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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艺术世界》杂志参加星期二聚会①，德米特里 费罗索弗夫、谢尔盖 迪亚费列夫、胖胖的 先生、巴克 斯特都在，努弗尔后来也来了。我和塞米约诺夫一起去的。 我们谈起莫斯科的“艺术世界”展览，它在新闻界引起了 轰动。他们同我商量是否要停办《艺术世界》中的文学版， 我坚决主张继续办下去。他们于是便请我继任文学版的撰 稿人。最后，我们还就个人主义问题进行了辩论。我喜欢 迪亚费列夫，但更喜欢费罗索弗夫，前者过于“孩子气”， 而后者则是个十分敏感的人。不管怎样，我在《艺术世界》 的圈子里比在梅列日科夫斯基那里更能自由自在地呼吸。
月 我们去一家精神病院探望了杜勃罗留波夫。就连医生 也认为他事实上是神智正常的。他谈了他这些年来的生 活。 他当初是为了传播魔法和自由才离乡背井，周游各地。 在他旅程的第一阶段中，他遇到了一位叫彼得的。彼得虽 然没受过教育，但什么事也难不倒他。杜勃罗留波夫从彼 得那里学到了很多。但当杜勃罗留波夫把自己思想中的奥 秘说出来时，彼得被激怒了，断然离他而去。在《索罗维
①此处“艺术世界”指的是一个学会、一家刊物和一系列艺术展览， 其目的是像象征主义运动力求更新俄国文学一样，复兴俄国的艺术。 它由学生社团发展而来，汲取西方文化，反对土生土长的“巡回派” 年首届“艺术世界”展览会得以举行，同年还创 的艺术倾向。 年 月举办 的， 年 办了一家同名的刊物。最后一次展览是 底《艺术世界》也停了刊。这样，“艺术世界”活动的第一阶段宣 英译者 告结束。它对俄国人艺术鉴赏具有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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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基》修道院，杜勃罗留波夫陷在自己的奇思异想中不能 自拔，他烧毁了自己所有的书籍，并开始信奉各种各样的 宗教仪式。直到旅程的第二阶段。他才使自己略为解脱。 是“摩洛坎派” 的教义开导了他……他被捕后，没有被 送交法庭，只是要求他签署了一个声明，保证不离开那个 地区。他在奥伦堡住了很长时间，直到他终于意识到他再 也待不下去了。他向当局表示他打算离开那里。他得到了 允许。两天后，他又被捕了，被解送到彼得堡。自此，杜 勃罗留波夫重又拾回了他早年的信条，即认为没有上帝， 只有独立的个体；宗教是多余的，凡是能给人以力量的都 是好的，科学和艺术是美丽的。夏天的时候，他寄了几份 手稿给我，希望能发表，但我没有收到。天蝎出版社出版 的他的诗作他也读了，觉得其中大部分是忠于他原稿的。 他想重返文坛。过去的磨难留给他的是阅历和成为定则的 “众口一词” 的东西。 杜勃罗留波夫还告诉我，他起初受到了“肉欲之魔” 的严峻考验。他通过了。但不久，又重新面临这种考验 他开始深思这个问题。他想，既然单个和群体是一回事， 那么，为什么同一个妇女发生关系就不算淫乱，而同多个 妇女发生关系就淫乱呢？其实质都是肉欲。单个躯体和多 个躯体都不过是一种假象。于是，他开始确信同许多妇女 发生关系并不是一种罪过。他就这样在他自己学说的开导 下醒悟了。 〔……〕
①摩洛坎派是
世纪晚期 形成的一支宗教派别，属杜科波尔斯的分
支，由于其信奉的反东正教的异教而受到严厉镇压。根据史料，它 与西方的新教较为接近，完完全全信奉《圣经》。“摩洛坎”乃斋戒 英译者 期喝牛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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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娜什卡更任性，也更令人生厌了。她大谈神学。不 过她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了，似乎变得温和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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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三年
