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我,却还要赖着我。
比如结婚证这一说。
过几天就要去领了。
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问他:“你真的要和我领结婚证?”
他闻言极快的反问:“为什么不?”
“顾希,我需要一场婚姻,目的你不用知道,但我不会亏待你。”
这句不会亏待我,确实让我心动了,觉得和他扯证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这个亏待,其实是两层意思。
苏倾年这人的话,都值得人去耐心考究,耐人寻味。
到了商场之后,苏倾年去停车场将车停好,下车的时候打量了我一番,语气疏离的说:“走吧。”
商场里的衣服琳琅满目,苏倾年挑选了一家高档的店铺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有些涩涩然的,他看的这些衣服价位都是好几千的。
他挑选了好几套给我,让我去里面试,我连忙小声对他说:“苏倾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好吗?”
他闻言,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忽而咧嘴一笑,眸光焕发说:“乖,去试一试,别担心我没钱。”
这话逗笑了一旁的两个营业员。
苏倾年在两个人或者陌生人面前的时候,很少给我面子。
能戳破的他绝对不保留。
我瞪了他一眼,拿着衣服进去。
我一件一件的试,试完了还要出来让他过眼,然后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又选了好几套给我。
我认命,一套一套的去试。
到最后的时候,他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一旁的营业员说:“将刚才她试过的那些衣服全部包装起来。”
全部?我一惊,连忙阻止道:“苏倾年用不了这么多的,真的。”
这些加起来,有好几万呢。
“别小气家家的。”苏倾年瞪了我一眼说:“女人对自己好一点。”
他又说:“再说我眼光也不差。”
我内心暗自唾弃他,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
拗不过苏倾年,我也有些颓废。
看了眼自己包里的几千块钱,果断的放弃了。
苏倾年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去还他,我不想用他太多的钱。
也不该用他的钱。
这样我心里会有歉意。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我,还用他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赵郅不会让我拿来买衣服的,还会骂我败家。
苏倾年还给我买了好一些风格的鞋子,还有……内衣里裤。
他从头到尾,都给我换了。
真的如他所说……购置装备。
在结账的时候,我看着他递出了一张金色的卡,我揣紧自己的小包,没有说话的跟在他后面。
总共六万七。
他给我买了几个冬天的衣服。
比我几年挣得工资还高。
财大气粗指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而我还为了赵郅的妈妈拿了我十几万伤心难过的不行。
在车上的时候,苏倾年语气略有些愉悦说:“好好捣鼓自己,还有化妆品也给你买了一套,化妆不是为了给我看,而是要让自己更有自信。”
苏倾年一心的为我好。
为了让我在别人面前有足够的自信和底气,能够美丽大方。
“谢谢你,苏倾年。”我认真的道谢,遇见他真的是运气好到爆。
“嗯?”他反问:“谢我什么?”
我内心慢慢的温暖和感动,我真诚说:“我们认识了一周不到的时间,你却一直都在帮我,还给我花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我想了想,不能让他觉得我是物质的人,又添了一句说:“这钱我会努力存起来,明年年底还给你?”
我说了这么多,他只是清浅的问了一句:“什么钱?”
“买衣服的钱。”
说到这,苏倾年眉头有些不悦,沉呤道:“顾希,你如果要还钱就现在还,没有本事的话就闭嘴别说还的话。”
随即他浅笑着问我道:“为什么我要给你买?”
我神情一凝,为什么?!
因为他将我当他的女人。
可是我还没有这个自觉性。
六万七,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说的倒轻松,他这种过惯好日子的,又不理解我们这种平民小百姓的忧愁,平常谁会拿这么多钱去买衣服?
算了,我还是保持沉默。
免得等会苏倾年又损我。
☆、19。苏倾年让人很心塞
天色黑沉沉的,风雪依旧,城市的霓虹彩灯依次的亮着,这个城市渐渐的进入了夜生活,歌舞升平。
我看着外面的繁荣景象,还有鼻尖来自身边浓烈的男人气息,这几日来竟第一次感到心安,那种涌入心间的踏实感……还有愉悦感。
苏倾年利用导航找了一家中档的饭店,我和他随意吃了一些打发了晚饭,就开车回公寓了。
在大门的时候,苏倾年刷着卡,我微微低着头不想被认出来。
老大爷眼神一直都不好,也没有看见我,伸手对苏倾年递了一个盒子说:“苏先生,有你的快递。”
苏倾年嗯了一声道谢,将盒子扔到我身上,然后将车开进停车库。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到我身上,也没有说帮我拿一下。
我拿着大包小包艰难的进了电梯,视线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我偷偷瞄了一眼,地址是北京。
发件人是苏锦云。
苏……应该是家人。
苏倾年走在前面,伸出手按了指纹,门立马被打开。
难怪他把钥匙给我了,他根本就用不上钥匙,就是废铁一个。
苏倾年几步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将这些东西搬到自己的房间,也是累的不行。
看来还是要好好的锻炼身体。
我将这些衣服全部取了出来,看时间还早,就去外面的洗衣间,将衣服扔在洗衣机里,搅了起来。
又回房间将内衣里裤全部手洗了一遍,想晾到阳台上去……
但也只是想想就挂在了洗手间里。
忽而和一个不是很熟悉的陌生男人住在一块,我多少会觉得不方便。
我背上的淤青好了许多,额头上的伤也已经落疤了,只有一个淡淡的印子,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会消失。
我在洗手间泡热水澡,忽而卧室外面的门被打开,苏倾年淡淡的声音传来问:“顾希,你在做什么?”
