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神话:马云的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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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神话:马云的美丽新世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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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里巴巴的资金链即将崩断时,所有的风险投资商都不愿再掏一分钱了。
  马云说:“如果没有投资者的支持,我们不可能走下去。但投资者在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市场启动时,他们决不会再投入。我的幸运之处在于,在选择投资者的第一天我就和他们讲好,倒霉的时候我是需要你的,要是倒霉时你比我跑得还快,那可不行。所以,我觉得脑袋要决定口袋,但脑袋要知道自己做什么。”
  可事实上中国互联网市场上绝大多数都是口袋决定脑袋。当网站的钱快烧完时,当网站找不到盈利模式时,几乎所有的投资商都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当“口袋”溜走时,弹尽粮绝的互联网公司只能悲壮地倒下。因而深受其害被迫辞去8848董事长的王峻涛说:“互联网的冬天严格地讲是互联网投资者的冬天,是互联网媒体的冬天,而不是互联网从业者的冬天!”
  于是,融资上亿元人民币的赢海威倒了,融资5000万美元的美商网倒了……三年前,网站兴起如雨后春笋,三年后,网站倒下如纷纷落叶。被网络大潮冲击得晕头转向的人们忽然明白了:新世纪是网络的世纪,是新经济的世纪,但也还是资本的世纪!
  为了活着,为了活得长一点,阿里巴巴的当务之急是开源节流。首先是节流,是控制成本。于是撤站裁员,全面收缩就是必然的选择。然而作出这样的决定不是件容易事。
  “冬天的时候,我们当时犯了很大的错误。一有钱,我们跟任何人一样,我们得请高管,我们得请洋人,请世界500强的副总裁。我们请了一大堆人。可最关键的时刻又要做决定请他们离开。我们清掉了很多高管,这是最大的痛苦。就像一个波音747的引擎装在拖拉机上面,结果拖拉机没飞起来,反而四分五裂。我们如果当时不做这样的手术,可能阿里巴巴就没了。”事后马云如是说。
  可见这是个极其痛苦的决定,也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如果当时不能当机立断,阿里巴巴就会成为无数倒闭网站中的一个!
  于是,在2000年1月召开的阿里巴巴的“遵义会议”上,马云和决策层作出了三个“B TO C”的战略决定:Back TO China(回到中国),Back TO Coast(回到沿海),Back TO Center(回到中心)。所谓回到沿海是指将业务重心放在沿海六省。回到中心是指回到杭州,正是这次会上,第一次确认杭州为阿里巴巴总部。
  然而决定是困难的,执行更加困难。在这个关键时刻,第二个关键人物来到了阿里巴巴,他就是关明生。也许阿里巴巴就是运气好,也许马云每年到老家烧香真的管用,阿里巴巴第一次弹尽粮绝时,来了蔡崇庆;阿里巴巴第二次弹尽粮绝时,来了关明生。
  

唯减肥以笑傲严冬(2)
关明生比马云大十几岁,有16年GE高层的宝贵管理经验。当马云、蔡崇庆、吴炯为大裁还是小裁而犹豫不决时,关明生果断地说,要杀就杀到骨头!当马、蔡、吴都下不去手时,关明生坚决地说:这个恶人我来做!
  于是2000年1月底,刚刚上任阿里巴巴COO的关明生,挺身而出,一场空前惨烈的大封杀开始了。一场于危境之中拯救阿里巴巴的战役打响了!
