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他才发现我的存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回来了,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嗯,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像是问我,又像是喃喃自语的一句话,触动我的心弦,不知道他等了我很久,还是不知道他喜欢我?
“嗯,看了你很长时间了。”我挑了挑沉重的嘴角,说道。
“看了我那么长时间都不叫我一声,当我没来吗?”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语气的话。
“进来吧。”我低下头,上了楼。
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一片黑暗,我伸出手摸到电灯的开关,刚要开灯,被他握住了手,他把我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手心微凉,大概是刚才在外面等了很久,天气又很冷的缘故。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在黑暗中,他握着我的手,不放开,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搂住我的腰,有力的手臂把我靠向他的怀里。
一时无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声音,屋里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澎湃的心情。
很久之后,他慢慢放开了手,我的腰间他的力道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其实,在这一刻,我是觉得满足的,终于有一个拥抱,是他主动给我的,我可以靠在他的怀里,那么近,那么紧。
然后,他打开了灯,屋子里突然的光亮让人有些不适应,我看到他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我也是一样的。
他越过我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我,说:“你今天约我是想干嘛来着。”语气有着压抑着的生气。
我一愣,前一刻还和我紧紧相拥的人,现在正在质问着我,那刚才……算什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他很生气,并且在很努力的压抑着,而且也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我支支吾吾的说:“想……想撮合你和……”
他站起身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说:“田溪,你操的心也太多了吧。”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沉默使他眼睛里的怒火完全显现出来,他说:“我跟你说过,这种事儿你少管,你为什么要管,如果我喜欢也轮不到你今天来撮合,你知道我不喜欢她你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儿。”
要不然呢?我在心里想,要不然,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吗?我们在一起能被人接受吗,就算你喜欢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我。
我觉得委屈,说:“你别说我了,为了这事儿我已经把顾玉婷得罪了,你还说我。”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这句话包含着信息量,第一,我把顾玉婷得罪了,第二,我和顾玉婷以后是情敌了,第三,他喜欢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活该。”
“我当时是想着顾玉婷对你挺好的,也挺喜欢你的,想着你也别太挑剔了,这样的你不愿意,还想找什么样的呀,我当时是觉得她也不错,所以就……”我说到这里停止了,我发现我原本是想解释的,可是说到最后就觉得这时候跟他说这个,实在是不适合,顾玉婷这个名字一定让他心烦透了。
果然,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嘲讽起来,我从来没有在他的眼睛里见到过这种神态,他说:“你刚才说我想找什么样的,田溪,我如果告诉你说我想找你这样你跟我吗?”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目光没有看他,这句本该让我们之间现在感觉到尴尬的话,却没有起到尴尬的作用,他喜欢我这件事,在我和他之间,再也不会是秘密了。
之后,室内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我有些怯懦的抬起头想看看他,却看到了他已经没有了愤怒的眼睛,只是里面充满波澜,他的表情依然是和刚才一样的,于是我知道,他在隐忍着什么,不愿意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又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我马上又低下了头,他在等什么,等着我给他一个答案吗?我可以吗?我舍不得拒绝,可我又不敢接受,怎么办。
他似乎叹了口气,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说:“我现在确定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因为你刚才没回答我,我对你有这样的感情你肯定觉得不应该吧,今天见过顾玉婷以后,我心情不好,而且今天又是你把我……是我冲动了,还有,为了避免以后见面尴尬,今天的事儿就忘了吧,我先走了。”说着,他又理了理我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在他的背后,在他看不到的时候。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了,可是我却毫无睡意,心烦意乱,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他抱住我的画面,虽然,当时屋子里一片黑暗,可是那种感觉却太清晰了,还有他离开时在我的耳边说的话,当时,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痒痒的,很温暖,也很暧昧。还有他的话,如果在他等待的时候答应他,那么现在我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可是如果我答应了他,他会不会懊恼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如果那样,又该怎么办。
我拿了手机给韩宁打了个电话,我需要倾诉,憋在心里很难受。
电话接通了,那一头传来韩宁沙哑的声音,抱怨着我打扰她的好梦。
我没有心情跟她斗嘴,直接说我心情不好,想说说话,还好,韩宁虽然还没有清醒,却说:“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把今天的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她听后问我:“我觉得他当时是在试探你,你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了他算了?”
