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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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贪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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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了咬牙,九疑抽出绕在腰间的蛇皮鞭,转了转手腕,便开始了今夜的活计。
  每一鞭的落下皆会激起一声婉转的呻吟。溶荫或颤抖、或蠕动、或款摆,姿态美妙多情,很快就游到了地上,肢体舒展犹如绽放了一株妖娆的曼珠沙华。
  听了一阵子,九疑不高兴了,手中的劲使得大了些,小声喝道:“大声点!”这么小的声音怎么勾人进来!
  溶荫迷蒙中用一双含烟美目看向九疑,待到九疑再落鞭时,她的呻吟便尖利了许多,甚有穿透力。
  正在九疑满意眯眼之时,房门开了。
  九疑转身,瞧见一个男子,一个白面中年男子:面容肃穆,却在剑眉尾梢露出几许风流之意,而一双眼睛却并不澄澈,直直地盯住了卧在地上的溶荫。
  终于来了!九疑冲着章敏川挑眉,邪魅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目光流转,道:“正愁一个人玩着没意思,不如一起吧?二龙戏珠,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
  九疑着女装确实只能是一般,可男装自有一番俊秀绝伦的味道,尤其是那对漆黑的眼珠,顾盼间隐约可见蓝光闪动,煞是勾魂摄魄。
  章敏川注视着溶荫,不,是注视着溶荫胸前那由鞭痕交错勾画而出的两朵红花,又看了看执鞭而立的九疑,闲闲踏进门槛,顺手关上了那扇雕工精细的门。
  “许久寻不到这般会使鞭子的人了,还长得如此诱人,看来今日收获不小啊。”章敏川暗自道。
  九疑将鞭子扔给章敏川,自己懒懒坐在一旁的楠木交椅上,道:“抽了有一阵子了,这贱人叫不出声来,真是累死我了!换你来吧,让我歇会儿。”
  章敏川自然知道其中意趣:叫不出来,听不痛快,自然心里不快活。将手中的鞭子仔细看了看,他面向九疑,道:“公子不如试试在下吧?定不负所望。”左右都是出来寻欢的,这时候也没必要摆谱装正经。
  章敏川见九疑起身接过鞭子,心下一阵窃喜,忙问道:“公子是喜欢连衣裳一起呢?还是直接来?”有些人喜欢听丝帛断裂之声,有些人却不喜欢,他是无所谓的,可既然是玩乐,自然要两个人都尽兴。
  九疑朝溶荫努了努嘴,意思已是十分明显。
  章敏川也不做作,径直脱了衣裳,赤身裸体站在九疑面前,看向那鞭子的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实在是太过招摇。
  九疑替他将衣裳叠得整齐了,转过脸来看着章敏川还算是精壮的身子,柔声道:“如此细软的丝缎不是凡品,该好好对待啊。”
  她说话时眉眼上挑,言语中婉转之意微露。章敏川见过好些小倌,却从未见过这等带着些许邪魅之气的贵公子,当下心思就被勾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九疑轻笑出声,“呵呵,别急啊,我这就来——”说着蛇皮鞭携风而至,落在章敏川的肩头,换得男子一声舒服的叹息。
  又是几鞭子落下,章敏川脸上已是微微露出陶醉神情。见状,九疑执鞭指着地上蠕动的溶荫命令道:“抱她!”
  章敏川兴致上来了,依言揽上溶荫的腰肢。
  看着地上交缠的两条白肉,其上偶尔露出几道红痕,九疑神色清明。
  不一会儿,章敏川看向她,一边喘息一边道:“你不要吗?”
