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宴暗地里松了口气,看来以后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了。
一口气还未完全松下,小全子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行礼道: “皇上,太子殿下,宁太傅叫奴才送药来了,说是要趁热喝下。”
药?!连宴脸色一黑,暗暗咬牙,心道:宁致远这厮还来真的不成!
宋成寅接过小全子手中的药,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连宴唇边。
连宴没想到宋成寅会亲自喂他喝药,狭长的凤眼中难掩讶异,垂下眼帘,他接过碗,婉拒道:“不劳父皇,儿臣自己喝便好。”
宋成寅爽朗一笑,“哈哈,好好好,朕的儿子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像清灵那丫头,每次病了都缠着朕喂药给她喝。朕若不喂她,她便闹腾得很,闹得朕甚是头疼。”
说到顽皮的清灵公主,宋成寅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宠溺且无奈。
连宴扬起嘴角,原来高高在上的父皇也有这样一面。
端起药碗喝下第一口,连宴就知道宁致远绝对是故意。他向来不怕苦,但喝这药时,都忍不住要皱皱眉头。宁致远一定是算准了皇上在这,再苦的药,他也只能一滴不落的喝下。
连喝了几口,药汁沾在唇边,有点刺痛,他突然停下动作,动手抚上嘴角,蓦地一愣。
这是。。。。。。。
宋成寅见他忽然变得魂不守舍起来,不由关切道:“皇儿可是这药太苦了?”
连宴摇了摇头,将情绪掩藏起来,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宋成寅因要处理奏章,也不能在东宫多留,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宋成寅一走,连宴就唤来了小全子,对他沉声道:“你去帮本宫拿块铜镜来。”
小全子应了声,心下却纳闷不已,殿下怎么突然要起铜镜来了。 依言将铜镜送到了连宴的手里。
连宴接过镜子,视线通过铜镜停留在自己的嘴角,果然。。。。唇角有一个小小的裂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早上他仔细看了。。。。。宁致远嘴角相应的位置,也有个破口。
那一撞,他有印象。
他早该想到的,宁致远一向都是善于言辞、口若悬河,诓骗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面不改色。
那样真实,又怎会是假的。。。。。那个吻。
想到着,连宴的心乱成一片。半晌,他抬眼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自嘲一笑。
怎么办,他竟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吻,反而。。。。。
反而。。。。。。
苦笑一声,他手一松,铜镜应声落地。
铜镜落地的碎裂声,小全子的惊呼声,重叠在一起格外嘈杂。然而连宴已无心再听,他在想:为何会对宁致远起了那样的心思?
呵,宋连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男的,而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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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三十二章:心悦君兮君不知
连宴自从发现自己对宁致远起了别样的心思后,便开始躲着宁致远。借着养病为借口,整日待在寝殿内,闭不出户。
他想,也许自己对宁致远只是一时起的念头罢了,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渐渐遗忘。所以在这之前,他不想见到对方。
另一厢。。。。。
宁致远最近也很是疑惑,他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有得罪过殿下。不然,为何十次去找殿下,总有九次半要吃闭门羹。如果是因为上回那碗苦药,他也向殿下解释了,春药毕竟伤身,适当喝些补药百利而无一害。
可解释过后的结果,便是。。。。。。殿下莫名其妙的疏远了他。
正在宁致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接到了裴文景托人送来的请柬。
打开请柬,行云流水、潇洒俊逸的字瞬时映入眼帘。
好字!宁致远在心中赞叹道。
墨色里添了点朱砂红,墨香中还暗藏着一丝梅的幽香,只见上面写道:
诚致宁弟:一别多日,甚是想念。特邀宁弟酉时小聚天香楼。且听风月,伴月闻香。赴约之际,有喜向告,望弟莫负为兄之诚意。——兄文景
宁致远不由莞尔,现在想想确是有很久未见过小景了,不如趁此机会聚一聚也好。
思虑了一下,宁致远还是决定不叫上连宴了,毕竟天香楼鱼龙混杂,自己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以保障他的安危。
。。。。。。。。。。
连宴躺在寝殿的床上,侧头望了望窗外,见外边的天色渐渐愈暗,不由心下纳闷。换作平时,宁致远早该过来他这处了,但。。。。。今日为何迟迟未有动静。
正想着,小全子就进来了。
连宴像往常一样道:“如果是宁太傅来了,就说本宫歇下了。”
小全子笑了笑:“殿下误会了,奴才进来是想问问您今夜想吃哪些菜色。至于宁太傅,他今日好像出门了。”
连宴秀眉一皱:“出门了?”
小全子见连宴一脸疑色,立马道:“要不,小的去打探一下宁太傅去哪了?”
“不用了。”连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小全子本已迈开步伐要去打探消息,听连宴这么一说,又将脚收了回来。在原地等着连宴吩咐下来想吃的菜色。可是等了半天,却等来连宴一句:“去吧。”
“啊?”小全子顿时傻眼了,去?去哪儿?
