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逖讲得有限玄玄乎乎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相比之下,作为省疾控中心主任的夏顶峰所说的话,对于我这样的普通市井百姓,倒是要清楚得多。
“各位市民朋友大家好,我是省疾控中心主任夏顶峰。首先必须向大家通报一个紧急状况就是本市出现了传染性阿拉戈斯狂躁综合症患者,感染这种病毒的人会处于失去理智的状态,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目前疾控中心已经联合相关部门采取紧急措施,由于感染区域相对集中,情况还是很容易控制的。在这里我也向大家传达一下国家卫生部刚刚下发的相关文件精神,目前疾控中心已经将防疫警戒级别定为蓝色预警,为了更有效的防止病毒的扩散,请广大市民朋友尽量远离人群密集的地方,如果遇到传染性阿拉戈斯狂躁综合症患者请尽量避免被其咬伤抓伤,我们已经给省教育厅建议中小学停课,如果可以的话,请广大市民朋友留在家里,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请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求助。目前情况有些复杂,不过请广大市民朋友不必过度担心,更不要听信谣言,目前省市个有关部门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疫情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而尽管这个话是那么的简单易懂,我依然很想说一句,我法克!
现在这个情况,还叫做“完全可以控制的?”这么睁眼说瞎话,需要多么厚的脸皮?还有,李索说我们见到的丧尸和阿拉戈斯狂躁综合症患者很像,但两者并不能等同,那个阿什么症的患者是患病的人,而我们见到的丧尸,则是活死人。我不知道究竟是李索没有给我解释清楚,还是那个什么主任在偷换概念,我当然希望那些不是丧尸,而是什么患者,但我不是那个什么主任,我没法睁眼说瞎话。
18。第18章 、城南飞龙帮
尽管我真心希望电视里的专家所说的话是真的——一切都只是意外,一切都还是可以控制的,尽管我真心希望我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但是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越是我希望的事情,越不可能是真的,比如从前我总希望我中500万,但事实是我的希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我迫切的想从电视里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但我不知道是电视的转播滞后了,还是其实电视台里面已经根本没人了,这些电视节目只是根据电脑的编排按部就班的放映而已。所谓直播,也只需要一个字幕,这很简单。
算了,我决定不再为这个事情生气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小女孩江蕾的煎牛排。
等了好一会,江蕾才把第一块牛排煎好,而且是很小的一块,但是做得很不错,连黑胡椒汁也没忘记了。我看着她跛着脚用盘子把牛排端到自己面前来,突然觉得自己这么稳着太那个什么了点,赶紧迎过去接住了,还假装客套了一下,说:“你要是饿了,你先吧。”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端到一边说:“这肯定不够,至少还要3块,干脆你弄大一点的吧……嗯,好吃!”
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江蕾的手艺真的不错,我三两下的,也顾不得烫,就将那一块牛排吃下去了。那真是意犹未尽,我在冰箱里找到了苹果,又赶紧啃了起来。这时候我们还能遇到一家没人的餐厅,但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遇到,那就天知道了,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也尽可能的补充能量。
这时候,通过厨房往外传菜的窗口,我发现外面又有动静了。
我首先听到的是一阵枪声。于是我挥手叫江蕾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关掉煤气,然后屏息倾听——枪声很远,但是一阵比较集中的,猛烈的射击。初步判断,开枪的位置是在他们这里的西北方向,应该是市政大楼那一片。这种密集的、有节奏、有组织的枪声,显然不可能出自民间,而且又是市政厅的方向。
我估计,这阵枪声意味着病毒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丧尸应该已经泛滥成灾了。
这一阵密集的枪声只持续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可是我的心里无法平静,如果真的到了丧尸泛滥的时候,这个城市有上千万人,也就存在上千万丧尸的可能,那么,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现在,对我们来说,在这个城市里多留一分钟,有多有一分危险。这一点,不但我知道,估计就算是小女生江蕾也想得到了。她蹲在冰柜的旁边,不知道是想到了她的小男朋友,还是她的家人,哭到红肿的眼睛已经没有多少眼泪,但是那抹不掉的悲伤,却让人看得非常的揪心。
更揪心的是,我们都已经知道,留在这个城市里有多么的危险,可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城市。
和小女生无言的悲伤相比,梅溪已经由刚才的嚎啕大哭变成了不停的抽泣,但是,随着我的一个手势,他就不得不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枪声已经消散了,随后传来的,是一阵马达的声音。我皱起了眉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赶紧打手势示意梅溪把厨房的门关好,并且要他去检查后门。自己则通过厨房向外传菜的窗口,观察外面的动静。厨房的门很厚实,外面包着一层金属皮,里面也是沉甸甸的实木,隔音、隔尘、阻隔气味的效果都非常好。同时门也很重,梅溪一个人去关门,竟显得十分的费力。但是小女生江蕾都在卖力的展示自己的厨艺,他要是不卖力做点什么,我凭什么让他留下来,我对他有什么义务吗?