  九疑微微摇头,道:“你先吧,我不急,使鞭子还是有些累的。”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拭了拭头上用内力逼出的薄汗。
  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了,那章敏川也就不必顾忌,难得如此尽兴,当然要把握时机,指不定到时候还能玩一出“双飞燕”。
  溶荫毕竟是柳陵郁一手教出来的,就算是中了迷魂散,伺候人的功夫依然是十分到家,章敏川最后使劲抽动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到达极乐。
  而那一瞬间,九疑扯了扯嘴角,挥鞭而出。
  黑色斑驳的蛇皮鞭,尾端因了挥动者的劲气而变得犹如利剑,直直戳入了章敏川的百会穴。九疑收鞭的时候看到鲜血飞溅,赤红的血珠子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急速落地。
  溶荫自己动了几下,满足了便支持不住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身上趴着的这个男人已是死了。
  章敏川呢?清俊的脸上微扬的剑眉依旧英气,而神色间残留的那点即将到达极乐时的欢愉为之横添一抹淫靡的风情。
  九疑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一串血珠子,扁了扁嘴,暗道不好:柳公子讨厌不干净的东西,这次该是要遭骂了。
  卷起桌上整整齐齐叠着的那堆丝缎衣裳,九疑破窗而出。
  月色皎洁,有人踏风夜奔,柳陵郁自屋子的书橱后走出,环顾四周,在看到地上那串整齐的血珠子时……笑了。
  远远望着那月下飞奔的人影,柳陵郁若有所思,歪了歪脑袋,又仰头观月,白练如洗,遍洒中庭,枯枝随风而动,残影斑驳婆娑。
  “怎么办?这般得力的人手,杀了岂不是可惜?”柳公子很困惑,这样的人既可取乐子,又可办事情,一人多用,还无需费脑子操心,多好!
  想了又想,柳公子终是摇了摇头,暗自道:“等这下贱东西露出本性……本公子取不着乐子时,就让她起她该起的作用吧……”
  他那长眉尾梢系着的春山柳色渐渐淡去,化作今夜寒冬萧瑟的北风,锐利如刀……
  13狭路终相逢
  章夫人还在等自家夫君,左等等不着,右等等不着,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那死鬼又犯病了不成,难道前几个月回来还嫌抽得不够?”忽而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也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不见了。
  枕边却多了一叠衣裳,正是章敏川今日出门时穿着的那身。
  章夫人拿起那衣服嗅了嗅,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好你个章敏川,竟然又背着老娘去妓院!唤来福伯,问道:“老爷人呢?上哪儿去了!”
  福伯看看自家主母柳眉倒立的狠样,神色颇有些闪烁:这可是个河东狮,也不知为何老爷不干脆把她休了。
  章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果然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那死鬼当真是个欠抽的,每次在房里头只要用上了鞭子他就越发的兴奋。
  福伯也不是什么忠仆,这种时候主母最大,所以他也没犹豫多久就招了:“回夫人的话,老爷去了乱怀楼。”这话才说完,一只茶盏就到了地上,茶水泼了福伯一身,至于那茶盏,碎成多少瓣已经是数不出来了。
  章夫人半刻都没有犹疑,径直出了门,怒气冲冲地朝乱怀楼去了。
  福伯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看着自家主母的气势,只想翘起大拇指道一声:威武!
