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知道消息以后,一群人都气得咬牙切齿的,心里想的都是宋随意狡猾至极。像三叔三婶,想着自己女儿同样住院,但是没有杜仙人照顾。宋随意倒是好了,被杜仙人保护起来宠着了,这怎么得了?这一切不是宋随意惹出来的吗?怎么可以让宋随意一个人逍遥在外?
像宋婷婷和翠姐,都可以想象到宋随意和杜玉清这对夫妻因为这事儿这段时间恐怕是更亲密了。
一伙人于是连哄带骗的,骗了宋二叔带他们去宋随意住的医院。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宋二叔,他们根本进不了那家医院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宋随意,怎么闹?
在宋随意的病房,杜玉清站起来,神情一丝严谨的紧张。
鲁仲平告诉他:“片子出来了,你最好亲自看看。”
由于宋随意突然反复发烧,他们不得不怀疑她的伤口内部有问题,于是重新做了个检查。杜玉清跟在鲁仲平后面,走去医生值班室看片子。
那边,宋家人让宋二叔带路,杀到了宋随意的病房。
宋随意听到嘈杂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好看到宋大伯等人围着宋二叔,她一惊吓,忘了他交代的,起来掀起被子:“爸?!”
宋二叔转过头看见女儿,刚想开声。没想到自己兄弟,宋三叔宋四叔,一个抓住他身体,另外一个一巴掌突然打到他脸上。
“你这样教你女儿的!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差点把我女儿害死!”宋三叔冲宋二叔咆哮宛如一只巨熊,完全没有了兄弟的样子。
宋二叔被打的一脸懵,嘴唇抖抖:“我,我——”
“爸!”宋随意冲了出来,鞋子都没有穿,冲出病房的门,对着宋三叔喊,“有事找我,找我爸做什么!”
“你说的好,找你!是要找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要不是你,你妹妹会受伤在脑袋里打个洞吗?你倒是躲一边去了,只知道办男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就再教育你爸你才知道什么叫做错!”
宋三叔再扬起手。
宋随意跑过去,把自己挡在宋二叔面前。
宋三叔那巴掌下来时,眯了下眼,刚好要甩到她身上。
“住——手!”
谁的声音?
宋家人齐齐转头,看见了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其中,拄着拐杖的杜玉清,那一脸仙人的容颜此刻镀上的那层沥青,仿佛化为了阎王。
宋三叔的手举在半空不知道怎么落下来。
“你们发疯了吗!”鲁仲平不可置信地对宋家人喊道,“她是病人,还没有好!还在发烧!整整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才下的手术台,差点醒不来。你们打她是想杀人吗?”
听说自己犯了杀人罪,宋三叔猛地把手挪了个方向:“不,不对!不是的,我没有想过打她。是她自己冲出来的。”
无论宋三叔怎么解释,宋家人只知道,那个男人的表情没有一点变。连宋随意看着他那个样子都有些害怕起来。
他这个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
够了,都够了!
杜玉清大步迈了过去,突然一只手把坐在宋二叔前面的她抓了起来。
“杜大哥,杜大哥——”她被他抓的那只手,只知道他把她的手抓的好疼。
他一直拉着她走,直接拉她拉回到病房里,然后砰一下,当着宋家人的面关上门。
宋家人如梦初醒。翠姐嚷了起来:“哎,这干嘛?她爸都没有和随意说上话呢。”
“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杜玉清的声音从门板里头传出来,那样的霸气和严厉,让宋家人每个人都发了冷。
“他怎么连你都骂?”翠姐宛如不可思议的,对着宋二叔说。
宋大伯一反常态,把坐在地上的宋二叔扶起来:“你是他岳丈,快过去和他说,你要见随意。他没有理由不让你见你女儿。”
哪里知道宋二叔自己突然摇了摇头:“不了。我之前有见过。”
“你胡说什么,你都到这里来了,你不见随意就走?”宋大伯对着弟弟不耐烦地说,“你怎么一直这么二?!”
宋二叔垂下眼:“我本来就这样。”说完他站起来,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下离开。
宋家人简直不敢相信。但是,没有宋二叔的话,这里肯定闹不下去了。
病房里,宋随意看着他那张严峻的脸,喊了声:“杜大哥,那是我爸。”
“你爸也不对,明知道你都这样了,他还带人来。”
杜仙人从来是这样的,不论亲远,只论个理,只遵守一个原则。
宋随意有点生气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要知道我怎么想?”
宋随意忽然缩了下脑袋,她用力地挣了挣,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哪怕他这个表情让她看了真的感到害怕。
“那是我爸爸,他是这样的性格,他是我爸爸,你原谅他不行吗?”