后门也是铁门,本来就是锁好的,梅溪过去只是检查了一下。这个厨房没有多余的窗户,除了一排抽油烟机外,就是几个通气道。水可以储存在备用蓄水池里,还有几只大塑料桶,电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断,但煤气可能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算起来的话,这个西餐厅的厨房倒也还算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有食物,就我们3个人,这个餐厅的食物少说也能坚持个把月。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呢?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省着点,这餐厅里的食物吃几个月也没有问题啊。
但想躲在这个餐厅里呆上几个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达声让我感觉到了一个更大的危机。外面的马达声越来越近,很快,我看到一片摩托车从西餐厅门前掠过,有很多摩托车,差不多上百辆的样子。那些摩托车骑手飚得很high,不时的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和亢奋的呐喊声。这些人似乎无所谓末日的到来,没有交警,他们倒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原本只能在深夜飞奔的大路上耍酷。
我是知道这样一些人的,作为一个警察的哥哥,我听李荻说起过很多次一种叫做“城市伤疤”的人群。准确的说,是一群心理不健全的未成年人以及刚刚成年的混混,他们有的家里很有钱,他们对现实生活非常不满,他们喜欢在午夜的大街上飙车,有时候也偷盗、诈骗、抢劫,关键是他们并不真的缺钱,他们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么样很酸爽。也有些人是真的没钱,没有合法的身份,在城市里像阴影一般的飘忽着,这两种人混在一起之后,常常会产生一些难以估计的破坏性,警方对此非常的头疼。
这时候,这些人在充满了死亡威胁的大街上亢奋的飙着车,声嘶力竭的尖叫,好像在眼前这样的局面中如鱼得水一般。不仅如此,他们中不断的有人在路边停下车,然后用棒球棒、钢管、砖头以及一切可以用来破坏的东西沿途砸烂商店的橱窗、大门、窗户,更恶劣的是,他们还做了很多******,时不时就点燃一个,往那些被他们砸坏的商店里扔。
到处都在起火,火光虽然离我们所在的西餐厅还很远,理论上并不会烧过来。但是,看起来那些家伙很有可能接着把******扔到这边来的。
西餐厅已经被打碎的门再次被敲了个粉碎,一个穿着摩托比赛服,光着头,戴着墨镜、脖子上文着一只蚊子、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一群年纪和他相仿,服饰也差不多,不过头式各异的少男少女闯进了餐厅。
我不由得有些醉了,以前听李荻说起的时候也不怎么相信,我还真没想到城市里还有这样一群宝,如果是在平时见到,我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是拍电影的。不过眼见为实,他们停在门口的摩托车,看上去随随便便一辆,也得一两万到十来万不等的样子,一般的人,还不怎么玩得起的。你说他们新潮吧,他们看起来好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人,你说他们怀旧吧,他们又都还那么年少。我回头看了看江蕾,他们和她的年龄相比也就差不多的。
现在这种情形,倒是够他们high的,可是,难道他们就不怕丧尸?
我觉得有点搞不懂,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不过我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少男少女手里都拿着家伙,除了棒球钢管意之外,更专业一点的还拿着武士刀和消防斧,也不知道他们是原本就随身带着,还是刚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们闯进西餐厅的目的,看起来和我们一样,都是来找吃的。
我赶紧把传菜窗口关上,但是晚了。
外面一个少女的声音喊道:“里面有人!”
这帮家伙大约有二三十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怕丧尸,但是肯定不怕人。领头的是那个脖子上文着蚊子的家伙,听到少女的喊声,他就跟着问:“里面是什么人,把吃的端出来,我可以保护你不让丧尸吃掉,要是不识好歹,我保证你比被丧尸吃掉还要死得惨!”
这个小光头的话音刚落,厨房的门就被各种家伙敲得乒乒乓乓的乱响,也有人拿东西在捅传菜窗口。
我回头看了看梅溪和江蕾,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苍白。
梅溪小声的说:“不要相信他们,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想说,这是废话,但是,好人——坏人的理念,现在还用得上吗?
里面没有回应,小光头似乎感到很没有面子,怒气冲冲的说:“我是城南飞龙帮的老大蒙特拉,里面的人听着,我给你最后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会让你马上就死得很难看!你不要指望报警,警察也******变成丧尸了,现在是谁有力量谁就是老大!”