  一个小人死了,那没什么,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罢了,活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死就死了吧。
  一个大人死了,那就有什么了,那可是个大人啊,活着可是要为小人们做主的,死了是要有许多麻烦的。
  如今柳陵郁就被这麻烦缠身了,不过他乐得如此,甚至……乐此不疲。
  章夫人来乱怀楼寻人了,开了门,人都傻在当场了,压根儿连怎么出的乱怀楼都不知道,还是红冶帮着将赤身裸体的章大人抬出了门。
  当时那场面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先是有官家夫人在门口大吵大闹,这下好了,客人都被闹腾出来了,无奈之下红冶领着那只河东狮进了溶荫房里,吵闹声不见了,窃窃私语声倒是四起了。
  章夫人是将门出身,脾气本是刚烈,在长安也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悍妇,任谁在她面前都讨不得什么便宜,也亏得章敏川这人温文,才容得下这看似貌美、实则心毒的女人。
  然而这女人就那么站在溶荫的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家夫君的尸首:一脸陶醉的表情,下边儿还立着,平素是衣冠禽兽,如今真真是禽兽了个彻底,连衣冠都不见了。
  红冶推了推章夫人,见她没反应,就招了几个人来帮着把章敏川的尸首送回章府。直到那时章夫人才失了魂一般地跟着已经死了的章大人回府了。
  红冶本以为照着章夫人的性子还要再闹一会儿的,却不料是这等情状,脑袋里思量着:大概是太丢人了吧,没脸闹腾。不过也好,省得她费脑子,她乐得这样,脸上却依旧是冷冰冰的,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围在外头的几个人看着正主撤了也就觉得没什么看头,各自回了屋子,继续办那没来得及开始办或是没办完的事情。
  柳陵郁没走,还是在那书橱里站着,这房里头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他眼里,半点都没少。
  “那女人……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叹了口气,柳陵郁转过身朝橱子深处去了,也不管乱怀楼里头会不会再发生些什么。
  若是衙门的人来了这不是还有红冶呢吗?红冶没办法还有菊让,菊让不行还有梅妆,大不了让兰敞出来折腾死他们。柳陵郁如是想着,离开的脚步越发的轻盈了。
  九疑回到鼎华居的时候觉得特别累,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她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思量道:“难不成是因为柳公子不给钱才这么不得力?”
  一阵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四周:窗户没关,刚才回来的时候太急了,连顺手关窗的习惯都忘了。可是身子懒得厉害,就是不想动,于是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包子,一边晃荡滚动一边想心事儿。
  萼绿华在柳陵郁手里,怎么才能拿回来呢?那大美人儿生得如此好看却那般阴毒,真真是不好对付啊!原先家里头她能记得的东西如今已经都齐全了,就独独差那株绿珊瑚了,怎么办呢?
  不知怎的,向来没脸没皮的九姑娘突然就心酸了起来。“都是这冬日里的冷风吹的。”她一边儿腹诽一边儿把自己包得更紧了些,“我容易吗我!走那么多路、杀那么多人才攒齐全了银子,这倒好,那渣商一出来我就前功尽弃了!”
  有些事是不能想的,越想越不是滋味,九疑如今就是在自讨苦吃,越发的憋屈,越发的不痛快,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是静不下心来,索性掀了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这么下去不行啊,我还指望着早点回锦官城拜祭老祖宗呢!”她独自絮絮叨叨道:“我得去探探那渣商的口风,总不能叫我帮他白杀一辈子人吧?今天这票干得我还真是不习惯,要是日后他再琢磨出别的法子来折腾,我哪儿受得住这个啊!别把我好不容易挣得的名声给毁了。”
  其实这几个人死的时候都没留什么特殊的痕迹,江湖人也不一定猜得到是第一杀手“黄金”干的,可她心里头就是疑神疑鬼。
  “对对对,我可不能把我的名声搞臭了,虽说我日后也不打算再继续干这行了,可曾经的辉煌那也是辉煌啊!”九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又站起身没头没脑地兜了几个圈子,来来回回不停地自言自语:“那渣商最喜欢看人贱骨头,我左右反正没什么羞耻心,恬着脸去求他,他一高兴指不定就把萼绿华给我了。”说着又摇了摇头,“要是把他烦得不高兴那可怎么办啊?他那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心思也不是那么好猜的啊!”
  其实柳陵郁没在九疑面前动过怒,顶多就是吓唬吓唬她,可九疑就是觉得那人如同蛰伏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张开血盆大口咬她那么一下,到时候那般毒牙的狠劲儿她是肯定消受不起的。
  犹犹豫豫、举棋不定着实不是九疑的行事风格,看她杀人就知道这人是个爽快性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拖拖拉拉。踱了好一会儿步子之后她实在是恼了,一挥手,恨恨道:“算了算了,死就死吧,赌一回那人还没毒绝了!”
