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来这是真的,对自己最爱的人失望,真的……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情绪。
没有多久,我杨景依回来了,我妈离开了,然后我还是沉默,杨景依问我早晨没有吃饭,想不想喝水,我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吃。
又过了一会儿,韩宁也来了。
“怎么样了,检查结果是什么?”韩宁说。
听到她的声音,我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热,我伸出没有输液的那一只手,紧紧的拥抱她,从早晨到现在,我终于见到了一个我的朋友。
原来,我在这里,能够谈心,能够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的人,只有她。
韩宁用双手拥抱着我,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说着安慰的话。
“我出去一下。”杨景依说,说完,就离开了。
韩宁坐在我的身边,问了事情的经过,我没有隐瞒,说了出来,那种失望和伤心的情绪再一次蔓延心底,很难过的感觉。
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我从来不在人前轻易哭泣,但是韩宁除外。
杨景依回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擦干了,心里也放松了一点,这一个早晨,终于过去了。
“我去给你买了些零食,一会儿输完液再去吃饭,先吃点儿垫垫。”杨景依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谢谢。”我拿出食物吃了一点,然后放在的一边。
输完液,已经是中午了,在外面吃了饭,杨景依和韩宁把我送回了家,我坐在床上。
“你们俩喝水自己倒,我就不管了。”我说。
杨景依去倒了一杯水,给韩宁也倒了一杯。
我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是坐在床上发呆。
下午,杨景依走了,他下午还有课,留下韩宁陪着我。
“你下午没课?”我说。
“有一节,不过我不去了。”
我笑了笑,说:“去吧,别耽误了,我没事儿,现在没有那么疼了。”
韩宁不放心的离开了,我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梦境里,并不安宁,从小到大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在我的眼前演绎,我跟在她身后,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调皮,到处和人打架,只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努力的学习,想成为她的骄傲,想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被老师表扬,让她开心,让她高兴,天真的我,无知的我,愚蠢的我,想要一份爱,一份我注定的不到的爱。即使在梦里,我也能深刻的体会到那种悲伤。
我努力的醒来,睁开眼睛,不敢再睡了,不要再悲伤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小说,发现看不进去,于是躺着发呆,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下午。
第 7 章
晚上,韩宁留了下来,杨景依回了学校。
直到现在我才有时间向她讲述今天经历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嘘唏感叹,不得不说,女生,是一种很感性的动物,有时候很多情绪,很多看透,都是一件事,或者一个瞬间,才猛然明白。
就像今天一样,我扭伤了脚,在现在我看来,这实在算不得一件大事,可是我却能够清晰的记得当时无助的感觉,坐在楼道里期盼的心情,还有脚上尖锐的疼痛。
“宁宁,我现在才觉得,其实我不喜欢杨景依是不对的,我一直认为是他抢走了我妈,其实,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他抢走了我妈,即使没有他,我妈对我也不可能太好,从小她就不喜欢我,我其实一直知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坐在楼道里,地上凉,脚也疼,等着她来的时候的心情。”我说。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讨厌他呀。”韩宁说。
我看着韩宁,说:“不是讨厌,是不喜欢,注意用词。”
韩宁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鄙视,说:“少咬文嚼字。”
我没有说话,其实,真的不是讨厌,我对他一直没有讨厌过,因为还没有到讨厌的程度。
关上灯,我想,如果再一次见到他,一定要跟他道歉,只是我现在出不去,不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来。
他来了,在早晨的八点钟。
我听到门铃声响起,叫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的韩宁,对她说:“去开门。”
韩宁打了个哈欠,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得出来,她正在跟自己的眼皮作斗争,门铃还在继续响,韩宁又坐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起身去开门。
很快,我听到了一声大叫,还有“砰”的一声关门声。
“韩宁,你有病呀。”我大喊。
“你才有病呢,杨景依,我这……”她说着快速的跑了进来,穿着睡衣,没有穿内衣,难怪刚才叫的那么惨。
迅速穿好了衣服,韩宁又跑去开门了,这次换我大叫了:“韩宁,先别开门。”
“她说什么,不让我进?”杨景依的声音。
“不是不是,她……”韩宁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杨景依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正坐在床上,看到杨景依,马上又躺了下来,这一动作没有注意脚,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我“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
“怎么了?”杨景依问。
“你先出去。”我说。
杨景依的脸黑了黑。
我怕马上补救,说:“我现在还没起床呢,你先等会儿,在外面坐会儿,玩会儿电脑什么的。”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红了红脸,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转身走了,顺手带上了门。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想这人真是神经,大早晨就不让人安宁,然后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杨景依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袋子,正在冒着热气,走进了,就会发现空气里还漂浮着淡淡的香味,他买了早点过来。
“你来的真早。” 我说。
杨景依看了看我,说:“怕你们起床早觉得饿,就早点儿过来了,吃点儿东西吧。”
我点了点头:“嗯,我先去洗漱。”一瘸一拐的走向洗手间。
坐在了沙发上一起吃早点的时候,我想起了要跟杨景依说的话。
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我比较有面子,结果发现,道歉本身就是一件没面子的事。
我吞吞吐吐很久才说:“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啊。”说完了,继续低头吃东西,杨景依也正在吃东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脑,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不是吧,道歉这种事都不认真听,这种没面子的话我还要说第二次,真丢人呀。
韩宁已经低低的笑了起来,听见韩宁的笑声,杨景依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说:“怎么了?”
