃花开得正旺,一大片一大片的,风吹阵阵,犹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萧景琰收了庭生为义子,不仅请良师得以解惑,更是关怀备至,犹如亲生。尽管太子事物繁忙,但是有时候,欣怡还会看到他在院子里,亲子教授庭生射箭。那孩子生性温顺,又极其聪颖,她也十分喜欢。
她也会想,庭生尚且不是他的骨肉,萧景琰如此疼爱有加,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为他添上一儿半女,他该怎样爱之入骨?想着,想着,她就笑了。想起母妃的嘱托,想起孝期过后两人第一次同室而居,想起她躺在他臂弯里听他说着往事,她便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圆满了。
近来,欣怡感觉越发的疲累,特别是午后,整个人都软绵无力。
她只当自己是犯了春困,并没有多在意。
那日,萧景琰在长信殿接见一些朝中要臣,却突然听见珍儿在门外求见。萧景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珍儿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一向行事稳重,怎会如此慌张?
珍儿一进来,也顾不得满屋子朝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太子妃晕倒了。”
萧景琰感觉自己脑子翁的一声,脑袋里一片空白。往日里,他最怕子清病,每次她生病,他便感觉比自己生病还难受。最后一次,他没有陪在她身边,就从此彻底地失去了她。
那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每日活的像行尸走肉。这种痛苦,他已经承受过了一遍,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请御医吗?”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已经派人去请了,”珍儿焦急道:“太子妃烧的厉害,还在说胡话,奴婢没有办法,只有禀告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萧景琰便冲了出去。
欣怡,你千万不要有事。
这几日,他实在是忙,也没有关心她的身体。想来她是真的病得很厉害,不然他也不会多日没见着她的人。说是怕过了病气给他,现在看来,是怕他担心吧。他真笨,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珍儿跟着萧景琰的脚步,回了芷兰殿,彼时御医正在给太子妃诊脉。萧景琰在屋内来回走着,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珍儿。”
“奴婢在。”
“太子妃怎么会突然生病?”
“回殿下,太子妃前几日去宗庙祭祀的路上受了些风寒,近来一直精神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又怕殿下担心,一直压着不让人说。”珍儿有些心疼,她家小姐心里只有殿下,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真是…”萧景琰揉了揉揉眉心。
此时,御医已经替太子妃诊完脉。萧景琰赶紧迎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御医朝萧景琰作了作揖。
“王御医,太子妃的病有无大碍?”萧景琰屏住呼吸,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王御医又朝他做了一个揖,脸上满是笑容地说:“恭喜殿下。”
何来恭喜一说?
萧景琰被他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心里担心欣怡的安微,语气严肃了起来,“王御医此言何意?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王御医捋了捋胡须,道:“太子妃有喜了。微臣自然要恭喜太子殿下。”
有喜了?所以说,他很快就要做父亲了?萧景琰完全处于震惊状态,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王御医已经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了药方。
“那太子妃的身体怎么样了?”反应过来的萧景琰,也顾不上高兴,反而神经绷得有些紧了。
王御医知晓他担心什么,连忙安抚道:“殿下请放心,太子妃身体无大碍,只是感染了些风寒,按方吃药,稍加调养即可。”
也是这位王御医,曾经给子清看过病。他说,当时子清的身体,不适合要孩子。
不过欣怡与子清不同,他不也说了么,大人和小孩都没事。
萧景琰这才放心下来,连忙招呼珍儿拿药方去抓药。
送走了王御医,萧景琰走入内室,来到欣怡的床前。她躺在床上,盖着绣着牡丹花的锦被,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殿下,殿下…”躺着的人儿,发出低低的呓语。
“我在。”萧景琰坐到床边,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怕。”她迷迷糊糊间,抓住了他的手。
“你怕什么?没事了。”萧景琰安慰道。
“我怕我会死。”欣怡呢喃道:“我怕我死了,就没人照顾殿下了。”
“不会的。”他把欣怡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紧紧地握住。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这一辈子,也许并不会只爱一个人。萧景琰对于感情,从来都是后知后觉,这一次,他觉得,该是面对自己真心的时候了。
半睡半醒间的欣怡,似乎感觉稍稍心安了一些,便沉沉的睡去了。只是,她的梦中似乎有什么美妙的事物,好像有谁悄悄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吃过药之后,欣怡又出了一身大汗,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她终于退烧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萧景琰趴在她的床头已经睡着了。萧景琰在此守了他一整夜,此刻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自此后,萧景琰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挤出一点时间,陪欣怡呆一会。有时候,就算只是陪着他看一会书,他也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欣怡自小身体就好,加上细心调养,脸上很快就恢复了红润。
同样的错误,他不希望自己犯两次。
“殿下,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欣怡指着自己的肚子,问自己的夫君。
萧景琰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她的肚子,一脸无奈的说:“才两个月,我也看不出来。”
欣怡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就算快临盆了,你也看不出来啊!
“男孩最好。”萧景琰想了想,也跟着笑了,“可以照顾妹妹。”
“哪里有妹妹啊?”欣怡茫然。
哥哥来没生出来呢,哪里来的妹妹啊?
“以后就会有了。”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若我有个女儿,定然爱她宠她,将天下至宝都放在她面前,必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欣怡闻言,笑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元佑七年秋,太子妃柳氏产下一名男婴,取名萧宇宁。三日后,梁帝驾崩,举国皆丧。按例,萧景琰守孝一月,方可正式登基。萧景琰登基之后,奉生母静贵妃为太后,立太子妃柳氏为皇后,封萧宇宁为太子。
柳欣怡这一生,只遗憾一件事:君生我未生,所以我错过了你成长路上的所有故事。可是,她又是多么庆幸,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每一天都有他的陪伴。自此,风雨共济,相依相伴,白头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进度可能真的快了一些,不过终于是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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