我说:“我们不合适。”
“什么不适合,你不就是觉得你们的关系这样做不对吗,如果没有这个关系你怎么知道就是不对的。”
她的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你纠结也对,要是我我肯定也纠结,我觉得他当时应该也是有些纠结的,但是他心里又搞不清楚,你不答应他是因为不喜欢还是觉得你们不适合,所以才说了那样一句话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谁知道你这么皮糙肉厚啊,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你还是没反应。”
“可是他知道这感情不应该呀。”
“所以我觉得,他当时心情应该挺复杂的,如果你当时答应了,他肯定是想,既然你愿意,既然都喜欢,就算是错的,也要尝试一下,如果你不答应他,那他想的可就多了。”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男声,说:“宁宁,谁啊,大半夜聊天都这么起劲儿。”
“韩宁,你和于东硕……”我说。
韩宁嘿嘿笑了几声,说:“今天不是平安夜吗,我们俩在外面玩儿时间晚了,就……没回去。”
“然后你们就……”
韩宁挂了电话。
切,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她的话我听明白了,杨景依当时大概是在想,如果我喜欢他,就算是错的,就算我们之间不应该,也要在一起尝试一下,如果我没有答应他,就是韩宁说的那两种情况了。
我的心情有些遗憾,不过理智还是告诉我,这样做没有错。
第 18 章
第二天是圣诞节,由于前一天休息的不好,一整天我都没有什么精神,坐在座位上一个劲儿的只想睡。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下班了,就能见到他了,我想到这里,觉得好多了,然后就听到了手机短信息的声音。
打开,是杨景依发来的。
“小溪,我在家,晚上过来吃饭吧。”
去他家?还是算了吧,我妈看见我不会高兴的,然后我给他回复说:“不去了。”
他的信息很久才回复过来,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是不是你知道了以后就觉得累赘了,你怕我像顾玉婷缠着我一样缠着你吗?”
我无奈的皱了皱眉,整天都在想什么,然后回复说:“不是,如果要是在外面吃就一起,如果去你家的话就算了吧。”
“为什么?”
“我还是不去的好。”
“因为陈姨?”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我没有回复,把手机放进包里准备离开。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有些茫然,该去哪里,晚上吃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也没有目标,想了想,还是回家吃泡面吧,这时,韩浩宇走了过来,说:“今天又是一个人?一起吧。”
我笑了笑,说:“你的舍友还在陪女朋友啊。”
“是呀,昨天都没回来,走吧,去吃饭,昨天吃饭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都没吃什么就走了。”
“那今天要不还去哪儿,正好那边离夜市也近,吃完饭去逛一圈。”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家小饭店的菜,味道确实不错,我吃了很多,韩浩宇只是看着我微笑,说如果我喜欢,下次可以再来,我却在心里想着,不知道景依什么时候回来,可以来这里吃,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吃过饭后,我和韩浩宇又去夜市走了走,买了些零食,这样的话,如果杨景依明天还是不会来的话,也可以当成明天的晚饭。
我逛的心情不错,韩浩宇说:“如果喜欢的话我还知道很多地方,有时间带你去。”
我点了点头,说:“尤其是有好吃的地方。”
他笑,点头。
他比我来A市的时间长很多,而且我自从来了之后,有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所以,他比我对这里熟悉很多。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九点多了,我快速的洗漱,上床,今天真是没精神,真是困了,只想睡觉。
把手机插好充电器,屏幕亮了一下,我看到有信息没有读,打开看了看。
是景依发来的,问我晚上有没有吃饭,我回复说吃了,和同事一起吃的,有一家很好吃的饭店,不过地方不大,环境也不是很好,但是菜的味道不错,下次我们去试试。他马上回复了过来,问我在哪里,我说地方有些远,不过那里距离夜市很近,吃完饭还能逛逛街,我今天买了一大堆零食。然后他说,不要拿零食当饭吃,我看了之后心里颤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之后的几天,景依一直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也没有回学校,韩浩宇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吃饭。
我问他:“舍友还是没有和你一起吃饭吗?”