月
月
〔彼得堡〕在彼得堡住了 展，认捐额已达
个多星期。《新路》已有进 卢布的认捐
卢布。每天都能收到
额。帕尔茨奥夫已动手料理事务。梅列日科夫斯基自恃清 高，暗示他希望得到酬金。〔……〕去过《艺术世界》编
次左右。不愉快。两派争论不休 梅列日科夫斯 基和本诺瓦斯，宗教派和唯美派。梅列日科夫斯基对帕尔
辑部 茨奥夫的散文表示强烈不满，并为此给费罗索弗夫写了一
页的信， 后者给他回了信。 〔……〕 与朱安娜 玛特芙耶夫娜同去探望杜勃罗留波夫。他 依然固守他那和平与爱的信条。他为我们朗诵了他的新诗
封长达 和小说
还是以前的老调子，这样未免令人乏味。杜勃
罗留波夫虽然去过《索罗维茨基》修道院和乌拉尔地区，
但 年后他拿出的作品却似 年前的旧作，既如此，那么 他那 年的经历是否值得呢？
梅列日科夫斯基出神地读着《底层》 “ 这 才 是 真 正 ， 的好剧本！那是在魔鬼的背后写的。噢，这篇东西太感人
①高尔基写于
月该剧在莫斯科艺术剧院首演， 年的剧本，同年 英译者 但被禁止在其他剧院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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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在彼得堡，我还见到了马克斯
沃伦斯基，一位来 自克里米亚的年轻人。他在巴黎的拉丁语区住过很长时 间，还在地中海沿岸国家徒步旅行过。他是个诗人和艺 术家。他谈起安道尔和巴利阿里群岛的趣闻。他希望自 己能完全从欧洲主义中摆脱出来，为此，他还准备去日 本和印度。在莫斯科，他很受欢迎，人们一直簇拥着他， 个星期来都是如此。但在彼得堡，他却遭到了冷遇。他 带着很多介绍信，都是莫斯科的朋友们为把他推荐给我 们而写的，其中有给梅列日科夫斯基的，给明斯基的， 还有给我的……
月：这是一场为新艺 术而发起的战役，它以巴尔蒙特在文艺俱乐部中的一次演 讲为标志揭开了序幕，持续了整整一个月①。“战役”开始 不久，我回到了莫斯科。新艺术派的同盟军有天蝎出版社 和格里芬出版社的全体成员。巴尔蒙特和我站在最前列 （报上称我们为新艺术的“先辈”），跟随着我们的是大批 年轻的颓废派艺术家：高夫曼、罗斯拉夫列夫、 位柯兰 斯基、斯切克、索科罗夫、凯辛……还有沃伦辛和布盖夫。 他们都热切地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功成名就。这场“战役”
〔莫斯科 “战役” 〕
月至
月
日，巴尔蒙特宣读了他的论
、
世纪西班牙和英国诗歌的
日他就涅克拉索夫的创作 文章，题为《诗歌中的个人意识》， 月 日， 他又作了一次 作了讲演， 月 日，朗诵了自己的诗作， 月 讲演。新艺术晚会是 月 日举行的。勃留索夫的演讲题为《神秘 主义的钥匙》， 这篇纲领性的文章登在《天秤》 特的诗》 （《艺术世界》 英译者 的》） 。
年
期上，“战役”
前一个月，勃留索夫在文艺俱乐部宣读了论文《艺术或生活，论费 期，后收入论文集《远的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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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个方面的内容：新艺术晚会；巴尔蒙特在俱乐部举行
安德列耶 夫作品朗诵会；在历史博物馆举办了两次讲座；巴尔蒙特 在俄国文学业余爱好者协会和《黑猫屋》
的两次朗诵会；颓废派作品朗诵会；列昂尼德
举行的两次朗