  请听关明生的亲口讲述:
  “我是2000年1月6号到杭州的,1月8号就上班了。当时阿里巴巴剩下的钱只够烧半年的了。阿里巴巴的‘遵义会议’决定实施三个‘B TO C’战略。当时的阿里巴巴有五个战场:中国大陆、香港、美国、欧洲和韩国,但这五颗子弹里只有一颗子弹能够致胜,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活命,那就是大陆,就是杭州。确定了撤站裁员的封杀战略,关键是怎么执行。我刚来没有包袱,人都不认识,是比较好的参与封杀的人选。
  “封杀从杭州开始。当时在杭州英文网站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比利时员工,工作很好,工资很高,年薪是6位数美元,这个工资对于杭州本土员工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当时杭州本土员工的月薪多数是一二千,好的三五千人民币。我去和他谈,说我们已经付不起你的工资了,你如果同意把薪水减一半,把股权升三倍(要是接受麻烦大了),可以留下来。这个年轻人想了想,没有接受,于是我们就把他开了。他走时哭了。三年以后,这个比利时年轻人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在我的母校伦敦商学院读书,现在毕业了,他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阿里巴巴。
  “1月29号,大年初一,我和蔡崇庆到美国封杀。出发前,太太帮我整理行李,问我要不要带防弹衣?她说加州解雇了一个金融员工,结果那个人拿着机关枪把老板和HR头都打死了。你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当时阿里巴巴在美国硅谷有30 个工程师,当时的逻辑是要用最好的工程师去和微软、雅虎和eBay竞争,因此30个工程师的年薪没有一个低于6位数的。我和蔡崇庆几乎把美国整个办事处的人都解雇了,只剩下三个人:吴炯、Tonny和一个前台,这个前台也变成Partytime。
  “1月30号,大年初二,我和蔡崇庆又来到香港。阿里巴巴的香港办事处已经被蔡崇庆裁掉了一批,我们到了就和他们一个一个地谈话。他们都是非常好的员工,有名校的MBA,有的在投行工作过,有大公司的副总裁和高级顾问,他们抛弃稳定的工作来到阿里巴巴,都希望。公司上市能拿到股票。阿里巴巴在香港作推广成本很高。第二天我和大家见面一起吃团圆饭,一共摆了三桌——中国人过年都是团圆,而我却正相反。大家问我阿里巴巴现在怎么样?我说要有大改变,长痛不如短痛。结果我和蔡崇庆商量了一下,基本都解雇了。香港办事处有30人;裁得只剩下8人。有一个员工回上海和家人过春节,我用电话就把他解雇了。蔡崇庆也用电话解雇了一个工资很高的欧洲同事。
  “然后我和蔡崇庆又飞到韩国。阿里巴巴在韩国的网站是个合资公司,钱拿不回来。于是我宣布:钱再烧下去,几个月就光。因此你们有人要裁,有人要减薪,每月只能烧12000美元。我们每月看你们的报表,钱烧光前三个月还没达到收支平衡,我和蔡把你们全部开掉。结果三个月到了,我和蔡飞过去,把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部裁掉。这些人都哭了。我们付了三个月的遣散费。
  “封杀完国外又回到国内,把昆明办事处关了,把很大的上海办事处调整到不到10人,把办公房间分租了出去。北京办事处也从中国大饭店搬到了泛利大厦。”
  请听蔡崇庆的讲述:“那时很艰难。吴炯对我们说,美国的情况不行,很多工程师要走,等我们去。我和关明生到了美国把他们都解决掉了,只剩下六七人。吴炯说,我也没有用了。我和马云坚决地说,我们很需要你,尤其在最艰难的时候。即便你一件事没做,你还是阿里巴巴的CTO,是好朋友。吴炯说,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一定要留下来,将来可以派用场。2001年春节吃年夜饭,要把香港办事处的人开掉,我心里很沉重。因为我在香港办公,这些人都是天天见,现在要开掉,心里很痛苦。后来我一个人在上海度假,感觉相当不好。再后来我和关明生又到韩国。阿里巴巴本身没做好,韩国网站肯定搞不好,肯定要关掉。那批人一共有8人,很有激情,对阿里巴巴相当热爱,愿意留下来坚持,坚信阿里巴巴一定会成功。但这已不现实,还是关掉了,很多人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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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减肥以笑傲严冬(3)
请听吴炯的讲述:“2001年是公司最困难的一年。我们也知道情况不对,知道投资人的话不能相信:在2000万用完之前实现盈利。知道不对,但下不了那么大的决心,只想把不满意的人开掉。关明生说,要杀就杀到骨头。香港员工是蔡崇庆的朋友,美国员工是吴炯的朋友,你们拉不下面子,我来!并不是公司没钱,还剩700万,但等到没钱时就来不及了。结果香港裁得只剩七八个;美国只剩六七个,关明生立了很大功劳。要是我们自己做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不近人情。马云讲义气,没有关明生下不了这个手!”