小光头的话引来一阵兴奋的尖叫,似乎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蕾抱着腿蹲坐在地上,咕哝了一句:“好土啊,他们从哪冒出来的啊。”
我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真的好土啊,这个年头居然还有人混古惑仔,我还以为那股风早几年就过去了呢。这帮家伙,一看就是城乡结合部的嘛,而且肯定是家里面很爆发的那种。”我想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些乡村古惑仔,但比较起来,眼前这些家伙明显更潮,白天那些才是真正的乡古。
在外面的人听来,里面的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明显的不甩城南飞龙帮老大蒙特拉的面子,所以,蒙特拉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手下的小弟们就更加卖力的砸起厨房的门来了。那个厨房门虽然很结实,但是在这种破坏下,还是很快的显得很危险。而传菜窗口的木窗更是不经一试,很快就被捅烂了。那个窗口并不小,很快就有人开始尝试从那里爬进来。
我没有想过要把枪对准人,可是这个时候,我只能抬起枪,对着那只伸进窗口的手打了一枪。枪声依旧很响,我的这一枪也没有准头,打在那只手边上,溅起一片木屑和尘土。但是,不得不说,枪声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19。第19章 、千钧一发
枪声一响,我什么也不说,外面就安静了。
但是,马上我就开始叫苦,因为我听到那个蒙特拉说:“妈的,不给面子,放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火头直接从这里烧起来的话,我们更是没法再里面呆了。幸运的是,有人跑进来大喊:“老大,不得了了,丧尸来了,有好多!”
看来城南飞龙帮的老大蒙特拉最终也还是怕丧尸的,他顾不得放火,带着自己的小弟一窝蜂的就跑了出去,发动了摩托车,又尖叫着呼啸而去。还有人不住的喊:“末日了,爽啊爽啊爽啊爽啊爽!末日了,ohyear!末日末日末日末日末日……”
我和梅溪、江蕾面面相觑——崩溃了,人心崩溃得这么快……不,也许他们的心早就崩溃了,跟末日无关,真的。
但我很快就不关心那些疯子了,随着那一阵尖啸声远去,紧跟着来的,就是成片的丧尸。真的很多,密密麻麻的几百上千。不管我在地铁上看到的电视里专家们如何的冷静,但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最近几天来的病毒扩散和潜伏,终于到了一个爆发期。
我现在脑子里很混乱,我想我们逃不出去了。
现在病毒已经大规模的扩散,城市的各个出口丧尸肯定会更多,我亲眼看到人们都蜂拥着出城,在那些地段聚集了太多的人群。现在就算有办法走到城边,也绝对会被大片的丧尸淹没。留在城里,也绝对是死路一条,这个城市有超过上千万的人口,不要说全部都感染了,就算感染了一半,那也是几百万的丧尸,除非有大规模的军队迅速果断的介入,否则没有感染的那一部分人绝对很快就会被丧尸吃掉。
我突然感到很绝望,因为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我都从来不是那种特别幸运的人。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亲眼看到几个人之前还活生生的,然而一瞬间就被扑倒,被啃噬干净,也许下一个就是我!这个念头让我头皮发麻,浑身都像过电一样,这和我昨天在老工业区遇到丧尸的那种恐惧是不同的,至少,那时候我没有这么绝望。
“糟糕!”
我看到有一片丧尸涌进西餐厅来,不由得大声叫苦,它们似乎已经闻到了人肉的味道,伴随着一片恶臭味,一个个拖着脚,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鸣声,直接朝着厨房而来。而那道原本颇为坚固的房门,被飞龙帮的老大们砍砸了一顿,就算几个力气大的人都可以冲开了,何况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丧尸!
“后面也有!”看到丧尸涌进来,梅溪第一个反应是从后门逃走,然而他跑向后门,但是刚一拉开,就赶紧关上了,还顺手插上了插销。但是,他的脸也更白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换做平时,我的脑容量早就死机了,然而这个时候我的头脑却在飞速的转动着,长到35岁,我的头脑还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我几乎马上就想到了厨房里的通风管道,那是我们唯一逃脱的希望。
“快,动手!”我招了招手,要梅溪和我一起把一张沉重的大方桌推去堵门,这一下,梅溪可没有半点含糊,而且,小女孩江蕾也踮着脚加了进来,3个人齐心合力,把那张桌子堵在了门口。很险,要是再慢一点,丧尸就已经撞开那道被砍得快要支离破碎的门了。
然而即便这样也撑不了多久,那张抵着门的桌子被撞得吱呀作响,虽然看起来它还是很结实,可是那些丧尸的力量也相当的变态。
“砰!”的一声枪响,我走到传菜窗前面,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上打碎了一只企图从窗口爬进来的丧尸的头,浓腥、恶臭、半凝固的脑浆喷得我身上到处都是。抵门的桌子被撞得咣当咣当的响着,我走过去,又几乎是抵着丧尸的头把手枪转轮里的子弹打完,也不去上子弹了,转身回来对看着我傻眼了的梅溪和江蕾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想死啊!?想办法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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