诵会。新艺术晚会使我很不愉快，我想朗诵一些带野味的 诗， 我选了一首民谣《奴隶》 。但听众不欣赏，居然有人 笑了起来。当然，场内也有不少人向我欢呼，那都是我的 崇拜者。但被人嘲笑总是不愉快的事。这是最后一场朗诵 会。在文艺俱乐部里，无论讨论什么主题，都会立即导致 一场有关新艺术的辩论。要求发言的多数是颓废派艺术家， 他们大谈“伟大的”巴尔蒙特和勃留索夫，以及颓废的美 妙与神圣，还谈起《黑猫屋》在某某年发生过哪些历史性 事件，等等。听众大惑不解。时而掌声大作，时而嘘声四 起。被嘘得最厉害的斯切克，仅仅因为他年轻，口音不纯 正，尽管他所说的可能是最重要的。报纸对颓废派艺术家 大加指责。敌对阵营中仅有少数人言辞过于激烈，但他们 这样做也是违心的。公众对一切自由主义的言论大喝其彩。 从“战役”一开始，报纸上就到处可见对颓废派的辱骂 极其粗俗，这样持续了一月有余。像这样大谈特谈颓 废派的情景在莫斯科从未有过，报上也从未见过这么多论 及颓废派的文章（尽管他们厚颜无耻地歪曲事实）。这场 “战役”以我在历史博物馆的演讲告终。来听演讲的人不
①莫斯科一家小餐馆中 一间房间的名称，
年
月
日开张，艺术
英译者 家和文学家们常来光顾。 《奴隶》一诗，用第一人称描写了一个奴隶的感受。他不敢抬起眼睛 看女主人。作为报复，当一个夜间她与另一个人在床上消遣的时光，
他把他们连床捆在一起。
英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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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但都是新艺术的同情者，他们向我欢呼 尽管气氛 并不热烈。 〔……〕 巴黎， 月：我们在巴黎住了 天。博物馆、大学、 戏院、商店、夜总会都去过了，只是没有去爬艾菲尔铁塔， 也没有去参加沙龙聚会或去听歌剧。巴黎正是我想象中的 那个样子。但巴黎竟没有一点颓废派色彩，这真使我感到 诧异。它曾颓废过，但现在这种颓废色彩已经消失了，这 也是事物的发展规律。巴黎没有新艺术，与莫斯科相比， 后者更具颓废色彩。这里的戏院也很一般，不值得一提。 莫斯科艺术剧院比安托瓦纳剧院好得多 在巴黎，我结识了一些朋友，如雅申恩库。通过他， 我打进了巴黎的俄国人社交圈。我们出席了俄语高等学 一所名不符实的大学的演讲会。我 在俄罗斯大学 校 生联合会作了一次演讲。我曾在莫斯科作过同样的演讲。 听众与文艺俱乐部的那些人差不多，或者更无教养，更 粗野些。一些自称为乡村教师的人巴结地过来要求我给 他们解释颓废派艺术。听众来了很多，大厅里都容纳不 下了。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有的挤在我的身边，有 的站在大厅外面，大厅里挤得透不过气来，闷极了…… 当然，坚持听到最后的，只有那些颓废艺术的同情者。 〔 … … 〕 我们还去拜访了葛尔茨坦女士（一位住在巴黎的老
。
①安托瓦纳剧院
年由创作理论家安德烈
安托瓦纳创办。当他
年上演过托尔斯泰的《黑暗 的“戏剧自由”失败以后 （它在 的势力》），他把自然主义在戏剧舞台上推向了极端。尽管此时他 已修正了自己的理论，但勃留索夫仍不赞同他的观点。 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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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也去过奥涅金①的寓所，他收藏有普希金用 过的香烟、软木塞、火柴等许多零碎东西，这些他都拿出 来让我们一一过目，但有关普希金的文件不允许我们仔细 翻看。 当然，我们最感兴趣的还是维亚契斯拉夫 伊凡诺夫。 他在俄语学校作了有关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讲演。他是个坦 诚的人，只是有时过于沉湎于他的酒神。我们谈起作诗的 技巧，谈得太入神了，差一点被一辆出租马车撞着。五月 底：我们在莫日艾克斯地区的一栋乡间邸宅中安居下来。 我喜欢在蔚蓝的天空下去田野散步，或去游泳；有时也打 打槌球。有时，我会盯着一只松鼠看上好长时间。这里没
有“女人” 。回莫斯科，只逗留了两天，一直与波利亚科