连宴瞥了他一眼,翻了个身,面朝里:“去打探一下。”语气稍显不自然。
哦——原来是去打探消息。小全子这才明白过来,忙道:“是,奴才这就去打探宁太傅的去处。”
小全子一走,连宴就后悔了。明明自己要避着宁致远,现在又主动去打探他的消息,着实没意思。
没多久,小全子就折了回来,挤眉弄眼地对连宴道:“嘿嘿,原来裴侍郎邀了宁太傅今夜去天香楼。”
连宴原本到嘴边的“别说了”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黑着脸道:“你说他去哪了?”
小全子以为连宴不清楚天香楼是何地方,便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天香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每年的花魁斗艳便是开在天香楼,而今日恰恰是一年一度的花魁斗艳。”
“花魁斗艳。。。。。。”
小全子点点头,继续道:“每年花魁斗艳中获魁的妓|女,都可以自行选择在场的公子中心仪的一位,一度春风。而今年,京中女子心目中最受仰慕的,非明月公子莫属了。嗯,宁太傅此去必定能抱得美人归。”啧啧嘴,小全子感慨道:“难怪宁太傅一大早就出门了,原来是有美娇娘相候。”
“好,很好!宁致远身为本宫的太傅居然公然去逛青楼,真是有伤风化。”连宴咬牙,宁致远他竟敢。。。。
“殿下,这花魁斗艳本是京城的一桩风流韵事,许多名人异士皆会捧场,算。。。算不得有伤风化呢。。。。”眼见着连宴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全子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心下却一片了然——殿下这是嫉妒宁太傅呐!
“来人,备衣。”连宴在床上想了片刻,突然起身下了床,朝外间吩咐道。
小全子一惊,忙问:“殿下这是要作何?”
连宴斜了他一眼,眯着凤眼妖娆一笑:“既然本宫的太傅都去天香楼附庸风雅了,本宫又为何去不得呢?他想抱得美人归,本宫就不能想吗?”
小全子刚想称赞殿下终于开窍知道要一享美人恩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殿下他这是要去天香楼啊!
小全子立即苦口婆心地劝道, “殿下,您可不能去天香楼呀,您还在“病”中呢!”故意加重了‘病’,希望能让连宴回心转意。
可惜连宴看都不看他一眼,从宫女手中接过衣裳,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小全子急得头发都要挠断几根,“我的好殿下,天香楼那地方乌烟瘴气,您怎么能去呢!”
连宴扫了他一眼,挑眉冷笑:“乌烟瘴气?刚才是谁说风流韵事的。”
小全子今儿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好道:“殿下,天香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奴才担心你的安危呐。”但见连宴依旧无动于衷,小全子逼不得已一把挡在连宴面前,视死如归道:“殿下你要是去,就先从奴才尸体上跨过去罢。”反正,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左右不过也是死路一条。
哪想,连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直接绕过他,朝殿外走去。
小全子脸一垮,迅速跟上去,哭丧着道:“殿下就算要去,好歹也要带上奴才吧!”
最后,连宴还是将小全子带在了身边。
之所以带上他,是因为与其让他咋咋呼呼闹得人尽皆知,还不如带在身边让他直接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拜完年回来才开始码字,有点瘦,见谅!!^_^
嘻嘻,大家今儿个收了多少压岁钱呀?是不是马上有钱呀?话说瑶池今儿个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还是获得红包两三只!
☆、心悦君心君不知(二)
第三十三章:心悦君心君不知(二)
华灯初上,京城的花街柳巷已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满目花红柳绿,莺笑燕啼。
连宴本以为离了怜人馆后,就再不会踏足此地,可没想到却又再次来到了这种地方。
上一次是因为宁致远,而这一次又是!
小全子穿了身普通奴仆的衣裳,提心吊胆地走在连宴身后,一双眼睛四下里滴溜转,生怕突然从哪里冒出个什么人将殿下一把掳走。虽然四下有暗卫暗中保护着,但远水有时也救不得近火。他必须先注意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也好带着殿下跑路。
天香楼就座落在街口,不用特意找就可以看到。由于今夜的花魁斗艳,此时的天香楼早已人满为患。
望着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的天香楼,小全子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公子,我们真的要去吗?”
连宴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可以不用跟来。”说罢,迈步朝天香楼走去。
小全子脸色一垮,拍了拍额头,忙跟了上去。
连宴衣着华贵,相貌不凡,以至于一进天香楼的大门,立即就有姑娘迎了上去,“呦,这位爷气度不凡,绿裳好像从没见过您,怎么瞅着这等眼生呢?”