他摇了摇头,说:“恋爱中的人总是让人无奈的。”
我被逗得笑了笑,说:“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呀。”
他看了看我,微微的笑了,说:“我还没有目标。”
“那就赶紧找一个呀。”我说。
“听你说的好像很容易一样,再说有了目标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呀,万一要是还有个男朋友,多闹心呀。”
我被他的说法逗笑,我说:“那你横刀夺爱吧。”
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说:“你真想得出来。”
我也笑,然后夹了菜放进嘴里。
“你有男朋友了吗?”韩浩宇说。
“没有啊,还没成男女朋友。”
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天天总跟你一起吃饭,有时候还在楼下等你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
再一次见到景依,是在元旦那一天。
那一天,我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家,早晨不想起床,闭着眼睛,一直睡,睡得正香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被窝里很暖和,我不想动弹,这个季节,起床是要靠爆发力的,这种爆发力,上班的时候会大一些,因为晚了要扣工资,假日的时候嘛,切!
门铃声越是响,我就觉得被窝里越舒服,越温暖。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看,是杨景依。
接通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田溪,开门。”他的声音像是咬牙切齿一样发出来的,怪不得,天冷,他又在外面等了那么长时间,估计这会儿能对我咬牙切齿的说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我下了床,身体的周围顿时一凉。
打开门,我看到景依手里提着大大的袋子,很沉的样子。
“这是什么?”我说。
“书。”
“你弄这么多的书是……”
“先放你这儿,要毕业了,我下学期实习,这些不是专业书,先放你这儿吧。”
“那你也不用这么早吧。”
“我今天起得早。”
“我好不容易放个假,我还不想起,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弄吧。”我说找了一把备用的钥匙放在他手里。
他把我的钥匙和他的钥匙放在了一起,说:“下来帮帮我。”
“为什么,我还没洗漱,没吃早点,没换衣服,没叠被子……”
“快去。”杨景依打断我,然后笑得一脸灿烂,说:“弄完请你早点,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现在可以先不吃早点,先不换衣服,先不叠被子,快点儿快点儿。”
他拦住了我,说:“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一会儿如果感冒了吃什么都没味儿了。”
他的书在车里,我们搬着书一趟一趟的上楼下楼,两个人一起,速度也快一些。
我们对坐着,美美的吃了一顿饭,我看着他,能见到他,真好,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他了,现在,就这么看着他,也感觉很幸福,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吃过饭,身体也变得热乎乎的,景依握了握我的手,说:“不冷了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慌乱和甜蜜,我说:“刚吃饱,正暖和。”
“然后去哪儿?”
我伸了个懒腰,说:“回家继续睡觉,享受我的美好假期,某人别来打扰我。”
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浅浅的酒窝立刻出现在他的脸颊上,我突然很想伸出手指戳一戳那两个小小的凹陷,可是又不知道可不可以,生生的忍住了。
他说:“你回去睡觉吧,我送你回去。”
然后,他开着车把我送到了楼下,我下车,他也下车,我关了车门,他也一样关了车门,之后他又锁了车,我上了楼,他也上楼,我不禁露出了笑容。
“一会儿你睡觉,我玩儿电脑,绝不打扰你,如果我打扰你的话,我就请你吃饭。”杨景依说。
我回头看向他,说:“还是我想吃什么有什么?”
他看着我,点头。
“别客气,来打扰我吧。”
我看到景依正在冒着瀑布汗,虽然现在是冬天。
打开门,看到屋子里居然有人,正在看着我的电脑,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是雨薇,我的表妹,姑姑的女儿。
听到门的声音,雨薇抬起了头,高兴地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说:“姐你终于回来了,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姑姑和我爸从卧室走了出来。
我更加惊讶了,我说:“爸,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姑姑笑着瞪了我一眼,说:“放假也不回家,你爸不放心,想来看看你。”
我笑了笑,没说话。前天晚上,我爸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放假是不是回家,被我拒绝了,虽然从我来到A市到现在,我还没有回过家,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不想见到我的家里多了得两个人,两个我不喜欢的人。即使现在,我和我妈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可是想到她们,我还是觉得她们是两个入侵者。
姑姑和我爸见我没有说话,都显得有些尴尬,我爸说:“小溪,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恩,我看见了,就在茶几上呢。”我说。
“这是谁,你朋友?”姑姑说。
我没有隐瞒景依的身份,尽管我知道,他们听了之后,可能不会高兴,果然,在我为他们做了介绍之后,我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