夫在一起。 〔……〕 别雷的父亲死了。我和波利亚科夫一起去问候他…… 别雷现在处理任何事都能应付自如了……记得有一次，我 们邀请别雷去餐馆。“你从前可能从未进过餐馆吧，”我对 他说。他显得窘迫不堪，并试图加以解释。正如《卡拉马 佐夫兄弟》 中的一句话：“那完全是偶然的，我向你保 证。 ” 〔秋〕……今年秋天以来，我常常同《新路》的那伙 人发生争执，主要因为我对《新路》选用稿件质量的低劣 感到很不满，而他们也反对我的政见。后来，又发生了我
中译者 ①奥涅金：普希金手稿收藏家和这方面的专家。 ②勃留索夫的妻子，很可能还有他的妹妹们都与他在一起，所以，此 处“女人”显然指的是与他有纠葛的谢丝特尔吉娜和维尔吉娜等 英译者 人。 ③《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著小说。 中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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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论教皇统治》一文被篡改的事情 。文章被改得面目 全非，我为此写信给芝娜塔 吉比乌斯和帕尔茨奥夫，把 他们大骂了一顿。他们（加上梅列日科夫斯基）回了信， 措词非常温和友好，表示他们对此事全然不知，并说书刊 检查官不该这样乱删乱改。他们这样说就好像作为《新路》 秘书的爱果若夫可以自由自在地操纵刊物一样…… 杜勃罗留波夫来看我。他在萨马拉省度过了整个夏天， 现在正在去彼得堡的途中。上次我们在彼得堡见到他的时 候，他还说他自己因为受到了某种诱惑而陷入了怀疑的泥 淖，但现在，他又重新确立了信仰，开始信奉上帝了。他 说 话自 信而 温和， 说“ 弟们， 爱的 姐妹 们，还是 以 他 ：兄 亲 ” 前布道时用的那种训诫的口吻，“我的话你们也许觉得不那 么好懂……”然而，他说来说去还是以前说过的那些，无非 是重复杜诃波尔斯的学说 。我对他说了许多尖刻的话。 来看我之前，他先去拜望过列夫 托尔斯泰，这用去
①《新路》之所以聘用勃留索夫，主要是借用他的威望，但他的颓废主 义是梅列日科夫斯基所不能容忍的。梅列日科夫斯基只打算发表勃 留索夫的政论文，以表明自己在政见上持中立观点，并不打算让勃 留索夫介入《新路》的文学版（在《新路》自创刊到停刊的两年 中，勃留索夫一共只发表过 首诗）。然而，最后连勃留索夫的政 见他们也无法容忍了，他们认为他的政见对于这本刊物的自由主义 倾向来说太保守了。《论教皇统治》 （ 年， 第 期）一文被改动 英译者 后，勃留索夫很少为《新路》撰稿了。 ②杜诃波尔斯是一支在原始部落形成的基督教流派，它反对教阶制和圣 年征兵法公布后，服兵役已成为一项个人义 礼，也拒绝服兵役。 务，同时不再允许雇人代服兵役。为此，杜诃波尔斯受到了越来越难 年只得大规模向塞浦路斯和加拿大移民，列夫 以承受的压力。 英 托尔斯泰为 此事出过力“ 。杜诃波尔斯” “心灵的斗争” 意即 。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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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两天时间。他向托尔斯泰提了许多问题，其中有一个 问题是问托尔斯泰如何看待人体是不朽的。托尔斯泰说他 不敢否认人体不朽的说法，但他更倾向于认为人死后会重 新回到分子状态 。杜勃罗留波夫说，托尔斯泰不肯把他 的学说付诸实践。 我问杜勃罗留波夫救世主是什么，他答：“你指的是 谁？如果你是指玛利亚的儿子，那我无可奉告……” 〕 〔安德烈 别雷 布盖夫（即别雷）来看过我好几次。我们的话题很多， 谈到了救世主，当然也谈到了基督的经历……还谈到了 “半人半马怪”，不知这种怪兽是否真的存在。他告诉我， 他曾到莫斯科河对岸的诺弗代维契修道院一带寻找过“半 人半马怪”。有一种像牛一样的双角兽曾在他的屋外徘徊 ……我家里的女士们听见我们在谈论这类事，而且一个说 得那样认真，另一个听得那样专注，以为我们失去理智了。
① 安 东
契诃夫在
年
月
日给朋友的一封信中 ，复述了托尔斯
泰在一次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