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恕
为人母的感觉很奇特,仿佛除了孩子,别的都不再重要。
覃慕峋缓缓抬眸,专注的看着肖楚楚,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心满意足的喜悦,她并不是在说谎,她确实很幸福。
看来是他杞人忧天了。
“昨晚心心听话吗?”覃慕峋适时转移了话题。
“很听话,一会儿就睡着了。”想起心心像小猫一般缩在自己怀中熟睡的画面,肖楚楚的脸上渗出会心的微笑。
“她是不是很黏人,得陪着她睡觉,还得讲故事。”覃慕峋对自己前世的小情人也充满了宠溺,一晚上不见,便想念得厉害。
“确实黏人,也许是因为心心缺乏安全感,她总是害怕被抛弃。”知道心心是自己的女儿之后,肖楚楚总是会在心中假设,早一些找到心心该多好,她也不会过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每每想到这里,肖楚楚便心酸不已。
“嗯……”覃慕峋同样的心酸。
两人突然间陷入了沉思,不发一言,气氛越发尴尬,空气仿佛灌了铅,沉沉的压着他们,让他们难以呼吸。
肖楚楚将牛奶一口喝完猛的站了起来:“慕……覃律师,我要去上班了,有时间再聊。”
“嗯。”覃慕峋无意识的转动手中的纸杯,不咸不淡的应声之后看着肖楚楚离开,他多想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乞求她不要走,和他在一起,和心心在一起,一家三口永远不再分开。
但他只是想想,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挪不动。
喉咙被说不完的话死死堵住,他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肖楚楚越走越远,虽然看不见,但她婀娜的背影依然在覃慕峋的眼底翩跹。
“唔……”覃慕峋痛苦的抱着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难受得几乎死去。
经历了这些事,也许他会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除了肖楚楚,他不要别的女人。
时间在无声无息的流逝,覃慕峋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到快餐店用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安静的环境变得喧嚣更加彰显了覃慕峋的落寞。
他转头看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冬日淅淅沥沥的雨格外阴冷,而在开着暖气的快餐店内根本感觉不到,他优雅的起身,步入雨中,他希望这冰冷的雨能将他淋醒,不再做白日梦。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首刘德华的老歌:“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一段情默默的灌溉,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无法肯定的爱,左右摇摆,只好把心酸往深心里塞,我是在等待你的回来,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一个人静静发呆,两个人却又不同的无奈……”
******
魏铭彧下班回到公寓,冰锅冷灶,没一点儿家的样子,他走进卧室,见肖楚楚躺在床心。
“怎么了?”魏铭彧在床边落座大手拂过肖楚楚满是愁容的脸:“身体不舒服?”
“没有。”肖楚楚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用生命来爱她的男人,为自己还想着覃慕峋而心虚不已。
她讨厌三心二意的自己,既然打定主意和魏铭彧在一起,就不要再想覃慕峋,不管他是心心的爸爸还是她名义上的舅舅,都不要再想。
可是,大脑和心都不受她的控制,大脑会胡思乱想,心脏也会狂跳不已。
魏铭彧对肖楚楚的了解并不比她自己少,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纠结,他脱下大衣,在她的身侧躺下,手胡乱的摸索起来。
“别……别这样……我不想要……”不是半推半就的拒绝,肖楚楚是真心不想做,她的大脑乱透了,一整天没能安心工作,熬到下班也没心情做饭,躺在床上尽是胡思乱想。
魏铭彧不理会肖楚楚的拒绝,更疯狂的对她进攻。
“我真的不想要!”肖楚楚猛的推开他,严词拒绝:“不要碰我。”
看着面色发青的肖楚楚,魏铭彧拉上裤子的拉链,翻身躺在了床边,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沉默了片刻,肖楚楚似乎感受到了魏铭彧的怒意她也知道是自己不对,挪过去,主动靠近他,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
