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婷手里夹着一个潮流的蛇皮包,V字下摆开叉裙,一头波浪头发重新烫过金光闪闪。
人群里议论纷纷:这是哪里来的大明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某电视台的着名主持吧!
对于自己这个大堂姐,宋随意基本不关注的,除非四周的人不停地爆信息给她,不管她宋随意想不想听。
本来,宋婷婷走她宋婷婷的路,她宋随意走宋随意自己的路,要不是突然宋婷婷把自己不要的婚事扔到了她头上,她和宋婷婷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人生交叉。因为宋婷婷从来都看不起她这个没妈妈的孩子。她宋随意一样,自视清高,对于走庸俗路线的宋婷婷很多作风都看不过眼。
在几个像是保镖的护送下,宋婷婷坐上了被清空的电梯,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她望到了谁,嘴角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丝诡异微笑。
宋随意看到她这个表情,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莫非,宋婷婷坐电梯上去,是要去见他?
心头某种东西翻涌了起来,好像昨晚刚平息的烦躁莫名地再次暴动。
很讨厌。哪怕他表明态度嫌弃宋婷婷,可是只要想到宋婷婷要去粘着他。她宋随意心里就想骂娘的,直冒火!
没有女人能大度到自己老公被其她用心险恶的女人给粘着的。
这一想,宋随意快速转身,走向楼梯。明知道爬楼梯怎么都比不上坐电梯的速度,她照样往上跑。
爬到十一楼,两条腿都打颤了。
前面楼梯口的门卡啦一开,几个人走过来边走边说,其中一个声音特别熟悉。
“电梯不动了,我们走去上面的手术室。”
宋随意一愣,避不开。
门口走出来的李谦锋看见她,果然很惊讶:“你不是杜医生的——”
宋随意道:“我是思露的姐姐。思露到医院上班了没有?”
“思露。”李谦锋想了起来,“思露她没有来上班。吴教授今天才发过脾气,说不要来上班以后就别来了,不要当医生了。”
宋随意一听脸色大变,拨开李谦锋冲进外科病区。
不知道那个宋婷婷到了外科会不会添油加醋,让人家真开除了宋思露。
李谦锋从她后面跟了上来,似乎知道她要找谁,对她说:“吴教授应该去了杜老师的办公室。杜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宋随意来不及道声谢了,一路穿过病区的走廊,来到对方所说的尽头,看见了一间挂着杜玉清教授牌子的房门口。
杜玉清教授,几个字,像是镀了金装在一块门匾里,挂在门口旁边的墙上。
他的名字无论在哪儿,看着都特别清新出尘,像古人。
宋随意走到门口,举起手,心头突的一下,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他办公室里?
这么想,她皱着眉头。
叩叩,她敲了下去,谁让她叫做宋随意,天生不怕虎的。
“谁?”里面,他压着的低沉嗓音传了出来。
宋随意心头再突突两下:“杜医生,我可以进去吗?”
显然他听出了是她的声音,意外时里头显得一阵功夫的沉静,接着他拄拐杖的声音走近到了门边。
门打开,他和她四目相对。
“怎么了?”他可能想着,莫非她那小朋友柳佳佳又出了什么事,迫使她走到楼上来找他。
她却是急于越过他肩膀看进去,结果他办公室里面似乎一个其他的人影都没有。她这心头浮现起的情绪,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宋婷婷不是来见他的话,是干嘛了?
“随意。”看出她目光闪烁神情不定,他的俊颜变得非常严肃地问。
“我想找吴教授,他们说吴教授在你这。”她说。
“你找吴教授做什么?”
“思露,我妹妹,我无意听说,说吴教授想开除我妹妹。思露性子是比较软弱,但是,她心肠好,肯定能做个好医生的。”
听了她这话,他扬起的嘴角,像是一丝无可奈何,哭笑不得。他就知道,只要是她自己的事,她反而不上心。只有其他人的事,让她如此热心热情,甚至来求他都有。
“你妹妹是吴教授的学生,不是我的学生。”他道。
“我知道,所以我找吴教授。”她努着嘴角用力地说。
“只有这件事吗?”
他突然问出的这话,让宋随意以为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差点闪到了舌头,宋随意低声说:“能有其他事吗?思露是我很重要的妹妹。”
见她突然低下去的脑袋,他却好像早有所料了,扬着嘴角,手伸出去按住她肩头:“走吧,要找吴教授是吧。我带你去找他。”
宋随意一张脸懵的,看看他。
他把她手抓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回头对着貌似不动的她说了一句:“或是你不放心,要到我办公室里亲自检查一遍。”
宋随意的脸砰冒火:给自己羞的,简直耻辱!
“杜大哥,不是的。我没有怀疑过,没有。因为你都说过了,我相信你。我只是——”
“只是不相信其他人。”
宋随意低下的脑袋直接靠在了他背上,她此刻只想挖个地洞。
“有人在看。”他眯下眼。
她迅速地抬起头:“谁?!”
