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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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微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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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仪只好把主意打到古言成身上,可这家伙却神神秘秘的只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温仪也就不好再探究下去了。
  古言成父亲是上海有名的企业家,母亲是复旦考古学教授,温仪见面前一直很忐忑害怕他们会嫌弃自己二婚的身份,古言成看在眼里不少安慰温仪,直到正式见面,两老都是宽厚良善之人,甚至主动提及了此事。
  “言成都和我们说了,大清都亡了,哪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倒是往后如果言成拿这事膈应你,你就和我说,我来教训这小子”
  说完,古母还略带警示的眼神瞪了一眼古言成。
  “妈,这你儿子可要喊冤了”
  温仪忽然意识到古言成一定和父母做了很多提前工作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一时间热泪盈眶。
  “你这孩子,怎么哭起来了”
  “谢谢您,谢谢”
  温仪泪眼婆娑,握住古母的手不住说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只要你和言成以后多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我们也就知足了”
  古母古父相视颔首,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温仪闻言破涕而笑。
  三月后,古言成求婚成功。
  “温仪,从今天起,我要让你每一天清晨都是快乐地醒来,你的生活从此不会再有悲伤的眼泪,你愿意和我一起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吗,虽然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每时每刻陪在你身边,但我发誓此生我都会用我最大的诚意来敬你爱你,守护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直到我们子孙满堂,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我愿意”
  温仪紧紧拥住古言成。
  “言成,谢谢”
  “我爱你,阿仪”
  古言成的唇紧紧覆上温仪,带着无尽的爱与炽热,温仪甘于融化在他的照耀下。
  胡景不声不响地找了一个西班牙外国人成婚了,据说还是她带的研究生中的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温仪正在筹备和古言成的婚礼。
  胡景只发了短信过来,“阿仪,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后来,她师父胡玦找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胡景独自去了西班牙去找那个人了。
  “胡师父,阿景她这次是冲动了些,您别着急”
  未见到胡玦的时候,温仪一直以为该是个头发半百,精神矍铄的老者,没想到却是个芝兰玉树的青年,约莫36的年纪,身形清瘦,一袭青袍,眉目有几分犀利,实在难以想象他就是胡景口中整日横眉冷对,大骂当界那些所谓青年才俊的‘老’愤青。
  “她最终还是走了”
  胡玦知道胡景去了西班牙是为了追回那个人的时候,若有所思,眼睛里的失望与悲恸看得温仪心里一惊。
  “不如,如果胡景有什么消息回来,我打电话给先生”
  “不用这么麻烦了”
  胡玦挥了挥手打断了温仪的话,“如果她有什么消息回来,你就告诉她,对她我已仁至义尽”
  说完,便昂首一步步走出了温家。
  在温仪眼里,那背影在夕阳的剪影里多少有些落寞。
  婚后,古言成果然做到了他的誓言,而就在他们成婚一个月那天,从韩家传来一个噩耗。
  “阿仪,韩陌坐的那班航机出了事故,落在了太平洋西岸,无人生还”
  正在绣枕头上的花样的温仪手上的针不小心扎破了手,血滴在未绣完的桃花上,晕开了一大片,恍若春花烂漫处。