杜玉清没有说话,拄着拐杖到了她的床头柜前,拿起支体温计,对着她说:“把嘴巴张开。”
宋随意别过脸:“我话没有说完。”
“我的话只说一次,把头转过来。”
宋随意倒在床上,不理他。
他弯下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
她对着他的那双眼眶有点红,但是极力掩饰。她不想和他吵架,好像这是和他第一次吵架。
即便如此,他的表情没有变,掰开了她的嘴巴把体温计塞了进去:“不准说话,含紧了。”
她只好用手指抓起他的袖口,抓着抓着,好像一只调皮的无法忍耐的猫儿。
对于她这个幼稚的举动,他却是宽容地包含了。
宋随意深深地感受到,说隔代真是隔代,他这会儿这个杜大医生,肯定是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到了时间,他把体温计从她嘴巴里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不用看,他其实都能猜得出来,经过刚才激烈的那一闹,那么激烈的情绪刺激下,她的体温急速攀升了。
他去看她的片子的时候,发现她肺部有了感染。伤口没有好,加上肺部感染,等于本来好点的病情却突然加重了。
“杜大哥。”看他老半天没有声音,宋随意倒是担心起他了,问。
“下午要把你送去隔离病房。”
这是他最终最难下的一个决定,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只能做这个艰难的决定。她的身体条件已经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
“隔离病房是什么?”
进了隔离病房,他如果去看她,都得全身遮盖,穿隔离服,避免伤害到她。想她在手术室里看到他那个样子那么害怕,他想也不敢想,接下来她会不会崩溃。如果打麻药,鲁仲平又说有危险。
他作为医生从来没有这样艰难地抉择过。天知道,他此刻只想当她的老公。这话要是被吴俊泽他们听见,肯定觉得他疯了。
“随意,知道我为什么当医生吗?”
宋随意眨眨眼,第一次听他自己主动提起自己的事。她不敢呼吸,屏着气。
难道他是为了谁,为了哪件事当医生吗,和宋思露一样?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叫做宋随意的女人。”
☆、夫妻第一次
宋思露听说了自己父母到宋随意那里闹后,赶紧让吴俊泽带着她来到宋随意这边。
那时候,宋随意已经准备被送到隔离病房去了。只要那边腾出病房来。她发着烧,虽然她自己觉得好了一些。
想打电话打给宋二叔,可手机坏了。
宋思露进来的时候,只看她坐在床上找东西,道:“姐。”
宋随意扭头一看,见是她,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都出院了。”出血部位没有伤及脑部神经,宋思露恢复的快,外部血肿一消没有发烧的情况下,她自己又是医生,知道不好白占有需要的病人的病床,教授同意,她马上出院了。
“你真的好了吗?”宋随意让她坐下来,盯着她的脑袋看。
宋三叔说宋思露脑袋开了个洞,把她吓死。
宋思露干脆把自己伤口的地方给宋随意看:“姐,你自己看吧,这个位置。”
宋随意瞧了会儿:什么都没有呀。
宋思露笑了:“现在科技发达了,医学也发达。都不用完全剃头发,只剃掉了一小块,教授技术好的话,下刀的部位都像理发师傅,你根本看不出来有动过刀子,头发全盖住了。”
哦。宋随意似有所悟:“里面呢?”
“里面肯定好了,要是不好,我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宋思露说,“对了,姐,你刚才在找什么?”
“我的手机坏了,我记得你的也坏了。”
“是,我让我妈重新帮我去了营业厅办了张卡,买了部新的。”宋思露把自己的新手机拿出来,“姐,你要用你用吧。”
宋随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过她的手机:“我等会儿让人帮我也弄部新的。”
“找姐夫吗?”
宋随意看了她一眼:“你认为能找他吗?”
宋思露顿悟,想那杜男神听说确实是在这方面,管病人管的挺严的,最讨厌需要休息的病人玩手机。
这么想,宋思露有些后怕了:“姐,你可不可以拿手机的?杜老师同意你拿手机了吗?”
她都不敢和他开口谈手机的事,只知道他每次进她的病房里,好像把自己的手机都丢到外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她拿他手机玩。
说真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分寸。
见着宋随意的脸逐渐黯然了下来,宋思露有些不解:“姐,说句实话吧,我爸妈到你这里闹不像话,但是,我看他们回来后气到够呛,总觉得杜老师真的很疼你的。”
他是疼她,疼到她心窝口都疼。尤其是听到他那句话后。
她都影响到他做医生的心情了。
“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解释解释,但是,怕我爸不接我电话。”宋随意轻轻叹口气说。
“如果问二叔的话,我告诉你,姐你别担心,二叔在奶奶病房里,我刚出来还看见他。他说要代替你在这里看护奶奶。”宋思露道。
“奶奶怎么了?”宋随意还不知道宋奶奶的事,感觉外面什么事自己都一概不知。
“奶奶突然病倒了,好像是知道我受伤后突然病倒的。”宋思露对于老人家这事儿也有些内疚。
“还好吗?”宋随意问。
“我去看了,也拜托了吴教授去问。吴教授说,好在中风初期,症状不是很严重,有逆转的可能性。只要好好照顾老人的话,老人以后重新开口说话是有可能的。”宋思露想的是,好像哪里有些奇怪。总觉得宋家近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巧合到过头,都堆积在一起发生的一样。
别说妹妹有这种感觉,宋随意也有。现在她每次只要想起那晚上发生的车祸,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车开的那么慢,宋思露开车都是循规蹈矩的。要不是宋思露有良好的开车历史,她也不会答应宋思露的主动要求。
“姐,你信我,我知道,所以你才答应让我帮你开车。这事不是姐的错。姐不要往心里去。姐如果往心里去,我这也难受。”宋思露指了指自己心口,“要不是姐你,我都下定不了决心回医院。”
宋随意说:“这件事的责任,肯定有我的一半。如果我再谨慎一点,不该答应你的。毕竟你还是学生。”
“姐,你不是一样还没有毕业?”宋思露失笑。
宋随意哑然。好像她这结婚了以后,她都不当自己是学生了。原来是这样,他才总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吗?