环顾了一圈,没有见人,她嘟着嘴巴说他:“杜大哥,没想到你也会说谎。”
“我没有说谎。”说着,他的脸忽然凑到她面前,“现在没有人了,所以可以——”
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小鼻梁上,轻轻地亲着。
宋随意吸口气,受到惊吓的刹那两只手去抓住他的身。他趁这个绝佳的时机一下子捉住她的嘴唇。
一回生两回熟,通过前两次的锻炼,再加上昨晚上刚练习过的感觉,他的亲吻,仿佛一条引火索极快地点燃他。
很难相信,他这样一个仿佛仙人一样的人,也有欲望。他毕竟是个男人,不是吗?
他轻而易举撬开她青涩的小嘴深度索求。她瞬间被他搅到头昏脑胀,两条腿急速地软下去,不会儿,后背贴上了门板。
她是被他压着,仰着头,任他不停地亲吻着。终于,当他停止的时候,她脸颊两朵红晕,脑子好像很久都没有从梦里醒过来似的。
直到清洁工推着垃圾车走来时发出的声音,惊醒到了她。睁眼一看,他清水般的眸子里泛着浓浓的笑意望着她。
宋随意腾的脸蛋更红了,手指伸过去在他手臂上抓了下:“还不走?”
听这声音,都知道她是又羞又恼。她居然在逐渐喜欢这样被他突然亲吻,总觉得心里头哪儿尴尬尴尬的。
两个人没有走楼梯,是走到后面的员工电梯,坐上两层,到了所谓的监护病房。这里的看护似乎非常严格,宋随意要走进需要员工卡才能打开的玻璃门时,伸了伸脑袋,小声说:“我可以进去吗?”
“嗯,没有问题。”
“真的?”她抬起脸,稀奇地看了看他。
他那样一个做事一本正经的人,竟然可以偷偷地带她进入一个普通人都进不来的地方,不太像他做事的风格。
“你不是想找吴教授吗?他在那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眉头一指,指到了前面一间玻璃屋子。
宋随意望过去,真见着吴俊泽的背影立在玻璃房间里。脚上根据他指示换上了消毒拖鞋,一路走过去,可以说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没有其它选择了。
事实上这事儿他和吴俊泽说一声不就好了,可说起来他说了,他不能越俎代庖,却能带她潜入这么隐私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貌似是VIP,总之给她很像进入振岳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那种感觉。
蹑手蹑脚,这里住的是病人,她不想打扰,他跟在她后面的脚步声,似乎给了她安心。好吧,她是他带来的,她选择相信他。
到了门口的地方,吴俊泽背对他们,没有发现他们,却是里头躺着的病人,看见了他们,说:“那是谁?”
宋随意登时一丝紧张了起来,刚想说自己过来的缘故,忽然发现他没有替她作声解释,这下好了,她是回头找他帮忙作证或是如何。
不管怎样,对方这句声音以后,吴俊泽回过头来,看见她在这里同样一丝吃惊。
“我——”宋随意几乎闪到了舌头,“我来找吴教授的。”
“你女朋友?”那病人问,可能也看出来她好像不是什么这里的医生。医生要是像她这般没有自信,不用当医生了。
吴俊泽只怔了下,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她先生不是我。”
“但她找你,她是你这里的学生吗?”
“不是的。”吴俊泽不知如何解释,但是很快他是想起了只有可能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一眼望过去,却发现她四周没有人影,看来那人是有意躲起来了?
眯下眼的吴俊泽,冲起宋随意招了下手:“你不是要找我吗,进来吧。”
宋随意再次别无选择,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进到里面,她发现这个玻璃屋子,不仅透明干净到好像仙境,里面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的样子,仿佛现代化的天堂。
有钱人住的地方,这回她不用想,心里都认定了。更何况像吴俊泽这样她妹妹的老师,当红教授,在这里主动服侍眼前这个病人来看,这个病人该多有钱。
宋随意早就听妹妹宋思露私底下抱怨过,说医生这圈子说是白衣天使,实际上大多也是挺庸俗的。想往上爬,没有点钱或势,和其它行业一样难,除非你不在大医院混自己去服务乡下开诊所。
宋思露都这样说了,吴俊泽都是这样的,他呢?