  我最爱他

  枯叶有轮回,落花有相逢。
  死是什么呢?温仪以为是死者对生者的托付,韩陌就那样走了,没有一丝预兆,没有一句道别,最后甚至都没有他的骨骸。
  温仪合手,安静地送韩陌最后一程。
  “
  辛苦你了”韩母红着眼对温仪说道。
  “伯母,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
  一旁的古言成上前搂住温仪的肩,温仪顺势牵住他的手,低声道“放心,我没事”
  回头望向灵堂中的带着黑框眼镜默然微笑的韩陌,边上是一身素缟哭得梨花带雨的夏清如,这是怎样的一种讽刺,这莫不是世上极大的悲哀那,温仪只觉得那些个爱恨随着韩陌的离去都烟消云散了。
  “生命,实在太脆弱了”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
  古言成的眼温柔的绞着温仪,突然他闭上了眼手却抚上温仪的脸,每一寸,都细细品味,流连忘返,好似抚着什么稀世珍宝般的珍惜与不舍。
  “言成,怎么了”
  “我想记住阿仪的脸,到了黄泉也能认出你”
  两人深情对视,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夜缱绻,相思成灰。
  韩陌的逝去,一时吸引了大批的国内外娱媒争相报道,韩陌与温仪和夏清如的往事也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韩温两家饱受其扰,温仪思索过后不顾古言成的反对毅然决定接受访问。
  “这些娱媒,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吸人眼球的故事,他们不会在乎故事背后人们的深意,阿仪,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古言成从背后圈住了温仪,温仪感受到腰上那双手的热度,转身环住古言成的脖颈在他耳畔呢喃道。
  “我只是希望我接受了这次访问后,一切都能有个结束,言成,让我和过去好好道别,好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温小姐,你好,谢谢你接受了我们上海日报的采访”
  温仪温婉一笑,友好地与对方握手。
  “当时温小姐和韩陌先生离婚的时候,一个人在伦敦求学,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我觉得,我这一生可以分为去伦敦前和伦敦后两个阶段,去伦敦前我什么都怕,去完伦敦后,我无所畏惧”
  “您对自己的定位是怎么样的呢,您算是时代进步的新女性吗”
  “我这个人吧,看人总是雾里看花的,更何况不是说人最难懂的就是自己吗,如果你真想问,可以问我的同事和亲人,他们说是那就是了”
  出乎古言成的意料,温仪回答的比他想象的要滴水不漏得多,像极了浸溺娱场多年的老手。
  “在温小姐眼里,韩陌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他很好,只是很多时候他不知道怎样表达对别人的好”
  温仪目光似透过坐在她面前的记者看到第一次见面的韩陌,还记得那句‘乡下土包子’。
  温仪不觉轻笑出声,坐在温仪面前的记者不明觉厉。
  “那你觉得他对你好吗”
  “……因人而异吧,在你们看来,他对我一定是不好的。可在我看来,他只是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听说温小姐现在是上海版《韩陌诗集》的策划人,那你为了韩陌先生做了这么多,可以问下您对韩陌先生的感情是怎样的吗”
  “……”温仪再一次陷入沉默。
  “您现在对韩陌先生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呢”记者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温仪忽然想起她和言成结婚时收到的来自韩陌的贺礼,那根杏花木簪。
  她曾经在韩陌手中看到过,当时温仪嘲笑这簪子做工的粗糙,韩陌涨红了脸怒骂道‘这是我做的,哼’,因为韩陌再没有拿出来过,温仪一度以为他送给夏清如或者是毁尸灭迹了。
  ‘原来,是给她的。’
  至今,那根杏花木簪深藏在温家最底下的柜子里,不出意外的话,温仪想她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把它解封了。
  “这个问题,我的一个朋友也曾经问过”温仪大方一笑,缓解了尴尬“那时我怎么回答来着”
  “你们总是问我,我爱不爱韩陌。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韩陌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到我这个年纪了,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
  “如果照顾韩陌和他家人叫□□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
  最后,温仪又补了一句。

  彼岸

  “河的此岸暗自叹息——“我相信,一切欢乐都在对岸。”
  河的彼岸一声长叹:“唉,也许,幸福尽在对岸。”
  采访过后三周,夏清如在家里吸鸦片昏倒入院,醒来托人传信要见温仪。
  温仪心里嘀咕着夏清如见她干嘛。
  可最后还是决定去了,巧的是她进的医院正好是古言成工作的那家。
  走近病房,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就扑鼻而来,自韩陌葬礼以来,温仪就没再见过她了,只是偶尔从韩母口中听到她的一些近况,可大多都是放浪形骸,重回欢场的事迹,温仪不自觉眉头皱起。
  走进病房,只见夏清如虚弱地躺在那,形容枯槁,面色苍白,竟消瘦得不成个人样子。自初见的绝代风华,温仪从未见过她如斯憔悴,原本的摒弃早已不见踪影,心里满是怜惜。
  这世上竟全是痴人?这又是何苦?
  温仪把新买的花□□床头的水杯里,拉开窗帘好让阳光照进来。
  “你来了”
  夏清如一双妙目盯着温仪的脸如此说道,
  “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温仪好心为她垫上枕头,好让她能坐起身来说话。
  “从我嫁入韩家,他们总说我不如你,所以我想着临死,我就想看看我究竟哪里不如你了”
  “何必说死”
  “我的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反正他走了,这世道也就没什么我好留恋的了”
  温仪面上一片坦然,“他不会高兴的”
  夏清如在她面上巡视许久,继续说道。
  “我以前不知道你,那天后,我缠着他要非要他在我们两人之间做出个选择”
  温仪没有一丝感情地回答:“这是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你没有必要来告诉我”
  这时,温仪眼尖地瞟见夏清如枕边未卷好的上海日报,头版正是那天的报道标题还捕风捉影的写了个最爱韩陌的女人,心下了然叹了口气。
  “他选了你,对吗”
  “是”夏清如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那天,我们又因为你吵了起来,他气得跑到朱旧家去了。他这有机会答应了去美国的讲座,才会……”说到这,夏清如泣不成声。
  “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陌不会离开我的……”
  听到这,温仪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哼”
  “你大可不必拿这些话来膈应我,是谁在结婚后还和席端业藕断丝连,是谁婚后还迷恋欢场,大手大脚挥霍光了韩家家财,是谁拒绝了北上的建议,韩陌只好另寻出路”
  夏清如绝美的脸上有了一丝惊乱。
  “是陌告诉你的?!!!”
  “夏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我们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我们各有自己的判断”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我们再继续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
  温仪没有答话,冷着脸正准备走。
  “温……仪……,你以为你就无辜吗”
  忽然,背后传来夏清如一声清怒,温仪心魂一震。
  “你说什么?”
  温仪皱着眉转身。
  夏清如露出怨恨与嫉妒的表情,绝艳的面孔一时竟有些狰狞。
  “我和韩陌早在你们成婚前就相识了,是你,是你们温家突然□□了一只脚拆散了我们”
  面对夏清如的指责,温仪静静听着。
  夏清如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温仪,我最讨厌你那副故作纯良的嘴脸了,明明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却偏要伪装成一副一无所知的良善模样”
  “要不是我那天撞破了你险恶的居心,你还想厚着脸继续勾引陌吧,可惜我的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陌这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不对,就算下辈子陌也只爱我一个人,你死心吧”
  夏清如说着说着忽然眼神没了焦距,一副疯美人的姿态,陷入了自己与韩陌的世界。
  “原来如此”
  温仪绝然一笑,清冷的眼里有泪光闪动,这一瞬的笑美得惊心动魄。
  “我真的要走了,夏小姐好好珍重”
  轻轻带上门,温仪眼前一阵模糊。
  光影里是那康河的彼岸,那人一身黑袍,一双黑眸潋滟,闪烁着康河柔波下揉碎的星光直向她望来,低沉的呢喃在空间里回荡。
  “阿仪”
  温仪没有看他,不停脚步地直直穿过幻影,光的尽头古言成正等着她。
  古言成还在和同事攀谈,见到温仪,不自觉笑弯了眼。
  “阿仪,你来了”
  温仪伸手紧紧牵住古言成。
  “嗯”
  温仪望着古言成的手痴痴的想,这是她的一生一世啊。