吴俊泽在医生办公室见到了杜玉清和鲁仲平,扬个下手:“两位怎么样?”
杜玉清没理他。
吴俊泽走到了鲁仲平旁边:“他怎么了?”
老同学这个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变成世界末日了一样。
鲁仲平哎一声:“你不会没有听说吧。宋随意的家人刚来闹过。”
“我知道。我这不带她妹妹过来看看她,让她解闷。”
“发烧。在发烧。结果,被这么一闹,病情又加重了。他主刀,主治,是自己的太太,最后把病治成了这样,你说他心里能不焦急?我都替他焦急。”
吴俊泽倒是没有想到他不在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我说,我还是副刀呢,也有责任。”
杜玉清回头,瞥他那一下,特痛恨他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的感觉。
吴俊泽赶紧道歉:“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一个人往身上扛。玉清,要说责任个个都有,不止你一个人的。”
“这个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如果我把主治的位置暂时让给你。”
吴俊泽惊呼声,走到他身旁:“你说真的?我早建议你这么做了,真的!没有几个医生说能治疗自己太太的。以后如果我有太太我太太生病,肯定也找你看,我自己不会看的。”
“你太太在我这看妇科病?”
吴俊泽愣了下,手拍住他肩头:“妇科病我自己给她看,你放心,你太太的妇科病也给你自己看。”
不管怎样,杜仙人会开一句玩笑话了,虽然依旧冷的半死的玩笑话,让人想笑都笑不出来。
“我来看看她这几天的病历吧。”吴俊泽说着拿过他手里宋随意的病历。
仔细看了一阵,他问:“打算把她送隔离病房?”
“是,烧成这样,术后免疫力又低,我怕她全身感染,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了。”杜玉清声音沙哑地说。
吴俊泽看了看他,道:“如果由我接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想怎么做?”
“看这个情况,应该要做的不是送隔离病房,而是确定感染源。究竟是什么导致她发烧,是伤口吗?或是肺部感染?她这个肺部感染从哪里来的?”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答案没有想法吗?验过她的小便没有?还有,她例假是不是要来了?”
过了会儿,吴俊泽和鲁仲平都发现,他们这个老同学居然没有了声音。
吴俊泽再次靠近鲁仲平:“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你知道些什么吗?”
鲁仲平细声对他说:“宋随意的例假是要来了。他知道的。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们小两口一样都很害羞,对这种事好像难以启齿。他媳妇也就算了,他自己不是医生吗?”
对于这点,吴俊泽深有同感:“上次我也是逼问了老半天,他才肯说出来。”
让鲁仲平把片子拿出来,吴俊泽看完肺部的片子说:“这个程度的肺炎,与她的发烧情况不太符合。应该不是肺炎导致的的。伤口每天有换药的话,也不至于是这样。她伤口有化脓红肿疼痛吗?”
“应该没有吧。”身为麻醉师的鲁仲平对这点很清楚,因为病人如果因为伤口疼痛会找他拿药的。
吴俊泽转头对杜玉清说:“小便验了没有?”
“你认为是尿道感染?”鲁仲平问。
“我怕是妇科炎症。”
杜玉清绷着脸不说话。
吴俊泽唠唠叨叨的,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你想她例假要来,之前有点妇科的小毛病,加上手术,术后留置尿管,麻醉后不醒,不能过量饮水,整天躺床上,综合因素之下。”
“那就做个妇科检查。”鲁仲平附和。
吴俊泽把病历本啪打在杜玉清的背上:“妇科你自己给她看。带她去妇科检查室,好好检查清楚,把药上了。反正你们夫妻,把膜就此破了上药也没有关系。”
鲁仲平拿拳头捂着嘴,都觉得某人这话说的太爽快太直白了,是医生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杜玉清冷冷地盯向某个肆无忌惮说话的人:“难怪你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女人都得被你吓死。”
“怎么了,这是?”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