发现自己想多了,一下子想多了。导致屋里两个人看着她站在那里突然没动像是自己发呆,都有些好奇地望着她。
宋随意咳咳两声嗓子:“是这样的,吴教授,我是来向你说明一下我妹妹的情况。”
“她妹妹?”吴俊泽没有反应呢,病床上的病人却比吴俊泽更为敏感。
由于进了屋子,挨得近了,宋随意只见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皮肤苍白几乎透明,脸可能因为生病的缘故有点瘦,五官却是宛如贵族一般俊美到不可思议。
☆、【82】白玫瑰
“臻先生。”
听吴俊泽这样称呼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原来这人叫做秦臻。蛮特别的名字。
“我可能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人了,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姐。”秦臻苍白的一张脸笑的时候,嘴角露出两个浅淡的酒窝。
在宋随意眼里,他笑的时候,带了一种苍凉的美丽,像极了一朵高傲的但是发白的白玫瑰。
恍悟到对方说自己漂亮,宋随意连忙摇摇头:“秦先生真会说话。”
“不,我没有说谎,相信我,虽然我是个病人,但是能看出来什么是美丽什么是不美丽。”说这话的秦臻,轻簇眉头,像是在纠结什么。
宋随意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能感觉到,住在这里的病人,貌似不止他一个。这里的玻璃屋子有好几个,用绿色的帘布隔开着。
一个男护士走了进来,对着吴俊泽点了下头:“秦先生是时间吃药了。”
吴俊泽转头,对宋随意说:“让他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这是宋随意求之不得的,点点头。
床上的秦臻却说:“请问这位小姐贵姓?”
“她姓宋,对了,她先生说,不喜欢人家随便叫她小媳妇什么的,要正规地叫她名字随意。”吴俊泽这话明显是在报复某人,故意说给站在门外某人听。
宋随意听得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秦臻嘴角微微地一笑:“是吗?那么,随意,您愿意下次再来看我吗?”
这不好吧?
宋随意想,她和他又不认识,怎么能随便来探视?眼看这个地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么想,可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对着她露出的那个笑容那样的苍白,让人难以不动恻隐之心。宋随意感觉心头某处揪了揪,道:“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吴俊泽对秦臻介绍:“别看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但是,据说人家是个着名的种花人,培养出来的花,漂亮,高贵,最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特别的能让人动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随意一边听对方这话一边想:她自己都没有送过花给吴俊泽。吴俊泽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弄的花。吴俊泽这些话,莫非又是听他说的?
呃呃呃,他究竟是怎么和其他人说她的?
吴俊泽马不停蹄地介绍某人的小媳妇,直到背后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像刀子戳到他脊梁骨上,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刹住了嘴。
可秦臻已经被他的话引起了相当大的兴趣,一边倾听一边微笑着看向宋随意:“是这样的吗?那你下次一定要送你种的花给我好吗?”
这人的请求还真让人拒绝不能。宋随意说:“我也只是个学生,比不上那些大师,如果你喜欢,我下次送点我种的小花给你插在花瓶里吧。”
“好,我相信你的花,肯定能让我这里变的有生气起来,否则,真是死气沉沉的。”秦臻扯出一丝叹吁。
是病人,都是这么可怜的。宋随意动容地想。
秦臻要打针吃药了。吴俊泽领她走出门。一路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她看见了拄着拐走站在走廊边上在凭栏眺望的他。
十几楼的高层,俯瞰下去,能望到城市车水马龙的街景,宛如云尘上的仙人置身世外悠看人间。
宋随意看着他这样子,不禁想,他倘若真是传说中的仙人转世,想的是什么呢。
吴俊泽手插两只白大褂大口袋,对着杜玉清摇头晃脑的:“你倒行,把人丢在那儿甩手就走,不知情的人,难怪人家还以为她是我的人。”
杜玉清的眼角淡然地瞥了他一下:“她是找你。”
“对。”吴俊泽想了起来,拳头捣掌心,转头问起宋随意,“你为什么找我?我忘了。”
贵人多忘事。宋随意眉毛上一排黑线落下,只得再重复一遍:“我妹妹思露,她是你的学生,吴教授,为人师表,你怎么可以把这事儿忘了呢?”
吴俊泽听她提起宋思露,似乎比她更委屈,挑起两条粗眉说:“她还好意思找你说情!要上班不上班,当医生的又不像其他行业,叫病人等医生像什么样!”
“吴教授,我妹妹的性情我知道。”
“你知道,你如果真知道,就该知道她应该放弃这个职业。”吴俊泽挥挥手,“她不适合当医生。”
宋随意登时恼怒地瞪了瞪他们两个:“她不适合你们就适合?好医生的标准是什么,必须想你们一样吗?你们也太狗眼看人低了!”
吴俊泽因她这话受惊,愣了半天出不了声,直瞪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人似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无辜连累陪着他一块被骂的杜玉清,严肃的脸忽然一柔化,发出一串低低的轻笑。
“你笑得出来!”吴俊泽简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按理说,杜玉清的性子比他高傲多了。他们现今又都是教授级别了,平常除了大领导,谁敢当面这么说他们两个。大领导有涵养,都不会当众给他们难堪呢。
宋随意这是没有涵养,或是说恼羞成怒。
吴俊泽皱皱眉头,把杜玉清拉到边上:“我说,你这媳妇的脾气,比你还牛。你赶紧把她带走劝一劝吧。她妹妹的事,我实在帮不上忙。”
“你不如先听听她想让你做什么。”杜玉清冷清的声音说。
“我能做什么!”吴俊泽瞪白眼。
宋随意听见了他们对话,道:“吴教授,我想让你做的事,绝对简单到不得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