韩宁依旧笑,指了指我,说:“她刚才跟你表白了。”
韩宁说完就站起身跑了,我保证,如果不是我现在脚不方便,我一定……
“啊?”杨景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宁,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韩宁大笑,对我说:“你看你,道个歉弄得很告白似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开了更好。”
“道歉?什么时候的事儿。”杨景依说。
我伸出手挡住电脑屏幕,看着杨景依,说:“刚才的事儿,你看得太认真了吧。”
“哦,你道歉?为什么?”
“我以前不是对你一直不太好嘛,其实仔细想想,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对你一直……”
这时候,韩宁已经吃完了,打着哈欠说自己还要再睡一会儿,让我们别打扰她,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我没有讨厌过你,就是不喜欢你,但是我发现,这样不对,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这样说着,脑海里又浮现了我妈的脸,和我昨天狼狈的样子,心情再一次低落下来。
杨景依依旧不说话,看着我,像是一种询问。
“我不跟你细说了,总之以前我有不对的地方,就都过去吧。”
“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就别问了,反正以后没有讨厌,也没有不喜欢了。”
第 8 章
我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里养伤,其实,这是一个非常无聊的过程,杨景依和韩宁还能去学校上课,而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每天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
自从我扭伤脚的那一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妈了,不仅没有见过,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在我不方便出去的日子里,她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一碗汤,我几乎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我一定是认错了人,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我妈。
起初的几天里,我总是在盼望中失落,又在失落中盼望,我想到,如果现在我爸在我身边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最起码,他会为我准备一日三餐,会问我,脚还疼不疼。
那几天,我和杨景依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开始的时候,他似乎认为我对他的歉意是虚假的,因此也不爱和我说话,后来他大概也看出来我整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开始整天和韩宁一起想尽办法逗我开心。杨景依好像有用不完的笑容,真让我羡慕。
渐渐的,在这种氛围中,我的盼望越来越少,失落也越来越少。
我真正的把杨景依当成一个朋友,虽然朋友这种说法,实在很牵强,不过我们的关系总算是好了,也是件好事吧。
杨景依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零食,还有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和韩宁好奇的看着他。
“你拿的是什么?”我说。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跳棋。”
“新买的?”
“嗯。”
“买这个干嘛?”
“玩儿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
我和韩宁对视了一眼,我说:“大哥,您多大了,我早就不玩儿这玩意儿了。”
杨景依笑了,说:“这声哥叫得真亲,再叫一声。”
“滚!”我咬牙切齿的说。
半个小时后。
韩宁:“哎,田溪,有你这样的吗?”
我说:“怎么了?”
“怎么了?有你这样跳的吗,这能跳过去吗!”
“哈哈哈,我没看清楚,病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难免对其他方面造成影响嘛。”我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心里暗想,好不容易作一次弊还被发现了,她的眼也太尖了吧,四只眼睛就是不一样,虽然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她一直带的都是隐形眼镜。
韩宁却一脸了然的表情,说:“哦,我明白了,脚上的伤扩散到眼上了,眼也跟着一起瘸了。”
我:……
韩宁你个挨千刀的。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景依,说:“哥,你管管她,她刚才欺负我。”
杨景依露出了他的标志性笑容,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嘴角弯弯的上扬,双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
“哥。”
“真乖。”他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了,然后低头观察跳棋。
嗯?这就完了?合着我白叫了?