  请听马云的讲述:“2000年我们在美国硅谷、伦敦、香港发展很快,我自己觉得管理起来力不从心。硅谷同事觉得技术是最注重的,当时硅谷发展是互联网顶峰,硅谷说的一定是对的。美国跨国公司500强企业的副总裁坐在香港,他们认为应该向资本市场发展,当时我们在中国听着也不知道谁对。大家乱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公司大了如何管理?当人才多的时候怎么管理?第一届西湖论剑之后我们提出了阿里巴巴处于高度危机状态,我就问我们当时美国公司的副总裁:我们一年不到就成为跨国公司了,员工来自13个国家我们该怎么管理?他说马云你放心,有一天我们会好起来的。我心里不踏实,不能说有一天会好起来我们现在就不动了。2000年底我第一次裁员。我们裁员的原因是因为发现我们在策略上有错误。当时我们有个很幼稚的想法,觉得英文网站应该放到美国,美国人英文比中国人好。结果在美国建站后发现犯了大错误:美国硅谷都是技术人才,我们需要的贸易人才要从纽约、旧金山空降到硅谷上班,成本越来越高。这个策略是一个美国MBA提出来的,人很聪明,当时提出来时想想真是有道理,到了一个半月我们才发现这是个错误,怎么可能从全世界空降贸易人才到硅谷上班?然后赶快关闭办事处。这是阿里巴巴第一次裁员,也是唯一一次大裁员。我们说如果想留在阿里巴巴工作,回到杭州来,同样的待遇,如果离开,我们分给多少现金、股票,这是公司决策的错误,与他们无关。从美国回来我们制定了统一的目标。”
  以上四人都是大裁员大封杀的参与者,只不过有人是直接有人是间接。听了他们的亲口讲述,当年那场既惨烈又悲壮的大封杀已经历历在目。
  不仅仅是封杀别人,马云、蔡崇庆等也把自己的工资减了一半,并且在公司中提出零预算:广告一分钱不花,出差只能住三星宾馆。
  事后马云说:“虽然人少了,但我们的成本控制住了。现在公司的成本处于一个稳定的阶段,几乎每个月都可以做到低于预算15%左右,控制成本其实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做到花每一分钱都很小心。我们公关部门,公关预算几乎为零,请别人吃饭是自己掏钱。我自己应该是网络公司里最寒酸的CEO了,出差住酒店只住三星级的。我们不是用钱去做事,而是用脑子去做事。”
  大封杀的效果立竿见影。每月的成本立刻从100万降到了50万美元,阿里巴巴赢得了宝贵的一年喘息时间!