我一惊,连忙阻止他说:“你别进来,我在洗澡。”
“又不是没看过你身体,就那点货。”他略带打趣说:“恐怕你不是在洗澡,而是要洗房了。”
他说话真不让我爱听,我这点货这么了?我觉得很合适啊!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用毛巾包住头发,出去问他:“怎么了?”
苏倾年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眸光里有着好看的色彩,随即轻轻的收回目光说:“你自己出去看一看。”
他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出去看就是,我出去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
刚刚洗衣服忘了关水管,流了整间屋子都是,我连忙跑到洗衣机房去,水管已经被关上了。
我转过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倾年说:“是我不小心了。”
“嗯。”他轻笑,看好戏说:“我倒没什么,流了这么久,等会楼下的邻居会来找你的麻烦。”
听闻这个,我脸色苍白的连忙拿过拖把拖地,这事的确是麻烦。
以前赵郅也做过这样的事,那时候还没有结婚是在外面租的房子。
赵郅洗衣服忘了关水管,底下的邻居找上门,语气一点都不好,凶神恶煞的。
我和赵郅赔了很多笑脸,他们见我们气势弱,又骂骂咧咧半天才离去。
那时候我和赵郅一无所有,活的的确有些小心翼翼,畏头畏尾。
等我将房间里的水拖干之后,有些疲惫的倒在沙发上休息。
额头上全是汗水,身上也有些热热的感觉,刚洗过澡的白费了。
苏倾年嘴里叼着一瓶牛奶,全程都是观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的甩我两个眼神,监督我。
刚坐在沙发上没有十分钟,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声音还不算小。
我猛的抬头看着苏倾年,眼睛焦急的看着他,无声的问他,该怎么办?
他不为所动,吩咐我去开门。
我起身有些紧张问他道:“万一是底下的邻居怎么办?”
苏倾年镇定说:“嗯,我在这座城市没有认识的人,不会是朋友。”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我有些慌乱的去开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妇人和一个光头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
一看只有他们两个人,我心就放松了许多,客气问:“有什么事吗?”
光头男孩脾气有些暴躁,他瞪着我说:“你说什么事?我在房间里弹琴,天花板上突然蹦出水花来,刚好啪的一声滴在我脑门上,你说有什么事?”
洗衣房下是他的房间,也刚好啪的一声滴在他脑门上,那他运气真不好。
他说话声音很大,我也很抱歉的真诚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
本来这事就是我的不对,道歉并没有什么的。
光头男孩不依不饶说:“你个女人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他一个二十岁的小子喊我一个女人,一点都不尊重人,没有礼貌。
我脸色瞬间不好,听出点门道,问:“那你想怎么解决?”
一旁的妇人一直没有说话,我回头看了眼苏倾年,他正从沙发上起身,步伐平稳的往这边来。
“赔钱!”
苏倾年淡漠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问:“多少钱?”
“五百块!”
光头男孩看了眼突然显身的苏倾年,有些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住,但还是开口要价。
“哦?”苏倾年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顾希,你去将水管打开,开个一个月,看他们一共需要我们赔多少钱。”
开个一个月,那楼下的邻居还需要住人吗?
他又腹黑的加了一句:“明天我去找人打个洞,流多少水你告诉我,钱我都照给,你看这样可以吗?”
苏倾年说话,总是很绝。
没有一点段位的,都招架不住。
光头男孩语塞,我想他现在应该也觉得心塞,一旁的妇人也终于开口说话:“你是刚搬来的业主?我儿子说话没个把门,这事是你们的不对,你们道歉就行了,还有下次的话我们就投诉你们。”
“刚刚顾希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既然你儿子说话没个普,那你站了半天看热闹,这事算什么?”