我用眼神示意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他接收到我的眼神之后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说:“我忘了。”
我递给他一个“现在想起来也不晚”的眼神,他却说:“可是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要给你报仇啊。”
韩宁看着我,幸灾乐祸。
我“切”了一声,说:“谁用啊,就想看看杨景依对朋友好不好。”
不帮我,我怎么会认你这个哥呢?
继续下棋。
一盘棋结束,杨景依有五颗棋子没有走到位置上,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五块钱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玩儿之前定的规则,最后输的人有几颗棋子没有走到位置上,就要出几块钱,当做是一会儿的晚饭钱。
又下了几盘,杨景依今天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桌子上有一百多块钱,其中大部分都是杨景依的,看来,晚上可以多买几个菜了。
晚上,我们果然吃了一顿丰富的。
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上一次我和韩宁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和杨景依在一起的女生,我对杨景依说:“哎,你这样买了零食,下棋输了钱,然后又陪着我们吃饭,女朋友那边不用解释一下呀。”
韩宁的眼神在听到我的这句话之后变得异常明亮,起哄说:“对呀,我想起来了,漂亮的女朋友,帅哥,你这样真的合适吗?”
杨景依吃饭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我和韩宁,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和韩宁还在兴奋的等待他的回答,他却就此没了反应,韩宁着急了,拿起他的手机,说:“为了防止意外,我帮你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省得你们闹误会,别感激我。”
“快打快打。”我催促着。
杨景依仍然没有说话,脸上刚才茫然的表情却已经没有了,这会儿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韩宁拿着手机在联系人里已经滑动了半天,抬起脸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他女朋友的名字。”
……我的神仙呀,这叫什么事?
“看信息,总会有些不好意思的短信吧,杨景依,你再不承认秘密可就泄露了啊。”
杨景依低头继续吃东西,全完没有反应。
韩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得对,我看看。”
一会儿之后,韩宁欲哭无泪的看着我说:“还是没找到。”
我想了想,看着仍然在吃东西的杨景依,凑近他身边坐下,暧昧的说:“地下恋情?够刺激的呀,怪不得不一起吃饭,怎么回事儿,家里不同意,你说说,我帮你出主意。”
韩宁也是一脸等着八卦的表情。
杨景依看了看我们,说:“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韩宁震惊了,想了想又说:“那上次看见的女生是谁啊,看着你那表情,那眼神,快生吞活剥了。”
我干咳了两声:“注意措辞。”
“哦,快吃了。”
韩宁,你个缺心眼儿的。
果然,杨景依的脸色变了,他说:“我是菜?”
韩宁终于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了,看了看我,居然笑了,说:“他说他是菜。”
我不认识她。
这一天,我知道了,那个女孩子,名叫顾玉婷,杨景依的朋友都说,她很喜欢他,但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顾玉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有时候,杨景依和韩宁也会在在我这里看看书,我会翻看他们的书本,当然,这并不是我有多么好学,我只是好奇他们写的字是什么样子的。
上初中的时候,我和韩宁是同桌,那时候,我每天都能看到她写的字,那时候,韩宁的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现在嘛,嗯,就好多了,有进步,只是仍然不是很好看。
相比之下,杨景依的字就好看多了,他的字写得不是很大,笔体却很流畅,看着比韩宁的让人感觉舒心多了。
韩宁好奇的问我说:“你喜欢他的专业?”
我摇了摇头,说:“不喜欢,没感觉。”
“那你一直看人家的书干嘛。”
“嗯……因为他的字很好看。”
“那我的字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你的字好意思写出来,我都不好意思看。”
韩宁露出了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所以说,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第 9 章
一个星期的假期过后,我恢复了上班族的生活。
由于我的脚还不是很灵活,所以韩宁依旧会每天住在我家里,早晨我们早早的起床,她把我送到公司之后才去学校。
晚上,我下班的时候,杨景依或者韩宁已经等在了楼下。
我一瘸一拐的走向等待着我的人,杨景依马上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笑着说:“没事儿,已经好多了,我今天一天都坐着,放心吧,没问题。”
他微笑,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