“你什么时候有过心情?”魏铭彧的声音有些冷,他清楚自己在肖楚楚心目中的地位,她对他早已没有了爱情,有的只是感激,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感激。
对男女之事她确实不太热衷,以前和覃慕峋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被动接受,肖楚楚委屈的抿着唇,嗫嚅道:“对不起。”
魏铭彧心中憋着气,态度也不好,他不看身侧的肖楚楚,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别生气好不好?”肖楚楚推推魏铭彧的肩,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肖楚楚认为哪怕是两人大吵一架,也好过一个人生闷气。
沉默了片刻,魏铭彧突然开口:“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好,我不打扰你!”肖楚楚说着便滑下床,穿上大衣,拿着提包走出公寓的门。
雨后的滨城阴冷潮湿,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形单影只的肖楚楚倍感落寞。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覃慕峋公寓的楼下,她找了个能避风躲雨的地方落座,抬头仰望那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冰冷的心被渗出的温暖柔光温暖。
肖楚楚的脑海中浮现出心心缩在覃慕峋怀中撒娇的画面,唇角有了一抹苍白的笑意。
相信她不在的时候覃慕峋也可以将心心照顾得很好,她根本不用担心。
夜越来越深,疲惫的肖楚楚竟坐在那里睡着了,风刮在她的脸上,她竟感觉不到寒意,脸滚滚烫。
巡逻的保安发现了坐在凉亭里熟睡的肖楚楚,担心她着凉,便轻拍她的肩想叫醒她。
“醒醒,你住哪栋楼,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肖楚楚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保安一眼,含含糊糊的说:“不要管我……我马上……就走……”
“现在就走,别在这儿睡觉。”保安拿起手电筒照了照肖楚楚的脸,立刻想起她曾经和覃慕峋来往甚密,保安让同事找到覃慕峋的联系方式,将肖楚楚在楼下花坛睡着了的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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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楚迷迷糊糊不知道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覃慕峋也有心心,更有魏铭彧和顾诗涵。
梦中的魏铭彧不准她再见心心,肖楚楚痛苦的哭了起来,这一哭就哭醒了,肖楚楚猛然睁开眼,看到覃慕峋的脸近在咫尺。
难道还在做梦?
肖楚楚使劲闭上眼睛,再快速睁开,周遭的一切并未发生改变,这并不是梦,而趴着床沿睡着的覃慕峋也是真实的存在。
环视房间,肖楚楚确定自己在覃慕峋的公寓,她努力的回想,只能想起自己在公寓楼下睡着了,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头晕晕乎乎,全身乏力,但残余的意识告诉肖楚楚,她必须马上离开。
肖楚楚轻轻的掀开被子唯恐惊动了覃慕峋,可是她的脚刚一落地,覃慕峋便醒了过来,他哑着嗓子问:“去洗手间吗?”
“不是,我……要回去了……”
这里不再是她和覃慕峋的家,她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来了就得走,不管是否停留,始终不是她可以栖息的地方。
“你还在发烧,最好躺下休息。”覃慕峋快步上前,拉住肖楚楚摇摇欲坠的身体:“躺下吧,明天再走,现在已经很晚了。”
夜阑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过尴尬,肖楚楚本能的拒绝:“不了,我现在就回去,铭彧肯定很担心我。”
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打个电话,说不定魏铭彧已经满世界找她,急得快疯了。
肖楚楚看到自己的提包在沙发上躺着,连忙过去取出手机,按亮屏幕,竟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她再翻开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中午一个客户打给她的。
肖楚楚仍不死心的问覃慕峋:“我睡着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我手机响?”