连宴轻扫了她一眼,勾唇,没有作声。
见连宴不答话,绿裳稍稍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楼上的雅座早已满了,爷不妨在大厅坐下,斗艳即将开始了。”
“我找——裴、文、景。”连宴突然开口。
“这。。。。。”绿裳有些为难,眼前这位公子口气里透着不善,样貌生得竟比她还要周正好几分,难道是裴侍郎的内人女扮男装上她们楼里找茬来了?这还了得,“这位公子,裴侍郎是楼里的贵客,公子若想见他,还容绿裳先去知会一声。”
小全子一听火了,嘿!什么时候太子爷想要见侍郎还需通报的。刚要出声,却被连宴冷凝的目光一扫,立马噤声了。
。。。。。。。
二楼的一雅间。。。。
一名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对着裴文景抛了个媚眼,娇声道: “裴爷,奴家要的明月公子呢?你不是说保证将他带到吗?人呢?”说话的人正是天香楼的老鸨——仇丽娘。
裴文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道:“丽娘莫怪,明月公子突遇急事,爽了裴某的约,裴某也是无能为力。”
仇丽娘抿嘴妖艳一笑:“这么说,这次赌约是奴家赢了?”
裴文景眯了眯狐狸眼,爽快道: “裴某愿赌服输。”
仇丽娘刚想说话,却被敲门声打断了,只听门外的人道:“仇当家,绿裳有事找您。”
仇丽娘起身,歉意道:“裴爷不好意思,奴家有事失陪了。赌约的事,待会再说。”
裴文景颔首,“丽娘随意。”
朝他回眸一笑,仇丽娘一扭腰肢拉开门,闪身出去了。
“何事?”仇丽娘收起了笑意,问绿裳道。
绿裳将连宴找人的事说了一遍,为难道:“仇当家,对方女扮男装可是来捉奸的?要不要知会一下裴爷。”
仇丽娘一听“捉奸”二字,瞬间来了兴致,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娇俏媚艳,“你且带老娘去看看!”
两人站在二楼的横栏边,绿裳指了指楼下身长玉立的少年。仇丽娘只瞟了一眼,随即抿唇一笑。
这哪里是女的,分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仇丽娘吩咐道:“ 你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至于这个少年,老娘来应付便是。”
绿裳点头,下楼去了。
绿裳走后,仇丽娘再次看向连宴,正巧连宴也抬眼看向她。仇丽娘朝他抛了个媚眼,妩媚一笑,转身离开了横栏。
再次回到裴文景所在的雅间,她调笑道:“裴爷,今儿个你可要小心了。”
裴文景抿了一口香茶,“丽娘何出此言?”
“方才楼里的姑娘告诉奴家,楼下有一位富家小公子怒气冲冲的要找你。奴家一时好奇,过去瞧了一眼。哎哟,那模样生得真真是,奴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仇丽娘满脸幸灾乐祸的笑意:“奴家竟不知,裴爷何时也好起男风来了。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裴文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他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没道理宁致远来了,那人不跟着来。揉了揉太阳穴,他道:“那位小公子是裴某的好友,丽娘可否将他请上来。”
仇丽娘笑答:“那是自然。”
裴文景见她笑得轻佻,不由好意提醒:“那位可是位阴晴不定的主,丽娘最好不要惹到他,他也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
仇丽娘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笑,也正色道:“谢裴爷提醒,奴家省得。”
。。。。。。。
连宴他们在楼下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人上来搭理他们,小全子颇有愤愤不平:“岂有此理,太目中无人,居然让殿。。。。公子等这么久!依小的看,裴侍郎是不想为官了!”
连宴皱了皱眉,宁致远应该能猜到是他来了,难道那厮只顾着寻欢作乐而毫不理会他的到来?
想到这,连宴眼中烧起一把怒火,抬脚就朝楼上走去。小全子见状,紧随其后。刚走了几步楼梯,楼上就有人翩翩而下。
来人手拎一把美人扇,婀娜多姿,一颦一笑间蕴藏说不尽的风情。正是方才在楼上与他对视的美艳女人。
楼梯本不宽畅,勉强能容两人擦身而过,连宴侧过身打算先让她下去。
仇丽娘见状,抿唇一笑,摇曳生姿地往下走了几步,停在了连宴身边,看样子并不打算下楼,而是趋身向连宴靠近。
这女人衣裳暴露,胸前的风景更是波涛汹涌,见她向自己靠近,连宴忙挪开视线,将身体往后靠了靠避免与她贴近,脸上起了红晕,秀眉也轻轻蹙起。
小全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女子长得妖里妖气,还是半老徐娘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真是的,哪来的老妖妇,竟敢染指太子殿下!
小全子忙“蹭蹭”地上了几步,刚想用手隔开殿下与仇丽娘,却被仇丽娘用美人扇重重的拍开。
小全子吃痛地收回手,只见仇丽娘对连宴妩媚一笑,“奴家仇丽娘,是天香楼的老鸨,公子有礼了。”
连宴垂下眼眸,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找裴文景,他在哪一间?”
仇丽娘也不为难他,小退了一步,“雅间二字房,公子请,裴爷知道您来了,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都泛光了。”仇丽娘睁眼说起瞎话来。
“那另一个人呢?他是什么表情?”连宴突然抬眼看向她,问道。
另一个人?仇丽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笑了笑巧妙地回道:“公子自个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见仇丽娘笑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