苏倾年说话让人很心塞。
戳破的很厉害。
这种话邻里邻居都是话里交锋,但是都不戳破的,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觉得解气也觉得好笑。
妇人被这么一堵,脸色气的发白说:“你说话注意一点,等会我们就投诉,小飞我们先走。”
小飞应该就是那个光头男孩。
等他们离开后,我关上门问苏倾年说:“等会他们投诉怎么办?”
苏倾年坐回沙发上,无所谓说道:“不怎么办。”
“物管会不会教育我们?”
“顾希以后你遇到这事,第一次可以好生道歉,但第二次就没必要放下自己的自尊贴着脸去求原谅。”苏倾年拿起桌上的报纸,抿了抿唇说:“这事让他们去闹,物管找来这事就好解决了,没有必要去受他们的气。”
苏倾年说这话很认真,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么久以来——
苏倾年都是在教我怎么去处事,怎么才能不受别人的欺负。
用他自己的思维。
☆、20。我是你男人
苏倾年的话让我有些反思。
忽而有些很钦佩对他说:“苏倾年,你怎么会这么处理这些事情?”
苏倾年白了我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很嘚瑟的说:“别人看你示弱,自然肯愿意来欺负你。”
“但也没事。”苏倾年默了两秒,对我说:“以后在我身边多学习着。”
说他胖他就开始喘,我问:“你确定不是让我学习你的坏习惯?”
听闻这个,他有些惊讶,问:“我有什么坏习惯?”
我:“……”
苏倾年像看渣渣一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表达着说不出的藐视。
他放下报纸,看这样子是正打算回卧室去,不打算和我扯皮了。
也就是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响了起来,苏倾年眉毛一挑。
我也知道,大概谁来了。
物管委婉的说了我们几句,苏倾年一直沉默不语。
都是我赔着笑脸说:“是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还好那对母子没来。
不然苏倾年又会毒舌。
第二天天儿明的时候,苏倾年问我市检察院离这儿有多远。
我猜想他可能想送我上班。
我连忙摇头,说:“不顺路,我两个钢镚就过去了,不浪费你时间了。”
苏倾年看了我两秒,淡淡的说:“你怎么知道不顺路?”
“你公司在这附近,市检察院在市中心那边,离这里有点距离。”
这当然不顺路啊。
苏倾年一言不发的去车库将自己的车开出来,停在我面前说:“上车,我今天要去那边开个会议。”
我有些犹豫。
苏倾年蹦出一句,说:“别浪费我时间,迟到了损失你赔不过来。”
听他这样说,我连忙顺溜的上了他的车。
他将我放在市检察院门口,怒其不争的对我叮嘱道:“顾希,你平时多长长心,受欺负别忍气吞声。”
我受欺负没有忍气吞声过,但是每次好像都被欺负的更惨。
他好像明白这一点,添了一句说:“受欺负了就打电话给我。”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黑色宾利,我心里有些情绪在悄悄发生变化。
我也明白,苏倾年这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
即使他有时候爱嘲讽人,爱戳破人的尴尬,但他说的都是实话。
会让人轻松沦陷。
苏倾年这男人在这个社会本来就少见,有钱有型有……
不知道他有不有权,但抛开这些,他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不去看他的附加条件,仅仅是他这个人,好几次碰巧的救了我,都不可避免的让我的心有了微微波动。
他出现的如此合适。
但又出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又是如此的不合适。
我叹息一声,暗骂自己一天胡思乱想,转身进了检察院。
在走廊里我碰见去洗手间的萧炎焱,她的眉心有淡淡的疲惫,看这样子她昨晚又在办公室通宵熬夜了。
这是她的家常便饭。
她看见我脸上明显的一愣,问:“顾希,你这是?”
我向她摇了摇手中的文件袋,解释说:“我又要回来上班了。”
她冷漠的点头,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绕过我离开了,我也去了总检办公室。
总检也是刚来不久,正在开电脑,屏幕正泛着蓝色的光。
他看见我进来,从桌上拿过一份蓝色的文件扔到我怀里说:“把你东西留下,我帮你办入职手续,你去人事部报个到。”
我笑呵呵道:“好的,总检大人。”
“去吧去吧,别在这烦人。”
一切都是很顺利。
还是回到以前的地方心里才舒服。
我去人事部登记了一下,就回到以前的办公室,透明的玻璃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很快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敲门进来,忽而热情似火的过来抱着我的肩膀说:“顾检,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他以前是我的助理检察官,刚毕业一年多的小伙子,热情很足,他现在脸上全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嫌弃的推了推他,说:“站好说话,我不在的半年里怎么了?”
他松开我,委屈的说:“我被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