“没有。”覃慕峋摇摇头,再次劝道:“快去躺下休息。”
“我回去再休息,谢谢你的关心。”肖楚楚挣开覃慕峋的手,拿起提包旁边放着的大衣床上,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迫使自己清醒。
不等覃慕峋说话,肖楚楚又说:“心心在哪个房间,我看看她就走。”
“她就在隔壁卧室。”
“哦。”肖楚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推开房门,隐隐约约能看到床上睡着的小可人儿。
肖楚楚唯恐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心心,她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一眼,便扭头往外走,再不走,她怕自己更不想走。
“我走了,再见!”和覃慕峋道别之后肖楚楚打开门,看到魏铭彧铁青的脸她吓了一跳,连说话也结巴了:“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魏铭彧的脸上流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你不想和我做,因为你只想和覃慕峋做,今晚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191有爱饮水饱
“铭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覃慕峋什么也没有发生……”
肖楚楚一头冷汗,急着想解释,可是魏铭彧却不想听,愤愤的打断了她:“你在覃慕峋的公寓里待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我……发高烧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肖楚楚拉着魏铭彧握成拳头的手,往她的额上放:“你摸摸,很烫是不是,我真的发烧了,现在头还晕晕乎乎。”
魏铭彧触到肖楚楚滚烫的额头,脸色依然未缓和,他冷哼道:“你发烧也要跑到覃慕峋这里来发烧吗?”
面对魏铭彧的质问,肖楚楚百口莫辩,她确实不该来这里,哪怕只是在楼下也始终是覃慕峋的活动范围。
覃慕峋走到肖楚楚身后,淡淡的对魏铭彧说:“如果你想把楚楚还给我,我绝对不会拒绝。”
“做梦,楚楚本来就是我的老婆,不存在还给你这种说法!”魏铭彧狠瞪覃慕峋,大掌一松,将肖楚楚的小手握在了手心,牢牢抓紧。
在魏铭彧看来,覃慕峋就是一匹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肖楚楚,趁他不备便会发起突然袭击,他不得不防。
魏铭彧强迫自己冷静,迎上覃慕峋满含挑衅的目光,严肃的宣布:“不管过去怎么样,楚楚现在只属于我,以后也只属于我!”
“是吗,如果你不懂得珍惜,楚楚不一定会一直跟着你。”覃慕峋并非想挑拨魏铭彧和肖楚楚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想告诉魏铭彧,肖楚楚不再是过去的肖楚楚,由着魏铭彧挥之则来招之则去,她有选择的权利,更有寻找幸福的自由。
“覃慕峋,你别胡说。”不等魏铭彧开口,肖楚楚呵斥了他。
她不喜欢看到覃慕峋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更喜欢他过去温润如玉的模样。
“我们走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肖楚楚担心覃慕峋和魏铭彧继续这么剑拔弩张下去,会爆发战争,拉着魏铭彧朝电梯走去,迫不及待的逃离。
覃慕峋站在门口,温柔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肖楚楚,丝毫不掩饰他的真实感情,魏铭彧回头看到覃慕峋这种眼神,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肖楚楚的手,冲上去就给了覃慕峋一拳。
“唔……”覃慕峋虽然及时躲避,但魏铭彧的拳头太快,躲得了第一拳却没能躲过第二拳,脸重重的挨了一下,覃慕峋趔趄后退,闷哼了一声。
魏铭彧受过专业训练,打架是拿手好戏,而覃慕峋只擅长射击,近身肉搏并不在行,他艰难迎战,挨了好几下魏铭彧的铁拳。
“别打了,别打了!”肖楚楚飞扑上去,抱紧魏铭彧的腰,却不想魏铭彧正挥拳,手肘撞到肖楚楚的鼻子,猩红血一下流了出来。
“哎呀……”
听到肖楚楚的惨叫,魏铭彧心口一紧,立刻收回手,转身查看肖楚楚的情况。
肖楚楚气得推开魏铭彧,自己跑进浴室,用凉水拍后颈窝,并洗去脸上的血。
“疼吗?”魏铭彧站在浴室门口,满面愁容的看着肖楚楚,想帮忙又怕被拒绝,手足无措像做错事的孩子,丝毫不见平日的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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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就怪了!”肖楚楚没好气的瞪了魏铭彧一眼,洗干净脸之后抽了张纸巾堵住鼻子。
这一闹腾,她的头也不疼了,身上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下去。
“别挡着路。”肖楚楚绕过魏铭彧,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与站在客厅中央鼻青脸肿的覃慕峋擦肩而过,不忍心多看他一眼。