  但收缩和封杀也使阿里巴巴的决策层陷入郁闷之中。尤其是性情中人的马云,所受伤害最大。
  事情过去了很久,马云都不能释怀。
  关明生说:“对公司动外科手术,只能由没有包袱的人去做。时间很短,一个月就过去了。有感情的人去做很困难。我让马云不跟这些人接触,完全避开,事后再以朋友的身份,让他们在他肩膀上哭一番,我做恶人。但马云老是耿耿于怀,感情化而不是理性化。这不是对不起人的事,公司要成长这是必然的,没有不散的宴席。”
  彭蕾说:“马云说作为一个领导者,永远知道向团队说什么,不说什么。在低潮的时候,阿里巴巴不容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马云心里煎熬,别人不知道。被动时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他也会说但只限于少数人。在遭受质疑,收缩美国战线,撤掉外面公司时,裁员使他遭受很大压力。他说我觉得是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但不认为自己是人品不好的人。那时马云很沮丧,他总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错误那么失败,要去削减人?马云是重感情的人,看着一起工作的人离开他受不了。他骨子里是喜欢热闹的人,恨不得大家工作在一起,工作完了还在一起。”
   。。

唯减肥以笑傲严冬(4)
Porter后来说:“我只有一次看见马云对自己没信心。有人离开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很难过。有一次马云打电话给我:‘Porter,你觉得我是个不好的人吗?’我说:‘为什么说这个?’马云说:‘这些人离开公司,心里很难过。这些人愿意留在公司,现在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这些人要离开,这不是我想做的事。’”Porter记得,马云在电话上好像哭了。
  自断其臂是痛苦的,但它为阿里巴巴换来了转机。
  质疑马云
  2001年初的阿里巴巴,不但钱快花完,而且赚钱无路,盈利无期。
  于是来自股东的压力愈来愈大,来自业界和媒体的质疑愈来愈多。到处都是质疑马云的声音,当然质疑马云就是质疑阿里巴巴。
  质疑的焦点当然是阿里巴巴的模式。业界绝大多数人不相信马云能成功。甚至有专家洋洋万言论证:阿里巴巴成功的可能犹如把万吨巨轮搬到喜马拉雅山巅。
  阿里巴巴是企业。企业成功的主要标志是盈利。雅虎盈利了,易贝盈利了,人们一片喝彩;当时没有盈利的亚马逊却遭到来自全世界的攻击。
  阿里巴巴也同样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阿里巴巴怎样赚钱?何时赚钱?
  作为商人和企业家的马云当然知道赚钱意味着什么。“虽然网站不是为投资者做的,但拿着投资者的钱不为投资者赚钱是不道德的。”“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
  但同时马云又认为赚钱不能着急。阿里巴巴成立才一年。“经常有人问我,阿里巴巴靠什么赚钱?甚至我们的会员也很着急,问我们,阿里巴巴一分钱不收靠什么支撑下去。我对他们说,阿里巴巴现在就是一分钱不收,也能支持几年。我对我的投资人说,现在的阿里巴巴甚至整个互联网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你不能只喂几口饭,就让小孩上街卖花赚钱。应该给小孩穿好吃好,有条件的话,让他读到MBA;这样他走到社会才能挣大钱。”
  对于赚钱,马云还有许多高论:“真正赚钱的人是别人不知道他怎么赚钱的。雅虎前期谁想到它会赚钱?至今人们还不知道比尔·盖茨是怎么赚钱的,他却赚到了全世界最多的钱。”
  “网络世界变化很快。今天红红火火的,将来未必赚钱,今天不赚钱的,将来未必不赚钱。”
  阿里巴巴当时不赚钱是必然的,因为它所有的服务都是免费的。网络界不少人担心阿里巴巴的大旗还能扛多久,阿里巴巴的许多客户也为之忧心忡忡,甚至有些会员主动提出要交点费用,但都被马云婉拒。
  马云并不非常担心阿里巴巴能否赚钱。他甚至奇怪,为什么外界的担心反而超过阿里巴巴自己?即便是在最严酷的冬天,马云也坚信:阿里巴巴不但可以赚钱,而且可以赚大钱。
  2001年初,北京召开了一次小型的互联网讲演会。会上除了马云和王峻涛,还有慧聪的老板郭凡生。
  郭凡生演讲时宣布刚刚从纸介信息转到网络信息的慧聪每年利润为1000万。
  马云演讲时说:“当阿里巴巴的客户达到500万,当商人们再也离不开阿里巴巴,当商人们都从阿里巴巴网上赚到了钱,阿里巴巴还会赚不到钱吗?”“阿里巴巴网上的用户都是商人,商人是有钱的;他们不在乎交不交费,而在乎你提供的信息是否有用。”
  会上人们追问阿里巴巴的财务状况,马云回答:“阿里巴巴如果想赚钱,今晚就可以赚钱。我今晚宣布关闭阿里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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