  一脸的不耐烦,九疑从那没关的窗户口又飞了出去,这回记住了关,没再那么大大方方地敞着。
  柳陵郁回到肃杀园东屋的时候看见自己常常坐着的那个位子对面坐了个人,他觉得自己笑了一下,可究竟有没有笑他自己也说不清。
  慢悠悠地踱到自己的位子前,柳陵郁悠哉哉地坐下来,手里的八宝掐丝手炉依旧温暖,他舍不得放手就没再整理衣襟,“九姑娘才辛苦完了,怎么也不歇一会儿就来本公子这里了啊?”
  九疑其实已是等了许久,耐心都耗尽了才等到这人现身,她心里想着的是: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本不打算起身的,可是对上柳陵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就变成她不敢动了,只嘿嘿了两声,顺带掩饰性地抓了抓实在没什么可抓的脑袋。
  “九姑娘是来拿银子的吧?”柳陵郁见着这人的呆样就莫名地愉悦起来,现在也算得上是清早了,昨晚上的事情太多了,他本是累着了,如今却又来了精神。
  九疑傻了眼,拿银子?难道这单生意是有银子可拿的?
  柳陵郁知道那人欢喜过了头,撇了撇嘴道:“九姑娘不用吃惊,这单生意买家很满意,本公子也不占你的便宜,十万两黄金还是尽数归你。”
  意外之财?失而复得?九疑被还没到手的十万两黄金砸晕了脑袋,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差点忘记了。要不是柳陵郁那一脸的意味深长,她铁定是回不过神来的,可如今对着那人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柳陵郁虽不敢说知道这人全部的心思,但八九分还是猜得出的,立时善解人意道:“九姑娘莫不是有什么难事?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本公子的……不妨直说。”
  这话好,这话顺耳,九疑就等的这句了!
  “这个……还真是要麻烦柳公子的……我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肯把萼绿华还我啊?”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还瞥着眼察言观色,九疑心中忐忑异常。
  “还你?”柳陵郁侧了侧脑袋,留给九疑一个漂亮的侧面。
  九疑当场就知道自己错了,不住地摆手,“不不不,是转手给我,转手,转手!”
  柳陵郁见她那极是慌乱的样子兴致突然来了,垂首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头:那手指很是好看,细细长长的,纤巧美好,连指甲盖儿都是淡淡的粉色。看了一会儿,柳陵郁好像看到指尖泛出了似有似无的青色,这才不再看了,为难道:“我把它送给销魂山庄的萧公子了。”
  腾地一声;九疑站起身来。
  柳陵郁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只不过他垂着头,九疑没有看见,他心道:难不成又要露出你那难得的一点儿骨气了?
  不过他失望了,九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耍我呢?你知道我找那东西找了多久吗?”
  柳陵郁哪里料得到这人会这副表情,直觉问道:“多久?”
  “三年啊!”九疑真是委屈到了极点,连面前的人是柳公子都忘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你怎么就这么把它给了萧公子呢?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啊!”
  那凄凄楚楚的眼神看得柳陵郁发毛:从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乱怀楼的女人遇见这好看的公子就跟见了阎王似的,红冶他们却是看他如同看着神一般。
  柳陵郁说不出九疑用那种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头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莫名地害怕。
  对,就是害怕,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她的恶事,教这人伤了心,他暗自冷哼了一声:“你什么都没对她做,你有什么好心虚的!死在你手底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时候你来装什么好人!”如是想着,便理直气壮起来,攥紧了怀里的手炉,柳陵郁淡淡道:“本公子又没说不给你,你急什么!”
  九疑看着这人神色游移,心里越发的吃不准他的心思,可既然柳公子都这般说了,那想必还是有戏的,便哆哆嗦嗦地开了口,问道:“那……柳公子怎么才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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