都是她的错才连累他挨打,肖楚楚愧疚得抬不起头。
肖楚楚不再停留,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魏铭彧紧跟其后,唯恐她生气不理自己。
“老婆……”电梯门口,魏铭彧一把抓住肖楚楚的手,将她的柔荑在粗糙的掌心厮磨。
肖楚楚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奋力抽回手。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公寓,已经是半夜两点,除了为数不多的一部分人还在享受夜生活之外,其他人早已进入了梦乡。
肖楚楚的体温并未恢复到正常值,她冲了澡便钻进被窝,无力的闭上眼睛,魏铭彧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紧蹙,他去浴室拧了一条凉凉的湿毛巾出来,搭在肖楚楚的额头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太困还是发高烧的缘故,肖楚楚很快进入了梦乡,魏铭彧却不困,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格外满足。
翌日清晨,魏铭彧摸到肖楚楚体温正常才靠着她睡下,还没睡着,肖楚楚便醒了,她默默的穿衣洗涮,然后出门,并未像往常一样亲吻他的脸。
直到关门声响起,魏铭彧才睁开眼睛,失落的叹气。
昨晚,他睡了一会儿醒来不见她,心里像猫抓一样的难受。
在覃慕峋的住处找到肖楚楚,他难过得几近死去,一时头脑发热,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胡言乱语惹她伤心。
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错了。
到达办公室,魏铭彧拨通肖楚楚的电话,她的声音冷清得近乎生疏:“有事吗?”
“中午一起吃饭!”魏铭彧极力想修复两人的关系,放下尊严和骄傲,主动找肖楚楚求和。
肖楚楚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好意思,中午没时间,要赶设计图。”
“哦,那算了。”魏铭彧挂断电话,颓然的靠在座椅上,长吁短叹。
中午,魏铭彧提前下班,特意准备了爱心便当给肖楚楚送过去。
以前都是肖楚楚挖空心思的讨好他,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她来讨好他。
到肖楚楚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埋头作图,就连魏铭彧走到她身后也未察觉。
魏铭彧将便当轻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肖楚楚以为是出去吃饭的文茜给她带了饭盒回来,头也不抬的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中午的饭不好吃吗?”
许久没听到文茜说话,肖楚楚奇怪的问:“哑巴了?”
依然无人应答,肖楚楚这才回头,看到魏铭彧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肖楚楚的目光落在手边的木质便当盒上,信手将盖子打开,诱人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相当丰盛的便当,有鱼有虾有肉有蛋,满满的一大盒,超出肖楚楚的食量至少三倍。
“这么多我吃不完。”
肖楚楚没有拒绝魏铭彧的好意,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芙蓉蛋,味道清爽可口,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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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饭了吗?”肖楚楚吃了几口才想起关心魏铭彧。
魏铭彧说:“没有。”
“一起过来吃吧!”肖楚楚看到还有一把勺子,拿起来递给魏铭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好。”魏铭彧顿时喜上眉梢,他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兴高采烈的接过勺子,拉凳子靠拢肖楚楚。
“你故意的吧?”肖楚楚忍着笑,故意板起脸不给魏铭彧好脸色。
“嘿嘿。”干笑两声,魏铭彧舀了一勺混着虾仁的米饭送到肖楚楚的嘴边:“老婆,昨晚的事就忘了吧,好不好?”
肖楚楚幽幽的望着他,心平气和的说:“我可以忘,但是你忘得了吗,就算能忘,以后呢,你依然会猜忌我和覃慕峋,这样真的很累,你不觉得吗?”
“不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我保证!”魏铭彧竖起三个手指发誓。
嘴上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
肖楚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吃了魏铭彧送到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