  韩陌

  伦敦的冬天,收到了来自温子成的信。
  哼,他以为他温子成是谁,凭什么来干涉他韩陌的生活,旁敲侧击不还是在说他和夏清如的那回事吗,韩陌忽然想到古时候那种政治婚姻,不禁冷笑,他温子成不就是想让他好好对待他的妹妹,他韩陌偏不。
  韩陌正是恨透了这种束缚于人的感觉,一见到温仪的每一刻,都无不提醒着他,他的懦弱。
  来自温子成的威胁,父母的来信,让他不得不屈服,那一夜,他是醉了,但可悲的是他无法催眠自己,清醒的认知到这是温仪的家,身下的人来自他最痛恨的温家,她是温子成的妹妹。
  “不放,你是我的,别离开我,除非我死。”
  韩陌第一次意识到爱与性是可以分离,说爱他这一生最爱不过夏清如了,可他仍然会沉溺在温仪的身体里。
  韩陌唾弃自己的无耻,知道温仪怀孕的那刻,他的心第一次动摇了。
  他真的会去爱这个孩子吗,韩陌问自己。
  韩陌很悲哀地认识到一点,他没有这个自信去教好这个孩子。
  这是他的孩子,可是如果他生下来,他会在温家的教导下成长,也许会变成另一个自己,甚至将来知道他的父母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他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吗,他想到了夏清如,精神为之一颤,不不不,这孩子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上一辈的错误不该再延续到下一代了。
  “把孩子打掉吧”
  没有想到的是温仪没有过度的反应就答应了。
  她,对自己也没有感情吧,唉,所以韩陌才痛恨盲婚哑嫁,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韩陌此时才意识到,他以前把对温子成的厌恶发泄在了温仪身上,这对温仪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温仪何其无辜,他确实是过分了。
  韩陌想要补偿温仪,却发现自己对温仪的了解可谓贫瘠之地。
  后来回想才发现这段是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光,即使温仪对他不愿再打开心扉,他心里却对温仪盛满了怜惜。
  有天夜里,韩陌情不自禁地搂住温仪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温仪还在熟睡,自是不知晓的,韩陌后知后觉回想竟是心惊动魄。
  他做了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小脚与西装,不愧是温子成的妹妹,说话直刺韩陌心底最深的痛。
  她竟是懂的,联想自己当天晚上的举动,自觉在温仪面前失去了以往的绝然与深恶痛绝,反想这段日子,竟是他一个人在其中沉溺了吗,羞耻悲愤各种情绪夹杂着,往常的冷静早已不见,冷着脸想说些话刺激温仪。
  最后韩陌弃选了那句‘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而选择说了一句“你说的没错,我竟然今天才真懂了这道理”。
  韩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不愿细想。
  清如不知从哪听到他再和温仪同居,悲愤下决定和席端业回国,韩陌想办法挽留,只好把主意打到温仪身上。
  “你去给自己找个更好的太太吧”
  韩陌手中拿着离婚协议想,从此他们终于自由了。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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